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大人,都是朋友了,帮朋友解决一下这只虫子不过分吧?”
春夜托着下巴,悠哉游哉地回?答:“帮朋友啊,它也是我朋友啊,它想咬你一口,你说我要不要帮它?”
谢茶:“!”
眼看蜈蚣一步步、试探性地爬过来了,谢茶又戳了戳他后背:
“少废话!”
又戳了一下:
“快点!”
春夜被戳笑?了:“大少爷,咱俩才当朋友不到一天,但?这只蜈蚣我小时候就认识了……”
谢茶:“?”
接着,又听见春夜用?凉凉的?、嘲讽的?语气说道:
“大少爷不也一样吗?对别?的?朋友关怀备至,对新朋友就漠不关心……”
谢茶:“??”
蜈蚣像是能听得懂春夜的?话似的?,他刚说完,蜈蚣就扬起小脑袋冲着谢茶发出“咝咝”声。
谢茶甚至有种错觉,这只蜈蚣咝咝的?样子,像是生气的?人类幼崽,在奶声奶气地骂他。
谢茶:“???”
春夜又凉凉地哼笑?一声:
“它说,除非让它咬一口,否则它会一直追着你不放,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谢茶:“?”
“我怎么惹它了?”
春夜淡笑?道:“它说你对我不好,作为我的?朋友,它必须为我撑腰。”
谢茶:“!”
他站在春夜身?后抱臂道: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春夜道:
“你现在这态度就很不好。”
谢茶:“!”
“你们神经?病都这么交朋友的?吗?”
这么小学鸡?
春夜哼笑?一声:“反正我们神经?病交朋友不会像大少爷这样,厚此薄彼。”
说罢起身?,慢悠悠地走了。
谢茶:“?”
这小子!
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春夜一走,谢茶立刻看向?那只蜈蚣,果然?,那只蜈蚣又冲谢茶爬过来了!
像颗小炮弹似的?,直直地冲谢茶爬过去,谢茶甚至有种错觉:
眼前的?蜈蚣,好似一只浑身?冒着怒火的?人类幼崽,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
谢茶:“!”
来不及多想,谢茶几?步追上春夜。春夜步伐慢悠悠的?,走得很慢,见谢茶跟上来了,他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春夜停下脚步,懒洋洋道:
“哦,忘记提醒大少爷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蜈蚣,是森林里的?蜈蚣之王,我阿妈说,她小时候,这只蜈蚣就在了,算一算,最起码也活了几?十?年了,普通人是打不死它的?……”
谢茶:“!”
谢茶回?头看了一眼,幸好,他待在春夜身?边,那只蜈蚣便没再往前,但?也没离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双小眼睛瞪着谢茶,像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春夜离开,它就立刻爬过去咬他似的?。
被这么一双诡异的?小眼睛紧盯着,谢茶不知不觉跟着春夜走进了他的?帐篷。
那只蜈蚣停在帐篷外?,视线仍旧牢牢锁定在谢茶身?上。
谢茶:“……”
万万没想到他竟被一只蜈蚣给威胁了!
出不去了,谢茶只好环顾一圈,帐篷被春夜收拾得还?挺干净,谢茶想了想:
原本的?那个帐篷被蜈蚣爬过,他是睡不了了;跟另外?两个朋友挤着睡也不舒服,所以……
谢茶坐了下来,准备躺下了。
春夜垂眸望着谢茶,凉凉道:
“我记得一个小时前大少爷说什?么来着?哦,说以咱俩现阶段的?友谊,还?没发展到能睡一个帐篷的?地步……”
谢茶:“!”
这小子可真爱记仇啊!
谢茶躺下了,后脑勺枕着双臂,淡定道:
“苗王大人,太爱记仇,朋友是会离你而去的?……”
见谢茶躺下来了,春夜嘴角微微漾起弧度,也跟着躺下来,躺在谢茶旁边:
“那就……勉强收留你一晚吧。”
接着,又余光斜瞥他一眼:
“所以他是你男朋友吗?”
谢茶:“?”
反应过来春夜指的?是徐南,谢茶气笑?了:“拜托苗王大人刚学了一个新词就不要乱用?好吗?”
春夜思索几?秒,明白?谢茶的?答案了,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母亲是寨子里的?人你知道吧?至今还?在族谱上呢,因此你也算半个,所以呢,建议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谢茶:“??”
又听春夜慢悠悠地接着道:
“要是被人误会你俩触犯了第21条寨规,我只好把你赶出去,你以后就不能来寨子里陪外?婆了……”
谢茶:“???”
谢茶被他气笑?了:
“我说,我这三个朋友,其他两个没见你怎么着,你怎么单单看徐南不顺眼呢?”
春夜静了几?秒,接着淡定反驳:“我哪有?”
又幽幽道:
“倒是大少爷,今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对朋友这么双标,连我的?蛊虫朋友都看不下去了!”
谢茶:“?”
叫他反省?
下辈子吧!
闭眼睡了。
白?天在森林里找了那么久的?鬼蝴蝶,还?遭遇了食人藤,谢茶早就累得不行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浑然?不觉那只蜈蚣悄无声息地爬进来了,爬过春夜的?手?指,冲他点点头。
又扭着身?子,对准谢茶,正要张嘴咬一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身?子被春夜用?指尖捻起来了。
他眸子里泛着笑?意,用?商量的?语气小声对蜈蚣道:
“别?咬他行吗?”
蜈蚣点点头。
放下来之后,就爬出去了。
森林的?夜晚很是安静。
帐篷里一片漆黑,春夜听见旁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他侧过身?去躺着,眼睛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闻见丝丝缕缕的?浅淡香气从谢茶的?身?上飘过来。
香气像是微风吹过一池春水,在空气中涟漪似的?,一圈一圈地朝他这边漾过来。
黑暗里,春夜静静闻着那股香气,如墨的?眉毛逐渐舒展,透着一股愉悦感?。
闻了会儿,他着魔般、一点点地朝谢茶靠近,近到脑袋快要挨着脑袋,甚至还?有几?缕发丝缠在了一起。
直到被谢茶的?香气萦绕,春夜这才不自觉地嘴角勾起。
接着,继续盯着谢茶。
由于离得太近,春夜能隐约地看到那个近在咫尺的?、模糊的?轮廓。
微微上扬的?。
柔软的?。
红润的?。
薄唇上还?有一颗唇珠。
不知为何,春夜脑子里却忽然?蹦出第21条寨规。
他五岁的?时候,阿妈教他念书识字,第一天就带他去了鼓楼。
鼓楼里有一面墙,上面刻着142条寨规。
阿妈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阿春,咱们今天学到第21条了,第21条,不得违逆人伦道德,行男男苟且之事……”
阿妈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春夜的?眼睛却仍旧盯着那颗唇珠。
唇珠稍稍上翘。
像是伊甸园里的?毒红果。
此刻,正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春夜眉心微微蹙着,像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盯着盯着,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像是投降,又像是臣服似的?。
他闭上眼,亲上了那颗唇珠。
春夜盘腿坐在河边, 托着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几缕月光洒在河面上,倒映出年轻苗王的脸。那张冷白如玉的脸上, 表情分外凝重。
仗着被夜色笼罩,那双眼睛更是毫不收敛,孤狼般阴骘的眼神冷森森地盯着河面。
森林后半夜温度降低, 冷风从密林深处袭来,春夜被凉意包裹。
然而托腮的手?掌仍能感觉到脸颊还在微微发烫。
心?脏也一样。
还在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像是情蛊发作的征兆。
像,又不像。
因为此时?脑子?清醒得很。
而眼下这一切, 都是从方才帐篷里那个鬼使神差的偷吻引起?的。
亲完后?他就愣住了!
之?后?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对自己的失控行为感到茫然和焦躁,只好出来思考人生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 旁边传来“咝咝”声?。
春夜转头一看,是那只蜈蚣。
蜈蚣爬过来了, 趴在他旁边, “咝”了一声?,像是人类幼崽在奶声?奶气地叹气,接着也在思考人生。
一人一虫对着河边发了会呆。
过了会儿?,春夜像是思考完毕, 他勾了勾手?指,蜈蚣就爬进他的手?掌心?,抬起?小脑袋望着他。
一人一虫对视。
“你说……会不会是情蛊变异了?所以能让人在神智清明的情况下也能做出中蛊一样的反应?”
蜈蚣低头,小脑袋贴在他食指尖上, 像是在聆听他血液里情蛊蛊虫的动向。
接着,它抬起?小脑袋摇了摇。
“不是吗?”
春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遗憾, 又继续思考,思考了几秒, 眸光陡然一亮:
“那……是情蛊的后?遗症吗?”
要不然为什么在其他人面前都好好的,就单单在那位大少爷面前会出现这些失控的迷惑行为呢?
蜈蚣:“咝咝?”
“你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是吧?”
春夜自言自语,用指尖点了点蜈蚣的小脑袋,迟疑了会儿?,他低声?问:
“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保持点距离?”
拉开点距离,或许就不容易受情蛊的后?遗症干扰,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蜈蚣:“咝。”
得到肯定答复后?,不知为何,春夜神色并没有轻松起?来。
他托着下巴望着潺潺流水,河面浮起?一层白色的水雾,像是给那张遗世出尘般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朦朦胧胧的阴翳。
第二天清早,谢茶悠悠转醒,扭头一看,昨晚原本躺在他旁边的春夜,居然盘腿坐在对面的帐篷角落,背靠着帐篷闭目养神。
谢茶:“?”
谢茶坐起?身笑?道:“我说苗王大人,你是不躺在棺木里就睡不着是吧?”
春夜睁开眼,眸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谢茶:“?”
换以前,这小子?高低得回怼他一句的,就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忽然转性?了?
谢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他起?身准备出去?,撩开帐篷一看,又惊得立刻把脚步收回来了。
帐篷外,那只蜈蚣趴在草丛里,小眼睛仍在诡异地盯着他。
与昨晚不同,今天,这只蜈蚣后?面还跟着一排蜈蚣。
估摸着有上千条了!
像是把整个森林的蜈蚣都叫过来了似的,整整齐齐地排在这条蜈蚣身后?,排出了数十米远。
遥遥望过去?,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线!“蜈蚣之?王”的排面拉满了属于是!
谢茶:“……”
十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蜈蚣。
在帐篷外的蜈蚣大军,跟帐篷里反常的春夜之?间,谢茶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转身朝春夜走过去?,刚往前一步,春夜就眸子?微眯,声?音沉沉的,发出某种危险的警告:
“不许过来。”
谢茶:“?”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春夜一向古怪,谢茶也没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于是听他的站着不动了,抱臂道:
“行吧,那我站这说了!苗王大人,能解释一下外边那些蜈蚣是怎么回事吗?”
春夜面无表情道:
“它们见过鬼蝴蝶,知道鬼蝴蝶在哪,是来带路的。”
谢茶惊讶地挑了下眉:
“苗王大人,你不是不愿意帮我找吗?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让你一夜之?间良心?发现了?”
春夜:“……”
眼神略显飘忽。
于是,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像是千年冰川裂开了一丝缝。
谢茶:“?”
确定了!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然这小子?不会比他还着急,一大早就召集那么多蜈蚣等?着带路了!
想?到这,谢茶扬眉道:
“苗王大人,你昨晚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春夜下意识瞟了一眼谢茶说话的嘴唇,此时?他嘴角弯起?一丝笑?,因此,那颗唇珠也微微上扬。
春夜微微失神。
瞬间想?起?了昨晚。
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表情故作从容,懒洋洋地托着下巴道:
“比如呢?”
谢茶:“?”
“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还叫我比如?”
“当然了,”春夜哼笑?一声?,“大少爷不妨说说我能对你做什么亏心?事?”
谢茶:“??”
谢茶狐疑地瞥他一眼:
“你半夜情蛊发作了?”
春夜顿时?眼珠子?左右乱瞟,心?虚了那么一秒,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一向很会装云淡风轻。
这回也是。
不仅装,甚至还倒打一耙,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原来大少爷这么期待我情蛊发作啊?”
谢茶:“!”
这小子?!
谢茶转念一想?,昨晚他睡得很沉,且睡得很好,从未被惊醒过,如果真的情蛊发作了,他不可能毫无知觉。
谢茶没时?间细想?,眼下当务之?急是找鬼蝴蝶,于是谢茶离开了。
休整之?后?重新出发。
蜈蚣大军也跟着一起?上路,浩浩荡荡的,一只一只保持着整齐的队列,跟在那只蜈蚣之?王的后?面。
而领头的那只蜈蚣则跟在春夜脚边,亦步亦趋地往前爬。
牛叔和村民避让到左边,谢茶和三个朋友则走在右边,把中间的道路让给了这只庞大的蜈蚣大军。
粉头发望着上千只蜈蚣排队爬行的奇观,啧啧称奇。
又看了看春夜,这位偏远寨子?里的年轻苗王,顶着一张惊艳面容,却面无表情,眼神幽冷,跟块千年寒冰似的,浑身散发着高冷气息。
粉头发想?搭话,却又不敢。他小声?问谢茶:
“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苗王心?情这般不好?”
谢茶瞥了春夜一眼,事实上,他也好奇,但春夜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旁边徐南递给他一只耳塞,谢茶轻笑?一声?:
“小徐有点懂事啊。”
“当然了!每个月250的巨款可不是白拿的。”
也不知要走多久,听歌使得赶路不那么枯燥。
谢茶接过塞耳朵里了:
“很好,金主爸爸决定再?给你涨个5毛!”
“涨这么多?”徐南双手?插兜,闻言笑?了,“花不完啊,我根本花不完。”
谈笑?间,两人并肩前行,由于共享一副耳机,偶尔肩膀会碰到一起?,从后?面看颇为亲密。
春夜走在他们后?面,视线幽幽地盯着那副共享耳机。
他盯了一眼。
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望着前方,看路前行。
走了几步,忍不住似的,目光又瞟了回来,重新落在那副共享耳机上。
眸子?里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懂里面藏着什么情绪,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盯了会儿?,春夜垂下眸子?,朝蜈蚣勾了勾手?指。
在春夜脚边爬行的蜈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扬起?小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瞅了一眼春夜。
一人一虫无声?地对视一眼。
接着,蜈蚣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顺着他的视线瞅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两人。
之?后?,蜈蚣冲春夜点了点小脑袋,“咝”了一声?,冲着谢茶爬过去?了!
它往哪爬,尾随在它后?面的那一长串蜈蚣大军也跟着往哪爬。
耳机里正在切换下一首歌的间隙时?,谢茶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一看,那只蜈蚣冲他爬过来了!
谢茶:“!”
顾不上听歌了!
赶紧把耳机塞回徐南手?里,谢茶快步往前走,他经过了粉头发,绕过了绿头发,还跑去?了另一边,躲进了牛叔和村民们中间。
谁知蜈蚣对这帮人熟视无睹,绕过他们,执着地追谢茶。
谢茶:“?”
麻了麻了!
他这是又怎么惹到蜈蚣了?
粉头发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咦了一声?:“这蜈蚣怎么就追着谢茶不放呢?”
谢茶跑去?另一边了,徐南取下耳机,正要跟过去?,忽然,那串长长的蜈蚣大军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前面的一波去?追谢茶,后?面的这一波挤在小路中间,密密麻麻地,像是故意制造的一条警戒线。
拦在了徐南面前。
徐南:“……”
谢茶:“……”
谢茶看了看拦在徐南面前的那波蜈蚣,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只,趴在他前边,紧盯着他。
谢茶有种错觉,好似这是一只人类幼崽,奶呼呼地叉着腰,在堵他似的,瞪着他,不让他过去?。
谢茶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春夜姿势闲散,事不关己地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谢茶哼笑?一声?,抱臂道:“苗王大人,我哪里惹到你了?”
自从早上春夜勒令他不许过来后?,谢茶就自觉离他两米远,绝不靠近。
听见谢茶指名道姓地点他名,春夜这才转头看向他,表情无辜,轻轻挑了下眉,道: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谢茶:“?”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突然抽什么疯,但找鬼蝴蝶要紧。
谢茶朝春夜竖了一个中指,转身继续前行。
蜈蚣大军像一道三八线,谢茶被迫和牛叔村民们行走在左边,徐南和另外两个朋友行走在右边。
泾渭分明。
春夜见状,唇角微微上扬,沉郁的眉间这才舒展了一些。
蜈蚣把他们带去?了一条河边,然后?那群蜈蚣们就趴着不动了。
河对岸是片密林,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氤氲在林间。
那雾气浓得有些诡异,除了雾气,什么也看不见,连里面的一棵树一片叶都被雾气遮盖,谁也不知道白茫茫的雾气里藏着什么。
“是瘴气林!”牛叔倒吸一口寒气,对谢茶道,“这林子?可不能进,寨子?里的老人说,进了瘴气林可就出不来了!”
“是啊,”有个村民也跟着附和道,“我记得以前有人进去?过,最后?那人是抓了一只麻雀,咬破手?指撕下衣服写了血书绑麻雀腿上飞出去?,说里面看不见,听不见,怎么都走不出去?,他快要饿死了……”
“最后?那人也没出来,”牛叔叹息,“大概是饿死在里面了。”
谢茶:“……”
昨天食人藤事件,证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寨子?里的老人总结出来的都是血泪教训。
但好不容易走到这了,就这么无功而返觉得可惜。于是谢茶叫徐南用无人机飞到瘴气林上空去?看看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无人机就飞过河对岸,低空飞到瘴气林上空绕了一圈。
谢茶盯着遥控器上方的显示屏,实时?传送过来的视频画面让谢茶微微拧了下眉。
雾气太浓了!
一片白茫茫。
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大概率鬼蝴蝶就在里面,但谢茶也不敢拿这些村民们冒险,只好打道回府。
牛叔和村民们欢欣鼓舞地走在前头,谢茶回头看了一眼瘴气林,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算了,回去?再?想?办法吧。”
这时?,他听见旁边飘来一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这么快就算了?大少爷不再?努力一下吗?”
谢茶:“?”
转头一看,春夜站在两米开外,眸子?幽暗,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努力求一求我,说不定我就愿意进去?帮你找呢?”
谢茶哼笑?一声?,半是调侃半是严肃道:
“要是苗王大人进去?了出不来,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牛叔和村民们一听顿时?欢欣鼓舞,走在前头打道回府了。
临走前,谢茶又回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的瘴气林。
眸子?里透着惋惜。
他回过头来,正准备跟上牛叔他们的时?候,看到春夜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正静静望着他。
谢茶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眼下心?情不太美妙,也就没心?思像往常一样跟他互怼了。
谢茶抬脚跟上前面三个朋友的步伐。
绿头发一路上也听村民们说了,谢茶这一趟是来找一种叫鬼蝴蝶的东西,但至于找这玩意儿?干嘛,他们也不知道。
而且,这是第二次进来找了!
绿头发瞟了一眼谢茶,见他虽然神色如常,但多年好友,还是让他发现他眉头仍旧拧着,绿头发更是好奇了,他问谢茶:
“茶啊,你找这鬼蝴蝶干嘛?”
已?经两次了,都是无功而返,要说一点也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谢茶又不想?把这种负面情绪传递给他的朋友们。
于是在绿头发发问之?后?,谢茶调整情绪,笑?着调侃道:
“当然是为了救你狗命啊。”
绿头发:“……”
这时?,旁边的粉头发突然说了一句:
“苗王呢?”
“他好像不见了。”
谢茶:“?”
停下脚步,环顾一圈:
春夜不见了。
那群蜈蚣大军也不见了。
郁郁葱葱的密林里,蜈蚣跟在春夜的脚边,一边爬行一边“咝”,咝了一路。
春夜能翻译得出来。
就是三个字:
呵,男人。
春夜被咝得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解释道:
“我折回来找鬼蝴蝶又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情蛊解了,情蛊的后?遗症不就没了?”
蜈蚣仰着小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春夜,像在翻白眼。
最后?嘲讽似的,吐出一个:
“咝。”
走在前头的牛叔和村民们见谢茶他们停下?来了, 于是走过来道:
“苗王么,就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说不定是去采草药去了。”
虽然这种概率也不是没有, 但?谢茶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小子神经病一样叛逆,叫他不要做什么, 他偏会做,很大可能是进瘴气林了。
谢茶叫徐南他们跟着牛叔一块先回去,他折回去看看。
徐南插着兜道:“一块去吧。”
于是四人折返回河边, 那一排蜈蚣还?趴在河对岸的草丛里,小脑袋齐刷刷地望着河对岸的瘴气林。
谢茶蹲下?.身,询问排在最前面的那只蜈蚣:“你家?苗王进去了?”
蜈蚣的小脑袋猛猛点头。
谢茶:“……”
旁边的绿头发见了, 嘿了一声:“这么离谱嘛?虫子能听得懂人话?”
谢茶笑?着站起身:“藤条都能动呢,昨天你不是亲眼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