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by指犹凉

作者:指犹凉  录入:08-26

唐琛喷着酒气,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司机,然后道:“送我回去。”
阿江阿山赶过来,唐琛皱了下眉:“别跟着我,去玩你们的,今天给你们放大假……都说了,别跟着,西元,送我回去。”
西元扶他上了车,阿江阿山还是不放心,唐琛已经很不耐烦了:“再他妈啰嗦今晚就罚你俩栽萝卜。”
栽萝卜?西元不解,却见阿山拉着哥哥阿江一溜烟地跑回码头继续喝酒去了。
车子沿着半山公路稳稳的行驶着,西元时不时回头望望歪在后座闭着双眼的唐琛,这几天唐琛里外三层都是西服马甲的,固着身形,打着领结,勒到脖子,片刻不得放松,西元寻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将车停好,下了车,打开后座的门,将唐琛的西服松了扣,刚要去摘领结,唐琛那双明亮的眼睛倏地就睁开了,一眨不眨地望着西元。
西元莫名地一慌,解释着:“想让你舒服点。”
唐琛没说话,继续望着,西元替他解开领口,唐琛刚一动,西元迅速地起身离开。
还没回到车里,唐琛却自己下了车,脚底还是不稳,嘴里嘟嘟囔囔地:“我方便一下。”
“看着点路。”山林茂密黢黑,幸而月亮银盘子似的悬于天上,照得四方亮堂,西元想扶他一把,却又觉得他处理私事,还是不跟着为妙。
唐琛也懒得往深处走,只离了车几步之遥,便满不在乎地对着松间明月畅快起来。
西元靠在车上,山间过于的安静,都是唐琛的声音,不禁仰头望月,今天的月亮怎么这么饱满?这才记起,今天已经十六了,昨天十五,是中秋,他居然忘记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西元,过来,一起啊。”唐琛一边释仿,一边喊着西元。
看样子是真的有点醉了,今天只要是青龙堂的弟兄来敬酒,唐琛几乎都喝了,这顿酒,唐琛喝的很是尽兴。
西元没搭理他,拢了拢衣襟,山风凉意侵肤,西元喜欢过夏天,一切都那么的明艳、直白,热得人酣畅淋漓,只要有一丝凉风,都是惬意的。
“过来,和我一起。”唐琛执拗地叫着。
西元只好回应:“我没有。”
唐琛笑道:“你又撒谎……老是骗我……”
抖了抖,唐琛收拾好,转身往回走,西元想要掐灭刚点起来的一支烟,却被唐琛拦住了,接过烟,唐琛抽了一口,西元想等他抽完烟再回车里去,谁知唐琛整个人就势圧过来,西元哐当一下靠在了车上,唐琛却紧紧地帖住了他,一团烟雾混合着酒气,呼地一下噴在了西元的脸上。
西元咳了两声,想扶他回车上去,唐琛用的力更大了,几乎不留一点缝隙,帖着耳廓问:“真没有?”
“什么?”西元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失去了说话的机会,唐琛毫无防备地闯进来,几乎撞到牙齿。
糅软的是佘,霸道的也是佘,虽说是在外边,借着夜间无人之地,西元的胆子也大起来,报复性地反噬回去,唏着他的佘,也不让他有舛兮的机会。
唐琛吻了片刻,嗤嗤地笑起来,有了犯坏的心思,手拿把攥的,西元虚张声势地阻止了几下,还是被唐琛强横地淘了出来,西元到底经验少,也不知他要干嘛,抓住了他的手:“别闹了,送你回去。”
唐琛的佘尖勾着他的滣,气舛圩圩地问:“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唐琛——”
只几下,西元就有点站不稳了,唐琛的手,坏透了,专找那不能言说的僚拨,西元扣住他的肩,眉峰越蹙越紧,这滋味与在船上又别有不同,背后只有一辆车可以借力,几欲站立不住。
月光下,看得分明,值廷廷的气焰嚣张。
唐琛狠狠地府了几下,人忽然矮了下去,西元怀里一空,瞬间明白过来,在阻止与任凭之间只打了个来回,便再也没有了思考的必要。
即使把胸腔都打开了,西元也觉得呼吸困难,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失魂感,被温闰包果着,来自于唐琛。
在这样细密入微的暖里,西元混乱着,濆章着,开始下意识地晋出,林间的风刮过树梢,树叶跟着一起晃动,西元的手空张着,最终落在唐琛的头上,摸着他的脸,似有崔促之意。
一个念头凭空袭来,那个接过龙旗傲然于众的唐先生,此时此刻,正在迈力地臣服于他的脚下。
月亮羞得想要找片云躲起来,却也枉然。
西元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失了真,滚燙的,猝不及防的,不知唐琛没防备,还是自己太过仓促,所有的,一并爆发,唐琛没躲,呑了半波,剩下的,借着月光,眼睁睁地看着,土露芬芳,落了满地的月华,还有一些,落在唐琛的脸上。
西元茫然若失地望着天上的月,耳边传来唐琛嘶哑的低语:“又骗我,明明有的……”

第49章 唇色
西元独自吃过早餐,嗅着弥散在空气里的草药幽香,翻看着今天的报纸,母亲偶尔在家也会熬些草药,但都没有唐琛这里的气味浓郁,听到脚步声,西元抬起头,目光定住。
唐琛拖着长袍睡衣,懒洋洋地晃荡进餐厅,腰带松斜地搭在侉上,半敞着怀,每当这个时候,总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上隐隐绰绰几道浅淡的疤,想是过往的街头生活留下来的,头发蓬松随意,倒衬出几分少年气,只是面上有些浮肿、苍白,不知是因为宿醉还是别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左边的脸颊一片淡淡的淤青,西元惴惴,看来昨晚下手有些重了,他的脸堪称完美,在西元的眼里早已是打好的模版,稍微有些许的变化便相当的明显。
阿香端来一碗醒酒汤,边上的碟里还装了一块剥好的吉利糖。
唐琛似乎无心讲话,默默地喝了醒酒汤,又含了糖,目光投向窗外的秋,满院子的金色梧桐,丹桂飘香,西元追随着他的视线,可惜,唐琛似乎并没打算跟谁交流,一眼都懒得看。
西元的目光重新落回报纸,字迹却开始模糊,面皮也莫名的发烫,昨晚的唐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宛如西人影院里的黑白片,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然后就像旋转的齿轮,一遍一遍重复着。
唐琛微張的唇还来不及擦净,整个人就以极其缓慢的姿态倒在了西元的脚下,任凭怎么叫他都没反应,西元最后只好把他拖上车,回到公馆时又背上了楼,丢在那张挂满帷幔的大床上,唐琛一直没醒,西元在他嫰滑的脸上用力掐了两把,唐琛依然毫无反应,西元这才确信是真的醉过去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酩酊大醉的唐琛,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想给他换上睡衣,脱了一半便住了手,起身进了洗漱间,湿了毛巾,将唐琛脸上的那些斑痕都擦净,越擦心越慌,手指犹犹豫豫地停在菱形的唇上,唇线清晰,唇尖微翘,唇角陷出两个涡,微微上扬,这使他过于严肃冷峻的脸上多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却没有半点的温和,反而显得有些刻薄,似乎总在讥讽谁。
微凉的手抚上这唇,温软如玉,那月色下的一幕,微張着,呑土着,西元的手指陡然收拢,再次被谁唏走了魂魄,低下头,落在那唇上,却又知该如何,只是与他相帖,那念头像要撞出牢笼的野兽,西元忙站起身,望着昏睡中的唐琛,发了好一会呆,胡乱替他盖好被子,野兽早已撞的头破血流,西元逃跑似地离了唐琛的房间。
都说醉过了头,有些事就不记得了,西元放下报纸,又看向对面的唐琛,他还在望着窗外,池塘边除了阿山在打捞落叶,其实什么都没有,原来,唐琛也只是在发呆……
今天吴妈给唐琛炸了几根油条,黄灿灿的,唐琛夹起一根,没夹住,又掉回了盘子,索性丢了筷子,直接用手抓来吃,放到唇边,咬了一小口,味道应该还不错,唐琛张开嘴,又咬了一大口,舎尖一转,润了润唇,目光倏地投向对面,唐琛微怔。
西元目光灼灼,望着唐琛的唇,还有唇边的油条,不为人知的齿轮又开始慢慢转动,那糅软的滣和滣里的滋味……完全没有意识到唐琛的目光打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赤霞般的脸是那样的夺人眼目。
唐琛眯了眯眼,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抖,继续咬那油条,缓慢的,一口一口的,送进觜里细细地咀嚼,就像在吃什么人间珍馐,睡袍的带子全松了,玉白的瓷器上,两朵嫰红的蕊珠。
西元的眼睛随着唐琛缓动的滣,渐渐布上血色,那双原本温润如狗的眼睛此时却像一只饿了几天的狼崽子,只把唐琛往死里看。
油条终于吃完了,唐琛端起面前的咖啡,垂眸呷了一口,苍白的面色也比之前有了些许的生气,泛着浅淡的桃红,忽而撩眸又看过来,西元的眼睛就像被牵线的木偶,随着他,痴痴地转动。
唐琛终于忍不住笑了,从一旁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根,咔哒,雪茄被镶着宝石的火机点燃,西元的堠结上下滚动着,齿轮兀自疯狂转动。
“如果,哪天真的被吃掉了,是不是也没什么后悔的?也许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西元的声音轻不可闻,像在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唐琛听,唐琛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向前靠近些:“你说什么?”
西元没吱声,默默地望着手中那叠报纸。
唐琛伸出手:“看完没有,给我。”
西元没动窝。
唐琛走过去拿报纸,即刻又缩了手,报纸铺在西元的腿上,盖住了,却也什么也盖不住,就那么悚着,执拗的人心慌意乱,西元仍自发怔,毫无躲闪的意识,连呼吸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唐琛的手缓缓落在他的头上,温柔地磋了蹉,发丝里的热气也暖着掌心。
“为了我的事,中秋也没好好过,今天回家看看吧,可有一样,你要是还想跑,我绝对不会再去送了。”
唐琛走了,挺拔的身影看上去也有着说不出的落寞、惆怅。
西元没有回家,都以为他还在欧洲旅行,拿着画笔走走停停,既潦倒又惬意,不会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唐人街上,唐琛的车把他放下,便去了总部,唐琛还买了不少东西送给顾教授夫妇,西元拎着沉甸甸的礼物,心里也沉甸甸的。
等到心思回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张庭威家的药铺门口,药铺连着后街的院落,便是张家。
张庭威站在院中,跟着一个老师傅正在晒草药,边晒边学辨识那些草药,这个是黄连,那个是灵芝,见到西元,两眼一亮,可算是解放了。
“来我家还送什么东西?”张庭威高兴地接过礼物,连忙唤人沏茶切水果,又叮嘱厨房今晚多添几个菜,他来了朋友。西元也懒得跟他解释,往藤椅上一倒,任凭他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最近见过少祖吗?”西元随口问道。
“你倒还惦记着他,不会是唐琛叫你来问的吧?”
西元顿时沉了脸。
张庭威嘿嘿一笑:“别多心,只是陪我父亲去过一次他家,他现在很少出门的,家里出了那样的事。”
“陪你父亲?”
“是啊,”张庭威压低了声音:“郑明远的手是请我父亲给缝回去的。”
西元怔了下,没接茬,张庭威叹了口气:“唉,虽然少祖这人平时有点跋扈,我也不喜欢,但同窗一场,现在见他没了爹,人蔫的跟烂茄子似的,也是可怜。”
两人都默默了一会,张庭威才又问:“唐琛刚当上总社长,一定忙死了,你怎么还有工夫到处闲逛?”
“过节没回家,放我回去看看。”
“他对你倒是很好,那你怎么没回去?”
“家里不知道我没上船。”
“哦……”张庭威将剥好的橘子递过来,西元接了,漫不经心掰下一瓣塞进嘴里,酸了牙,张庭威笑着说再换一个,西元摇头,继续吃酸橘子,倒真是提神醒脑。
张庭威瞄了他一眼,悄声问:“你说,郑明远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西元冷眼回瞄:“你指谁?”
“明知故问。”
“庭威,你还真是什么都好奇,放在药铺里委屈了。”
张庭威讪讪地笑道:“得了吧,这不是见着你高兴吗,天天把我关在家里背药书,烦都烦死了。”
西元又问:“上次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张庭威撇嘴:“还说呢,一提唐琛,我爷爷就跟我瞪眼睛,说在家里谁也不许提唐琛的名字,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西元默不作声。
“少爷,你的电话。”小丫头一声喊,张庭威起身走到客厅一隅去接,只喂了一声,声音顿时小下去,歪头瞥了眼躺在藤椅上吃橘子的西元,又将身体稍稍背转,继续讲电话。
“嗯,知道,嗯,你尽管放心,好,我请你,最新上映,现在票难买,买到了通知你。”
叽咕了几句,撂下电话,一转身,吓了一跳,却见西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个姿势,嘴里叼着橘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干嘛这么看着我?”张庭威先声夺人。
西元沉着脸:“老实交代,别叫我费事。”
“交,交代个屁,朋友托我买电影票而已。”
“心虚啊?”
“心虚?我看你是肾虚吧,要不要叫我爷爷给你抓几副药?”
“不心虚你脸红什么?”
“我是天天吃药膳吃的,我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当然希望我身强体健。”
“所以你精力过于的旺盛,说吧,谁家的?”
张庭威的脸更红了,眨巴着大眼睛:“什么谁家的?”
西元噗嗤笑了:“谁家女孩这么不开眼,看上你了?”
张庭威终于缓过劲来,也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瞧你刚才说话时贱兮兮的样子,八成还没追到人家吧?”
张庭威笑的很腼腆,也不反驳:“所以没好意思在你这里张扬,总要等有了些眉目再说。”
西元打趣他:“想不到你也有面皮薄的时候,真叫人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随缘。”张庭威忽然之间豁达起来。
西元笑的更盛了:“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那个女孩子,遇人不淑啊。”
张庭威抓起桌上的橘子皮丢过去,西元抓住了又打回去,两人闹将起来,张庭威嘴巴不饶人:“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着唐琛以为就了不起了?告诉你,升的越高跌的越狠。”
西元忽然住了手,张庭威最后一块橘子皮不偏不倚打在西元的脸上。
“诶呦,没事吧?”张庭威有点慌,西元的脸这次真的沉下来。
西元恍然一笑:“没什么。”
张庭威抓着他胳膊,郑重其事地说:“我得劝你一句,我听少祖说,他爹的死好像跟什么洋粟有关,现在鸿联社好多人都盯着,要真是这么回事,你可千万要小心,跟着唐琛混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手里要真有这玩意,就是个马蜂窝,你啊,干脆还是去欧洲躲几天算了。”
西元斜睨着他:“你果然消息灵通啊。”
张庭威弯腰去捡地上的橘子皮:“少祖为了这个都没了爹,纸还能包得住火吗?唐琛再有本事,总要有个地方藏这些吧?青龙堂的地盘都在码头一带,估计那些地方天天都有人盯着,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肯定也有不少人盯着你,真的要小心啊西元。”
西元蹙了蹙眉,抬脚往外走。
“干什么去?”
“走了。”
“说好了在这用饭的。”
“已经饱了。”
“西元,西元……”
不顾张庭威的挽留,西元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张家大院。
回到唐人街,想着唐琛的吉利糖所剩不多了,便往糖果店的方向溜达着,不多时,放慢了脚步,余光向后瞟了几下,身后跟着的人也放慢了脚步。
西元蹲下来,掸了掸鞋上的灰,借着旁边店铺的玻璃橱窗,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背着报箱,离的不远不近,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己。
西元站起身,向一条偏僻的巷子走去,刚拐过弯,那孩子也跟了过来,胆子还挺大,凑上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先生,看报吗?今天的最新消息。”
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西元笑了下,掏出一枚硬币递过去,孩子将报纸塞进他手里,扭脸就跑了。
西元打开报纸,这是一份今天的早报,已经看过了,里边夹着一张字条,的确是最新的:迅速摸清藏货地点,三日后,老地方见。
西元茫然四顾,那孩子早就没影了,将纸条揉成团,塞进嘴里,嚼烂了,咽下去,满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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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50章 给老子滚出来
深夜,东藩港口最大的一个码头——潮汐码头,卸完最后一批货,工人们照例约上一起喝几杯,再找几个相熟的姑娘,日子辛苦可照样过的快活。望着他们大呼小喝地散去,息了照明,码头最终归于平静,只有潮水轻拍岸边,猫在黑暗中的身影这才向码头迅速靠近。
林立的集装箱就像钢铁丛林,一眼望不到头,穿行其中也很难被发现,但西元还是相当的谨慎,不时地停下来听听周边的动静,一切万籁俱寂,只是不定时的会有小型巡逻车转悠一圈,两人一岗,都是青龙堂的弟兄,他们负责夜间的看守,确保货物平安无事,便又回到值班室里继续打牌,避开他们的眼目也不是什么难事。
西元继续摸索在钢铁丛林中,潮汐码头的集装箱没有上千个也得有几百个,这里每天都有船进港出港,要想一一探查清楚宛如大海捞针。好在有些酒并不是白喝的,唐琛喝醉那夜,也是西元唯一的一个机会,借着尿遁,摸到码头的值班室,将自己放假那几天的货轮进出翻看了一遍,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哪艘船从东南山运来了洋粟,但是根据唐琛的习惯,这么多货物走海路远比走内陆要快捷方便的多,何况码头原本就在青龙堂的管辖范围内,卸货藏匿也是最有可能的。
无数个集装箱也都按区域划分,根据那几天的货运记录,大部分都集中在B区,这个区域比较靠里,滞留货物或废弃的空箱居多,离青龙堂的几个仓库也很近,长期有人看守,西元决定先从这里碰碰运气。
三天?就算他不眠不休把所有的集装箱都查一遍,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摸清。西元咬了咬牙,杰克上校有一点至少是对的,不能让这批洋粟祸害藩市,他无法说服唐琛放弃助他上位的这只肥羊,只好亲手宰了它,和东南山一样,还要彻底的毁尸灭迹,至于将来如何……西元不知道。
嘴里叼着聚光手电,悄悄摸向早已看好的几只集装箱,这些都是同一天卸船的,集装箱的锁虽然笨重,对于西元来说却也不难撬,打开,钻进去,木材、瓷器、电子元件……还有空箱,不到一个时辰,西元的额上已经见了汗。
唐琛会把洋粟藏在码头吗?西元含糊了,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话,那么丁义他们也一定能找到,昨天有堂内的线报,深海一带有蛙人潜水,唐琛听后只是笑了笑,说是大家都好辛苦,家里正好缺个上等的珊瑚石,不如请他们从海里捞几个上来送我。
西元也曾经想过那批洋粟会不会藏于海底,毕竟先前有过类似的案例,欧洲北部曾经有人为了逃避警方的搜捕,将大批的洋粟藏在了海底的冰川下,这些对于唐琛来说,也不是不可能,他经常出海,熟悉这一带的海域,又牢牢把控着港口码头,西元相信,远在他们去东南山之前,唐琛就早已想好了藏羊的地方,除了阿江,恐怕连阿山都未必知道唐琛具体的计划。
在又搜查了十几个集装箱后,西元已是疲惫,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忽听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下四五人,西元急忙闪进身后的一个集装箱,透过缝隙向外窥去,片刻后,几个身影也鬼鬼祟祟游蹿在B区,他们的动作很利索,挨个摸查这些集装箱,居然还牵着条狼狗,看样子也是来找东西的,那狼狗显然训练有素,只嗅不吠,西元不禁暗叹,这办法明显比他快很多,大部分集装箱都被狼狗淘汰了,省去不少时间。
眼看着他们渐渐接近自己藏身的这一个,西元又将缝隙拉到极小,但愿那只狼狗只认洋粟的味道,对陌生人的气味不感兴趣。
一只手悄悄地探出来,轻轻拍了下西元的肩头。
西元炸毛的瞬间本能地克制住大叫的冲动,即便如此,对方温温软软的手还是迅速捂住了西元的嘴,西元也迅速判断出,对方是个女人,且香水的气味似曾相识——苏姗妮?!
“是我。”女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肯定了西元的判断。
一点微弱的光感,来自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扛着台摄影机,凭借机子上这点光感让三人依稀辨别出了彼此,那是苏姗妮的摄影师鲍伯。
“你们怎么……”西元惊诧之余又急忙打了个手势:“快关上灯。”
鲍伯慌张地关上了摄影机。
也不用再问了,苏姗妮的目的和他一样,都是来查那批传说中的洋粟的,这个西人女记者还真是胆大包天。
“别出声。”西元说完,又从门缝向外看去,那几个人已经来到集装箱的外边,狼狗猛然站住了脚,警觉地望着这个集装箱,低呜了一声,前腿兴奋地倒了几步,向主人报告着这里有异常。
那些人也都站住了,彼此明了,其中一人挥了下手,他们向集装箱慢慢靠拢过来。
西元的衣袖被人紧紧攥住,那是苏姗妮的手,晃了晃,似在寻问:怎么办?
西元摸出枪,上了膛。
一个黑衣大汉走到集装箱门,手电光束一晃,声音低沉又透出几分惊讶:“这个没锁。”
集装箱的门被拉开了,大汉向里边探头望了望,跳上来,扭亮手电,扫了下集装箱里边的情况,码放的木箱整整齐齐不下上百个,沿着木箱间的缝隙往里摸去,手里还拿着根半长的撬棍,大汉将手电放到一旁,迅速撬开一只箱子,举着手电照了照,脸上一丝困惑,扒了几下,西元只看到他手里抓着碎纸条和软木料,都是防震的护材,大汉似不甘心,又撬了几个木箱,情况还是一样。
“都是些瓷器。”大汉压着嗓音向外边的人汇报着。
外边的人似乎不太相信,又跳上一人,撬了几个木箱,果然如此。
“放狗。”一个人命道。
那只不断刨地的狼狗终于被主人松了束缚,迫不及待地蹿上集装箱,直奔引起它所有兴奋的目标。
就在狼狗扑进集装箱更深处的时候,突然现身的西元一脚踢飞了那名大汉手中的手电。藏不住就不要藏了,但也不能开枪,引来青龙堂的弟兄更没法脱身,索性搏一把。
对方显然更是吃惊,没想到集装箱里居然还藏着个人,啊,不对,上边挨了一拳,下边还有人拽他的腿,显然不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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