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转身就打算走,然而安于辉这喝酒喝上头了哪里肯让人走,他扶着对方的肩膀将人按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给人倒了一杯:“这次祭祖的事情还是多谢沈先生费心。”
梁秋白伸手按住了酒杯口:“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沈先生客气。”
安于辉从一旁捞过了一把椅子,从怀里将一枚破碎掉的符纸掏出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梁秋白的面前,“祭祖头一天,您就跟我提过醒说这次山上不太平,让我们注意安全,还给了我一个保命符,我昨天回来将衣服解开,就看见这符破了,想来应该是这东西保了我一命。”
安于辉给自己手里的酒杯倒满了酒,“所以这杯酒我一定要敬您。”
不等梁秋白出声阻止,安于辉就直接一口气将酒给闷了。
梁秋白盯着安于辉看了一眼,神色微动,“对了,趁着您现在有空,我正好有一件事想向您打听。”
安于辉:“什么事情?您尽管提。”
梁秋白:“之前我们在医院的时候,我记得金家家主讲过一个故事。”
梁秋白声音一顿再次出声:“一百年前花溪镇名叫兰山村,村中有一个樵夫上山砍柴回来,后来家中的小孩就生病了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安于辉:“记得。”
安于辉:“您提这个做什么?”
梁秋白笑了一声:“我想问当年这个樵夫一家,现在还住在花溪镇上吗?”
安于辉:“早不住了。”
安于辉朝着四周的人群看了一眼,冲着梁秋白小声道:“我听说当年那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笔小财,村里的事情一结束,就全家搬走了。”
梁秋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汇,冲着人安于辉再次问道:“那您知道他家搬去哪了吗?”
安于辉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等等我给你问问......”
安于辉转过身朝着身后人群里寻摸了一圈,喊出声:“老胡,你过来一下。”
不多一会儿,梁秋白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安于辉同他介绍出声,“这人名叫胡进远,他家当年跟对方走得近。”
胡进远:“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安于辉拍了人一把:“邵刚,你还记得不?我记得你爷爷当年不是跟他走得近?”
胡进远冷哼了一声:“我们家跟他家都闹掰了。”
梁秋白挑眉,“怎么回事?”
胡进远看向哪个坐在一旁长得十分漂亮的青年,解释出声,“我听我爸说,当年我们家跟他们家玩的还是蛮好的,后来他家死了小孩儿,还是我爸去山上埋得,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过多久他家发了财,整个人就跟变了似的,后来全家都搬走了。”
安于辉:“你爸知道他家人搬去哪了吗?”
胡进远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爸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提过一次,我记不清了好像是.......”
胡进远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地方叫什么青什么来着......”
梁秋白:“青宁?”
胡进远:“对对,就是青宁。”
看来这个地方他是非去不可了。
梁秋白口中琢磨着这个词,冲着对方道了一声谢。
等人走了,安于辉冲着梁秋白问出声,“您问这个做什么?”
梁秋白:“他家欠我钱。”
梁秋白挑眉站起身,“我得去讨债。”
安于辉:“啊?”
梁秋白不等对方出声迈步离开。
安于辉刚想起身去追被迎面来的几个人给堵到了原地。
“镇长,我们找遍了,昨天跟着我们一起上山的那两个表演者都不见了。”
“我们还去问了登记处的人,他们说那两个人压根就没登记,连名字都没留下。”
“会不会是他们昨天看情况不好走了?”
安于辉:“再去找找看,务必确保人的安全。”
梁秋白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看着那几个从身边跑过去的人,将脚步顿在原地。
他转过身来看向安于辉,笑着冲着对方道:“昨天我在山下看见他们了,人已经走了。”
安于辉:“走了就行。”
安于辉:“昨天那事我就怕人在山里出事。”
梁秋白笑着离开。
安于辉看着对方的背影喊出声,“沈先生,我听说您也要走了,什么时候?”
梁秋白冲着人挥了挥手,“明天。”
安于辉:“那您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再来!”
梁秋白吃饱喝足就溜达着走了回去。
临回到金家,他突然看见金家之外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
他向前走了两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倚靠在车门上的人。
头顶的阳光正好。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内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自然,肆意的,像是把阳光都裁进了那流畅的线条中。
梁秋白不确定的冲着人叫了一声,“林不殊?”
那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他曲指推了推架子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袋子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不殊:“回来了?”
梁秋白迎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林不殊将将脚步停在了对方的身前,“今天周末。”
他将手中的袋子冲着人递了过去,补充道:“路上看见这个,就给你一块带过来了。”
梁秋白:“什么东西?”
他估疑的将袋子接到了手里,他打开一看,就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新鲜的红丝绒蛋糕。
梁秋白将蛋糕重新放进袋子里,冲着人打趣出声:“劳烦林大医生大老远的给我送来,这蛋糕的身价都上涨了不少......”
林不殊垂眸看着身前正在说话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抬起,曲指碰了碰对方看上去那张看上去越发苍白的脸,“怎么瘦了,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微凉的指尖碰到脸颊的那一刻,梁秋白微怔。
他收紧了那握着袋子的手,在对方那一处即离的指尖之上感受到了对方停留而下的一丝眷恋。
他长睫轻颤微微抬起头,望进了对方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他在那双拢在光中的眸色之中看见了他的影子。
他想,他现在应该是高兴的。
因他的到来而高兴。
梁秋白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面容,将口中一直想问的话问出,“你今天来,是......特意来给我送这个的吗?”
林不殊:“不是。”
林不殊:“是来,接你回家。”
山上藏着的东西跑了,花溪镇内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梁秋白等胖子和金孟海处理完山上剩余的事情回来,就同人告别,跟着林不殊先回去了。
从花溪镇开车回到C市的话,差不多也要两三个小时。
如果运气好他们大约还能赶上吃饭的点,如果运气不好堵车的话,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恐怕也要晚上十点钟了。
很不巧,今天是个周末。
车刚进了市,就堵了。
梁秋白瞧了一眼面前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低头吃了一口手中的小蛋糕:“看上去我们今天的运气不怎么样。”
林不殊挑眉:“我倒觉得还行,你看这车至少还能动,我看顶多也就再堵个一两个小时,就出去了。”
一两个小时?
这叫......还行?
有这功夫他都能从这里再开回花溪镇!
梁秋白像是看神经病似的朝着林不殊看了一眼。
车龟速的向前又蠕动了一会儿,霓虹的招牌在暗淡的夜色之下慢慢的亮起,将整个城市逐渐照亮。
林不殊的手指轻轻的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心里反倒是真没有那么着急的想回去。
比起更快到达目的地。
他倒是更想跟对方挤在这么一个小破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种感觉让人很惬意,也很舒适。
他想,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跟人自驾出去旅个游。
这样他就可以开着车,跟人共处的时间更久。
白面老鬼之前一度觉得他家王疯了。
放着好好的鬼界不回,大把美人不要,竟然非要选择留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跟一个看上去脆弱不堪的人类住在一起。
去跟人计较一些柴米油盐的小事。
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疯了。
竟然有那么一刻,他会想要跟这个只住在一起半年的人类,长长久久。
林不殊这样想着,就微微侧目朝着那坐在副驾驶的青年看了一眼。
对方此时慵懒而又惬意的吃着手里的蛋糕,那微垂的眉眼之中仿佛是染了笑,垂落而下的发微长,尾端落在肩膀上那银色的色泽,衬得那张苍白却又精致的脸拢在一侧的微光里像是一尊静美易碎的玉雕像。
林不殊将人多看了一眼。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
或许,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是他,若是此时坐在副驾驶的是他的那位死对头,他或许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跟对方呆在一起。
等待会变得煎熬。
时间会变得漫长。
而此时,他却想主动跟对方说话。
说什么都好。
林不殊这么想着,视线就落在了对方那块已经被对方干掉了大半的蛋糕上,“饿了吗?”
梁秋白:“那倒没有,就是想吃。”
梁秋白又吃了一口,眉眼略弯:“中午镇子里的流水席吃的我到现在还有点撑,但这蛋糕的味道倒是很不错,比我上次在家门口买的那家口味要更细腻一些,也偏甜,你这是在哪买的?”
林不殊将视线抽回,看向前面的车道:“在春知路那边,下次你如果想吃的话就跟我说,我下班回去给你带。”
他并没有说具体的店名以及地址,在他看来,他至少可以靠着这件事,让对方多骚扰他两天。
然而梁秋白其实也没打算问。
对于能有个免费的跑腿,总是比废自己的腿强。
车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梁秋白将手里的小蛋糕吃完,这才难得想起来去问一问他这位室友近况。
在他看来像合租这种情况,如果室友出差一个人能够霸占一整个屋子为所欲为的话,应该是件格外幸福的一件事。
然而对于林不殊来说。
这几天简直就是......
以至于昏暗的光线里,林不殊那双拢在金丝边框之后的眼睛都跟着眯了起来。
黝黑深邃的眸光里,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梁秋白却是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悦,他拖着下巴看着对方握着方向盘微微蜷缩而起的手指,有些好奇的凑到对方跟前问出声,“是什么事情能让林大医生气成这样?”
林不殊:“也没什么。”
他曲指推了推眼镜,将眸中的冷色敛去,吐出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就是在医院里遇见了一个病人,他大约......脑子不怎么好使。”
他的这位室友,连骂人都不会。
梁秋白觉得林不殊的这句话大概需要翻译。
脑子不好使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就是......
脑子有病。
梁秋白挑眉:“巧了,我也是。”
他重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我在镇子上呢,也遇见了一个人,对方看上去就是个傻子。”
傻/逼。
林不殊拧紧了眉头:“你没事吧。”
梁秋白:“没事。”
林不殊面色微沉,一本正经的同人十分严肃的出声道:“这种人一般指的是'精神发育迟缓',有的病人也可能伴发有精神障碍①,他们的行为有时候会出现一些过激行为,你下次要是再遇见这种人,记得躲远点。”
梁秋白:“你说得对。”
梁秋白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那个穿着红衣容色嚣张之人,“下次,我一定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下次,他要是再撞见人,他得揍的对方叫爸爸。
两个人各怀心思,车子大概在这条路上又挪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咕涌了出去。
等到了家,大概已经十点半了。
林不殊将车子停好,刚打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就发现坐在副驾驶上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路灯透过车窗映照入内,昏黄的光线就笼罩在了对方的侧颜之上。
四周的街道上无人,车内很是静谧,林不殊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就扶着座椅靠背凑了过去。
离的近了,他瞧见了对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想必是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以至于长睫之下掩映着淡淡的黑,他像是睡的很不安稳,以至于眉峰轻轻的蹙起,在看对方的姿势就会注意到他整个人靠在一旁的车窗上,整个人抱着手臂蜷缩在椅子上。
科学证明,当一个人选择蜷缩着身体睡觉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自身产生了防护机制。就像是胎儿在母胎之中一般,是人类的内心缺乏安全感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②
明明睡觉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是一个让身体放松的行为。
然而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夜晚却使他最煎熬的时刻。
跟对方生活了半年,林不殊大概知道他的这位室友幼年父母早亡。
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操持着他那个半死不活的玉石铺子,想来应该是加上他这个体质的缘故,所以才会让人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难以放松。
林不殊的余光当中就看见了自己手上带着的玉石串珠。
这东西给他没用。
倒是对方比他更为适合。
他思索了片刻,抬手将那珠串摘下握起对方的手将那手串给人带了回去。
就在这时,林不殊在握着的手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将梁秋白放在一侧的手抬起,化了对方手上的障眼法。
随后他就看见了梁秋白那只缠了纱布的右手。
伤口还未愈合,纱布上有血。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难不成是他在幻境里的那段时间?
林不殊想不出,但他知道这障眼法应该是这个小混蛋联合金家干的事情。
为的就是怕他担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怕他迁怒于金家吗?
林不殊冷哼了一声,将视线重新落在了梁秋白身上。
半晌,他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力道,让面前的人似有所觉的皱紧了眉头。
生气归生气。
但林不殊还是想让人好好睡个觉。
他收敛了面上一瞬间涌动而出情绪,叹了一口气,抬手解开了对方的身上安全带。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从另外一边接住了那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将人打横从车上抱了下来。
许是换了个姿势,让梁秋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晚风吹在身上,却像是被一抹温暖给隔开,他慢慢睁开了一点眼睛迷迷糊糊的冲着人问出声,“是到了吗?”
林不殊嗯了一声,十分正人君子的冲着人询问出声:“那个.....你要下来吗?”
梁秋白困得要死了,此时一步也不想走,在对方的声音中他伸手揽紧了对方的脖子,拒绝出声,“不要。”
对方应该也同他有着一样的心思。
林不殊弯了弯唇但还是征求出声:“那我抱你上去?”
梁秋白:“嗯。”
得到了对方的准许。
林不殊唇边的笑意更深。
他抱着人朝着单元楼里面走,垂眸看了人一眼,突然冲着人问出声,“那个......你觉得我抱的怎么样?”
大概......
梁秋白觉得他的这位室友大概也许应该从来没谈过恋爱。
梁秋白在会周公之前冷不丁的突然听见林不殊来了这么十分无厘头的一句,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他觉得这大概是代步工具想让他给打个五星好评,否则就撂挑子不干了。
梁秋白想到此,扒着对方的肩头,十分违心的夸赞出声:“嗯,还不错,五星好评......”
林不殊这下满意了。
他就说。
他堂堂酆都鬼王,怎么连抱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梁秋白那天就是故意的。
活该单身。
下一次见到人,他或许可以跟人炫耀一下他香香软软的老婆。
梁秋白回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就神清气爽的去店子里开了张。
林不殊也回了医院上班,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两点一线的工作当中去了。
七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这一转眼距离从花溪镇回来就过了一个礼拜,胖子从镇子上回来之后就去了特别行动处汇报工作,听说顾清河从外面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些消息。
梁秋白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反倒是比较在意暑假来了,学校陆陆续续的都放了假期。
他那间玉石铺子开在景区附近,这一到暑假,旅游的人就变的多了起来,以至于店子里的生意比往常好了不少,忙的他有些脚不沾地。
送完上午最后一波客人,梁秋白就从隔壁拎了一杯奶茶回来。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看见自家的店门口站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岁,个子也不高,扎着一个高马尾。
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背了一个斜挂着的黄鸭子背包,在明晃晃的日光之下,女孩正踮起脚尖朝着他的店子里张望。
梁秋白走过去冲着人问出声,“来买东西的吗?”
女孩像是被吓了一下,她赶忙将视线抽了回来,冲着梁秋白指了指里面,“那个......我看你这里是卖玉石的......我能进去看看吗?”
这女孩看着有些奇怪,但这年头开门做生意,倒是没有拒客的道理。
梁秋白挑眉,将店门给打开:“进来吧。”
女孩面上一喜,攥着手里的背包肩带就跟着人走了进去,“这店子是你的吗?看上去好大。”
梁秋白将手里的钥匙丢到一旁的桌子上,冲着人点了点头:“是我的。”
他声音一顿,手指在一旁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这片前几年经济不怎么景气,那老板当时急着走,就连带着这屋子里的东西一块低价卖给我了。”
女孩在店里转了转,随后将脚步停在一个的架子旁。
她伸手摸了摸架子上面放着的玉石,冲着人问出声:“那这么说的话,你就是那个沈秋喽?”
梁秋白朝着女孩多看了一眼,“你认识我?”
这景区附近的熟客梁秋白基本都认识,但是面前的这张脸却是个生面孔。
他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对方,但是这人却摆明是知道他。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他。
他来C市几年,认识的人不多。
这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
青宁口音。
女孩对于梁秋白的问话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梁秋白敛去了眸中的色彩也没再开口。
女孩又在店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将脚步停在了梁秋白身边的位置。
她凑上前将身前这位看上去过分漂亮的青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笑着同人问出声:“我哥说的不错,你长得真好看,我听说沈老板是三年前来的C市,您在来之前也是干这个的吗?”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梁秋白笑了笑:“不是。”
他摩挲着手中奶茶杯子,冲着人又补了一句:“但你要是非要问我在做什么的话,那大概应该是在......睡觉。”
女孩:“?”
梁秋白轻笑了一声:“怎么?不信?”
女孩:“......信。”
这句话的回答扯的都有点离谱了。
信才有鬼了。
梁秋白看着女孩笑了笑。
女孩却是觉得梁秋白这笑有点瘆人,她思索再三,决定先溜为上。
梁秋白却是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柜台上,冲着人问出声来:“这来都来了,难道不打算买点东西再走吗?”
这莫非还打算强买强卖?
女孩被身后的那道视线盯得有点不舒服。
她攥紧了背着的背包肩带,有些害怕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侧摆放着的五帝钱上,“我我我......我买。”
女孩快走了过去伸手将一旁放着的一串五帝钱拿了起来,“我买这个。”
梁秋白:“二十一串,五十块钱三串,童叟无欺。”
梁秋白:“给钱。”
女孩:“......”
她刚准备说反驳对方怎么这么贵,可当她的手指摸到了上面编制而成的花纹之后,就将原本口中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冲着人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这线都是你自己编的吗?”
梁秋白:“是。”
女孩又拿了几条跟手上的对比了一番,结果她发现这家店里卖的五帝钱竟然每个花纹都不一致!
戴在手上别样又好看。
梁秋白:“喜欢吗?”
女孩点了点头:“喜欢。”
女孩:“比我哥编的好看多了。”
梁秋白握着手里的奶茶倚靠在身后的柜台上喝了一口,微微扬了扬下巴,“你要是喜欢那就多买几条回去换着带,这五帝钱呢,性刚,五行属金,拿来辟邪也最为合适。”
女孩有些爱不释手,“那沈老板能现在给我编一串吗?”
梁秋白:“不巧。”
梁秋白抬了抬自己那缠着纱布的手:“我这手最近伤着了,编不了。不过你可以买你手里拿的这几条现成的,价格我可以给你便宜,而且你看你戴在手上也好看不是?”
女孩:“真的吗?”
女孩被夸的脸蛋红红的:“那我这几条都要了。”
五十到账。
虽然没多少。
但蚊子腿也是腿。
梁秋白对进店付款的金主,一惯多了几分耐心,尤其是眼前这位看上去......
好像还是一只肥羊。
梁秋白:“你看看还想要什么?”
女孩在店子里又转了一圈,最后抬手冲着梁秋白指了指:“你手上带的那个卖吗?”
梁秋白顺着对方的视线朝着自己手腕上看了一眼,就发现对方指的是那串白玉的珠串。
这人倒是挺识货。
只不过这东西......
梁秋白将视线移开,冲着人拒绝出声:“这个不卖。”
女孩瞬间垮了一张脸。
梁秋白抬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了一盒款式差不多的,“你可以看看这些,款式齐全,料子质地也都差不多......”
一来二去,对方被梁秋白忽悠的又买了一条一万二的玉石手串。
付款完,梁秋白数着那到账的几个零,心情十分美丽。
这钱归钱,正事归正事。
梁秋白将手里的付款码放下就冲着面前的女孩公事公办道:“说说看吧,今天是顾清河叫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