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林不殊?”
屋内的烛火昏黄,地面上交叠的人影晃动。
他借着那从一侧拢了过来的微弱的光线,就看见了林不殊那张略显紧绷着的脸。
这一刻,梁秋白能感受到他这个一惯有些好脾气的室友似乎正在生气。
但至于到底是在气什么.....
林不殊:“我带你离开这儿。”
梁秋白:“欸?”
梁秋白被人拉着向前走了两步。
对方的步子走的有点急,那双染着凉意的手握得很紧。
梁秋白试着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梁秋白:“林不殊,别走了。”
对方并没有停下,反倒是走上前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给拉开。
院外的光倾斜入内,带着少许晚间微凉的风。
梁秋白看着男人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有些好奇的冲着人问出声来:“如果对方在高速就选中了我,那么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既然如此,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林不殊将脚步缓缓地停在了大门口。
他收紧了握着对方的手,曲指推了推眼镜:“我能带你出去。”
这是梁秋白从未见过的林不殊。
这一刻,他在对方的面上见到了少有的认真与偏执,他几乎都要认为对方刚刚对他说的话不是假的。
那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一句给他的承诺。
梁秋白将人拉了回来:“别冒险。”
梁秋白看着林不殊那双拢在金丝边框眼镜之后的瞳色,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安抚出声:“我啊,知道林大医生的好意。但,你看,这顾家兄妹不是还在这儿的吗?他们既然邀请你我去顾家,就一定不会让我们有事。”
林不殊抿着唇没有说话。
梁秋白:“放宽心。”
梁秋白笑道:“不就是跟死人结个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林不殊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的这位室友满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沉着一张脸将面前转身准备走掉的人一把扯到跟前,垂眸问出声来:“你还真想要留下来嫁给那只鬼?”
梁秋白:“对啊。”
林不殊:“你是看上他穷还是看上他丑?”
梁秋白挑眉:“我看上他有用。”
林不殊:“......”
结阴婚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一只鬼。
他做新娘,走个过场。
让顾家兄妹出手解决那只鬼,而他借着这件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梁秋白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他仰头看着林不殊那张有些骄矜的脸色,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给人解释道:“我们今晚被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对方在背后使小动作?现如今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我们不如借着这个事情将对方引出来在借机除掉对方,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不殊拧紧了眉头:“我不同意。”
梁秋白:“?”
梁秋白:“这又不是假戏真做......”
林不殊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你还想假戏真做?”
梁秋白一噎:“我就是开个玩笑......”
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唢呐的声音。
这声音尖啸刺耳瞬间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梁秋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平地之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动着院中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树枝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鬼影,他立在风中,微微抬起手,接住了那从夜空中飘飞而下的红纸。
梁秋白:“这是.....红纸钱。”
他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捏着手里的红纸钱朝着院墙外看去,只见浓郁的夜色当中几个穿着红衣纸扎的小人正敲锣打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十七,娶新娘。穿新衣,盖盖头。”
“新娘嫁儿郎把笑意扬,新郎配个美娇娘。”
红纸漫天,诡异的调子伴着唱词回荡在略显空旷的院子里。
隔壁的邻居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将窗户关了上去。
顾清韵快步走了出来,面色有些吃惊的道:“我的妈呀,这该不会就是.....鬼界的迎亲队伍吧?”
顾清河面色微沉:“看来,对方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顾清韵:“那......”
顾清韵看向梁秋白:“沈先生怎么办?”
顾清河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夫妻俩从屋子里走出,瞬间白了一张脸。
“这......这人怎么都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呦。”
周遭的声音纷乱噪杂,梁秋白倒是不慌不忙的将那儿歌的内容仔细的听了听。
他将目光从手中的纸钱上移开,落在了为首那两个唱和的小人身上。
只见那走到近前的纸人唇红齿白,面上皆带着笑意。
他们手中都提着的竹枝灯笼,每个灯笼上还都写着一个大红的喜字。
是迎亲的队伍无疑。
于此同时,顾清河将视线从这群人身上移开,将目光落在了梁秋白身上。
风从一侧吹了进来,吹动着梁秋白额前的发轻轻拂动而起。
那站在台阶之上的人面上似乎并无慌乱之色,整个人像是融于这四周的冷雾当中。
眼前的这一幕,让顾清河想到了不久前,在幻想生下见到对方的情景。
同样的无危无惧同样的从容不迫。
若对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似乎太过于镇定自若,但若对方是别的什么人,他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与人匹配。
这人身世来历成谜,不得不查。
顾清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
顾清河:“诱敌深入。”
顾清韵:“谁去诱?”
顾清河没说话。
顾清韵顺着对方的视线朝着不远处的人看了一眼,“哥,你该不会说的是.....”
就在这时,锣鼓喧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四周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去。
梁秋白伸手将林不殊扯到身后,余光当中就看见顾清河从后方走上前来。
顾清河:“沈先生当真想好了要以身犯险?”
意料之中的一句话,让梁秋白笑道:“难道顾处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顾清河声音一顿,没有说话。
梁秋白唇边的笑意更深:“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顾处长应该很清楚,现如今最省事的办法是什么。”
顾清河当然知道。
他朝着人看了一眼,再次出声道:“对方此番来历不明,一会见机行事,切莫冲动。一会儿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会跟这这些东西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地。”
梁秋白十分谦卑的冲着人颔首:“那就有劳顾处长了。”
不用怎么费心思,这不冤大头就自己送上门了。
出力的有了,现在他还缺一个给他取东西的人,这样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就在梁秋白思索之际,那些纸人走到台阶下就停了下来。
为首的两个提灯的分立在两侧,本是走在后方的两个纸人就捧着一个不大的漆盘蹦蹦跳跳的走上前。
梁秋白从上面扫过,就发现那漆盘上放着两张红纸和一份笔墨。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红纸上书写是聘书和礼书。
不得不说,这鬼虽然是为别人家操办婚事,倒是讲究的很。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
好排场。
“嘻嘻,看来你就是主人选中的新娘。”
“请新娘按照指示将你的姓名和八字写在红纸上。”
梁秋白挑眉冲着那举着墨的小人勾了勾手指,“来,走近点。”
纸人:“嘻嘻,你不怕我们吗?”
梁秋白:“我怕你们做什么?”
纸人:“新娘是不能哭的哦。”
梁秋白笑道:“那我笑,你们能取消这场婚礼吗?”
纸人:“.......”
梁秋白看着走到跟前的纸扎小人,上手摸了摸,“手感还行,就是这脸画的......”
林不殊抱着手臂,一脸嫌弃的冷哼了一声:“真丑。”
梁秋白扬眉:“你说得对。”
纸人:“.......”
梁秋白刚要拿起漆盘上的笔在红纸上写字,手就被林不殊给握住。
林不殊:“你想清楚。”
梁秋白:“欸,你知道你现在比较像什么吗?”
林不殊:“像什么?”
梁秋白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出声:“像是新婚夜看见丈夫又在外面纳了小妾。”
林不殊:“.............”
林不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那一瞬间上头的怒火。
他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刚要将手抽了回去,手腕却是被梁秋白给反手握住。
林不殊:“?”
梁秋白:“欸,一会儿帮我个忙。”
林不殊:“?????”
梁秋白信不过顾家兄妹。
这里的人非要让他选一个帮忙的话,那一定是林不殊。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扯着对方的领带冲着人继续道:“一会儿咱们两个聊完,你装的生气一点,然后你避开这些东西,出门右转,去找一个歪脖子的白桦树,然后把那树下的东西挖出来给我。”
他现在看着还不够生气?
他现在看着还不够愤怒??
林不殊眯起了一双眼,拢在眼镜之后的眸色沉冷。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抬手将梁秋白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向后退了一步,摔门而出。
头顶的月被乌云笼罩。
闪电划破夜空,在头顶上空响起了一声闷雷。
这雷听得怎么有点.....
憋屈的慌?
梁秋白看着林不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这个室友当医生屈才了。
应该去当影帝。
第050章 醋意横生
乌云在头顶快速的游走,闪电冷白色的光穿透云层,似是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辉。
林不殊从小院之中摔门而出,摘掉眼镜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等到他的身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百米外的白桦林之中。
月夜之下,艳红色的衣诀浮动。
他握着手中摹金的小扇,走在前面,白面老鬼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王,您消消气......”
就在这时,头顶又响起了一道惊雷声,声音之大吓了白面老鬼一跳。
他握着手中的白纸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瞧了人一眼。
只见那张拢在夜色里靡丽绮艳的一张脸上,瞧不出喜怒。
他向前走着,一句话也没说,但头顶风云变幻,雷声轰鸣,像是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犹记得他家王上次这个模样的时候,还是几百年前正道围剿积云峰的那一天......
积云峰是当年鬼王诞生之地。
那日三大势力,八大门派,兵分三十六路围剿,却让一个刚刚出世的鬼王屠出了一道血路。
白面老鬼:“王.....”
白面老鬼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这次的事情......的确是老奴思虑不周,这才让对方钻了空子,请主上责罚。”
阴绪捏着手中的扇子,朝着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
白面老鬼向前一个踉跄,一头栽在地上。
等到他撑着手臂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的时候,却见他家王摇着手中的扇子从他身侧悠然的走过,但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刚好了不少。
白面老鬼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跟上前去。
阴绪:“这鬼什么来头?”
白面老鬼赶忙同人解释出声:“就是一个普通的恶,只不过听说一百年前对方途径此地之时偶然得了一物,所以导致实力大增,现在约摸应该已经是个凶了。”
阴绪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是什么东西都敢来抢我的人。”
白面老鬼:“沈先生也是为了大局牺牲颇多。”
阴绪皱紧了眉头:“他就那么信任那个姓顾的?那姓顾的摆明是把他当枪使。”
白面老鬼:“.......”
这明摆着的断头话,让他没法接。
阴绪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这位室友压根就不知道,在鬼界,合了八字,配了阴婚,到底意味了什么。
头顶的雷又劈里啪啦的响了一阵。
白面老鬼赶忙转移话题:“不过......”
他声音一顿再次出声:“倒是有一件喜事。”
阴绪:“什么喜事?”
白面老鬼:“老奴在这里发现了血中土。”
血中土,乃是由命格极阳之人的人的血浇筑而成,具有驱邪避害之用。
阴绪眸色半眯:“东西在哪?”
白面老鬼:“就在沈先生要配婚的那家儿子的坟里面。”
一想到这坟不得不开,阴绪摩挲着手中的扇子柄就是一脸的嫌弃:“这可真是晦气。”
白面老鬼:“......”
就在这时,阴绪突然停下脚步:“你看这树,像歪脖子树吗?”
白面老鬼:“?”
您思维有点太跳脱,他有点跟不上。
阴绪则是拖着下巴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朝着身侧的白面老鬼踹了一脚:“挖。”
他抬手一挥招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去火,“挖完,跟我去个地方。”
白面老鬼:“.......”
于此同时,马汉村的另外一端,一个宽敞的大院里此时正办着酒席。
悬浮在半空当中艳红色灯笼将此地映照的灯火通明,艳丽的红绸垂落将院子装点的格外喜庆。
前院的酒席大概摆了七八桌,围坐在桌子周围吃酒的都是这附近的小鬼。
酒席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透明玻璃大罐,罐子里装着一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
老头被泡在水里,肚子流油,死不瞑目。
如果此时那夫妻俩在这里应该可以认出这人就是之前给他们布阵的那位天师。
“东边那户,竟然还敢联合外人欺瞒咱们头儿,还真是不怕死。”
“嘻嘻,明个儿就把这老头送给那家做贺礼。”
“就是,我们头儿又没恶意,不过就是给他家儿子找个老婆而已。”
“你们别说,我刚刚偷偷跟过去瞧了那新娘子一眼,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新娘子竟然是个男娃娃,不过那模样长得可真是俊呐。”
众鬼纷纷朝着最上方坐着的男人看了过去。
只见靠坐在最前方椅子上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膘肥体壮的男鬼。
这鬼名叫马庆泓,是一个凶。
鬼界强者为尊。
一个凶,相当于这一带的土霸王。
马庆泓听着下面一群小鬼吵吵嚷嚷的声音,将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朗声笑道:“来,让我看看到底能多有俊。”
水镜在面前浮现。
梁秋白的面容便出现在了众鬼的面前。
那是一张生的极为好看的脸。
人不笑的时候像是琼宫之中的仙,朗月抒怀,又娇又矜贵的。
“这......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我感觉配那小子可惜了,配咱们头儿倒是刚合适。”
马庆泓抬手将水镜挥散:“这简单。”
他靠在一旁不以为意的开口道:“等东边那小子投了胎,把这人扣下,还不是任由我处置?”
“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一道染着笑意的嗓音突然在半空当中响起。
马庆泓坐直了身体。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瞧见他的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两个人。
为首的一人一袭红衣,手里握着一把摹金的小扇,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名握着白纸伞的白面老鬼。
“你们是什么人?”
“竟然敢擅闯别人的地盘,不知道鬼界的规矩吗?”
阴绪:“规矩?”
阴绪摩挲着手中的扇子,笑着走上前,“我的规矩,就是鬼界的规矩。”
坐在宴席之上的小鬼不怕死的冲上前去,却是还没靠近,就惨叫了一声化为齑粉。
剩余的小鬼刚想要逃,阴绪就沉着一张脸,握着扇子轻挥。
四周的鬼影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光影寂灭,院子里的热闹变成了一片死寂。
马庆泓面色一变。
鬼界的等级划分森严,凶以下为下等的鬼,因为在世间停留时间短,他们只知人间事,却很少知道鬼界的事情。
从他生成凶的那日,在鬼节走了一遭之后,他知道他们鬼界有一位王。
那位王身着红衣,容色艳丽无双。
他身边常年跟着两位无常老鬼,一主内,一主外,而眼前的这位白面老鬼应该就是其中一位。
马庆泓这下彻底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阴绪掸了掸溅落在身上的脏东西,将脚步停在了马庆泓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将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在对方惊惧的双眼中,他伸手拿起了一旁放着的一坛酒,放在鼻间闻了闻,“我听说,这附近出了一个凶,说的是你吗?”
马庆泓:“......是。”
阴绪:“你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啊。”
阴绪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就挑了一个地儿坐了下来,将手肘子支在一旁的小桌上转起了手中的扇子:“我听说,你还喜欢给这附近张罗喜事。”
马庆泓:“是。”
阴绪笑着问出声:“办喜事好玩吗?”
马庆泓:“好.......好玩。”
阴绪扬眉:“那办婚事呢?”
马庆泓:“也.......也好玩?”
阴绪面上的笑意更深。
听闻鬼界的王一贯喜怒无常,马庆泓一时间有点不太清楚这位祖宗现如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不成是是刚好路过看到这边热闹就拐了过来?
马庆泓:“您是想留下来观礼?”
马庆泓有些拿不准的朝着人看了一眼,给人倒了一杯酒递上前去,“这东边那户刚好明天送亲,我看那新娘长得俊得很,您要是看得上的话,我明天帮您宰了他,这等人一死,他......”
马庆泓一句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阴绪给一拳给锤进了地里。
阴绪站起身,抬手接过白面老鬼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染上的血,“去把他给我拽出来。”
白面老鬼应了一声,将马庆泓又从地里薅了出来。
阴绪:“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马庆泓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阴绪:“抢我的人,还打算把人送给我?”
阴绪将手中的帕子丢到对方满头是血的脸上:“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马庆泓:“不敢不敢…..”
白面老鬼:“王,您打算怎么处理?”
一只凶可以在这片作威作福,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却像是捏死个蚂蚁那么简单。
马庆泓这下彻底的怕了,同人告饶出声,“王......王我错了,我错了。”
马庆泓向前膝行两步,结结巴巴的出声道:“我......我再也不办婚事了,不不不,我再也不办喜事了,我现在就把那些人从东边给撤回来,我....”
阴绪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扬了扬眉:“为什么不办?”
马庆泓:“啊?”
阴绪:“不仅要办,我还要最好的。”
马庆泓:“?”
那个小混蛋既然非要结阴亲,那跟谁结不是结?
到时候玩掉里,别怪他事先没提前提醒他。
阴绪抬手招了招,那张由梁秋白所写的红纸就出现了他的手中。
他将红纸翻了过来,就看见了上面所写的名字和八字。
阴绪将红纸上的名字在口中揉碎搅烂了念了几声,最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又变出了另外一张空白红纸,在那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八字。
阴绪将红纸递给了马庆泓:“用这两张八字合。”
马庆泓低头扫了一眼两张纸上的八字:“可这.....”
马庆泓:“这八字不配。”
阴绪:“.......你再说一遍?”
马庆泓:“…….”
马庆泓战战兢兢的跪着。
白面老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劝谏出声:“王,您的婚事关系到整个鬼界。”
白面老鬼:“我看这次,咱们要不还是算了......”
阴绪:“我就要这个。”
白面老鬼:“.......”
阴绪垂眸看向马庆泓:“你合不合?”
马庆泓:“.......”
白面老鬼:“王,这鬼界与人界的婚仪不同,这八字不合实乃大忌。”
白面老鬼撇了马庆泓一眼,同人低声道:“更何况,您寿数漫长,倘若这次您真的跟沈先生合了这八字,那沈先生到时候即便是寿数尽了,再投胎这婚事也摆脱不掉,您要不要先跟沈先生......”
阴绪的面上有所松动。
白面老鬼刚想要长舒一口气,马庆泓却是在这时,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高呼出声:“合好了,请您过目!”
这只凶,还真的在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
白面老鬼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朝着对方的头上呼了一巴掌。
阴绪挑眉:“东西拿来给我。”
白面老鬼:“王......”
阴绪抬手拿起了那份递来的新婚书,翻开来看了看。
他看着上面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问出声来:“你真觉得,我们不合适?”
这话马庆泓不敢接。
白面老鬼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道:“八字若不合,强求只会.....”
白面老鬼:“两败俱伤。”
“就算是假的......”
那也不能是东边那户家里的那个蠢货。
阴绪抬手将婚书合上,抬手招了招。
一位身穿黑袍的老鬼就捧着一份通体漆黑的卷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袍老鬼:“老奴见过王。”
阴绪将手中的一张红纸递了过去,“送这个人去投胎。”
黑袍老鬼翻了翻手里的卷总,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同人汇报出声:“此人是今年的第352751号,按照进度,预计排队等待时间需要一年零三十四天,请您知悉。”
阴绪:“我要他......”
阴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黑袍老鬼面无表情的出声:“若是需要插队的话,此人就需要支付162528功德值,对方目前账户余额:0。他是打算贷款还是......”
白面老鬼:“贷款贷款,你划我的账。”
黑袍老鬼:“你账户余额不足......”
白面老鬼抬手捂住了黑袍老鬼那张臭嘴,朝着阴绪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看了一眼,将人扯走:“王,这件事我处理,我处理,保证让他坏不了您的好事。”
阴绪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滚。”
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阴绪将视线落在了身前的马庆泓身上。
马庆泓:“您......您还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帮您做到。”
阴绪抬手轻挥,一套艳红的礼服和各色的珍宝就出现在了马庆泓的面前:“明日迎亲,把这些东西给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