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几天,你们一直是跟着陈将军对吗?”
许松山也不是个傻的,他之前是因为信任,才信了老幺那漏洞百出的鬼话!老大是个多么稳重的人,怎么会因为几篇文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登了别人的门?
面对准岳丈的眼神,丁一强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个,完了完了,仁之回来会弄死他吧?
“阿父,你别怪罪元章哥了。”许泽平主动站了出来,“这事说起来,还怪我。”
许松山瞧着热热闹闹的欢呼声,知道这里也是不宜训斥人的地方,说来说去也是自家孩子说得谎,怪也怪不得元章的身上。
他横了许泽平一眼,“哼,晚些我会找你的!”
许泽平摸了摸鼻子,不敢对上许松山以及许林氏的眼神,怯怯的缩了回去。
“元章啊,想必你在外的这几日,你阿父阿娘也担心坏了,不如你早些回去。”许松山尽量让自己的和颜悦色,“我们就不留你过早了。”
丁一强悄咪咪的观察着准岳父的神色,应该是没有牵连自己吧?
“伯父,你别担心哈,这次剿匪一切都在陈伍长的掌握之中!”丁一强害怕自己会被大舅子折磨,他连忙解释了几句:“我阿父都一把年纪了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更何况是作为军师的仁之嘞!呆在帐篷里,安全的很!”
“军师?”许松山眯了眯眼眸,眉头紧锁。
丁一强看着越解释越黑,不敢在吭声了,连忙找了个理由就撒丫子跑了。
“关门!”
许松山低喝一声,让许泽平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的膝盖要完了。
上一次阿父这般的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耍了一点小聪明摇骰子赢了一个同学的几个铜板,不但被老师打了手心、回家还阿父罚了跪,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们家还有家规一说。
大家长一发话,许家的下人利落的关了门。
许林氏等人也不敢求情,皆是沉默的跟在了许松山的身后。
“老幺,你跟我来书房。”
进了后院后,许松山领着许泽平径直往东耕院的书房走,许泽柔她们也是爱莫能助。
程哥儿小脸紧绷,满脸的担心,他还记得上一次舅舅震怒,是因为平平在私塾里摇骰子赢了一个同窗的铜板.....
那件事情,本就不是平平的错,是那个同窗嘚瑟,才会被平平教训。
可是舅舅根本就不听平平解释,不但罚了平平跪了两个时辰,还让平平抄了十遍家规。
“跪下。”
看着背对自己的阿父,许泽平二话不说的就利落的跪了下去。
“许家十条家规是什么?”
“第一,禁止嫖赌。
第二,禁止兄弟阋墙。
第三,禁止宠妾灭妻。
第四,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第五,诚恳待人、不可说谎、坑蒙拐骗。
第六,不可浪费粮食。
第七,不可持强凌弱。
第八,不可言而无信、不守承诺。
第九,不可忘恩负义。
第十,孝敬长辈、关爱幼辈。”
见老幺言辞清晰的吐出十条家规,许松山语气才缓:“平平,你与你阿兄不同,打小你就是个懂事伶俐的孩子,从没有让为父操过心,可是为什么年纪越大反而越不懂事?”
“阿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冰冷的地板跪得许泽平龇牙咧嘴,偏生他还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生怕被阿父看出了不服气。
唉,主谋不在,害的他这个小鱼背锅。
“说,这次是谁的主意?”
许泽平的声音闷闷的,显得十分的可怜:“阿父,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操心。”
“不想让我们操心?”许松山都快要被气笑了:“你阿兄只是一届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他怎么去对抗身强力壮的贼匪?若是你阿兄有个意外,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许松山越说越气愤,若是许泽礼在这里,他都恨不得给他哐哐几拳了!
“若是人人都像阿父这个想法,那天下贼匪谁去歼灭?”许泽平腰板挺得笔直,语气却不敢过于的强硬,他幽幽的反问:“有那个男儿是凭空蹦出来的?谁不是有血有肉被父母养出来的?”
许松山被许泽平的话咽的脖子通红,却还是不肯低头:“你阿父不是菩萨只是一介凡人,管不了别人,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可是阿父,若不是阿兄以一己之力让老师求来了陈伍长,我就已经死在了阴沟寨土匪的手中了。”许泽平眼神冷静,语调平稳:“阿父,若是我死了,你不会难过吗?”
许松山瞳孔一阵收缩,他的嘴皮子颤抖了几下,最终狼狈的离开了书房。
只是等他平静下来后,许松山才回过味来,自己不是追究他们撒谎骗人吗?怎么被这个臭小子带进沟里去了?
第129章 少年初长成64
用晚膳时,许林氏就暗暗的观摩着许松山的神色,见他神色平静,心里就揣摩着二郎应该是不生气了。
关于兄弟两联合起来骗人,比起生气许林氏更多的是担忧,她知道自己两儿子都不是个坏孩子,想必两个人联合也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等人担心。
至于整件事的起因,两个孩子不说,她多少能够猜到一点,想必那日平平说得话应该是真假掺半。
老大掺和进了剿匪这件事情,绝对是因为阴沟寨贼匪截杀了平平他们。
几个孩子都是自己一手照料的,对于他们的性格,许林氏又怎么会不了解?
老大,看似稳重讲理、但实际上是有点护短的,家人就是他的底线不容诋毁。
老二,外柔内刚、贪嘴有点小任性但明是非,大是大非的原则上拎的清、琐碎小事上绝对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程哥儿,看着乖巧识大体、但实际上性格上有些执拗,自己认准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年县令小妾闯绣楼一事,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孩子也是死心眼,即使绣图被拿走了,他们也不怪他。
但是他就是这么一孩子,硬生生的拖着那个女人不准进去。
也就是程哥儿,这样的性格,让许林氏心疼又为难。
程哥儿早慧,许林氏多少是察觉出来的,也正是这样,让她拿这个孩子没法。不像自己肚皮出来的,要打要骂,亲缘关系还在。
对于程哥儿,她怕自己逼得太过了,怕这个孩子内心敏感、想得太多,徒生忧虑。
所以程哥儿的亲事,许林氏也就让老二去旁敲侧击,毕竟都是小年轻,心思他们更能够了解。
至于老幺,聪明、懂事、规矩这些词一个个叠加在他的身上都不过分,听话的让许林氏感觉到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让她的内心既是欢喜又是担忧。
打小就乖乖的,老大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来,从读书到科举、让他们夫妇就不用操心半分,聪明的就不像是个孩子。
这让许林氏心里就不由的生了担忧,小小年纪这么的老成,等到他该担事的年纪会后悔自己没有童年的欢乐?
要知道老大,也开窍懂事前也是个上跳下窜的毛猴子,哪一天不犯点事心里就慌的很!
旁人都羡慕她的孩子个个成材,殊不知谁又知道她的担忧?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从肚皮出来那一刻就开始担忧,儿子担心不成才、女儿又担心嫁不好。
哎,都是儿女债啊!
所以老幺这两次碰了家规,让许林氏反倒是内心欢喜了些,至少有个孩子样了。
哪个孩子会不在父母跟前不犯错?
“二郎,这平平也跪了一个时辰了,不如让程哥儿去给他送口热乎饭?”许林氏拉了拉许松山的衣袖,“他哥两打小关系就好,程哥儿一开口,他绝对就知道错了。你看成不成?”
许林氏一开口,程哥儿同许泽柔皆是竖起了耳朵,也都是暗搓搓的盯着许松山。
许松山不耐烦的甩开许林氏的衣袖,粗声粗气的说道:“哼,也就是你们这群后宅妇人惯怀了他们!才让他们无法无天!”
说罢,许松山双手负背就走开了。
许林氏瞧着他不自在的背影,就知道这老家伙是默认了。
“表公子好~”
程哥儿揣着药膏、提着食盒脚步匆忙的直奔东耕院书房,面对打招呼的下人,他微微颔首。
许泽平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马上改坐为跪,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生怕让阿父知道他在偷懒。
听到敲门声,许泽平有些疑惑,难不成不是阿父?他狐疑的询问:“谁?”
“平平,是我。”程哥儿声音轻轻,“我进来咯。”
程哥儿看着漆黑的屋子,鼓起了勇气推开了房门,推开门以后,他下意识的就要摸黑去点油灯。
许泽平见是程哥儿,反而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背一缩,转身就坐在了地上。看着程哥儿要去点油灯,立马说道:“程哥儿,别点灯。”
程哥儿声音有点弱弱的,“可是很黑。”
忽然许泽平才想起来程哥儿好像怕黑,他立马说道:“程哥儿,你站着别动,我来点灯,你别撞到了。”
许泽平摸黑把油灯点燃,灯光照亮那一瞬间,程哥儿才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花瓶,自己再前进一步就要撞在了花瓶上面了.....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提着食盒走到许泽平身边:“平平,你怎么不点灯?”
许泽平张望了一下书房外,见没有下人经过,走上前去把房门合上,才回了程哥儿的话:“因为黑漆漆的屋子,才不会让阿父看见我在偷懒啊~”
说完,两人对视,相互一笑。
“平平,你还真是狡猾,像只小狐狸~”程哥儿眨了眨眼睛,“还亏我和阿姐这么担心,特意给你带来了活淤血的药膏。”
程哥儿再是大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很担心、只能够拉了许泽柔下水。
许泽平看着那双俏皮的猫眼,心中一颤,有些不敢接程哥儿话头,他看向了脚边的食盒,转移了话茬:“我肚子都饿扁了,程哥儿,你只带来了药膏吗?”
“当然不是啦!”程哥儿的语调微微上扬,他好久没有同平平这么亲昵的独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打开食盒,端出了许林氏特意单独准备的三菜一汤:“我来送饭,可是舅娘特意问了舅舅了的,所以平平你别担心,好好用餐。”
饿极了的许泽平也顾不上礼仪了,端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程哥儿蹲在许泽平的身边,双手捧着下巴,也不吭声,只是这么静静的盯着许泽平,双眸清亮就像是含着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许泽平伸手够菜时,双眼不由的上瞟了一眼,不由的对上程哥儿那双温柔似水的猫眼,让他的心中一突,手中的筷子不由的松了下来。
听着竹筷掉落的声音,程哥儿立马就收回了眼神,焦急的捡起了竹筷,他从食盒中拿出了备用的勺子,“平平,没事的,这里还有备用的勺子。”
许泽平接过勺子,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程哥儿、长大了呢!想的这么周到,就像跟平日教育和照顾的阿兄一样!”
“像阿兄?”程哥儿喃喃自语,眼里不由的透漏出一股失望。
“程哥儿,你说什么?”听不清程哥儿呢喃,许泽平好奇的追问。
“没、没什么。”程哥儿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第130章 少年初长成65
程哥儿离开后,许泽平就熄灭了油灯,他不顾形象的直接躺在了地上,双手枕头,单脚微屈,黑白分明的双目无神的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双含着星星的猫眼。
温柔似水的眼神,让他的心中一窒。
翻过身,微微侧屈,不由自主的摁住了自己乱跳的心脏。
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许林氏坐在梳妆台前,慢慢解开自己盘着的发髻,透过铜镜瞧了一眼半躺在软榻上看书的许松山:“二郎,老幺都跪了这么久了,让他回去休息呗~”
“你还真当你的宝贝老幺是个老实的?上次让他罚跪两个时辰,我偷摸去检查的时候,去了三趟有两趟是赖皮的坐在地上。”许松山不禁的冷哼一声:“反正现在也是夏季,让他睡睡地板吃吃苦也好。”
梳理好了发丝后,许林氏横了他一眼:“还真是个狠心的阿父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幺是捡来的。”
许松山哼哼,“我要真是个狠心的,今日他就应该挨着饿,老老实实的跪在书房里。”
许林氏半躺的靠在枕头上,风情的挑了眉,然后勾了勾手指:“二郎,你过来。”
许松山不自然的咳了咳嗓子,放下手里的书籍,不耐烦的说道:“作甚?”
瞧着步伐急切的某人,许林氏抿嘴一笑,用指尖拍拍身边的床榻:“过来嘛~”
在许松山坐下后,许林氏自然的靠了上去,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襟:“告诉奴家,老幺今日同你说了什么好不好?”
听到许林氏的话,许松山眼底闪过一丝小遗憾:“喜娘,你叫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告诉我嘛。”
魅惑的凤眸,让许松山就将今日老幺质问他的言语都说了出来.....
次日,程哥儿看着旁边空置的位置,他看向了许泽柔:“阿姐,平平呢?他不舒服吗?”
昨日程哥儿是确定了许泽平的膝盖无事,才离开的书房,今日没见着平平用早膳,让他的心里微微发慌,好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控制。
许泽柔轻轻耳语,“平平今日早早的就出了宅子,说是不饿。”
程哥儿还想追问什么,许松山夫妇已经走到了花厅,这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老师,今日吃什么呢?”许泽平无赖的坐到了柳淮之的身边,讨好的一笑:“让徒弟蹭一口呗?”
柳淮之意外的说道:“咋了,今日你许家没有粮了?让你这个板上钉钉的秀才老爷挨饿了?”
许泽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是不自然的说道:“也不是,这不是想念老师家厨子的手艺了吗?”
柳淮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昨日不是才在这里用了晚饭吗?
当然啦,他是个深明大义的老师。
所以柳淮之没有戳破许泽平这个蹩脚的谎言,喊了一嗓子,很快厨子就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
柳淮之许久没有用刀削面了,今日馋的很,早上用的就是刀削面。
看着热腾腾的刀削面,许泽平吸了吸鼻子,夹了一筷子呼噜呼噜的一口干完,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师你这里的刀削面劲道!”
柳淮之吹了吹热汤,大口了喝了一口:“所以让你这小子捡到便宜了。”
许泽平捧着碗,嘿嘿一笑。
柳淮之微微眯眼,却能够这张脸上读出他笑容下的落寞,这小子好像是有心事了?
许泽平看着案几上的两团纸团,摸了摸下巴:“随便选?”
“废话。”柳淮之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你不知道选楷体还是柳体,我用得着这么给你想法子吗?”
许泽平眼睛一闭,随心意抓了一张纸团,打开一看——楷体!
“平平,其实柳体亦属于楷体。”柳淮之边说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来两个柳字,一个采用柳体、一个采用大景朝盛行的正楷体:“你能够看出他们的区别吗?”
“柳体瘦硬方折、更为的飘逸。”许泽平观摩了一下,迟疑的说道:“至于正楷规整、方正与馆阁体相似,只不过馆阁体更为的刻板统一、显得十分的拘谨。”
“嗯,说的很好。”柳淮之点头,“也算是观察到位了,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大景楷书四大家:“欧体、颜体、柳体、赵体……”
柳淮之这一讲就是整整三个时辰,他先是讲了四大体的风格、然后又讲了大景朝盛行的正楷、然后是行楷以及姑娘们喜欢写的小楷。
他讲完以后,许泽平只觉得脑壳涨得很,整个人晕乎乎的,这些知识还真是多。
柳淮之看着晕头转向的小徒弟,故意的问道:“都记住了吗?”
许泽平搔了搔脑瓜子,嘿嘿一笑:“老师,你说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柳淮之用戒尺敲敲他的脑瓜,“你猜说假话,你这脑瓜会不会开花?”
“也就七八分吧。”
柳淮之沉吟一息,“差不多了,算得上是个出众的了!”
这几个徒弟当中,也只有之英在他说完以后全部记住的。
多数也只是葫芦吞枣记了个五六分。
柳淮之拿出早就准备的临帖,“打明儿起,你就按照这个临帖临摹,每日临摹三个时辰,直至家中的水缸水黑了三遍以上,你再来同我汇报结果。
嗯,当然了,你若是想要出去游学了,情况就另算。”
“老师,我可以来你这儿临摹吗?”许泽平憋了半天,终于闷闷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怎么了?”柳淮之挑了挑眉,试探性的发问:“莫不是你阿娘阿父给你张罗亲事了?让你这么为难?”
“老师,才不是的!”
许泽平心里几经周折,最终还是将自己内心的惆怅压了下来,他不能够因为自己的瞎想去污了人家哥儿的名声。
“好了,为师不逗你了。”瞧着小徒弟要急眼了,柳淮之摆了摆手:“今日我让厨娘准备了北方的铁锅炖大鹅,要不要留下来陪为师用点?”
“那就谢谢老师的招待了!”
瞧着瞬间眉开眼笑的臭小子,柳淮之不用的嘀咕,还真是小孩子啊!
这神色就跟多变的天老爷一样,初时晴空万里、转眼又乌云密布了。
哗啦啦的雨点砸在屋檐上,嘀嗒的雨声让柳淮之生了作画的心思,他指挥许泽平开始研墨,自己打开了空白的画卷……
不到一柱香时间,一幅夏日落雨图顷刻而成。
许泽平探头一看,不经一愣,黑白的水墨画卷上窗檐外是嘀嗒嘀嗒的落雨、摇曳的藤蔓是独属于南方小镇的温婉坚毅,而窗檐内正是一老一小授课图。
这写实清新的画风,让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不经意的灵光一闪,对,是在书房!
“老师,我阿兄还真是尽得您的真传呐!”
小徒弟酸溜溜的话,让柳淮之大吃一惊:“这话从何而讲?你们两兄弟我可谓是一视同仁。”
“我阿兄的画风可是和老师的如出一辙,这还不是您教得吗?”
对于这作画,许泽平也没有多少分兴趣,之所以说出来,不过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当然啦,呕一呕老师也是可以的。
“你这小子,我柳某可是对天发誓你阿兄可没有跟随我学作画。”
老师信誓旦旦的起势,倒是让许泽平怀疑自己了,“当真没有?”
柳淮之瞪了他一眼:“那我还能够骗你不成?”
程哥儿看着旁边再次空置的座位,捏着筷子,心里几经起伏,平平这是在躲自己吗?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好生的惆怅,是自己让他感觉到困扰了吗?
越想他的心就越疼,不禁红了眼眶。
许泽柔注意到红了眼的程哥儿,立马招呼翠竹给程哥儿盛汤:“翠竹,快给表公子盛汤,今日这菜有点辣了。”
许泽柔的声音很低,但也引得了许松山夫妇的注意,看着桌子上的酸辣鸡丁……
许林氏不由的凝了凝眼神,今日确实忘记嘱咐厨娘了,程哥儿吃不得辣。
程哥儿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喝汤调整自己的情绪。
待连续喝了两三口汤后,他的情绪就平复了下来。
许松山主动将摆在程哥儿面前的酸辣鸡丁同自己跟前的糖醋排骨调换了一下位置,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程哥儿却明白他的意思,甜甜的露出笑容表示孺慕。
就在一家四口和睦用餐时,一声惊呼打破了他们的氛围。
“礼少爷回来啦!”
粗使丫头来报,这让许松山夫妇一下子就都站了起来,往外走。
许泽柔与程哥儿接连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跟着许松山夫妇的步伐走向前院。
“阿父、阿娘,我回来了。”
许泽礼的话刚说完,许松山的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肩膀上,“你这死小”子!
他的话音还没有说完,一道挺拔的身影就从门口迈了进来。
“伯父、伯母,陈某厚着脸皮前来打扰了。”
看着陈凯旋那硬挺的身姿,许松山的一腔怒火只能够含在了喉咙里头了。
“哪里哪里,陈将军可是我们的大英雄,说哪里的客气话?”许松山笑得褶子都出来了:“陈将军能够光临寒舍,可都是我们许家荣幸!”
许泽礼将这一切目睹在眼里,心里一松,果然将陈凯旋叫到家里来休息是个明智之举。
“哎呀,伯父当真是远近闻名的和善人。”陈凯旋笑呵呵的靠近许松山,当他眼神注视到许松山身后那道纤细精致的哥儿时,瞳孔不由的颤了颤,这是照着画儿生的仙人吗?
好在他知道是在他人家中做客,及时的回了神:“伯父,莫要喊我陈将军了,陈某不过一个小小的伍长,喊我凯旋就是了。”
第132章 少年初长成67(捉虫)
因为有外男的缘故,程哥儿和许泽柔不好多呆,二人行了个平辈礼就自行离去了。
瞅着两姐弟离去的身影,陈凯旋又忍不住得望了望。
站在他身侧的许泽礼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眼神不由的眯了眯。
倒是处于兴奋中的许松山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乐呵呵的询问他们吃没吃晚饭,听到他们说没有吃晚饭,连忙让许林氏去催促厨娘准备宴席。
许林氏瞧着忘乎所以的郎君,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了老大一个眼神。
在许松山招呼陈凯旋前往东耕院时,默不作声的跟随许林氏前往了厨房。
许林氏边走边询问,“老大,陈伍长可有什么口食上的忌口?”
“阿娘,陈伍长就是个大老粗,他能有啥忌口的,什么都吃,你正常准备就是了。”许泽礼同陈凯旋来往这些天,对于他这个人也差不多摸清楚了。
“老大,陈伍长贵庚?家中可有妻儿?”因为就是两母子走着,许林氏也问的直接。
她观这陈凯旋生的英挺、浓眉大眼,个子也是极高的,同程哥儿也是极为的相配。
不由的心里就生了小主意。
许泽礼一听这话,就知道他阿娘又起了拉郎配的心思,立马说道:“阿娘!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了,程哥儿还小,陈凯旋他都快要弱冠之年了,哪里配得上程哥儿?你可别乱来。”
“男儿大懂得疼人,再说了六岁也不算大。”许林氏说得头头是道,“只要他尚未婚配,哪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主要是得看程哥儿欢不欢喜他,欢喜他,你这个做大哥的,帮忙做保又怎么了?”
“是是是,阿娘你说得极是。”许泽礼也不欲与他阿娘起争执,一脸赞同得说道:“但是得程哥儿欢喜他,阿娘你可不要强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