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行事恣意不顾后果的的白兰地,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轻易判断出来了萩原研二被他绑架,甚至猜到了萩原研二所做的手脚。
只有他,因为轻忽,将把柄落在了萩原研二手里。
多年的卧底任务,居然因为这一次他自以为万全的行动,而彻底失败……
他紧抓着手里的枪,克制着心底渗出的寒意,和萩原研二对峙:
“你想用这份录音换你的?”
“说错了,现在是换你的。”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站起来,转了转手腕,又坐在一边的集装箱上,
“你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呢,要不要想想,一个在公安内部露过脸、留下了DNA、还重要任务失败的卧底,在你们的组织里还有什么价值?”
这句话如同锋利的匕首,直接扎到长谷川和辉最担心恐惧的部分。
但这时候,门口传出一声嗤笑。
“你们有完没完?”
脚步声自远而近,卷发青年出现在长谷川的正面视野中,却是向萩原研二走去。
长谷川和辉谨慎地盯着他,却意外发现在白兰地走近他时候,萩原研二嘴角的笑容弧度忽然如蜡像般凝固,身体肌肉紧绷,甚至连坐姿都挺拔僵硬了一些。
他愣了愣,一直紧绷的注意力被白兰地打断,反而忽然察觉出其他的异样。
萩原研二从“醒来”到现在,哪怕是白兰地走近,都一次也没往白兰地的方向看过,就仿佛白兰地不存在一样。
白兰地起初不说话他可以理解。
他的第一句话是在门口说的,可以有多种解释,而且那么距离那么远,录音器未必能录清楚。
但是萩原研二呢,为什么不去点破白兰地也在场?一直到白兰地自己主动开口……等等……
长谷川和辉看向萩原研二手中的微型录音器,意识到刚刚还在闪烁着红色的微型录音器,在白兰地开口时,已经彻底熄灭,就好像是生怕白兰地的声音也被录进去一样。
但是萩原研二的神色毫无变化,仿佛什么也没做。
长谷川和辉看着他,心中慢慢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萩原研二,不会是还在维护白兰地吧?
他不是已经清楚当年的真相了吗?
还是说白兰地背叛……不,不太可能,当初他寻找从公安医院逃出的白兰地时,曾经自作主张地以矢野绘美为由试探过一次白兰地,却被boss警告了。
之后得知了白兰地的背景,他更不觉得对方会转投公安。
可是一旦有了怀疑,长谷川和辉就越想越不对劲。
长谷川和辉在怀疑,松田阵平却十分坦荡。
刚刚站在门口时,他只想揍人,但是看见萩原研二准备充分后,他的火气好歹散了一些。
因此他决定加快这一场无意义的谈判。
毕竟现在还不是把威士忌抓起来的时候,一个卧底暴露,难保boss不会插入第二个,还是先稳住对方更合适。
松田阵平斟酌了一下,选择表面上的两不相帮: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你要把备份的录音删除。”
长谷川的心提起,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萩原研二未必会答应。
而被他紧盯的萩原研二依然没有转头看白兰地。
他垂眸,那双淡紫色的眼睛中锋锐光芒和笑容一起被妥善地收敛:
“好啊,如果这是你们的条件。”
这算是萩原研二退了一步。
长谷川和辉无声地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但白兰地显然不会顾及他的想法,居然在奇怪的重点上反驳:
“为什么是我们,不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他是私自行动,和我没关系。”
长谷川和辉不可思议地看了白兰地一眼。
倒不是为白兰地把自己推脱干净的事情,而是萩原研二一定已经猜到了他动手的原因就是为了协助白兰地得到松田阵平的身份。
白兰地这个时候撇清关系,有谁会信?
萩原研二大概也没有信,抬头似笑非笑地望向白兰地,
“真的没关系?可我怎么听说你因为一场车祸受伤,还去了警视厅?见了公安?”
松田阵平:……
听见被萩原研二刻意强调的车祸受伤,和暗指的警视厅钓卧底,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卷发青年的目光闪了闪,手抄进皮衣的衣兜,“那是个意外。和这个不是一件事。”
太假了,还不如不解释。
长谷川演技精湛资深卧底和辉突兀地陷入沉默,觉得可能要谈崩了。
但半长发的青年攥紧了手里的录音器,半晌又缓缓松开,最后却笑了,
“是吗?还以为这个计划有你的参与呢,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他接受了这个答案。
明明白兰地的演技拙劣到可以一眼看破,解释敷衍得漏洞百出。
萩原研二还是“相信”了。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仓库昏黄的灯光下,半长发的青年站起身,凝视着白兰地俊美而英气的五官:
“那你呢?你为什么过来?”
萩原研二的问题给松田阵平造成了一点困扰, 因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实话,那自然是担心萩原研二,甚至生气得想揍他。但是作为组织的白兰地,又绝对不能说出这个理由。
所以应该是:
“威士忌是组织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卧底, 还有价值, 不能折在你手里。”
这句话一出, 仓库里为之一静。
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萩原研二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幼驯染。
真不愧是小阵平,一句话既贬低了长谷川和辉,也没有偏向已经因为他而退让的公安萩原研二。
主打一个不偏不倚的冷酷无情。
……他就不应该多那么一句嘴,现在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而长谷川和辉, 他已经不止一次觉得,白兰地并不是真心想让他活着从这里离开,他根本就是怕萩原研二不想动手。
但他却没有动, 也没有开口插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种本应该更加紧张时刻,他却莫名其妙地有隐约有一种奇怪预感。
事情未必会像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好吧。”
果然, 比白兰地略高些的半长发青年只是深深地看了白兰地一眼,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那你的目的达成了。”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露出微笑,“不过把我带到这种荒废仓库, 总要把我送回去吧。”
萩原研二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真正把他带过来的长谷川和辉,只盯着旁边的白兰地,意图昭然若揭。
但是白兰地不揭, 他皱了皱眉, 硬生生开辟出第三条路。
“你开我的车先走。”
萩原研二从容的笑容消失了, 长谷川和辉依旧沉默,哪怕那个驾驶技术已经远超出一般水准的公安警察说:
“我今天受惊过度, 不想开车。”
他都没有出声。
“……”
五分钟之后,新的一轮谈判结束。萩原研二独自离开仓库,上了白兰地开过来的车,却没有启动,而是安静地等在车里。
又过了二十分钟。
和威士忌沟通完的松田阵平回到车上,说着不想开车的萩原研二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车辆。
明明是仓促分别四年后的第一次独处,但就像是这四年的分别从未存在似的,两个人都没就此发表什么重逢感言。
松田阵平几乎是一坐到副驾驶上,就神奇地放松了下来。
他没去刻意地看萩原研二,但车前窗微弱的反射中的人影还是落入他眼中。
二十九岁的萩原研二,看起来和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五岁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缓慢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只有他明白其中意义的年龄,然后有些安逸地、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这种行动,下次提前通知我。”
“一定一定~”
萩原研二轻快地回答,
“你收到班长的邮件了吗?班长刚刚联系我了。”
松田阵平听见hagi的话,才发现班长也发了封邮件给他,解释刚刚被事情绊住了,然后附上了一个地址,让他们有空就过来一下。
虽然伊达航目前还不知道,短短半天里又发生了多么曲折的故事、事故。但却精准地猜到了他们两个大概是在一起。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就先过去,不,还是你自己先过去吧。”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靠着副驾驶的椅背,目光注视着漆黑得只有星点灯光的前路,思索该怎么尽可能不触碰规则的组织语言,告知萩原研二情况。
然后发现只是想得深了点,就生出些许眩晕感。
真可惜,用boss做挡箭牌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我要去找……波本。”
他已经从威士忌那边,得到了昨天下午抢劫银行后大部分的事情经过。
起初是计划确实是琴酒和他所安排的那样,但是威士忌那边却发现了公安的异动,从而意识到梅根并未联系宫野明美。
虽然不知原因,威士忌还是立刻上报了Boss,这才有了第二层计划——在公安的人用梅根的身份联系宫野明美后,威士忌以公安的身份去试探了宫野明美,确认了宫野明美的背叛,并在boss的指示下通知了琴酒。
玛克那边,自然也是威士忌通知的。
boss虽然多年来不断削弱朗姆的势力,也生出了借着公安来进一步削弱的心思,但不可能真的将知道不少组织情报的代号成员送到公安手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宫野明美并非被威士忌误导向梅根求救,而是自己察觉第二波“梅根”的人的问题,试图联系梅根确认情况时,被威士忌发现。
于是威士忌不得不仓促地提前了打晕了宫野明美,又按照破译出的暗号,发了一条假消息给梅根,才引梅根进入陷阱。
而苏格兰……
“苏格兰不认识威士忌安排的人,也不认识威士忌。所以不能确定他当时营救梅根是因为正在扮演的身份,还是真的背叛了组织。”
“到目前为止,组织都没能联系上苏格兰。实际上,除了苏格兰叛逃,琴酒和威士忌也认为有苏格兰被梅根那边的人扣下的可能。”
“但以他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容易被抓,这也是组织怀疑他的地方。”
降谷零坐在地下酒吧的深处,盯着面前大理石桌面上的玻璃酒杯缓缓开口。
前面舞厅的音乐和炫丽灯光被层层叠叠的绿植、工艺铁网以及各色铜制饰品挡住,落在暗红色的丝绒沙发上时,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余韵。
降谷零一向观察力惊人,即使思索中,也会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动静上,更别说对面本来就是存在感极强的松田阵平。
所以他难免察觉,对面的卷发青年总会随着那几乎难以分辨的音乐节奏时不时皱起眉,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萩原研二在看见了松田阵平的情况后,是怎么同意让松田阵平单独来这种地方找他的。
降谷零低头晃了晃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仰头灌进嘴里,才继续分析,
“可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他正处于一个信号屏蔽,无法联系外界的地方。”
卷发青年看了一眼他的酒杯,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果汁,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已经快三十个小时了,如果他没有被限制,他为什么不出来。”
“……”降谷零摩挲着手里的空酒杯,“也许是他权衡之后,觉得不应该出来。或者出来的代价较大、留下带来的收益更多。”
不止他是卧底,hiro也是。
将近三十个小时,足够降谷零冷静下来,去认真分析自己的幼驯染的思路和可能做出的选择。
而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
那hiro又怎么恰好进入那么一个地方?
降谷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而这时,卷发青年忽然莫名地重复了一遍两人已知的信息,
“苏格兰是营救梅根失败后失踪的。”
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梅根被送入了审讯室。”
降谷零手里的玻璃杯啪地落下,杯底在大理石桌面上惊险地晃晃悠悠转了两圈,最终却稳当地立在桌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只要找到机会,一定会往外传递消息。”
问题是,他要怎么传?
怎么传?
诸伏景光也正坐在一间窄小的单人宿舍的窄小单人床上思考,思考他是怎么从清道夫变成组织杀手,又变成组织的清洁工的。
他靠着墙,目光从四面光滑的暗灰色墙壁,移动到合金制的电子门,再移动到天花板上安装了防拆卸警报器的通风口。
但这里仅仅只是一个清洁工的房间。
单看防范的严密程度,诸伏景光就觉得,起码这次冒险是值得的。
床下发出轻微的震动声,诸伏景光站起身,弯腰把真正的清洁工从床底掏出来,无视对方惊恐的唔唔声,找到了震动的来源。
左手手腕,灰色的腕带中间,小巧的漆黑显示屏上出现一排白色的文字。
【Ⅲ区,KS-702、KS-705,二级清理。】
清洁工从手环震动时就已经从醒了,等嘴里的布被那个已经打晕他两次的人扯出去,他一秒都不敢耽误地恳求:
“我之前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任务下发后三分钟内必须行动!不然腕表会电击,如果五分钟没有行动,就会注射毒液。让我去,不然会死的,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但面前蓝灰色上挑眼的男人只是凝视着他手腕上的腕带,依然没有松口,
眼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秒秒跳过,清洁工已经快绝望了,他脸色涨红,双腿不住地哆嗦,
“真的,我真的没骗你,如果我死了,他们也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你也会被发现。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眼看着已经过去了两分四十九秒,清洁工终于崩溃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采买的通道在哪!我什么都说,求你让我先去,我什么都……”
两分五十九。
清洁工猛地闭上眼睛,蜷缩起来。
但什么也没发生。
他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明明被锁死的、一旦试图摘下就会触发警报的腕表被蓝灰色眼睛的男人轻松摘下,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
还没搞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但束缚被解开获得自由的狂喜已经攀爬上清洁工的嘴角。
“嘘。”
那个看起来温雅俊秀的男人弯起眼睛,柔声说,
“别太高兴,接下来还是需要你忍耐一下的。”
十五秒后,戴着口罩帽子的清洁工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扶着墙壁咳嗽了两声,才慌慌张张地往Ⅲ区走去。
重新被堵住嘴塞回床底的清洁工则瞪大眼睛,看着被贴在床板下的两小时的定时炸弹。
“假如我没能按时回来,那大概就是死了,别人就更不可能来解除定时。”
那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轻而易举打开手环的蓝灰色眼睛男人,刚刚温柔地对他说,
“所以最好从现在为我祈祷吧,顺便想一想,假如有下次,该怎么帮我快点回来。”
魔鬼,他才是魔鬼。
清洁工打了个冷战。
而魔鬼正行走在炼狱中。
Ⅲ区是关人体实验的实验体的地方。KS-702、KS-705是实验体的编号,也是囚室的编号。二级清理是实验体已死,清理囚室的意思。
诸伏景光推开KS-702的门,粘稠的血腥气直冲鼻腔,入目是满室鲜红。
一个看上去才十八九岁少年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按在脖颈上,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诸伏景光沉默着,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拉开,看见他脖颈动脉上插着一片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瓷砖碎片。
据那个清洁工所说,这个研究所不知为何在四年前就没有再运入新的实验体。也就是说,现在死去的这个少年,起码在这里被关了四年以上。
他被关进来的时候,可能只有十三四岁。
诸伏景光压抑着情绪,表面尽可能平静地将那个孩子的手放下,却在看见他另外的那个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后,目光骤然凝住。
这条和清洁工所带的颜色不同,也没有显示屏,取而代之的是内嵌的芯片和一串颜色鲜明的编号:
【KS-702】
而诸伏景光的衣服内侧,正躺着一条近乎一模一样的黑色手环。
上面写的是:
【K3098】
诸伏景光卡在炸弹定时结束的最后三分钟回了清洁工的住处。
不是刻意耽误, 而是他假借生病步履迟缓,故意仔细观察了一遍沿途的监控布置和安保情况。
果然,相对于过分严密的监控布置而言,负责安保的人员稍显懈怠。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诸伏景光也早有预料。
研究所地点隐秘, 外部又有层层遮掩, 想进入需要有权限的代号成员带路,再加上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监控和精密的武器系统。长期未遭遇紧急状况,难免外紧内松。
事实上,连警察厅内部也是如此, 除非几个关键地点,内部都以监控为主,巡逻为辅。毕竟主要防备的都是外部潜入, 研究所这种人均手环定位且内置毒液的威胁, 更是基本杜绝了内部生乱的可能。
因此,诸伏景光已经知道了运输生活物资的通道, 想要单独离开不难。可恰好,梅根被关押的Ⅳ区,就是那几个关键地点之一。
如果不是借着梅根被抓的空隙, 诸伏景光不能那么轻易地进来。
如果不是梅根给了他那个专门用于暂时性阻断手环芯片信号的的小玩意,并且提前告知了他研究所的部分分布图,诸伏景光也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研究所里藏了近30个小时,还没人发现。
所以他不可能丢下梅根一个人离开。
更何况, 他自己进来的目的, 梅根要求他做的也通通还没有完成。
……希望zero他们别太担心。
“毕竟他难得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 当然不可能放过。”
降谷零阴沉的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法官宣布死刑的前兆。
松田阵平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也不能确定他进了研究所,这只是我们乱猜的,我明早就找理由过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说明他和梅根是有计划的行动,梅根必然也知情。
那他一定把梅根送到澳大利亚。然后把景光打包……交给降谷零。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需要等到明天早上再进行证实了。
因为刚分开没多久的,萩原研二打电话过来。
“你们……要不然还是过来吧。”
松田阵平最后一个人过去了,因为降谷零说他还有事。
但是看到那个单人公寓的卧室床上昏迷的长发女人后,松田阵平差点拿起手机就给降谷零拨过电话,说出和萩原研二一模一样的话。
他忍住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房间里的人。
不算他,算上躺着的那位,三大一小。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江户川柯南。
“她怎么在这里?”他问伊达航。
被忽略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没说话。
卧室里一片安静。
七岁的前高中生侦探第一个回答,但语气有些迟疑:
“我因为……贪玩,不小心钻进了这位姐姐的后备箱,然后发现这个姐姐是昨天银行抢劫案的劫犯之一……有人要杀她,她逃跑的时候发现了我,就带上了我一起。”
松田阵平沉默,松田阵平质疑: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说不让我轻易给你打电话。”
所以就连和劫犯一起逃亡,被不明身份的人追杀,甚至对方都中枪昏迷了,也没有联系他吗?
这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是不是有点太独立自主了?
松田阵平看向从昨晚开始就神秘消失的班长,等待一个继续解释。
伊达航干笑着说:
“原来你们也认识啊。我昨晚忽然接到了这个暂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孩子的求助电话,吓了一跳。”
“我本来想带他们回警局,但是这个叫做广田雅美的女人清醒过一次,说绝对不能去,否则她妹妹可能会死。谨慎起见,我就先带他们躲开追踪的人,藏到了这里。”
“说起来,你是怎么有我的电话?”伊达航低头看向旁边的男孩。
“是新一哥哥给我的!”江户川柯南急忙解释。
萩原研二的目光闪了闪,什么也没说,而伊达航则揉了揉柯南的脑袋。
“我还以为是小兰或者阿笠博士,没想到是新一。不过你不回去真的没问题吗?小兰和毛利侦探会担心吧。”
“没事,我已经和小兰姐姐说了今晚住在阿笠博士那边。”柯南小声回答。
听他们说话的功夫,松田阵平已经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床上的宫野明美腹部的枪伤。
还好,不算太严重。
但这个找到的方式未免有些荒谬。
松田阵平当然不相信工藤新一会因为贪玩钻进宫野明美的后备箱。
大概是工藤新一和他从公园分开之后,往警笛声响起的方向去打听发生了什么,结果发现了可能还在转移中的宫野明美,怀疑对方有问题故意跟过去。
就是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隐瞒了多少。
松田阵平又打量了一下江户川柯南,戴着眼镜的小男孩乖巧地对他笑笑。
“那你们先看着她,我和柯南聊聊。”
他把人拎到另外一个房间。
门一关上,柯南本来有些孩子气的表情顿时消失,只剩下严肃,不等他开口就追问。
“神奈先生,广田雅美是不是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她……”
神奈先生靠在窗边,声音顿了顿,随即又散漫的回答,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问我什么我的答案都只有不是。”
江户川柯南快要急得跳脚了,
“我听见她提到说要见琴酒,还强调自己不会背叛组织。总不可能是在东京还有第二个隐秘的组织,正好里面也有一个琴酒。”
“……Jin也不是什么特殊的音节,也不是没可能重复。”对方的声音比刚刚还含糊了一些。
江户川柯南:……
要骗他,好歹拿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啊。
他有点生气地抬头,却在看清对方时忽然怔住。
站在窗边的卷发青年神色平淡,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墨镜下的目光略有些涣散,按在窗台上的手指也用力绷起,边缘因血液不通而隐隐泛白,像是克制着什么。
而且……黑色皮衣衣袖内侧,隐约露出一点绷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