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施敬的大哥气得满脸铁青,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施敬的家属们,有的话不能随意说,大家都不是顽皮的小孩了,再说了,这其中真假到底占几成,您心里没个数吗?”
莫知义上扬的尾音与撒旦诱惑人的语调竟是大差不差,可他眉宇间偏又正气稳重得很。
就在两方僵持下,房门被人敲了两下,一个护士探头进来。
“您好打扰了,请问哪位是莫知义莫先生,护士站有一位自称是绑架者的人指名要您去接电话。”
房间内的气氛停滞了三秒,而后便似油锅一般炸开了。
“他妈的,那个王八羔子还敢打电话来挑衅?老子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施敬的大哥本来就胖,此刻一身横肉往外撞,跟个人肉炮弹没什么两样。
还好莫知莱身材健硕,此刻犹如坚固无比的城墙挡住了对方。
“老天爷!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干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居然还有脸打电话!”
施敬嫂子的声音尖锐无比,夹杂着哭腔,杀伤力更是惊人。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莫知义除了在一开始护士张口时,眼神有片刻的暗,转瞬即逝后,在骂声升天的小小房间内,他竟是最平静的人。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无所感,而是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了一人身上——施敬的妻子。
自莫知义进来后,这位施太太一没哭二没闹三没要死要活喊上吊。且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她也不是第一个跳起来的。即便到了此刻,她的脸上也没有愤怒,相反倒更像是害怕?
女人那双一看就是平时花了大价钱保养的手,因为指骨的过度用力,小指指甲直接断了小半截。
[太不对劲了,她在害怕什么?]莫知义的眼神中满是探究,他的不寻常过于突出,不但是漱竹希曼他们注意到了,就连被他探究的正主也似有所感。
施太太的眼眶又红了些,但依旧没有眼泪落下。
“莫调查官,现在的你不应该马上去接电话尽力抓住那个可恶的凶手吗?而你...而你...居然还在这里——”
她没有说完整,但越是不说完整,在此刻,似乎越能火上浇油。
“操!天杀的东西,你在干什么!”
施敬大哥的满腔怒火正愁没处发泄,现在突然来了个转移的对象,他抡起拳头就要冲莫知义的脸上打去。
他越激动,莫知义越是不慌不忙,蛮优雅地起身道:“施太太,我正准备去查出真相。”
就在莫知义准备推门而出时,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补充了一句:“希望您也能全力地配合我们。”
“操!你这小王八蛋胡说些什么呢?!”
“配合?我们不配合吗?我——”
房门关上,吵闹声被隔绝,莫知义深深地吐出口气,对着慌张着急的小护士道:“请问你能带我过去吗?”
“知义!我刚跟Ling说了,她会远程追踪,做三角定位,你尽可能拖长点通话时间。”
漱竹追了出来,语速飞快地叮嘱。
莫知义倏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漱竹:“不要做三角定位,也不要追踪,单纯录音就好。”
漱竹诧异地瞪大双眼:“你在说什么知义?这可是我们——”
“就这样做。”
莫知义这个人是严肃冷静的领导者,却从来不会太过霸道强势,像现在这样的时刻几乎从没有过。
漱竹想要说些什么,可莫知义已经走远了。而在他接起电话前,又对着漱竹比了一个“X”的手势。—
“你好,我是莫知义,抱歉久等了。”
一如既往无可挑剔、礼仪满分的开场白。
“呵。”对方轻笑了一声,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竟是个女声!
“莫会长真是贵人事忙啊,除非你是因为重视我,让人准备好做三角定位追踪我,我才会考虑原谅下你迟迟不来接电话的轻慢态度呢。”
女声的尾音像是漂亮猫咪的尾巴轻扫胸膛,只是与这样的语调不匹配的是,这个声音,原本大概是温柔的,却在此刻显得诱惑无比。
莫知义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学着对方先轻笑了一声后道:“就像你特意用了真人变声而不是机械变声那样,我也只是选择录了音但没有做其他任何的定位。”
“变了,但没彻底变;追了,但没认真追。”
“噢?”对方似乎也有些诧异他听出了变声器的小秘密,“莫会长,你这样说是想打消我的戒心吗?很遗憾,在尚未确认立场之前,我们两个大概是死对头的关系呢。”
“在确认立场前大概是死对头的话,那说明我还有改善关系的机会对吗,这位宽容的死对头大人?”
对方也没想到这人抓了个这样的重点,亦或者是说,他居然咬文嚼字到了这个地步。
“不要东拉西扯了这位先生,油腔滑调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
嗓音冷了下来,在刻意切开两人之前的界限。
这话在莫知义耳朵里,更像是一种奇特的骄傲小猫心理,想要你捧着,但是这个捧又不能是舔,因为他讨厌舔狗。所以要捧得高明,捧得欢心。
莫知义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只漂亮布偶猫Miya,每次想要吃零嘴儿的时候就会慢条斯理地跳到他的身边,用那双如蓝宝石般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着他,顺便还会舔舔自己的爪子做暗示。
每当这时,作为一个合格的饲养员,莫知义都会马上起身去做准备,只是在给的时候,又要特别注意,不能是随手放下的,也不能太过隆重。于是他都是拿着银壶,装作要添水的样子把盘子放下。
现在的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但可惜啊,他自打十六岁二次分化后,不知道为什么添了一个猫毛过敏的毛病,本来他还想着减少接触就好了,却没想到Miya先一步发现了这个曾经每天都要抱着它哄的饲养员,突然变了样子。
因此它自己主动选择了离开。这次离家出走虽然都没走出莫家的宅子,充其量也就是从东边的花园到了南边的树林,察觉到此的莫知义还是坚持为Miya找了另一位新主人。
Miya走的那天,他难受得不行,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痛得抽抽了,却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高傲美丽的公主身边需要的是忠诚尽职的骑士,而不能满足要求的人,应该主动退出,及时止损才是。
因为莫知义的走神,那边直接上手敲了敲听筒。
“抱歉,”莫知义立马回应,“既然是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还指名我来接,你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确实是有一个忠告要讲呢,”对方的尾音轻轻上扬,“但在这之前,莫会长,你是想成为帮手还是帮凶呢?”
“你不是说咱俩是对手吗,那我想我的身份目前取决于你所在的阵营代表正义还是邪恶吧。但话又说回来,我一直认为立场身份都是相对的,利益才是绝对的。”
“噢?莫会长是觉得人能同时保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念还能正常行事吗?”
“嗯哼,Great Gatsby先生不是说过:这才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吗?”
“呵,这高高在上的慈悲真让人厌恶啊。只是当你想要批评谁时,不应该先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你所拥有的优势吗?”
此话一出口,倒是莫知义先惊了一下。他本来只是顺带讲了句《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的台词,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瞬间以书里的句子回敬了他。
“我从没有想过批评谁否定谁,因为我从来都不对任何人怀有无限的希望。”莫知义唇角的弧度完全藏不住,“我不相信谁一定是坏人,也不相信谁是绝对的好人。所以,请问你能告诉我带走施敬的原因吗,死对头大人?”
与刚才暗暗的步步紧逼不同,对方陷入了沉默,莫知义没有出声催促,默默地等着。
“明天,”对方突然关掉了女声的伪装,用自己的原声说话,“哦不,是在整个调查期间,我要你保证这整个案件不能被压下去,在各种层面上都不能。”
对方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切齿。
“嗯?还有吗?”莫知义这轻松无比的语调瞬间噎住了对方。
“我说过了,现在的我们是对手,是敌人,你居然这么轻易地叛变倒戈了?”
“倒戈?我也说过了吧,立场是相对的,我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我只是为我的选择做背调罢了。”
莫知义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唔,”对方停顿了一下,好似难以启齿,“你们最好多多关注卫卓的妈妈,关于我的事嘛,呼。”
对方重重地吐出口气。
“乌鸦报忧,我期待你的解密。”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施敬的病房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莫知义甚至来不及将听筒复位,拔腿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
莫知义拨开人群,发现施太太居然挟持了一名小护士,举着一柄银白色的手枪,浑身上下都在剧烈颤抖。
“我只是想去看一眼我的丈夫,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们知不知道我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你们这些人渣混蛋!”
施太太彻底抛弃了所谓优雅就高贵的贵妇模样,竭力嘶吼着。
“我们没有不让您去见,为了保证您和您丈夫的安全,我们需要做再三的确认。”
漱竹的嗓音一如既往有着让人镇定的魔力,可对发狂的施太太似乎半点用处都没有,相反她更激动了。
“安全?!你是觉得我会害我的丈夫吗?那是我丈夫,我丈夫!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你们这些陌生人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进去!”
她的动作越来越大,逼近了墙角,而被挟持的护士更是被吓得连哭声都没了。
“我说了,我要进去看我的丈夫!我要进去!让我进去!”
施太太一边喊一边给手枪上膛。
“要是你们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人!”
莫知义冲莫知莱和希曼使了个眼色,三人正准备快刀斩乱麻冲上去将其制服时,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施太太,我向你保证你马上就可以进去,所以请你放了那位护士小姐。”
众人回头,发现居然是唐文生!他身后还跟着一小队的黑衣保镖。
“你说的是真的?”
施太太的注意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当然是——”
“唐会长,我想这里应该不由你说了算吧!”
齐正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唐文生的话。
“难道齐警官是准备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姑娘死吗?”
唐文生不愧是喊口号做领导的人,一个问句喊得如此中气十足。
齐警官被噎到,正准备反驳,莫知义拉住了他。
“唐会长,联盟干得可是平-权的活计,拯救人质什么的,就不要在这儿外行指导内行了吧。”
“呵呵,外行吗?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你,”唐文生大手一挥,指向了距离施太太最近的海娜,“你是警察,是内行吧,那就由你陪着施太太进去!”
莫知义皱眉,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而就在这个犹豫的片刻,施太太已经一把推开了护士,拉过海娜挡在身前。
“走!你带我进去。”
莫知义闪身挡在了施太太身前。
“施太太,我真是看不懂你。你到底是想要找出绑架施先生,让你们一家颜面尽失的始作俑者呢,还是你在筹谋些什么?”
莫知义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他的提问。
而施太太像是被尖针刺了个洞的气球,浑身上下哆哆嗦嗦地跑气,手上的枪几乎要拿不稳了。
“你放屁!随便你说些什么!对,我才不会管你说些什么!我只想要见我丈夫,我的丈夫!”
没有被带着走,只是重复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莫知义心下明白了三分。
他在之前就查阅过这位施太太的资料。
与其他上流贵妇大差不差,她的人生爱好是收集稀有皮的包,对宝石的要求是越大越好,从不怎么在意切割,每年在健身房和美容院的花费高达八位数,并且在施敬被报告失踪三天后,她还飞了趟欧洲,去签下了一位刚刚恢复自由身的高定服装设计师。
对于施敬十年如一日的在外面乱搞,她拿出的态度完全是“我不管你的彩旗如何飘,反正我的红旗不能倒”。这样的女人,不会对自己的丈夫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更不可能因为想要见丈夫一面,而闹到举枪威胁警察的地步。
毕竟施敬在早些年已经立过遗嘱了也经过了公证,里面的分割对她和孩子们十分有利不说,连信托基金的分配他们也是大头,那么问题出在——孩子!莫知义倏然开朗,跟杜特助一样,是孩子!
施太太总共一儿两女,其中儿子是D级Alpha,大女儿是C级Omega,小女儿刚过了十六岁生日,却没有分化的迹象。
施敬在外面的私生子女也有三个,而一个早年被他从夜总会带出来的小歌手给他生了一个B级Alpha。这也是施敬的所有孩子中评级最高的一个Alpha了。
难道说是施太太是担心施敬变卦,把家业全部留给那个私生子?所以要趁着现在确定自己的遗产份额?
只是这样而已吗?
莫知义的眉头紧锁,眼神紧紧地锁定在施太太身上。
他的眼神太重了,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与那些混迹名利场多年、甚至于浸-淫-政坛多年的上位者相比也不相上下。
“施太太,您说得对,我们确实没办法完全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请您相信我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您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全力帮您解决。”
漱竹敏锐地捕捉到了施太太神情中的张皇和犹豫,温声询问。
“我...我...”
施太太的眼神在莫知义与漱竹中间打转,眼眸中写满了痛苦压抑与纠结。
漱竹冲莫知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把周围的人清一清。
而就在这时——
“叮!叮叮!闹钟响啦!主人您好,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
医院的广播不知什么时候及开了,还播了一段闹钟铃声。
方才还似有松动的施太太在听到报时的瞬间如疯妇般大声嘶吼,边喊还边冲着漱竹和莫知义的方向开了两枪。
“滚开!都给我滚开!”
两人显然没料到情况会这样展开,身体在极限的速度下闪避,压根来不及制止对方。
莫知义此刻居然还在庆幸对方拿的不是来福那类的步枪,要不然的话...他在地板上滚了两个转后勉强停下,看见对方逃开的背影高喊:“拦下她!赶紧拦下她!”
硝烟呛鼻的味道一瞬间在医院走廊里炸开,而好巧不巧地,医院的灭火淋浴系统探测到了烟雾居然直接启动了!
天花板的倾涌而下把众人浇了个透心凉不说,炸开的干冰让现场犹如雾气朦胧的水帘洞,压根看不清状况。
莫知义暗骂了好几声,心想自己今年是不是和水反冲,要不然怎么短短时间里,被浇了两回。
就在嘈杂之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四声枪响,紧接着是女人穿破耳膜的尖叫以及重物落地的巨响。
莫知义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他强睁着双眼拔腿跑向声源处。
“施太太!”他大喊着奔向施敬的病房,房门没关,因此屋内的惨象大咧咧地呈现在了莫知义面前。
“Damn it!”许久不骂脏话的男人,在一瞬间撕掉了平日优雅得体的外衣。
躺在病床上的施敬被人一枪正中眉心,已经没了生气,而他的枕头周围散落着几个弹孔,鲜血正沿着他的眉心缓缓落下。
而在距离病床一米半的窗户处,海娜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瘫坐在那儿,一见到他,便立马大喊:“莫哥!她跳下去!她刚刚跳下去了!
莫知义的瞳孔极速收缩,三两步跑到窗前向下望,那位方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大吼大叫的女人,此刻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正以怪异的姿势似烂泥般仰面摊在水泥地上,周身上下,流血不止。
“施太太!施太太!宋雨!”
莫知义半个身子都要冲出窗外,他厉声地吼着对方的名字。
瘫倒在地的对方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似回光返照一般艰难地睁开了眼,她对着莫知义笑了笑而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莫知义震惊愤恨地将窗框上的金属都捏变型了,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周围气质冷冽肃杀。
“给我把这栋楼封起来。”
他对着赶来的人一字一顿道:
“一、个、也、不、能、跑。”—
“目前网上的话题热度已经破亿了,还在不断攀升中。”
Bio新一阶段的治疗方案非常有效,他久违地不用与众人隔着屏幕在病房相见,而是能穿着常服坐在别墅的沙发上。
林不琢没有马上回答,相反他看了好几眼Bio穿着的卫衣,皱着眉头起身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了些。
“谢谢琢哥。”
Bio是最敏感懂事的孩子,立马笑着对林不琢道谢。
程灿灿也给Bio的手里塞了杯热水:“平台没有把话题撤下来吗?不应该啊,这么大的污点新闻,换到往常早就被封了不是吗?”
Bio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太菜了,无法侵入我的防火墙。你可以把现在这个话题理解为一个完全真空的空间,不受任何的外力侵蚀,同时还被一个坚硬的保险柜罩着。”
“EOS他们帮你升级的系统有没有什么陷阱?”
林不琢倒是没有乐观,他直觉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唉,”Bio却是先叹了口气,托着下巴神情复杂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系统是红蜘蛛做的。就是那个被我们当代所有黑客封为算法之神的红蜘蛛。TA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出现了,当年我们业内的论坛一直有一个八卦,说TA被EOS招揽了。”
林不琢惊讶:“可是我们买来的资料里显示EOS的拨云组里没有负责技术的人员,难道这是他们藏起来的王牌吗?”
Bio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红蜘蛛似乎是临危受命远程上线的。他在刚进入的时候好像还有些手生,在控制系统前,他正在浏览的网页还没来得及删除,在屏幕上一闪而过了。”
“是Y国的政务网站,她正在申请离婚,补充一下,是女字旁的她噢。”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得寂静。
林不琢一言难尽地开口:“离婚?孩子?你是说这个叱咤世界互联网的黑客之王红蜘蛛是个女性Omega?”
【作者有话说】
啊啊!来不及了,今天短小,明天补上!谢谢大家的收藏,比心~
Bio耸肩摊手。
“咱们当初能花大价钱买到拨云组的资料,不就是因为他们的内部系统出现了小漏洞吗。他们的资料在黑市上确实流通,可拨云组的是绝密档案,流传出来的顶多就能知道有几个Alpha,几个Omega这样。所以我合理怀疑,当初的那个小漏洞就是因为红蜘蛛不在,人员交替,才让黑市的人钻了空子。”
林不琢没有出声,垂眼沉思了片刻:“那如果这么说的话,现在的拨云组是缺少一个技术员的。”
“对,红蜘蛛是远程上线的,而且这么着急,比起别的,我感觉这更像是抓壮丁。”Bio随意点了两下鼠标,放大版的政务申请界面就这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这么说的话,他们拨云组现在岂不是瘸腿了,会不会有麻烦啊?”
林不琢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到了他身上。
“不琢,你现在,不会是在担心他们吧?”
马修忍着笑意问道。
“怎么会?”林不琢飞快地否认,可这种事跟否认的语速完全不相干,或者说是,他否认得越快,倒显得越心虚。
“我只不过是担心他们的战力下降,会影响我们的进度罢了。”
林不琢扬起下巴,刻意做出一副不留情面的模样。
马修含笑不语,Bio暗自偷笑,程灿灿和Cratos虽然搞不清眼前状况,但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明白林不琢死要面子的性格。
“叮——”邮件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更加突出了。
林不琢见有了转移话题的机会,立马抓住: “快点看邮件,不要嬉皮笑脸的。”
“施敬被杀了。”Bio飞速浏览过信件内容,刚刚眉宇间的放松谈笑此刻已然无存,“他老婆持枪威胁在场警察,强行闯入病房后,一枪了结了他。”
众人一听前半句,立刻凑到了屏幕前。
“更惨得是,她在一枪崩了施敬后,跳楼自杀了。”Bio的声音越放越轻,最后像一尾小蛇那般钻上众人的脊背。
“呵,”林不琢冷笑出声,“没用的狗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在场警员的不得力,还是在指责那个缺了条腿的拨云组。
他的脸一沉下来,在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果然不能对嘴皮子功夫耍得好的人抱有什么期待,”林不琢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了马修手上,“找个靠谱的,把这个送去给那个呆瓜吧。”—
病房变命案现场,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几乎是把警察和EOS的无能摆在了明面上。
齐正国的脸被气得铁青,跟人说话也带了三分火气。
而与他相比,莫知义的扑克脸好像还没变?起码没上脸不说,他比平常显得更加冷静。
然而只有了解他秉性的EOS才明白此刻的危险,他们小心翼翼地做事,连个错都不敢犯,就连平时在他面前狠三狠四的莫知莱也化身为乖巧小能手。
要说现场唯二高兴的人大概就是施敬的大哥和大嫂了,他们这么积极地凑上来,本就是想在分割家产上分一杯羹。
如今最碍事的俩人居然全都死了,而且还是老婆杀老公,剩下几个孩子,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不成气候的玩意儿。
你要说伤心吧,失去手足,确实也伤心,可惜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中,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了,它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现实点吧。
唐文生倒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后拂袖而去,他把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参悟得明白,知道现在的状况一定不能提是自己点头让施太太进的病房。
于是他厉声训斥了几句发了下狠后,便带着自己的保镖和秘书溜之大吉了。
莫知义把楼层全部封锁后,按照不同类别将所有人都分开看管。
护士们,广播系统的工作人员,门口的安检员由他、希曼、漱竹和莫知莱分别负责,做小组式问讯,剩下的景天裁则是负责将卫卓的妈妈安全送到家,并且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