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看了看幼崽身后的四个大块头。
“保护好他。”
盔甲军眼神闪烁。
它们两两对视然后道:“分两个人,给你?”
让盔甲军团自愿保卫不属于海格威斯血脉的人,几乎是它们做出的最违反本性的决定。
但时元此时不觉,他摆手道:“大可不必,你们别伙同崽子给我拆家就行了。”
盔甲军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时元拿上面具转身:“走了。”
“等一下。”
青年转身:“还有事?”
一个大块头细心道:“你脖颈的绳子,松了。”
时元摸了一把:“没事,断不了。”最多就是可能会甩出来一点。
盔甲军的绿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时元领口,然后就挨了漂亮青年清脆的一巴掌。
时元温柔道:“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要看,好好教我儿子,要是做不好我就把你们拆成八件再一块一块寄给你们王子。”
饭团懵懂抬头左右瞅瞅。
盔甲军手动转回差点被打掉的头:“抱歉,只是刚才一瞬间,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时元哪里知道这是宝石戒指的威力,可怜的盔甲军头上顶了一个巨型黑锅。
他没再和它们废话,转身啪的一声合上了大门。
进入直梯,正好通讯器闪烁了几下。
时元接起:“再催紫砂。”
“饭团在家吗?”
时元:“在家,没让他一起凑热闹,免得有人想阴招对付我。”
阿芙罗语气温和:“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了,我刚才接到了一条紧急情报。”
时元嗯了一声。
阿芙罗:“海格威斯帝国的王储已经入境联盟,他好像是一个人,飞舰正以最快速度朝星都而来,那几个失控的盔甲军呢?”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加班加到一起的时元脸色微黑。
他看了眼家庭监控面无表情道:“正在我家带着孩子到处乱爬,他来就来吧,正好看看自己的人怎么在我这里丢大脸的。”
星都最大的活动场馆中人头攒动。
位置最高处有三个豪华席位,每一个席位都是隔开布置无法互相交流,但面向外面的一侧均采取了透明的电子防禁墙。
圆桌贵族永远都坐不到一个圆桌上,使这种场面看起来颇为讽刺。
阿芙罗背后的门锁响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到来人视线变得温和带笑。
“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没有人敢不敲门直接进。”
时元走过来懒散坐在一旁:“他们都来了吗?”
阿芙罗转过椅子面向时元:“凯德比我还早,提摩西还没到。”
时元搭起长腿:“架子比我还大。”
阿芙罗歪头:“说不定是被你吓得不敢来了呢。”
青年无辜耸肩,示意自己可什么都没做。
阿芙罗直直的看了他几秒。
时元扫视他:“干什么。”
“在想,等换届结束,我就把这三个坐席打通,中间也不隔开,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交流感情。”
时元:“想的不错。”
阿芙罗点点下巴:“你喜欢什么样的装饰,紫色?蓝色?”
时元无所谓的摆手:“只要不是粉色就行。”
阿芙罗笑了几声。
过了几秒,他道:“你找到自己的极限了吗?”
这算是两个人都挺在意的一个问题,时元有时候觉得饭团曾经被叫做饭桶估计也有自己的一点原因,因为当爹的本人也很难吃饱。
上一次有饱腹感,还是逮着诺伽啃的时候。
阿芙罗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在时元清醒后不久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两人头对头一合计,惊讶的发现时元的水墙似乎是个无底洞。
好像不管来多少精神力,他都能吞得下,这种吞噬力度就像是没有极限一样。
时元拉长嗓音:“——啊,暂时还没有,有时候感觉自己在端着个破碗到处要饭吃,要回来的饭本来就吃不饱还得分一点给孩子。”
阿芙罗温情款款的安慰他:“没关系,无极限也算是一件好事。”
时元嘲笑看他:“看给你迷成什么样了。”
阿芙罗双手交叠人模人样:“你知道的,你完全符合我的审美,不管是从长相,还是实力。”
时元闭眼,脖子没骨头一样挂在靠背上。
“想睡觉了?”
“怎么会,”青年道,“这种场合我睡过去咱们俩四年都要白干,我就是闭目养神一下。”
阿芙罗:“乔纳已经去帝国一个月了。”
时元:“什么东西?”
暗红长发的男人表情关切道:“他去拜访自己留学时候的老师,看能不能解决你的手术后遗症。”
时元摆烂:“死不了就还能活。”
阿芙罗:“想想孩子。”
时元睁眼。
阿芙罗:“如果不解决这个隐患,万一将来出现什么问题,饭团岂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甚至连一个正经名字都还没有。”
阿芙罗明显知道时元的痛点在哪里,时元愣了愣,语气幽幽道:“我这样要怪谁?”
阿芙罗:“怪我。”
时元无语:“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芙罗:“手术的时候没有做好更万全的准备。”
时元:“你能帮我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给自己身上揽莫名其妙的责任。”
阿芙罗点点桌面:“你善良的时候最迷人……那应该怪那个男人?”
时元冷笑一声。
阿芙罗:“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比活着更好一点。”
毕竟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算下来也可以说上一句无辜。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时元没吱声。
阿芙罗眼眸微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停止寻找他呢?我听人说,你前半年还调取了当年边境战场的视频资料。”
时元:“你不都说了,那是前半年的事情。”
阿芙罗不听他打岔:“所以有新的发现吗?”
“没有。”时元换了一条腿重新搭着,“所以放弃了,可能他是真的死了,不愿意承认他死亡事实的只有我一个人。”
阿芙罗冷不丁:“他是不是也有精神力。”
时元倏的抬起眼睫,琥珀色瞳孔直视着阿芙罗。
阿芙罗抬手表示无害:“猜的,毕竟他当年就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如果他比我还要强,那这么多年你不承认他的死亡也有道理。”
时元警告:“你还是别太好奇别人的家事了。”
“说不定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家事了呢?”
阿芙罗歪头,一根羽毛擦着他的太阳穴飞射而过。
与此同时,场下前来参加选举现场的贵族们都已落座,提摩西似乎也到了,治安巡逻队的队员们将场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时元懒得再和阿芙罗讨论亡夫的敏感话题,他伸手将额发往后撩了撩,这次没有做任何伪装色彩,而是直接戴上了白面具。
他的身份已经无需掩饰,只是因为面具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
时元的声音略微失真的从面具后透出来:“合作愉快。”
阿芙罗识趣的举起酒杯:“合作愉快,我的医生。”
指挥官公寓。
饭团踩着大拖鞋甩着锅铲指挥盔甲军团:“精神力大爆发!”
盔甲军团的脑子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海格威斯的影响,就像是过去四年,他们受西塞那王储控制,一个个全都是精英模样,而现在受到饭团控制,智商直接被迫倒退二百年。
好在它们找到目标暂时不会戳蚂蚁了。
饭团在家无聊的团团转,盔甲军陪他爬高爬低,还要兼职超级保姆队。
“爸爸不在家,饭团好寂寞。”
幼崽累趴在沙发上像只小猫毯子。
“爸爸出门玩不带我,饭团好想去找爸爸。”
大块头1:“他让你待在家里。”
大块头2补充:“不许出门乱跑。”
饭团嫌弃:“你们好烦人。”
盔甲军盘坐在沙发前紧紧盯着他。
幼崽翻了个身双手撑着脸颊肉。
“你们害怕我爸爸吗?”
盔甲军迟疑一瞬:“有一点,他很未知,我们无法理解他的存在。”
饭团完全不觉得意外:“应该的,我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盔甲军:“世界上还有很多厉害的人。”
饭团不满的哼了一声。
盔甲军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主人,“比如我们的王储殿下。”
饭团满眼质疑。
盔甲军微微正经:“他是我们目前见过的最强大的,海格威斯后代。”
饭团不懂就问:“海格威斯是什么?”
盔甲军语气严肃:“帝国王室的家族名讳。”
饭团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你也是海格威斯,小海格威斯,我们寻找你,很久了。”
饭团:“什么鬼登西?”
盔甲军的绿眼睛闪烁,趁着家长不在家才敢道:“你大概率是王储的幼崽。”
饭团立刻就不困了,他表情高冷排外:“胡说八道,我明明是爸爸的幼崽。”
好像也是这样。
盔甲军似乎无法处理这个问题,于是它们异口同声道:“你是王储和他共同的幼崽。”
饭团拳头捏起暴击靠他最近的钢铁大头盔。
“是爸爸生的我!”
盔甲军摸摸脑袋。
“警告你们不要乱拉关系,”饭团怒气冲冲:“我亲爹早死了,爸爸一个人生我养我很辛苦的,如果被他听到这些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盔甲军:“可是。。。”
饭团又砸了一下它的头盔。
剩下的盔甲军集体沉默。
“等我用你们练完精神力,你们就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许打扰我和爸爸的二人亲子世界。”
盔甲军咣咣摇头。
饭团威胁:“嗯?”
盔甲军:“你的煤球,是幼崽体,和王储小时候一模一样,而这些煤球,最终都会变成我们的样子,这是海格威斯家族世代独有的,黑色精神力。”
饭团:“……”
他小嘴一抿表情高深:“爸爸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些废话?”
盔甲军老老实实:“担心被打。”
饭团:“……我看你们是真的精神错乱了,现在,全都给我去面壁思过,我不说回头就一个也不许动。”
大黑团们起身,在客厅摆钟下排列站立,像四个没有感情的盔甲雕塑。
听话是真的听话,饭团心内稍微平衡,他在沙发上瘫了十几秒,然后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事情好像不太对劲,这群大黑团是不是找错崽了,他要找爸爸核实一下才放心。
幼崽溜到门边,盔甲军之一忽然回头。
饭团:“?”
盔甲军:“去哪。”
饭团:“。。”
盔甲军:“不许出门。”
饭团:“你们怎么这么死板啊!”
盔甲军:“这是他的命令,我们在执行他的命令。”
饭团抓狂:“你们就不能执行我的命令吗?”
盔甲军:“当然可以。”
饭团:“??”
盔甲军:“你现在就可以下达指令了。”
饭团超大声:“那我命令你们带我去找爸爸!”
黑影绿幽幽的眼睛燃起一瞬:“啊。”
饭团:“?”果然不行吗!
军团四人组:“果然还是直接连接的命令,最有效果。”
四个大块头递次转身,一个比一个眼睛闪亮,它们活动了一下脖颈,盔甲连接处碰撞出恐怖的战斗狂声音。
饭团:“…………”
他无语的抹了一下小脸,“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耿直的大黑影走上前,弯腰为幼崽打开家门,四影一崽合伙作案,还有善后的负责扭掉家庭监控。
饭团几乎没有不听时元话的时候。
但这次,他莫名的想要去找时元,这种冲动已经盖过了他的听话,这群大块头的话太危言耸听,让饭团有了浓重的家庭危机感。
已知爸爸不可能无缘无故踹了团宝,可得参与制造团宝的肯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人出现在他之前,一定比他更早的得到过爸爸的爱。
然后他死了,所以爸爸才会把全部的爱给饭团,还决定给团宝找后爹。
可是万一,死鬼亲爹没有死呢?
饭团一个激灵,那爸爸香香软软的被窝哪里还会有他的位置!
正在疯狂焦虑,脚底下就忽然掉了个小煤球。
小煤球被摔的Q弹扁圆,一双绿色豆豆眼蔫蔫的耷拉着。
可他没有召唤它们啊!
饭团连忙捡起它拍拍,煤球又软叽叽的从他掌心滑了下去。
“……!”
幼崽着急抬头,就见盔甲军低低看下来。
不等他开口询问,盔甲军就解释道:“是强制镇压,小干扰源被发现了。”
饭团尖叫:“什么鬼登西啊!”
盔甲军仰头看向天空。
“嘘,他来了。”
第45章 养崽
竞选圆桌贵族的比赛和寻常比赛区别最大的点在于,一旦站上挑战位,那不管是挑战者,还是被挑战者,全都是生死不论。
也就是说,这场比赛只有一个规则就是赢。
只要能赢,无论是什么手段,都会被视为本人实力的加持。
时元活动了一下手指,端起旁边的蓝色酒液喝了一口。
在刚刚过去的三十分钟,已经有七个人连上头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抬了出去。
能坐到这个位置,甚至只是随意抬手,也可以在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实力至上的残酷现实,统治者哪里来的温情可言。
而与他合作的,是联盟最喜怒无常的统治者之一,不过比起巨人凯德,最起码阿芙罗的可观赏程度很高。
时元一言不发的离开阿芙罗的豪华坐席,乘坐光梯的时候还遇上了熟人费里德。
费里德看了他一眼,很明显认识他的这身装备。
“医生。”
时元点点头略过他。
费里德忽然道:“请注意安全。”
时元停下脚步:“为什么提醒我?”
费里德:“因为您救了很多人,是救赎星都的希望。”
时元嗤笑了一声。
“当二五仔是没有前途的,不过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不是二五仔了。”
费里德:“什么?”
时元回头,修长的指尖微微撑起面具一角:“四年前,你查抄了我的花店,那时候是我丈夫为我解决了你。”
“我当时正因为提摩西生气,如果不是他用汉堡安抚住我,恐怕就是我解决你了。”
男人瞳色震颤。
时元眸光冷峭:“但你算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为好人做事,不为提摩西服务的意思是,以后你可以专注为我服务,我还可以给你免费赠送体检套餐,费里德队长。”
费里德:“我——”
时元不再说话,鞋跟落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清脆规律的声音。
“……队长?队长?”
费里德猛地回神,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一个队员小跑过来道:“那边需要您去查看一下,啊,您没事吧……”
费里德眼神慌乱:“怎么了?”
队员压低声音:“您的脸有点红,需要我为您拿点消温冰块吗?”
因为治安巡逻队在提摩西的麾下,所以费里德从来不敢和别人说自己的秘密。
那就是四年前,他就已经在偷偷迷恋微笑医生。
他收缴了有关医生的所有元素,原本那些带着黑鸢尾的东西都应该被销毁,却都被他悄悄的转移保存了下来。
费里德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鸢尾花不会真的消失,总有一天,它会重新出现在街头巷角。
果不其然,近几年微笑医生重新回来,不仅高调的治好了很多贵族,还似乎投靠了阿芙罗,这让提摩西都拿他没有办法。
费里德抓住机会,在第一时间就将收藏的黑鸢尾库存洒了出去。
尽管他更想私人保存,但他更愿意为医生默默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费里德忘不了爆炸饭店的那一眼,那个可怜又诡异的画面缠绕了他很多年。
而就在刚刚,他日思夜想不可靠近的人忽然和他说,以后他可以专注为他做事了。
……这是真实的吗?
原来他曾经离医生这么近,还和他说过好几次话,医生还亲自邀请他去做体检,费里德感觉大脑都在发麻发烫。
他终于可以从提摩西的手下解放,以后都站在那个人的身后了吗?
男人的喉结不断干涩吞咽,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快速奔腾。
他快步走在玻璃廊道上,而不远处悬浮电子大屏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青年又高又瘦,鞋尖一尘不染,他似乎停驻思索了一瞬,然后身影就消失了。
几秒过后,高处传来了危险的红光扫描和尖锐警报声。
费里德连忙趴在廊道边缘,看见他巡视的下方,白色面具正散漫倒吊着,对着被打碎的防禁摇摇晃晃。
面具的手抓在监控器边缘,无形的力量猛地传递,直接连坐了旁边两个坐席。
最右侧,阿芙罗拍了拍衣服的碎渣无奈道:“好歹对我温柔一点啊。”
时元跳进房间,提摩西表情阴沉的睨着他。
青年挥挥手,背后被打碎的防禁重新铺设了一层隔音水墙。
“上位者都很爱面子,我知道。”
时元道,“好像对着你戴这个面具也没什么作用,但它可以让公民们提前适应一下新的圆桌贵族。”
提摩西:“你似乎很自信。”
时元挑眉:“我不应该自信吗?毕竟四年前,你就没有暗杀成功我。”
“那是因为阿芙罗救了你。”
时元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是阿芙罗救了我,而是我儿子救了你。”
他声线清朗道:“当时我正在揣崽,过程中有很多未知突变,精神力短路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崽子让我力量突然失效,你会和我的旧床一样被我扎成筛子。”
提摩西冷笑一声。
时元忽然道:“其实你不跟着凯德,凭着这份狠劲儿也能在底层出人头地,但跟了凯德,阿芙罗就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星都。”
风向忽然改变,时元侧身闪避,身后的墙体碎裂了几道纹路。
幸亏阿芙罗没有在修建场馆上偷工减料,否则这一拳恐怕都得打到隔壁凯德脸上去。
时元抬手,在响指出现之前手腕就被掰住了。
他顿了顿,提摩西的速度似乎与情报上不符啊。
不过也没关系,时元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最难对付的是哪里吗?”
提摩西默不作声。
时元压低声音:“那就是,我暂时还没发现我的力量天花板在哪。”
话音刚落,青年的身影就瞬间消失。
只有声音投放在空间。
“低级的隐身是藏匿自我,高级的隐身是我明明没有藏起来,你却发现不了我在哪,哦对,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除了水墙,速度也是我的外挂技能之一。”
提摩西猛地回头,时元就站在他身后朝他招手。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和阿芙罗特意挑了这么一个杀人不犯法的日子,来让你们名正言顺的让出位置。”
提摩西表情变得阴狠起来。
他开口的嗓音沙哑嫉恨:“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随随便便,就能坐上高位的人,明明,明明我付出的比你们更多,为什么好像永远都不够。”
时元:“四年时间还没够你挥霍享乐吗?”
提摩西忽然一口饮下了桌上幸存的蓝色液体,和时元刚刚喝的酒一个颜色。
时元没怎么怀疑,直到他看见提摩西浑身的肌肉诡异隆起,就连眼睛都变成了深红的血色。
“……?”时元诧异,“你吃的什么鬼东西?”
提摩西的机械臂忽然投射出了十几条弹道,时元连忙避开火力,下一刻,恐怖的精神力体就朝着心脏而来。
人狠话不多的人设倒是维持的很稳定,这一下要是挨上了估计得当场毙命。
柔软水墙瞬间包裹住了周围空间,提摩西的所有动作都在时元眼中放大放慢,他抬起手掌,眨眼间就扭断了提摩西的腕骨。
清脆,轻松,就像是敌人在做一些无畏的挣扎。
四年时间,敌人在成长,时元也不是吃干饭的,别的不说,战斗技巧算是从野路子进化成正规军了。
他的神色毫无负担,就像是路过进来蹭了杯茶。
提摩西忽然意识到,就算是喝了凯德给的精神力溶液,他也远远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他甚至都不清楚时元的极限在哪里。
从始至终,他都是凯德随意射出的一个枪子,就算没有他,凯德也会有一千个一万个提摩西来为自己服务。
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他喝了多少倍的溶液,哪怕他敬仰他,甘愿为他服务。
“你的孩子很可爱,医生。”提摩西忽然道。
时元眼眸倏的眯起。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贫民窟到处讨生活了。”
时元低声:“你可以奋斗,但你不可以害人,精神力药剂有多大的隐患你自己最清楚。”
一旦全面失控,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从拥有精神力的上层人士猛地跌落连平民都不如的阶层,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去死来的痛快。
提摩西缓缓道:“其实我也有私心,我很想,让星都的诸位体验一下我当初的感受。”
瘦寡的男人无声说了一句唇语,然后缓缓勾起唇角。
时元瞳孔微缩,下意识给他套了四五层的加厚水墙,三秒之后,他被一股巨大的能量震了出去。
水墙化作流水缓缓流淌,冲刷了地上浓稠的血迹。
提摩西死了。
在生命的最后,他也依旧在完成凯德的命令,只是没有成功。
圆桌贵族提摩西只是出现在地表的毒素之一,而像他一样的毒素或许星都遍地都是。
而制造毒素的真正的毒瘤,此时此刻就高高在上坐在他的隔壁。
时元甩了甩被自爆震的发麻的臂膀,头脑忽然一阵麻乱晕眩,只是几秒,就又被强行抵抗了过去。
他并没有出现在嘈杂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场馆之中,而是踩着血迹打开了坐席的后门走了出去。
与他相对而行的对面,阿芙罗正倚靠在门边端着酒杯。
他笑着和他道:“结束了吗?”
时元:“还没有。”
他抬脚向前,阿芙罗也放下酒杯走近他,在时元抬手之前替他按住了中间的门把。
“说好了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你是我的伙伴,不是我的工具,提摩西就当给你热身。”
或许真正的统治者就应该是阿芙罗这样冷血无情,太善良的人也做不了掌权者。
时元道:“如果没有凯德,以提摩西的资质,他早晚会觉醒自己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