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就像是墨水似的滴落而下,瞬间染黑了整盘的葡萄,枯败腐烂之相尽显。
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陷入到了一股子诡异的安静当中去。
下一刻,大殿内飘荡的鬼影尖叫着四散逃窜。
阴绪抬手欲抓,腕间扣着的锁链之上金色的符文显现。
随着他体内阴气溢出一分腕骨之上灼痛就会加深一分,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懊恼的用手扯了扯腕上的枷锁,然而并没有将其扯断。
半晌,他扶着额头低笑了几声。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大殿当中,四周的鬼影慢慢的停了下来。
鬼界像来以武力值为尊,尤其是在这个混乱而又无序的地方。
一个自囚于此的王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远处的鬼影都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他们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内乱窜,而身后那本是坐在地上的人停止了笑,撑着手臂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你们弄脏了他的东西,不如,就留下来做花肥可好?”
“他?”
“谁?”
“神经病吧!”
阴绪赤着脚向前走了一步,光影落地而形成的狭长影子逐渐拉长,朝着远处的鬼影蔓延而去。
凄厉的惨呼声瞬间在大殿当中蔓延,扭曲晃动的鬼影在墙壁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殿内突然静的出奇,连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殿内一角白骨堆叠,阴绪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将脚步停在了刚刚的位置上。他蹲下身伸手重新去掐放在一旁的新鲜葡萄,然而手指伸出,却是满目猩红之色。
浓郁的血腥味在鼻息之间蔓延,阴绪猩红的双眸颤动,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当中,指尖微微蜷曲而起。
就在这时,一缕烟气从眉心的羽花当中飘出,浮动在半空中。
“他不喜欢你。”
“他更讨厌鬼。”
“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你,你只能是我的。”
“乖孩子,把你得身体交给我吧。”
阴绪将手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自己没本事,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怪物,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阴绪!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你天生就是为我而生的容器,为我生为我死,我现在需要你了,你就该乖乖的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阴绪眸色猩红:“滚。”
浓郁的阴气涤荡而出,漂浮在半空的影子顷刻间崩散化成了一缕黑气重新钻入到了眉心的羽花当中。
阴绪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站在原地缓了好半晌,方才赤着脚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一旁的葡萄树下,仰头看向那棵生长得茂密繁盛的树木。
这是梁秋白的树。
生长在不落山上被他移植到了这里。
阴绪:“秋秋,你不是他对吗?”
阴绪掩面有些癫狂的低头笑了几声:“无妨,你是他也没关系,我会将你从那个位置拉下来,留下来陪我。”
“王?”
白面老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同时,阴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整个人猛然惊醒,随后伸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等到阴绪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猩红之色渐渐褪去,整个人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阴绪:“你怎么来了?”
白猫从殿外溜了进来,落地幻化成白面老鬼的模样,他走上前掏出了帕子给人递上前去:“是沈先生的事情。”
阴绪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他怎么了?”
白面老鬼:“沈先生要来鬼界。”
下一刻,身前的人没了踪影。
白面老鬼盯着地上掉落的帕子,头顶缓缓的打出了个问号。
“王?”
白面老鬼见殿中无人应答,顺着地上的锁链走到内室,随后就看见锁链的尽头处是一口用阴沉木做的棺材。
棺是双人棺,合葬都放得下。
与人辟邪,与鬼不吉。
白面老鬼扯了扯嘴角,走上前敲了敲棺材盖:“王,您这一直躲着人也不是办法。”
棺材盖重新打开,阴绪抱着一堆衣服一脸颓废的靠在一旁的棺材壁上不悦的出声:“鬼界现在乱死了,他没事干来鬼界做什么?你让他回去。”
某人的亵衣被他家王抱在怀里活生生像是个变态,白面老鬼低下头没敢多言,而是声色平静的再次出声:“沈先生这次来鬼界是来找您的。”
阴绪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唇角:“他是不是想我了?”
白面老鬼小心翼翼的觑了对方一眼:“他是来找您分手的。”
棺材盖‘啪’的一声又合了起来。
白面老鬼:“?”
这又是闹的哪出?
白面老鬼见里面半晌也没个动静,走上前又敲了敲:“王......”
棺材里阴绪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棺材里透了出来:“是林不殊骗他又不是我,他想要分手让他去找林不殊去!”
白面老鬼:“..........”
武凉市紧邻不落山,与青宁同属于二级地标城市。
市区内高楼林立,繁华拥挤,全然没了几百年前被鬼城支配的萧瑟与荒凉。
梁秋白前几天从方锡那里得知,当年酆都一役之后,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年寸草不生,直到后来一名巡游方士在此地开坛做法,这才让万物重新恢复生机。再到后来建国之后,当地开始大力发展旅游业,整个城市这才得以飞速发展成现如今的规模。
“我还是没懂,你说说,我是地图给你画的不清楚,还是话没说明白?你来就来吧,非得拉着我来做什么?”
“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要奉养,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
梁秋白将思绪抽了出来,站在站台上打了个哈欠:“你不是回自己家吗?能出什么事?”
身后半天没什么动静,梁秋白揉了揉眼睛回过头去:“更何况,院长那边我不是已经给你请过假了吗?”
方锡:“你用的是我的陪产假!!!”
梁秋白挑眉:“陪产假也是假,更何况你老婆又不能生小孩儿,这假用哪不是用。”
方锡扯了扯嘴角:“你这样让我显得很怨种。”
梁秋白朝着对方手里拎着的行李扫了一眼:“你难道不是吗?”
方锡拎着这祖宗的行李,差点给人直接丢出去。
梁秋白:“哎呀,磨磨蹭蹭的。”
梁秋白遮了遮头顶的太阳,冲着人指挥道:“你走快点,挡着后面人的路了,哎呀那包你小心别碰着,里面的东西可金贵呢。”
他好歹也是鬼界修罗域的主子好不好?
他比不上一包行李吗???
算了,打也打不过,男朋友也惹不起。
方锡深吸了一口气,忍了。
八月的天热得很,梁秋白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擦了擦汗,才见方锡提着行李慢吞吞的挪下了火车:“你怎么看着这么虚?你们平时玩的这么大的吗?”
方锡:“祖宗你要不看看我手里到底拎了多少东西,我是鬼不是猪!”
梁秋白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行行行,好师兄,我帮你拎一个。”
怎么突然这么乖?
能得玄门的祖师爷叫一句师兄好像也不错?
方锡心里美滋滋,他刚要长舒一口气,就看见那祖宗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最轻的小包背在了自己身上:“......得了,还是我来吧。”
梁秋白:“你早说嘛。”
梁秋白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手里包又挂在了对方抬起的手腕上:“多谢师兄。”
方锡:“........”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人卖乖准没好事!!
林怂怂怎么没被骗死!
方锡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抬手指向身后:“其他就算了,你告诉我,后面那人怎么回事?”
梁秋白顺着方锡所指看了过去,就见青宁行动处指挥长楚诚正背着背包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他啊,我要了他们行动处的人,没指挥我可管不住那些人。”
方锡嗤了一声:“你拉倒吧。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行动顾清河可是把总指挥权都给了你,你管不住那些人,骗鬼呢?”
那不骗鬼,还能骗人?
梁秋白拖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笑着反问出声:“那方医生觉得我想做什么?”
方锡嘶了一声:“等等,你该不会是在打那破地方的主意吧。”
梁秋白:“你跟着我进去就知道了。”
梁秋白凑到对方跟前笑道:“总之,看在林怂怂的面子上,我总是不会把你给卖了。”
方锡:“你就能骗骗那个傻der。”
梁秋白挑眉:“要不然怎么说我俩是真夫妻呢。”
方锡:“见了人,我就说你要跟他分手!”
梁秋白:“谁不说谁是孙子。”
楚诚:“..........”
两个活了几百年的人干点啥不好,在这里学小学鸡吵架。
楚诚头疼的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走上前将两个人隔开:“行了,别吵了,说点正事。”
一说正事,梁秋白就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懒洋洋的出声:“你说。”
楚诚掏出平板点开定位,公事公办冲着一人一鬼道:“这次任务我们一共带出来70人,除了行动处的五十人之外,张家那边提供给我们二十个人。因为此次行动人数较多,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是便衣而行。”
梁秋白点了点头:“其他人到哪了?”
楚诚手指轻点放大了平板,将屏幕举到两个面前:“70人大概分了四拨,分别乘坐四种不同的交通工具抵达武凉市,看定位的话,张文宇他们乘坐飞机已经到了酒店,我们是第二批。”
方锡靠在行李箱的扶手上冷哼了一声:“你带他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了张文宇那个草包废物?”
梁秋白坐在行李箱上哽咽出声:“你不知道,张家可凶了。”
梁秋白:“这人都是张锡平硬塞给我的,不带不行。”
方锡:“你们正道就是虚伪。”
方锡:“你放心,在你见到林怂怂之前,我不会让你掉一根汗毛。”
梁秋白乖巧的仰起头:“师兄真好,多谢师兄。”
方锡挺起了胸膛。
楚诚:“?”
等等,他怎么记得,处长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这张文宇会跟来,难道不是这祖宗故意引狼入室的吗?
楚诚朝着方锡看了一眼,心里将眼前这只鬼划进了脑子不好的那页里。
天有点热,梁秋白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我看这里离四号线不远,我们去这里看看。”
楚诚看着对方苍白而又疲惫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询问出声:“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梁秋白摆了摆手:“不必了。”
梁秋白:“我们现在明背后那人在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
方锡一把拽住梁秋白的手臂:“你几天没睡了?”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含糊不清的道:“没几天。”
方锡沉声道:“你不会就我给你打针那天,在科室睡了一会儿之后就再没睡过了吧?”
梁秋白:“林怂怂不在睡不着。”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男朋友不在的第7天,想他。”
【梁秋白:你说我不会还没见到人就先猝死了吧。】
【梦貘:以前林不殊不在的时候你怎么睡的.......?】
【梁秋白:喝酒,打针,吃药。】
【梁秋白:有一次我把屋子里的音乐声开到最大,半夜被我隔壁邻居投诉,害得我被请去喝茶。】
【梦貘:........】
“我觉得......”
方锡伸手扯住楚诚的胳膊,摇了摇头:“让他去。”
楚诚:“行吧。”
楚诚将手臂抽回掸了掸上面的阴气:“但是我可以随时终止这次探查,这是我的任务,希望沈先生配合。”
梁秋白:“好说好说。”
“武凉市这条废弃的地铁四号线,因为当年施工出了点事情,所以修建到一半就停工了。”楚诚打开手中的手电筒,用手拍了拍一旁尚未拆封掉的设施:“这些应该都是当年剩下的。”
梁秋白握着手电筒朝着四周照了照:“发生了什么事?”
楚诚面色微沉:“我觉得沈先生不会想知道。”
梁秋白:“顶多就是撞鬼。”
梁秋白拍了拍走在身侧方锡的肩膀:“再可怕,能有跟一只鬼走在一起可怕吗?”
楚诚沉默了。
方锡将那只勾肩搭背的爪子怕掉:“别把我跟那群没思想的丑东西放一起。”
方锡:“那些东西有些时候难缠得很.......”
就在这时,梁秋白的脚步突然顿住,他握着手电筒朝着一旁电梯的扶手上照了过去,冷不丁的问出声来:“你们两个刚刚谁扶这扶手了吗?”
楚诚:“我没有。”
梁秋白见方锡没说话,抬起头:“你呢?”
方锡‘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可能扶了吧,我不记得了。怎么了?”
梁秋白抬了抬下巴。
两个人凑到跟前,朝着手电筒映照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里的设施正如楚诚说的那样已经废弃已久,这电梯的扶手甚至包装都没拆,包裹在上面的塑料薄膜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而此时那尘土之上多了一个手掌印。
方锡和楚诚互相对视了一眼。
楚诚:“你把手放上去试试。”
方锡:“左手。”
方锡看了一眼那手掌的方向,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比划了一番:“嘶......好像,大小差不多?”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将手里握着的手电筒移开照向下面:“下去看看吧。”
电梯之下是一个平台,左右两侧是空荡荡的隧道,梁秋白握着手电筒左右照了照,随后惨白的灯光突然照在了一块绿油油的牌子上。地铁四号线几个字写在牌子上,牌子的下面还印着半个猩红的手指印。
是左手。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刚要将手电筒移开,就看见方锡从一旁走上前评头论足出声:“呦,红配绿,哪只鬼这么有艺术造诣。”
梁秋白翻了个白眼,将手电筒移开,左右随意选了一侧的隧道走到了平台边缘处。
两侧有阴冷的风落在身上,将梁秋白的发轻轻吹拂而起。
有风,看上去像是能通向外面。
梁秋白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又调头走到另外一侧。
与刚刚那边相比,这边多了几分不同。
眼前的隧道的确是未完工状态,虽然两侧的洞穴通了,但地面上铺设的轨道只铺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梁秋白在那些散乱的碎石当中还看见了一些被丢弃在原地的工具以及一些工人的衣服......
梁秋白蹲下身盯着那处看了半晌,随后握着手电筒转过身来,笑道:“楚指挥长,我应该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诚:“处长说的不错,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楚诚迈步走上前来:“当年修建地铁四号线的工人......”
就在这时,寂静的地下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
楚诚的声音戛然而止,梁秋白握着手电筒猛地回过头去:“谁在那里?!”
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梁秋白眼疾手快的握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那东西像是怕光似的,在冷白的光线中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堆积的杂货堆里,杂物堆叠晃动,梁秋白只看见大约是一个黑漆漆,个头像人一般大小的四脚爬行生物。
什么东西?
整的怪吓人的。
梁秋白握着手电筒刚要走过去仔细瞧瞧,那不明生物突然窜出朝着一侧隧道的深处跑去。
梁秋白二话不说,握着手电筒就追了过去。
越往隧道深处走,光线越暗,那东西在黑暗当中的移动速度出奇的快,在手电筒晃动的光点里只剩下一道疾驰的黑影。
梁秋白在废弃的隧道内跑了大概一百多米,突然停下了脚步。
“祖宗,你跑的可是真快,我都差点追不上你。”
梁秋白将手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别出声。”
在方锡满含疑惑的眼神里,梁秋白抬手给人指了指前方。
明明是三伏天,阴冷的风从隧道一端吹来时,反倒是显得有点冷。
梁秋白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手电筒上冷白的光束映照出了不远处成片卧在地上的不明生物。
这些东西乍一看像是个人,可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却能发现它们的脊背曲折,颧骨突出,面目狰狞,早已经不是个人类了。
寂静的隧道当中传来一下又一下微弱的呼吸声,能证明这些东西是活的。
梁秋白垂落在身旁的手臂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他微微侧目就见方锡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出去。
现如今事态不明,此地的确不宜久留。
未免打草惊蛇,梁秋白点了点头,跟着方锡快速回到了平台。
平台上,楚诚在来回踱步,见到两个人回来了,第一时间迎上前去:“怎么样?追到了吗?”
梁秋白跟方锡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抬手指了指上面:“我们出去再说。”
从废弃的通道重新走了上去,电梯扶手上的指印似乎是变得更多了,梁秋白撇了一眼继续向上走。
当车辆行驶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回笼在耳边,生活的气息让梁秋白将下面的事情暂时都抛到了脑后。
头顶的阳光斜照在身上,梁秋白迎着光而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啊,真暖和,果然鬼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方锡双手插兜冷哼了一声:“我看这么一遭,你也不困了。”
梁秋白:“谁说。”
梁秋白:“你现在给我个枕头,我倒头就能睡给你看。”
方锡与梁秋白站在路边等着楚诚开车过来,天热的让人昏昏欲睡。
方锡瞧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好奇的冲着身侧的人问出声来:“欸,你这毛病,林怂怂知道吗?”
梁秋白偏头看了人一眼,神色微动:“应该知道。”
方锡:“应该?”
梁秋白淡淡的‘嗯’了一声。
如果林不殊是人,应该看不出来他身上有问题,但如果是鬼恐怕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更何况经世医院出事的那天,他在诊室里面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应该就是对方的手笔。
梁秋白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方锡:“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么久了他就没想着给你治治?”
方锡:“他要是治不了的话你来青宁挂我的号,我看在林怂怂的面子上给你打八折。”
梁秋白摆了摆手:“不必了。”
梁秋白:“他应该知道怎么治.......”
毕竟.......
梁秋白笑了笑,没再说话。
汽车的鸣笛声在眼前响起,楚诚将车窗摇了下来,冲着两个人招了招手:“上车。”
三个人开车回酒店,路上,梁秋白将刚刚见到的事情告诉了楚诚。
楚诚沉思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倒是从未听说过这种生物,方医生知道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方锡将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回答出声:“那些东西应该是鬼愧,是鬼界最为低级的鬼,但严格意义上来讲的话,它们其实不算鬼,而是介于人和鬼之间的一种生物。”
梁秋白闭上眼睛靠在后车座上,有些昏昏欲睡:“为什么这么说?”
方锡侧过身,看着两个人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人死后灵魂会第一时间离体,但鬼愧的制作方法却是将这些本是已经离体的灵魂用特殊的方法重新封存进尸体里。这些东西没有思想,食生肉,怕光,只能靠着灵魂内仅剩的一点感知来维持身体的运动。”
楚诚:“丧尸?”
方锡沉吟了片刻,扯了扯嘴角:“你......大概也可以理解为这么个东西,不过那是西方的叫法。”
梁秋白嗤了一声:“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楚诚抬眸看向后视镜里的人:“您觉得,这些东西是一直在那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
梁秋白:“这么久武凉市也没传出关于鬼愧的任何消息,看那样子,说不定是早就在那了。”
梁秋白想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将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二十年前,地铁四号线工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说不定跟这些东西有关,而且我刚刚上网搜了一下当地的资讯,大约从二十年前开始,武凉市开始出现人口失踪,但这些失踪的人后来却皆没有再找到,你们说世界就这么大,他们会去哪了呢?”
方锡冷哼了一声:“养那么多东西,光吃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楚诚:“你是说.......”
楚诚面色一变:“我让人查查。”
梁秋白淡淡的‘嗯’了一声,抱着手臂重新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应该早有预谋。那个地方临进鬼界的缝隙之处,如果那些东西从下面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三个人去酒店休息了一会儿,梁秋白便与楚诚去楼上找早已经到达的张文宇。
路上,楚诚挂断了手机将手里的平板递到了他眼前。
“刚刚我联系了武凉市的特别行动处,安排他们派了一支侦察组前去探测一番地铁附近的情况,这是探测到的结果,您过目。”
梁秋白接过来看了一眼,手指着屏幕询问出声:“这些红点是?”
楚诚:“鬼愧的数量。”
城市地下大面积的红点,让梁秋白陷入了沉思:“让他们先撤回来吧,切莫打草惊蛇,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祖师爷,楚指挥长,你们总算是来了。”
“什么红点?撤出什么?”
客房的门在眼前打开,梁秋白将平板递还给楚诚:“我们在地下发现了点东西,来找张家主商讨一下对策。”
张文宇:“地下?”
张文宇反映了一会儿,拧紧了眉头:“好啊,我就说你们怎么半天也不来,敢情是先去了一趟?祖师爷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张家?”
梁秋白走上前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张家主这就误会我了。”
梁秋白推门进屋,冲着身后跟来的人笑道:“此次从张家抽调了二十人,我觉得都是队伍里的精锐,我正是信任你们张家,这次探查工作才没让你们张家去,毕竟,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张家主你说对吗?”
自打跟眼前这位见面,他就没从对方嘴里听见什么好话,唯独这一次......
说的这话倒是爱听。
张文宇的脸色缓和了少许,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腰板挺得笔直冲着两个人问出声:“那......”
张文宇:“下面什么情况?”
楚诚将手里平板点开递到对方的眼前,并将先前遇见的事情一并同人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