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拧紧了眉头:“父亲,沈先生他其实......”
梁秋白却是轻挑了眉宇,出声打断了顾清河的话:“据我所知,我男朋友脾气很好。”
梁秋白将脚步停在顾文德跟前,随后凑到对方耳边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在他出手伤人之前,莫非是顾家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文德冷哼了一声:“一只鬼,我还不能骂两句?”
梁秋白抱着剑直起腰身来:“骂当然可以骂。”
梁秋白:“你如果会骂,可以多骂两句,我爱听。”
顾文德:“.........”
这人莫不是个神经病!
顾文德吹胡子瞪眼的气不打一处来,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梁秋白手里抱着的那把剑。
剑长约三尺四寸,通体泛青,其上灵力浮动,刻有十分精致的淡蓝色灵纹。
有点眼熟但却又感觉有点不同,像什么呢?
此时书房的大门洞开,顾文德思索了片刻猛地抬头朝着书房正中央挂着的画看了一眼,随后他又将视线移了回来看了一眼那剑:“这剑.......”
梁秋白并没有回答顾文德心中的疑惑,而是接着对方之前的话继续道:“至于顾家主刚刚说的抢夺令牌这件事......”
梁秋白抽身而起,将掌心摊开。
只见顾家那枚丢失掉的南印令牌,此时就在梁秋白的手里。
如果剑是真的,那就应该是祖师爷所持青霜。
青霜剑在手,这人莫非当真是……
顾文德看着对方的神色多了一抹的恭敬:“这东西怎么会在您这儿?”
梁秋白扬眉:“好问题。”
梁秋白在顾文德伸手之际,握着令牌向后退了一步:“我且问,倘若他真的想要这令牌,会将这东西给我吗?还有,如果他真的想要对顾家不利,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诊治顾老太爷?”
顾文德双手握着拐杖冷哼了一声:“不过都是他接近顾家的阴谋诡计罢了。”
梁秋白:“据我所知,他与顾家并非只认识一两个月,一年前更是顾家亲自上门求得他,既然如此,他如果想动手,这么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
顾文德一噎。
梁秋白将令牌放在手里拍了拍:“另外,顾家主既然与人交过手,可知他是何品级?”
顾文德:“凶以上,应该是个厉。”
梁秋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个厉。”
梁秋白:“厉于鬼界能力仅次于四大鬼将,那顾家主觉得如果他真心想杀你的话,自己有几分把握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顾文德眯起了一双眼睛:“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秋白摊手:“没什么意思,就是在同你说一个事实。”
梁秋白:“另外,这世间鬼千千万,也不是没有好鬼,顾家主狭隘了。”
【梦貘:等等,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梁秋白:哦。】
【梁秋白:他就算再混蛋,再不是个东西,那也只能我骂。】
【梦貘:?】
【梁秋白:还有,我男朋友......】
【梦貘面无表情的提醒出声:前。】
【梁秋白:哦,我前男友真帅!】
【梦貘:............】
“令牌的位置是我告诉林医生的。”
一道稍显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嗓音自一旁响起,柔和温暖的语调让人实在是讨厌不起来。梁秋白轻挑了眉宇,好奇的转过身,就看见青宁行动处的指挥长楚诚正搀扶着顾家老太爷从院外走了进来。
“爸?”
“您不是在医院吗?”
离得最近的顾文德柱着拐杖几乎是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顾裴握拳咳嗽了一声,冲着人摆了摆手:“在医院呆不住,就出来走走。”
面前的人说话,做事,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的,与之前模样全然不同。
顾文德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惊喜,随后走上前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来:“您......您这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顾裴:“怎么,不满意?”
顾文德:“不不不,您能想起来那可太好了。”
“这还得多亏了林医生。”顾裴说着视线就落在站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
对方看上去十分的年轻,有着一头极为亮眼的白发。
他穿着一件极为随意的白T,配着一条牛仔裤,衬得那张脸白皙干净,站在人群中时就像是个男大学生。
看来这位就是对方托他关照的人了。
年纪看着倒是轻,不过......
顾文德追着人上前:“爸,你怎么也在为那鬼.......”
顾裴:“我觉得沈先生刚刚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世间之鬼的确并非完全为恶。”
顾裴将脚步停在了梁秋白面前,再次道:“顾家一年前也的确是主动找的人帮忙,林医生这两年为了我的事情劳心劳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况且今日他取了鬼界灵草,不惜耗费了自身的修为帮我修复记忆,若他真想害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原来还耗费了修为是吗?
梁秋白站在原地,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神色微动。
顾文德:“可......”
顾裴抬手打断:“这顾家的令牌是我告诉的位置,出了事情我担着就是了,况且他今日来顾家也是为了阻止鬼界背后图谋不轨之人,你们都误会他了。”
梁秋白唇边扬起了一抹笑:“看来顾家还是有明白人。”
“这顾老太爷都为对方说话,那这鬼......”
“去年的时候我跟林医生打过交道,我感觉林医生的性格的确还不错,不像是我们之前遇见恶鬼的样子。”
“可对方可是个厉.......”
“不管是什么,我觉得这件事的确有蹊跷,毕竟如果对方真的图谋那令牌的话,为什么还会将令牌再扔出去?他完全可以带着令牌直接走......”
“有道理。”
“我觉得也是。”
公道自在人心,有了顾裴这一番话,四周的议论总算是说了点人话。
梁秋白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梦貘:看来这顾老太爷的身体是完全好了。】
【梁秋白:记忆应该也全都恢复了。】
【梁秋白:哎,没办法,我男朋友......咳,前男朋友就是这么有本事。】
【梦貘:........你还记得你们两个刚刚分手吗?】
【梁秋白:夸是夸。】
【梁秋白:我这人一惯是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是这么用的吗?!
梦貘一阵无语。
他就不该信这人的嘴。
没一句实话。
“这是青霜剑吗?”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让梁秋白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剑,冲着顾裴回答出声:“是。”
顾裴:“别误会,老头我就是看着像。”
顾裴抬手有些不确定的征询出声:“不知,这剑能否让我看一眼?”
梁秋白:“当然。”
根据梁秋白的调查,顾家现如今唯一继承了炼器之术的便是顾裴。
梁秋白此行本身就是来找人修剑的,这下见人开了口,当即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剑递了出去。
顾裴将剑横握,手指从剑身上一划而过:“剑长约三尺四寸,通体泛青,的确与书中记载一致,看来是青霜无疑。”
青霜剑为几百年前不落山上的那位所持佩剑。
踏八荒,斩妖鬼,于五方城中一战成名,后来酆都鬼城一役之后与其主人一起再遍寻不到踪迹,而今此剑再度出世,那这执剑之人.......
顾裴抬眸看向梁秋白。
没想到对方让他所照顾之人竟然大有来头。
看来那人也看走眼了啊。
如果当真是他猜测的那般,这何止不需要照顾,这世间能伤的了对方的怕不是也寥寥无几了吧。
顾裴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梁秋白:“老太爷觉得这剑如何?”
顾裴握剑空挥了一下,剑气荡空,发出了一道清越的剑鸣:“此剑,声色清脆,其中灵力精纯,的确是把好剑,不过.......”
梁秋白追问出声:“不过什么?”
顾裴将长剑重新握在手中,指尖从剑身上的蓝色花纹上拂过:“不过这剑应该很久没保养了,损毁程度不低,若是不修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折损,到时候这世间恐怕再无青霜。”
青霜于他意义重大,梁秋白正准备出声,却见那被顾裴握在手中的剑疯狂的扭动了两下,随后从对方手中逃了出来,冲进他的怀中,藏了起来。
【梁秋白有些诧异的询问出声: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剑这样。
【梦貘:他摸我屁/股!】
【梁秋白:........】
顾裴:“咦?这剑竟然有剑灵?”
顾裴:“我怎么记得书中好像并未记载这事.......”
梁秋白:“是最近才得的。”
梁秋白笑着安抚了一番:“这刚做剑灵业务不熟,还有点害羞。”
【梦貘:........】
用它的话嘲笑它,这个该死的人类!
顾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这剑虽有折损,还没断。”
梁秋白:“那能修吗?”
顾裴:“可以。”
顾裴:“不过老头我这长时间没搞这东西,这修补剑的材料可能不全,我得去库房找找。”
梁秋白长舒了一口气:“您能修就行。”
顾裴:“老头我那刚好还有一出戏,不知沈先生可有兴趣随我一道去听听?”
梁秋白:“乐意之至。”
顾裴:“哦错了。”
顾裴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转过身冲着人笑了一声:“不应该叫沈先生了,现在是不是该叫祖师爷?”
“什么?祖师爷?”
“祖师爷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他怎么......”
一句话,一时激起千层浪。
顾文德面色一变。
不仅如此,在场的人也都有些震惊的看着那把剑以及那持剑的人。
青霜有灵,几百年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不落山上的那位祖师爷。
一人执剑,覆金面,杀万鬼,斗鬼神,所向披靡。
所有人的脑子里在提起这个名号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可目光所及之处,那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像是个刚刚出世的毛头小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不落山上的那位祖师爷。
唯有顾清河站在原地,在阿爷吐出口的那一句,心中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该是他的。
在见过这人谈笑间大阵落成的样子之后,那个名字就只能是这人的。
“青宁顾家第34代传人顾裴携顾家见过祖师爷。”
风拂过发梢,梁秋白立于原地,伸手将顾老太爷从地上拉起:“啧,我年纪轻轻一枝花,这么一叫倒是把我叫老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叫我沈先生,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
您开心就好。
梁秋白满意的抽回视线:“走了听皮影戏去。”
梁秋白探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顾清河身上喊道:“顾处!鬼门这摊子事情那我就不管了,你别忘了找人加固封印。”
顾清河:“........”
是不是推脱的过于……
理所当然了。
梁秋白揽着老爷子的肩膀就往外走:“最近是不是又搞了点新戏?我可以再给你提供点素材,还有之前那场宛城私会是不是没讲完?别说,上次听得不尽兴,这最近心头一直挂念.......”
顾裴:“.........”
“不是这个。”
“东西也不在这儿......”
“奇了怪了,老头那紫晶石和鱼绵线都去哪了?”
顾家剧院的库房内,顾裴一进来就在埋头在那儿扒拉东西,那身体看上去不像是刚好倒像是有点回光返照。
梁秋白倒是有些闲,一个人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门框上转动着手里的皮影,那皮影的影子隔着光,在梁秋白的脸上透出些许斑驳的光影:“要不你别找了,缺什么你给我列个单子,我回头回一趟不落山给你取?”
顾裴:“什么?不落山您那地方还在呢?”
梁秋白:“嗯......”
梁秋白:“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应该也没人去拆迁。”
顾裴咳嗽了几声从杂货堆里钻出来:“您那儿都有,您倒是早说啊。”
梁秋白沉吟了片刻,十分严肃的道:“按理来说应该都有,但……”
梁秋白:“现在还有没有,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顾裴:“......您多久没回去了?”
梁秋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三四年了吧。”
时间还没长到离谱。
顾裴点了点头:“我听说您这些年都住在C市?”
梁秋白:“差不多吧,我下山之后就一直在那儿了。”
梁秋白神色微动:“这事?是他告诉你的?”
顾裴寻了个椅子坐下,喘了一口气:“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梁秋白怕人又噶过去,从一旁倒了一杯热水给人递上前去:“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顾裴:“除了说了一些关于令牌的事情还有背后那人的信息,倒是还夸了您好些话。”
顾裴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笑道:“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临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预感,还托我照看下您,我听他那口气应该是没猜到您的身份。”
梁秋白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唇角,冷哼了一声:“我装这么好,他怎么会猜得到?”
【梦貘:等等,你们两个是在打什么哑谜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梦貘:还有,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梁秋白:我说了很多,你指的哪个?】
【梦貘:所有。】
【梁秋白扬眉:都是真的啊。】
【梦貘:不对,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真假参半。】
【梦貘:要不然,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顾家这次封印被打开不是因为林不殊拿了令牌的缘故?】
【梦貘:还有,你明明知道那道黑影是谁,你也明明有机会救人,但你却故意没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对方不会死?但是一个厉,对上前任鬼王,你怎么这么确定这件事不会出现疏漏?】
【梁秋白:你想多了。】
【梁秋白:我跟他如果再见面,指定得死一个。】
【梦貘:.......】
顾裴:“现在确定背后之人就是他吗?”
梁秋白将思绪抽出,冲着人嗯了一声:“的确是酆都鬼城的上一任鬼王。”
梁秋白:“不过,我不清楚他具体的目的是什么,但对方要拿令牌应该还是跟重新开启酆都鬼城有关。现如今封印已解开三处,剩下的一处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顾家让人看顾好封印。”
顾裴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顾裴:“不过现在令牌在您手上可有危险?”
梁秋白转动着手里的皮影:“三块令牌现在在三个人手里,他如果想挑个软柿子捏,应该会先来找我。”
顾裴面色微沉,随后他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笔写了一份清单递上前去:“情况紧急,这剑还是早修好为妙。如果这上面的东西备齐,应该就差不多了。”
梁秋白将纸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修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顾裴沉思了片刻:“七天。”
梁秋白将纸叠好收进怀里:“那在出发之前应该来得及。”
顾裴:“您要去哪?”
梁秋白:“我要去鬼界。”
顾裴拧紧了眉头:“鬼界现如今情况不明,您这个时候去......”
暗处的光色微明,映衬得梁秋白的那张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半晌,他手里拈着皮影的指尖停驻,抬起了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瞳,不满地嗤了一声:“那混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分手都分得不痛快。”
梁秋白:“过几天,杀过去。”
梁秋白:“我倒是要让他亲口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第111章 不落山上
不落山位于现今C市偏南的武凉市,因山脉海拔地势较高,终年雾气缭绕。奇峰险峻,神秘莫测,所以当地旅游为了游客的安全起见,并未将整座山完全开发出来,只修建了部分登山设施,方便游客上下出入,而游客最多也就只能游览到半山腰的天师庙就得折返。
这些年因为各地频发灵异事件,市民对于一些玄学项目的兴趣攀升。
赛博神明,电子玄学,上香上的比上学都认真,就连这传说中玄门一派开山祖师的山头都成了众多游客争相到访的旅游必打卡地点之一。
“咱们这武凉市最早名叫鬼凉城,当年因紧邻着酆都鬼城而得名。”
“相传,在酆都霍乱之前,当时的正道魁首还叫裴鸣山,后来裴鸣山在五方城殉道之后,诸派群龙无首便拥立了当时名声大噪的梁秋白为新一任的正道魁首。后来,祖师爷为镇压诸鬼便选了离鬼城最近的不落山为自己的居住场所。”
“大家过来看这边,天师庙旁的这棵扶桑树就是当年祖师爷住在这里之后亲手种下的第一棵树,距今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大家再来看这个水潭,祖师爷之前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大家再来看这边这个钱池.......”
【梦貘:嗯......】
【梦貘: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假的?】
梁秋白挤在人群后面压了压帽檐:“我不知道有没有,反正.......”
梁秋白:“就挺离谱的。”
他住山上。
谁家神经病洗个澡还特意跑到半山腰洗,等爬回去岂不是等于白洗?
【梦貘:最离谱的难道不是进自家的山头还要买门票吗?】
一张票,花了他80块大洋。
梁秋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票根,沉默了片刻:“要不是你不让我用你那破石头,我需要花这个冤枉钱吗?”
【梦貘:谁家好人传送阵三天两趟,多少石头都不够你造的!】
梁秋白:“……”
梁秋白懒得跟一只剑灵争什么东西,他从喧闹嘈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顺着山路继续向山上走。
越是上山,山峰越是陡峭。
林间树木葱郁,有细碎的阳光从头顶的树叶上空映照而下,在枯叶遍地的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这几百年未曾有人踏足之地,之前上山行走的青石小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梁秋白握着树枝只能重新寻路而上,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极为难行。
等人爬上山顶,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梁秋白拄着手里的树枝,朝着四周望了一圈。
过去了几百年,此处的山川地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站在山顶之上纵览全局,可见群山环绕,云海翻腾,景色甚美,但......
景再美,梁秋白现在也十分后悔,当初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要把住所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这下好了,这上个山要了他半条老命!
梁秋白抱着手里的树枝瘫坐在地上,大喘了一口气:“累死我了,就这么难走的路.......我就不信还有人能爬得上来.......”
梁秋白:“我的那些东西一定还没.......”
一个‘丢’字还没吐出口,梁秋白的视线所及之处就看见自家院子门口一地狼藉。
院子里栽种的树被人移走了,地上书页,本子,器具散落了一地,这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景区开发,到像是被谁洗劫了一番.......
【梦貘: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丢?】
梁秋白现在也管不了身体多累了,他黑着一张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拧紧了眉头快步走上前,哪知他刚进院,他的那扇可怜的掐丝金花镂空大门就在眼前轰然倒地。
梁秋白:“我的门!!!!”
梁秋白快跑上前,却只瞧见了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尸体’。
这可是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雕成的门!!
梁秋白:“操!”
梁秋白:“到底是哪个孙子干的!!!!”
【梦貘:这地方你上来都费劲,就更别说是别人了。】
【梦貘:我觉得吧,这世间除了鬼界的那位.......】
鬼界......
“阴绪这个王八蛋!”梁秋白攥紧了手指,吐出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之中逼了出来。
【梦貘:你要不赶紧看看你的那些宝贝丢没丢?】
梁秋白:“操!”
这才是大事!
山顶上的小院没多大,院子后只有一个二层的小阁楼。
楼下的厅室内还有尚未散尽的烟尘,梁秋白伸手挥了挥,冷着一张脸,将自家屋子来来回回转悠了个遍。
屋子里,肇事者已经逃逸,但空气当中还残留有那股子尚未散去又令人十分讨厌鬼气。
梁秋白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对方应该也是最近才来的。”
【梦貘:东西都少了什么?】
梁秋白掰着手指头盘道:“院子里的葡萄树没了,二楼的藏书没了,还有......”
梁秋白咬了咬牙,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还有我柜子里放着的全部衣服,包括那些贴身的......全都没了......”
【梦貘:.......那其余的东西?】
梁秋白:“都在。”
【梦貘:宝贝呢?】
梁秋白:“也都在。”
【梦貘: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变态?】
梁秋白:“..........”
这就是最离谱的地方。
难不成,对方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梁秋白想到此,将目光从院外移开,落在了屋子西北角一处向下而去的楼梯上。
楼梯连接着主楼,下面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
这地方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在几百年前,那里曾经关过鬼界的那位王。
梁秋白神色微动,快步走了下去。
在他沉睡之前,酆都鬼城霍乱,死伤无数。
正道联合十八方门派联合镇压酆都鬼王不得其果,后来被他带回,暂时关在了这里。
几百年过去,现如今这间地牢内昏暗,地上锁链,封印跌了一地。
梁秋白看着眼前的景,脑子里不禁想到了自己临睡前那人看上去虚弱至极的面容以及那俯身在他耳边的低语。
阴绪:“天师大人你放心,这不落山上有你亲自下的禁令,我逃不出去。”
阴绪:“你身上还有伤,安心去睡吧。”
结果呢,他是睡了。
可人却跑了!
当真是......
花言巧语。
虚情假意!
梁秋白冷哼了一声,抬手在屋内的桌子上随意划了一下。随后他就瞧见自己的指尖染了一层的灰尘,桌面上也看起来也起了厚厚的一层土,整个地下室蛛网密布,破败不堪,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