恒星时刻by稚楚

作者:稚楚  录入:08-22

“抽完这根就回。”南乙低声说。
这里黑得密不透风,连月色都被云遮得严密,唯一亮着的是南乙指尖红色的火星,在冷风里忽明忽灭。
秦一隅靠过去,想抢他的烟,谁知下一秒,南乙抬手躲开,还在他脸上吐了烟圈。
灰白色的雾散开,秦一隅看见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
“你知道把烟吐人脸上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是一种性暗示。”秦一隅语气里的笑藏不住。
“哦,是这样。”
南乙点了两下头,不再看地上散落的烟灰,扭过头,很突然地拽住了秦一隅的衣领,吻了上去。
嘴唇贴上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就深入了,仿佛这是应该的,和秦一隅就该接纠缠不清的吻,就该头皮发麻,推不开也赶不走,吻到耳朵里被塞满了混乱的水声,心跳得像得了病一样,黏在一起,化在同一滩水里,好像谁没了谁会死一样。
这全都是秦一隅在梦里教他的,从第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开始就是这样的,南乙学了个十成十,也学偏了,只能对他一个人这样。
虽然不给他抽这根烟,但在这个湿吻里,他分享了同一根烟的味道。对一个心情糟糕的人而言,这样也够慷慨了。
分开后,他喘着气,舔了舔秦一隅的下唇,问:“那接吻呢?”
秦一隅笑着,手撩开南乙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地啄吻他的鼻尖。
“是纯爱。”

第68章 爱的难题
迟之阳本想去S组的包间转转,没成想里面竟然人去楼空,问了服务生才知道,他们没吃多久就吵了起来,菜还没上齐就不欢而散。
没见到AC,他心情低落,从S组的包间出来,漫无目的地踱步,最后不知不觉走出了餐厅。外面起了大风,夜里很冷,外套落在包间,他只能套上卫衣帽子,钻进路边一间便利店,本想买杯热玉米汁,可都到了结账柜台,才发现手机没拿,只能悻悻离开。
往回走时,迟之阳有些不认路。这间私房菜馆占地面积实在太大,院子套院子,兜兜转转,他脑子也被风吹得转不动了。
“这哪儿啊……连个服务员都找不着……”
就在他即将再次陷入鬼打墙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严霁。
像是遇到救星一样,迟之阳快步朝那声音走去,正要开口,却又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方才严霁带来的高中同学汪琦。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也就见了一面,却能记住这人的声音。
他说话时总带着孩子气的笑,但偏偏又落落大方,是成熟吗?迟之阳也不清楚,总之和自己很不一样。
“那小孩儿手机没拿,能跑去哪儿?没准儿一会儿就回了。”
“他一到了晚上就不认路,CB那个园区就那么点大,都能走错。”
听到这句话,迟之阳感觉胸口中了一箭,有点儿生气,干脆躲到墙角背后。
又不是他想把手机落下的,也不是他想走错的,谁还没点儿小毛病了,南乙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拿放大镜都找不出缺点,喝醉了不一样犯傻?
“好吧,那确实得找找,要不分头吧,我帮你。”
“不用,我估计他可能现在往回走了,应该就在餐厅里。”
严霁的声音愈发近了,近到只要再多走几步,过了这个转角,就能撞见他。迟之阳知道自己应该躲起来,但他却挪不动步子。
风快把他吹透了,骨头缝都在打颤。他干脆蹲了下来,两手对着,揣在卫衣口袋里,跟只黑色流浪猫似的,埋没在黑暗的角落里。
“你等会儿。”
汪琦忽然叫住了他。两人的脚步声都停下了。
他的声音也压低了,像是一种话题转向私密的信号。
“你找我帮忙,我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以为有戏了,但现在看,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迟之阳眨了眨眼,总感觉有哪儿不太对劲。
而严霁没有回答,他很少不接话。
“所以我还是没机会?”汪琦声音特别轻,没再笑了。
什么机会?
没想到下一秒,严霁竟然把他心里想的这句话问出来了。
“什么机会?”
汪琦笑了。“你别装傻了行吗?咱俩是同类,我知道,你也别装了。”
迟之阳脑子开始转不动了。
一定是冻成这样的。
“从高中到大学,追你的女生那么多,你一个也不谈,还保持距离,我就猜到了。之前你循规蹈矩,每天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我寻思可能是家庭压力?可现在你都开始放飞自我搞摇滚了,能不能别压抑自己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表白了。要不要和我试试?”
迟之阳彻底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应该躲在这里。
这是偷听吧?他是不是正在侵犯别人的隐私?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然后赶紧跑吧?
“汪琦。”严霁叫了他的名字,也像是叹了口气。
迟之阳脑子里混乱的一切突然都停滞了,他只想逃。
于是他飞快站了起来,但腿却麻了,只好扶住墙,先缓一缓。
“我已经有喜欢……”
说到一半,严霁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迟之阳感觉不对,心跳得飞快,他很想跑走,但腿还没好。小时候玩你追我赶游戏的时候,他总是跑得飞快、怎么都追不上的那个,可现在却被坏的预感包围了。
他听着严霁的脚步靠近,最后停在自己背后,用那种“我就知道”的语气冲他开了口。
“原来你在这儿。”
这是在为他偷听到私密的对话而生气吗?还是说找了太久没耐心了。
麻劲儿还没过,反倒越发严重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说两句再上去。”这是严霁对汪琦说的。
很快,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风大得吓人,直接把迟之阳卫衣的帽子吹掉了,他慌慌张张地又套上,狠狠拽了一下领口处的帽绳,还飞快打了个结。
很快他听到身后的人笑了,好像特别无奈似的。
有什么好笑的?他又不是因为担心白毛露出来才戴的,是因为冷好吗?
这个世界上难不成只有迟之阳是白毛吗?赶明儿就去染黑了。
而且他又不是故意听到的,这破地方这么大,弯弯绕绕的,谁知道他们会突然说这些啊,都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还不知道避讳,被他听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被一件外套裹住了。
“小阳老师穿这么点出来遛弯?积食的人可不能吹风。”
迟之阳傻了,脑子里被严霁笑眯眯威胁要保密的小剧场突然停止播放了。
他被严霁常用的香水味包围,体温一点点上升,但转身的动作还是僵硬极了,跟个木头人似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迟之阳像是生怕被打断似的,憋了很长一口气,“什么都没听见,我刚到,本来要回去的,一不小心溜达到这儿了,真的,你也不用故意这样,我也一点也不好奇。”
严霁双手抱臂,肩抵在墙壁上,沉默地盯住了迟之阳。
这里太黑,他看不清严霁的神情,只感觉他没再笑了。
好像还有点儿生气?
但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不是吗?这样还不行吗?
“我真的不好奇,也不在乎。”迟之阳伸出一只手,“我对天发誓,今天这事儿我一个字都不会往脑子里记,也不往心里搁。”
严霁笑了一声。
“那挺好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真生气了。
“什么意思?”迟之阳裹紧了外套跟上去追问,“这样还不行?你信不过我?还是说你担心我会因为这个对你有什么偏见?我是那种人吗?你怎么这样想我。”
谁知严霁突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地,迟之阳撞到他后背。
“迟之阳。”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自己,迟之阳一愣,忽然有种被老师点名的感觉,心里发毛。
“干嘛?”
严霁深吸一口气,一副可能会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的架势。他都做好准备了,没想到等着等着,最后竟然只等来一句。
“算了。”
“算了?”迟之阳有些无语。
什么意思?和我说话都费劲儿是吗?和你同学说话你怎么不这样呢?有说有笑的。因为你们是同类?因为你们一起上学、一起念书,就像我和南乙一样,有很多过去,所以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和他聊天?
难道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面对我总是欲言又止,不能轻松一点呢?
他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没多久,走在前面的严霁也发现他没跟上,转过身,隔着一段距离望着。
明明这么黑,可迟之阳的眼睛还是亮的,像个不通人性的小动物。
在这一秒严霁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平静自持的情绪线,原来可以被这小孩儿用两三句话就打乱,高低起伏,无法掌控。
他开始自暴自弃地想,刚刚发现他影子的时候,还不如假装不知道,继续说下去,说个清楚明白。
吓死他都比现在这样好。
正想着,迟之阳忽然大叫了一声。
“啊——烦死了!”
骂完,他突然蹲下,头埋在膝盖里,“烦死了烦死了……”
严霁很快地平复了情绪,朝他走去,面对面,半蹲下。他的语气也恢复成以往的温柔。
“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好朋友被淘汰了?”
“嗯。”
这只是其中一个。迟之阳在心里说。
“碎蛇被淘汰了,AC也要走,我好不容易交的朋友。”迟之阳吸了吸鼻子,“都走了。”
“把朋友看得这么重啊?”严霁带了些笑意。
迟之阳抬起了头,眼睛比方才更亮了,闪着湿漉漉的光。
“因为我只有朋友。”
严霁忽然愣住了。
而迟之阳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叫他的名字。
“严霁。我会替你保密的,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儿,能不能把我当你的好朋友,也不用是最好的那个。就……在我面前,别总戴着面具,就行了。”
他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高。因为连他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却希望严霁能听懂。
严霁静静地听着,笑了一下。
他说“好,我答应你”,然后在心里想,这算不算一种现世报呢?自己逃避他人的爱,选择视而不见,所以现在栽在一个对他说爱都显得冒犯的人手上。
爱,一个念出来毫不费力的字眼,原来真的是一道难题,再聪明的人也绕不过。
南乙不知道秦一隅是怎么轻易地将它说出口的。
像他这样被仇恨所驱动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所以他听到之后笑了,笑得低下了头,肩膀也在抖,还重复了一遍。
“纯爱。”
如果他是个普普通通的18岁大学生,每天吃喝玩乐,像个文艺青年那样写点儿自诩为小众的歌,找个破排练室排练、演出,在一小撮人的吹捧和追逐下过不着边际的日子,如果是这样,他很乐意花点时间和秦一隅较真,问问他什么是纯爱,什么是爱,拿出不同的观点和他好好辩一辩。
但他不是。
“你笑什么?”
秦一隅又一次靠过来,将快要烧到他手的烟拿走了,抽了一口,又捧着他的脸细细吻上来,从鼻梁到眼睛,温柔得像在安抚。
“不开心就不要笑。”
他说完,干脆坐在了地上,摁灭了烟。
“南乙。”
“嗯?”
秦一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有一种超能力,只要我抱着一个人,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知道南乙根本不按剧本走。
“那你接吻的时候怎么没有超能力。”
秦一隅被他气笑了,显然有点无奈。但过了两秒,他还是朝南乙摊开双臂,轻声说:“过来。”
黑暗中,南乙静静地注视着他,明明可以随便地抓着他接吻,这时候他却犹豫了。
“快点儿啊,超能力是有时效的,一会儿没了。”
南乙拿他没办法,挪了挪,有些僵硬地投入他怀中。
很快,秦一隅用力地搂住了他,双臂扣得很紧,绕过去的手揉着他的后颈和头发,让南乙不由自主卸下力气,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分摊在他身上。
秦一隅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道:“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呢。”
“啊,你在骂我神经病。”
神经。这次他是真的被逗笑了。
秦一隅也笑了,低头吻了吻他侧脸,凑到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哎呀,你脑子里想的全是不开心的事儿。”
南乙不说话了。
“你知道,伤害别人的人永远不会悔改,这个世界也很难改变。你希望他们可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目前为止,非常难。”秦一隅的手指渐渐地勾住了他脖子上的项链,“是吗?”
这个人的直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明明不久前,他才被评价为很难琢磨,可现在,在秦一隅怀里,他好像是透明的。
蒋甜毫无悔意的态度让他再一次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不存在真正的悔过自新。
在薛愉死后第二年的忌日,蒋甜的ins上发着她在国外参加成人礼的照片,穿着礼服在舞池中受人拥簇,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过去跳的每一个舞步,都曾经践踏在另一个女孩儿的尸体上。她现在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每一分势在必得的自信,也是从凌虐她人的过程中建立的。
只有身败名裂,让她收获等量的痛,才算公平。
可这些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都快被秦一隅摸透了。
南乙想,再给他多一点细节,他或许连自己复仇的计划都能猜个七七八八。这不禁让他开始好奇,假如秦一隅知道了,是会觉得他很可怕,还是觉得有趣呢。
但他没办法拿这事儿去试探,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一隅牵扯进来,上次就够他难受的了。再来一次,秦一隅就算受得了,他也要崩溃。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南乙不喜欢被人看透,于是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试图用别的方式转移超能力先生的注意力。
除了接吻,他好像也没学会别的方式。
可当他差一点就亲到的时候,秦一隅故意往后退了退,还盯着他笑。
南乙皱了皱眉,盯住秦一隅那枚亮亮的唇钉。
“躲什么?”
“南乙,你对花过敏还把我给你的收在胸口啊。”秦一隅嘴角的笑藏不住,“没有一直打喷嚏吗?”
南乙很明显地咬紧了牙,差点翻白眼。
“你又偷听。”
“我是想出来陪你的。这不是巧了吗?又让我碰着了。”
南乙沉默,心里琢磨,这人从过敏就开始听了,那后面蒋甜说要追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那他让她加油,也听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乙有点想解释,可下一秒他就对自己叫停。
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到底有什么好解释的。越解释越奇怪吧。
“所以呢?”他问秦一隅,“你听到了,想说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是,他隐隐带着些期待,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
但秦一隅说出口的话,却吓了南乙一跳。
“说真的,那个时候我挺想杀人的。”
“你胡说什么?”
“杀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秦一隅是笑着说的,“一个都不放过。”
南乙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又一次想到了秦一隅上次疯了一样冲上去打人的样子。
“别说这些。”
“我当时怎么没直接打死他们?”秦一隅用很纯良的表情发问。
“好了。”南乙起身,也将他拉起来,“好冷,回去吧,我腿都麻了。”
秦一隅起来后却直接抱住了他,抵在墙上抱了好久,久到南乙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渐渐地感到鼻酸,但他想把这归因于过冷的空气。
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在这一刻感到害怕。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入名为失去的噩梦中了。
要是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未来的预言,他宁愿秦一隅就这样模糊暧昧地对待他,随便地说喜欢和爱,但是不要真的爱他。
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
“你怎么好像又有点难过了呢。”秦一隅忽然开口。
“停。”南乙推开了他,独自往前走。
“以后禁止对我使用超能力。”
“不是,之前亲三次那个规定就够苛刻的了,现在连……”
“你不是纯爱吗?就纯抱,行吗。”
秦一隅立刻满意了,“那可以。”
回到包间时,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聊天,严霁和迟之阳也回来了。迟之阳眼睛红红的,南乙第一眼就发现,但知道他脸皮薄,于是没过问。
才这么一会儿,汪琦就和b组的其他人都打成一片,连一向话少的阿迅都和他聊得不亦乐乎。
但南乙发现,自打自己回来,汪琦似乎就一直盯着他。
直到快散场时,众人从包间往外走,恒刻四人落在最后,挨着严霁的汪琦这时候才突然扭头,低声问南乙。
“你认识徐翊吗?”
南乙愣了愣,打量着汪琦的脸,脑中搜索着所有他见过的舅舅的好友。
并没有这个人。
而听到这个名字,惊讶的不只是南乙一个。秦一隅也皱了皱眉。
似乎是察觉出他脸上的防备,汪琦笑着抓了抓头发,疑惑道:“难道是我认错了?”
一旁的严霁也问:“认错什么?”
“我刚毕业那会儿不是直接去新闻部门当实习记者吗?带我的前辈,我还和你说过来着,长得可帅了。我之前在他钱夹里看到过一张照片,他那时候也还小呢,肩膀上驮着一个小孩儿。有一回他钱夹掉了,急坏了,找到的第一时间也是看照片在不在,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说着,汪琦看向南乙,笑着说:“那小孩儿和你长得特别像,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第69章 异苔同岑
听完汪琦的话,南乙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才点头,微笑着回答他最开始的提问。
“他是我舅舅。”
不知为何,秦一隅敏锐地察觉到,南乙其实是不想承认的,方才的半分钟里,他的眼神始终表现出谨慎和犹疑。
他心思深沉,这一点秦一隅是知道的,但这种下意识的防备,还是令他感到有些奇怪。
而刚听到徐翊这个名字时,秦一隅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年少时曾喜欢过的地下摇滚乐队。不过当初那名吉他手本没有透露过本名,秦一隅也只是听说。
如果不是之前南乙曾经提及过,说他的舅舅大学时玩儿乐队、后来做了记者,秦一隅都不会这么敏感,同名同姓的人也很多,说不定并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太巧合了。
而且当时他明明问了,可南乙还是特意模糊了他的名字。
他是在隐瞒什么吗?隐瞒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他莽撞地直接发问,南乙会不会拒绝回答,会将自己缩起来吗?
于是秦一隅也迟疑了,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
和所有人都不同,南乙最初的出现直白得像一道闪电,可当他越靠近,越深入,越是会探到更多的秘密。他是层层嵌套的谜团,总会让秦一隅想到寒冷的、被大雾笼罩的西伯利亚森林。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活得像迷宫一样。
继续摸索下去,除了好奇,秦一隅还觉得难过,好像掉入一片冰冷的湖里,四处都是漂浮的碎片,每一片都很割手,都是南乙的过去。
回去之后的那个晚上他有些失眠,可南乙似乎很累,早早地就睡了。
秦一隅小声地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回音,于是他离开了自己的床,轻手轻脚地钻进南乙的被子里。明明开着暖气,可南乙的体温却还是很低。
他躺下来,小心地靠近,胸膛紧贴上他的脊背,像是两片被雨水黏住的叶子,试图将温度传导给他。
明明已经很轻了,可南乙太警觉,立刻动了动,好像被吵醒了。
“嗯……”他皱着眉翻了个身,面对面,没睁眼,只嗅了嗅味道,手向前,抓住了秦一隅胸口的睡衣布料。
“你又梦游……”
后面两个字他说得含混不清,秦一隅没能听清,因而他靠近些,亲了亲南乙的嘴唇,小声问:“我又怎么?”
南乙蹙着眉,仿佛没听到他的提问,只自顾自含糊地说:“别亲我……”
秦一隅笑了。
我可是越不让干越是要干的人。
所以他又亲了亲南乙的鼻梁。
嘴上拒绝,可睡梦中的南乙像是受某种惯性的驱使,挪了挪,靠入秦一隅的怀中。他的姿态和动作,都流露出一种平时没有的脆弱,仿佛很依恋他似的。
秦一隅如愿以偿地将他搂住,感到满足,手掌轻轻抚着南乙的后背,吻了吻他的发顶。
“睡吧,你太累了。”
抱着南乙后不久,他也睡着了。
再后来他是被光线晃醒的,但实在睁不开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旁,发现空空荡荡的。这时候秦一隅才彻底醒过来,叫了南乙的名字,张开眼环顾房间。
最后他看到的只有一张纸条,被一杯牛奶压在床头柜上。
[有点急事要办,先出园区了。]
秦一隅愣愣地盯着这行字。
是怕吵醒我,所以才特意留的纸条吧?
[狮子emoji:南乙,我有要紧事儿要问你。]
没多久南乙就回了。
[小狼崽儿:什么?]
[狮子emoji:你走之前亲我没?醒来之后亲我没?]
[小狼崽儿:……没有。]
[狮子emoji:?????我不信,你别骗人了!我感觉到了。]
[小狼崽儿:你在做梦。]
[小狼崽儿:我醒来之后唯一做的事就是使劲儿推你。]
[狮子emoji:?为什么?]
[小狼崽儿:因为你压我头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条回复秦一隅也莫名其妙开心,或许因为压着对方头发本身就是非常亲密的举动?而且他认为南乙说的“使劲儿”其实根本没有用多少力,不然自己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消息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直到严霁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市区,才恋恋不舍从南乙的床上离开,并且相当认真地叠被子、铺好床。
可一上车,他发现,坐在副驾的迟之阳今天话少得出奇。
小缺心眼儿还有心事呢。
秦一隅往前凑了凑,扭头冲开车的严霁说:“怎么个事儿啊严老师,我家孩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垮着个小脸儿也不说话骂人都没劲了,他以前可是个特别会骂人的孩子啊,您平时得多关心关心……”
推书 20234-08-21 :封闭星球by十一月》:[玄幻灵异] 《封闭星球》作者:十一月十四【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4-8-8完结21.94万字2,574人阅读33.96万人气2.03万海星文案:独行侠X天然呆,互相温暖,互相救赎一个孤僻沉默的独行侠和一个天然呆的笨蛋小天才的故事。姜序X陶西————姜序和陶西的星球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