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Gin,你是希望我现在从他身上拿药吗?”
贝尔摩德笑容僵硬了。
琴酒这是在说什么废话?她从自己身上摸出枪,都比从白兰地身上拿出药容易。
但琴酒迟迟没有回应,旁边的伏特加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那个……”
贝尔摩德疑惑地转头,看清小巷里那个靠着墙按住眉心的青年,眼睛也震惊地睁大了。
青年穿着西装,但衬衫的扣子却系得相当随便,最上面被拽开了两颗。
他和科涅克一样戴着黑色墨镜、甚至连款式都是近似的简单造型,再往上,也是几乎一致的、略有些凌乱蓬松的黑色卷发。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
贝尔摩德借着街灯朦胧的光线,目光细细打量他的侧脸。
她擅长易容,哪怕人脸上的细微差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即使以她的眼力,都没能发现两人五官上的丝毫区别。
怎么可能?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那他和白兰地又是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脑海中瞬间闪过种种猜测,而这时,远处一道担忧的声音响起:
“小阵平?你怎么了?”
上方的白兰地忽然动了动,像是逐渐清醒,但贝尔摩德却没有立刻转回视线。
她耳边还回荡着那个称呼。
阵平酱?这个叫法实在过分亲昵。
她没办法想象被这样喊的是和白兰地同一张脸的人。
贝尔摩德脑子乱糟糟的,表情古怪地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模型屋的店门口,半长发的英俊青年从明亮的光线中踏入巷边的阴影,关切地看着旁边的人。
“……我没事。”
松田阵平放下紧按着眉心的手,
“白兰地”身上产生幻觉正在希拉的帮助下褪去,但呼吸的艰涩,胸膛被重压的不适感,依然若有若无地影响着……他。
影响着“松田阵平”这具身体。
松田阵平也没想到,死亡置换会让他两边同时恢复完整的记忆,甚至联系希拉。
[不单单是死亡置换,是时光回溯和死亡置换的效果叠加出了一个规则的模糊时间区域。在这段时间里,你的两具身体会被判定成一具,所以我也可以在任意一边和你交流。]
希拉一边分析一边解释,
[不过,你一定要在死亡置换结束之前,固定选择一具身体作为松田阵平死去才行。否则规则重新清晰后,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需要清除的错误。到时要么死亡置换失败,要么就是两具身体一起死亡。]
[嗯……那和之前预想的也没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思索着,又因为思索而略微晕眩。但车内属于“白兰地”的紊乱感知,却终于重新明朗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压制着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
他松开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同时。另一边身体移动了下,挡住萩原研二可能看向汽车方向的视线。
他一边开口打算支走萩原研二,一边坐在车里,继续询问希拉刚刚脑海中浮现的那些奇怪的画面。
虽然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却能猜到,那大概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应该是上次到东京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他不得不让希拉利用规则让自己失忆。
这样说的话,他估计还做了别的安排。
[关于我的情报是不是都处理完了,还有明天的事情。]
[是吧,应该就差再布置一个炸弹,到时候会引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过去。]
希拉完全没察觉他是询问的语气,只以为他是在确认自己的布置。
松田阵平无奈,却又松了口气。
但贝尔摩德的一句话惊醒了他。
“科涅克,看窗外。”
贝尔摩德说出那句话之后, 卷发青年怔了怔,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车内更是近乎漆黑一片。白兰地的五官本来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但是他这一转头, 稀薄的光线便落在他侧脸上。
恰好此时, 那人也和身边的半长发青年一起走进模型屋。
模型屋内的灯光同样点亮了他的侧脸。
一样的五官, 一样旁若无人的神情。
甚至眉宇间隐约的倦怠,都重叠得恰到好处。
他们像得让贝尔摩德有些心惊。
简直……就像是白兰地在这一刻被切割成了两份,一份在车里,一份在车外。
这真的只是长相相似吗?
贝尔摩德装作无意地扫过白兰地的神情, 却发现对方脸上出现的不是震惊亦或者不满,而是一丝……抗拒?
他那双暗青色的眸子浮出些许混乱,似乎想要移开视线, 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 直到两人走进模型屋后,才垂眸说道:
“走吧, 去港口。”
大概是车内的气氛诡异,让伏特加不知道该不该开车,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琴酒。贝尔摩德却不打算去港口了, 她正想找个借口下车,忽然感觉到微弱的震动。
她拿出手机。
【去查那个人。——Gin】
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贝尔摩德干脆以此为借口,装作收到了新情报, 把自己故意藏着没说的信息说出来:
“已经确定了, 朗姆会派玛克到港口, 既然这样,我就不去了, 这个任务不需要那么多人。”
立刻,旁边一道视线投来。
贝尔摩德当做不知,若无其事地将手按在内侧开门的按键上。
车门锁弹开的瞬间,她听见白兰地嗤笑了一声。
“装模做样。“
贝尔摩德怀疑他其实猜到了,只是懒得阻止。
之后琴酒发话,伏特加才开车到了港口。
如贝尔摩德所说,朗姆手下的玛克已经在他们和基安蒂约定的见面的地点等着。
他们几人一过来,玛克的目光就放在科涅克身上,但科涅克一路上都似乎在想什么,现在也频频走神 ,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伏特加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次任务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远超出预定计划分量的炸弹提前爆炸后,玛克和科涅克的通讯同时消失。
回去的时候,基安蒂的痛骂和诅咒声在伏特加的耳边响了一路。
伏特加惆怅,但是伏特加忍耐,谁让他不得不搭基安蒂的车回去。
而扔下他的琴酒,此刻还在港口附近。
他留在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玛克出来了,但是白兰地却消失了。
白兰地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只是疯,又不是没有脑子。
提前引爆炸弹的举动虽然让人火大,但是仅以任务而言,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误。
就基安蒂所在的位置,即使琴酒不提醒也不会出事,唯一一个真正会倒霉的只有玛克。
所以琴酒很清楚,白兰地只是想给朗姆的人一个下马威。唯一的问题就是,白兰地今天的状态似乎真的不太对。
而另外一个原因……琴酒看了看贝尔摩德发过来的情报,直接转发给了boss。
就算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拆弹警察仅是和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长相似,都要被查一遍,更别说撞脸的是白兰地。
琴酒在原地等了一会,BOSS的电话就响起了。
但奇怪的是,当他复述完情况后,boss反而先问起了白兰地。
“他看到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警察后,是什么反应?”
琴酒据实说明,
“白兰地一开始精神状态不对,在贝尔摩德提醒后才发现松田阵平,虽然看了一会,但是反应不强烈。”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只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半晌,boss才平静地问:
“你的意思是白兰地可能早就见过对方了,所以不惊讶?”
琴酒皱了皱眉:“如果只按照态度推测,也有可能是白兰地并不在乎这件事。”
“嗯?不按照态度呢?”
“我觉得这两个可能性都不大,他应该有别的打算。”
Boss终于轻笑了一声,
“那还是不要等他的打算了,琴酒,如果我让你和贝尔摩德今晚就把松田阵平抓来,要活捉,能做到吗?”
今晚……根据贝尔摩德的邮件,对方已经回到警局安排的宿舍了吧……
琴酒沉默片刻,还是应下:“没问题。”
“别担心,这件事没那么困难,找个理由把对方引出来就可以了。”
boss又道,“这件事不用白兰地插手,也不用知会他。”
“是。”
咸腥而潮湿的海风卷着硫磺味和焦糊味,扬起男人的大衣衣角和银色长发。
正在爆炸现场勘验痕迹的松田阵平,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
“加宫医生?你说你已经来东京了?”
独自开车前往神奈川,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松田阵平目光微凝,悄无声息地熄灭车灯,看向前方写着【加宫】的一户建。
那里亮着灯。男人的身影映在窗帘上,清晰得一目了然。
他沉下心神,和那边的“加宫”对话。
“临时有事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所以只能今晚见面?”
“好吧。我现在正好在外面。我在……”
贝尔摩德熄灭手机屏幕,脸色有些古怪。
“松田阵平就在港口,他似乎一直在调查最近的炸弹案的关联,所以被特殊犯罪三系临时叫来帮忙了。”
“要现在过去吗?”
金发的女人缓缓问道。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不远处的港口依然闪烁着红色的警灯。
“等他们结束。”
琴酒回答。
而这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开始头痛。
他再一次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加宫叶生家,无奈掉头赶回东京。
之所以要来神奈川,就是因为加宫医生的事情。
4号的时候加宫医生打电话联系另一边的自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但是当时“松田阵平”又没有恢复记忆,于是对方改约了11月7日。他虽然知道那一天注定要失约,却也不能做什么。
既然现在暂时没了限制,那他总要把事情都处理完才能安心,只要到时候让加宫叶生保密他曾经来过的事情就可以。
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着急。那个电话中的声音和加宫叶生本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想就是贝尔摩德的变声。
他才离开了不到两个小时,贝尔摩德就要对“松田阵平”动手了?!
哦对,应该还有琴酒。
早知如此,他在车上就直接表态要自己处理就好了。
可惜他当时满脑子都是能看见自己好怪。
再看一眼。
戴着墨镜果然很帅气,但还是好怪。
一直到自己走进模型屋,松田阵平还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心情。
因此,在琴酒给贝尔摩德发邮件时,也没有点破。虽然想不起三年前来东京的那段记忆,但是松田阵平还是相信自己的。
既然已经处理过,那贝尔摩德一时半会应该查不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等明天爆炸发生后,他再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接着找个借口,把表面上的资料再清理一遍就行了。
松田阵平想得很好,但是现在计划全都被打乱了,偏偏他还不能戳破贝尔摩德,只能配合,免得她用出什么更极端的手段来。
眼看着那边警局的任务就要结束,松田阵平有些焦虑,却不敢把车开得太快。毕竟以他的情况上路还是稍微有些危险,就算是希拉不主动和他交流,万一他想到了什么不小心触碰到了规则,同样会有影响。
可琴酒和贝尔摩德合力不容小觑,如果另一个自己真的被抓住,那明天的死亡置换怎么办?
就算是两具身体都能实施,他同样也能作为松田阵平去神谷町拆弹,但组织那边说不过去。
如钩的弯月一点点划过天际,向东倾斜,港口的炸弹勘验终于到了尾声。
增山警部询问面前虽然只正式入职一个月,但是已经可以称之为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的松田阵平,
“现在太晚了,你等下和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吧?”
“那也要等太久了吧?我自己走就行。”卷发青年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离开。
增山警部捏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卷发青年毫不留恋的背影喊道:
“这附近封锁了,你打不到车。”
但松田阵平背对着他摆摆手,洒脱地说:
“没事,我自己走一段路。”
这下增山正树再也没有理由把人叫住,只好看着松田阵平一路往前。
交织的警灯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染成热烈的红色,但下一秒,卷发青年已经越过形色匆匆的警员,彻底没入无光的黑色阴影。
而另一边,站在某栋楼上的贝尔摩德放下望远镜,声音有些低哑:
“琴酒,他拐到了你前面那条街道上。”
“知道了,你怎么了?”琴酒敏锐地发觉她语气的异样。
“……”
贝尔摩德回过神,摸了摸手臂,甚至错觉上面有细微的颗粒感——为松田阵平和白兰地可怕的相似。从望远镜中,她根本分不出来两个人的区别。
这个任务简直就像是……
贝尔摩德压下复杂的心绪,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优雅曼妙,内容却不那么美妙:
“Gin,我只是很好奇,等你抓他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像是在抓捕……白兰地。”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
而无人的街道上,松田阵平听见一点响动。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一声太过明显,就像是在提醒松田阵平不要反抗。
第172章
琴酒的伯莱塔枪口对着前方过于熟悉的背影,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刚刚贝尔摩德说过的那句话。
“你会不会觉得像是在抓捕……白兰地?”
但仅仅是一秒,琴酒就将这个想法甩开了。
这是个不可能的设想,就算是他和贝尔摩德背叛了,白兰地也不会背叛。
因为白兰地无处可去, 也无法可去。
像他们这样的成员, 多少还和外界有所牵扯, 但白兰地就是彻彻底底地与普通人的社会毫不相连。他是Boss亲自培育的荆棘,仅能从这片剧毒的土地上汲取养分。
琴酒的心神重新回到不远处的卷发青年身上。
对方也不知道是胆量惊人,还是过于愚蠢看不清形势,明知道自己正暴露枪口下, 却依然一动不动,甚至手都没有从衣兜中拿出来。
“需要我提醒你应该怎么做吗?还是你正在遗憾子弹没打在你身上。”
琴酒的声音落下,背对着他的卷发青年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顿了顿, 将手抬起。
西装外套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略微的下滑,露出里面衬衫的一圈白边。
但奇怪的是, 衬衫袖口上的扣子居然是解开的。
琴酒察觉出一丝不对,
“转过来。”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通讯中立刻传出贝尔摩德的疑问:
【你不先蒙上他的眼睛吗?为什么要让他转过来看见你的脸?】
琴酒没有答话, 目光盯着前面还是丝毫没有惊慌害怕,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依然自在地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转过身。”
卷发青年低沉地笑了一声,
“好啊。”
他配合地转过身, 露出和松田阵平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琴酒凝视着他, 把这张脸和自己当时在车窗外看到的进行比对。
但就和当时的贝尔摩德一样, 仅看外表,根本分不出两人的区别。
于是琴酒的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 向下。
西装外套上面沾了一些尘土,毕竟他在爆炸的现场待了好几个小时,这很正常。但是里面的衬衫却多了几道不自然的褶皱。
之所以说不自然,是因为那几道折痕的角度不像是正常穿上脱下造成的,更像是面对面扒下别人的衣服时过于粗暴,才不小心拉出的痕迹。
琴酒沉默了片刻,而贝尔摩德也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心头生出一丝荒谬感:
【Gin,他是松田阵平还是……白兰地?】
如果是白兰地的话,那怪不得他消失了好几个小时。
也许就是琴酒还在Boss汇报的时候,没有离开的白兰地就看见了赶来港口松田阵平
那已经结束了任务的白兰地,会什么都不做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贝尔摩德回顾刚刚自己盯了松田阵平两个小时、越看越觉得像是白兰地的复杂心绪,已经开始牙痒痒了。
【Gin,如果他是白兰地,你觉得松田阵平还活着吗?】
好问题,同样想到上面的可能性的琴酒也想知道。
如果松田阵平已经被白兰地杀了……那就是说,他们接到Boss的任务的时候,任务已经失败了。那他们在这里耽误几个小时,也太可笑了。
但琴酒却没有直接问。
他只是维持着举枪的动作问:
“你刚刚去干了什么?”
这句既是试探他身份,也可以说是质问他任务为何失联。而卷发青年的语气,和白兰地平时一样漫不经心又漠然:
“杀了个人而已。”
“什么人?”
卷发青年轻轻扯开嘴角,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讥嘲,分明是知道琴酒在明知故问。
但大概抢在他们前面动手让他心情不错,他还是继续回答了:
“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警察。”
琴酒:……
事已至此,他没有再说其实这是Boss的任务。
刚刚在电话里,Boss特意提了不必告诉白兰地,就是有隐瞒白兰地这次行动的意思。
如果松田阵平真的和白兰地有血缘关系,就算白兰地不在意,Boss亲自下令杀或者留下做点什么都不合适。
白兰地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却未必能想到Boss的令。
倘若任务已经失败,那更没有必要先对白兰地暴露这件事。
最后,琴酒只能先应付道:
“手脚处理干净,别被警察怀疑到你身上。”
“我已经安排了。”
琴酒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出一丝异样。但是他还没想清楚,就被白兰地冷淡的声音打断。
“你问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琴酒心知以白兰地的脾气,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完这几句已经是极限了,再问下去,就容易彻底闹僵。
于是他垂下枪,任由卷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接着,琴酒才关闭通讯,走到偏僻的角落联系Boss。
而另一边松田阵平终于开着车赶回了东京。
[你现在要去……接你自己?]希拉推测。
[不是接我,是要换衣服。虽然刚刚成功骗过了琴酒,但既然已经和琴酒说了‘我’杀了‘松田阵平’,那‘松田阵平’的衣服应该在我这里。]
[你也可以用另一边的身体继续演白兰地吧。]
松田阵平无奈,
[两边的身体还是有细微的区别,刚才是实在没办法,既然现在来得及,就没必要留下这种隐患。]
[而且就算让另一边的我来演白兰地,那‘白兰地’的手机还在这边,不管怎么样都要汇合一次。]
[那汇合之后呢?]希拉问。
松田阵平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纠结,
[现在松田阵平在组织的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那这样子死亡置换算不算是已经达成条件了。]
希拉也跟着纠结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严谨地说:
[应该不算,除非你真的留下一具尸体,给警局的人看到,让他们确认松田阵平在事实上死亡了。]
[那还是算了。]松田阵平果断换了想法,[如果我真的是这么个不明不白的死法,那hagi他们恐怕要追查一辈子,还不如在任务中被炸……]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保证明天自己在任务中被炸死就可以了,炸弹是谁的其实不重要吧。]
[应该是这样。]
希拉的声音落下的刹那。
已经走到拐角处的松田阵平,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的松田阵平。
在这一刻,忽然同时目光闪过凌厉的冷光。
穿着西装的卷发青年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一开始松田阵平远远的看见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有点奇怪,但是真坐到同一辆车里,反而没有了任何感觉。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和照镜子差不多。
他还试着自己碰了一下自己,那种感觉也像是左手触碰右手,因为提前预知的太清晰,所以感知十分平淡。还没有班长忽然一下子拍在他肩上,或者hagi忽然勾住他脖子的感觉明显。
迅速的探索完满足好奇心之后,‘两’个人安静地交换了衣服,期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毕竟也没有人会觉得左手和右手合作前应该互相握一下。
不过,其实‘松田阵平’本来没有必要换‘白兰地’的衣服,只要‘白兰地’穿上‘松田阵平’的西装就行。
可车是临时搞来的,也没有准备另外一套衣服。松田阵平虽然在组织的人眼里已经死了,毕竟还活着,没办法真的让自己裸奔。
接着,‘松田阵平’下了车,拐过一条街后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吉岡町。”他对司机说道。
而‘白兰地’则调转方向盘,往神谷町开去。
希拉并没有阻止他,但平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那两个炸弹犯是萩原研二死亡运中的重要一环,虽然理论上来说,死亡置换的条件只要求在节点中死亡。但是置换是欺骗,并不代表你能够改变萩原研二死亡的运本身。]
[我知道。]
[如果你强行去做的话,反而可能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情,即使我也没办法掌控。]
[我知道。]
[就算是你成功了,强行干扰这种和你牵扯极深的运,你也会被规则影响的。]
[这个我也知道。]
松田阵平的回应是在还没到神谷町时就停下车,谨慎地销毁了车上一切可能会证明他身份的痕迹,开始步行。
另一边的自己已经先到了吉岡町的那栋公寓。轻松撬锁进去后,在楼上看见了上辈子拆过的,那枚熟悉的炸弹。
已经来到神谷町三丁目的松田阵平脚步顿住。
他仰头看向前面毫无动静的高层公寓,却因为这个熟悉的视角而有些晕眩和心悸。
幸好现在是晚上,让他不至于看得太清楚。
松田阵平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却感觉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他的手按在胸膛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心跳紊乱又聒噪,一下下的、像是撞在他的耳膜上。
让他听不清……听不清高层上的爆炸声。
松田阵平攥着拳闭了闭眼睛,又深呼吸了几次,把那个噩梦般的场景从脑海中甩开。他正要再次往前,前面的公寓侧门忽然悄悄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