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合理的吗?
简直是在往自己身上揽嫌疑。
但新的合理理由自己找上来了。
宫野明美醒了。
她要求回组织。
松田阵平怀疑宫野明美,他放弃了把抱着床脚不肯离开的江户川柯南拎出去,质疑床上坐着的女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宫野明美视线扫过一同进来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又重新与他对视:
“但是我必须回去。我可以死在组织,但不能逃。我回去,志保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组织没找到我……”
她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平静地说:
“只要足够有价值,组织就有可能会继续留下亲人背叛被杀的代号成员。但就算是组织再不注重亲缘关系,也不可能留下一个有血缘亲人叛逃在外的组织成员。”
“可是你最开始明明已经逃……”
江户川柯南急急开口,说到一半,忽然声音哑了,
“你当时逃走是因为……发现了我。”
宫野明美却坦然对他绽开一个温柔的笑:“不要多想啦,我最开始是逃走,是因为当时情况不明,不单单是为了你。”
“但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不会……中枪。”
“也没准会呢。”宫野明美失笑,柔声对他解释:
“虽然后面主要是为了把你送出去,但如果还有一线希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只是我当时实在觉得没有希望可言了,所以才觉得不能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小侦探,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啦。”
江户川柯南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实力极为强大的神秘犯罪组织,也自认为做好了要继续抗争的打算。
但是当那庞大的黑暗图景还未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边角缝中溢出的血腥味已经让他呼吸不能。
那是一张如此恐怖的网,一旦被黏连上,就注定被刮骨吸髓,至死方休。
他死死地攥着床边的被子,忍不住仰头去看宫野明美的谈话对象,
而松田阵平沉默。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宫野明美说的是对的。
倘若宫野明美死了,以雪莉的能力和价值为避讳,最多进行惩戒。只要雪莉自己不表露出背叛的意图,依然可以继续在组织生存下去。
但是如果宫野明美叛逃,那boss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留下雪莉了。
宫野明美本身并不知道太多的情报,组织并没有留下雪莉来钳制她的必要。反倒是宫野明美在外下落不明,有可能会让雪莉生出逃跑的心思,这种情况下,连松田阵平也很难保住雪莉。
宫野明美的分析是对的,但是宫野志保本人真的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就算不提宫野志保,让他以宫野明美的,去换一个合理的深夜进入研究所的理由?
“不行。”
几分钟后,降谷零在电话那边同样拒绝,
“她现在已经归公安安排了,暂时没有人身自由,哪也不能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降谷零直接给萩原研二安排了任务:
“看着宫野明美,不能让她回组织。雪莉那边我觉得还可以再拖拖,不需要她这么快做决定。”
“至于进入研究所的理由。”
公安警察降谷零暂时下线,松田阵平听见了波本冰凉的语气,
“你以为我今晚在忙什么?”
这下轮到降谷零迷惑:“你确定我能进去?”
松田阵平含糊其辞:“别的地方应该不行,但是这个研究所特殊。”
如果是波本,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进入一个明显他不应该涉及、甚至有可能会惹祸上身的地方。
但是波本还是降谷零, 而对他说这话的人是他的同期好友, 所以他干脆利落地说:
“那就去。”
如果能亲眼看见内部的情况, 当然最好。
松田阵平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要救人的话,无论如何两个人的嫌疑都要一起排除,那这时候几个人进来也没有区别了。而且有这个“理由”在前,他觉得波本和他在一起反而更清白一点。
至于之前担心的在研究所里面发现什么。
……假如诸伏景光真在里面, 而且不是被抓,拥有一定自由度的话。
他都不敢想诸伏景光已经发现什么了。
都这样了,再多一个降谷零就多一个吧。
到时候再圆,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于是两人进了研究所。
虽然来得突然, 但是识别瞳孔的门禁和监控后面的安保不会认错白兰地,里面曾亲自面对过实验台上的白兰地的山近宏明也不会认错人。
山近宏明看见他, 脸色比上一次还差,但松田阵平已经明白了理由。
他有点厌倦地收回目光,又想起降谷零还在, 就故意往前快走了两步,免得察觉被对方出不对。
但就在他让人拖着“理由”,自己也往审讯室的方向去时,紧随的山近宏明却说有位大人在审讯室。
不是琴酒?
“代号?”他问。
山近宏明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位大人没说, 但是内部权限确实提前开了, 上面也有通知提前下来, 全部核对过,手续无误。”
松田阵平走Ⅳ区的脚步顿住, 本来在观察走廊的降谷零也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样。
有资格来这里代替琴酒审讯的人,不太可能没有代号。而已经到了这种地方,还对代号遮遮掩掩,就更加古怪。
他在组织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琴酒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而更加异样的是松田阵平的状态。
卷发青年的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给我看下……通知。”
那种东西就不是波本可以看的了,松田阵平和山近宏明离开,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手臂上忽然慢慢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人在看着他。
降谷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光可鉴人的地面,靠着那一点微薄的反射,确认了周围几个监控摄像头都缓缓地对准了他。
有点不妙。
监控里,金发小麦色皮肤青年无声地抬起头,向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墙壁,紫灰色的冰冷眸光扫过每一个转向他的监控探头,唇角泛起嘲弄的笑意。
松田阵平被他这个看似随意实际上暗含挑衅的样子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站着一边干巴巴地解释:
“他就这样。”
坐在椅子上的人轻笑了一声:
“你的人,你自己用得惯就好,今天不就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
“……”松田阵平觉得那叫做惊吓比较恰当。
但是再大的惊吓也没有面前的人带给他的惊吓更大。
谁会想到Boss居然亲自来了这个被公安、朗姆、梅根他们同时盯上,几乎都已经算是半公开的研究所。
他不知道Boss带了多少人,但是就他能听见的隔壁两个房间的呼吸声,就不少于十个人。
所以他这次真的庆幸降谷零准备的“理由”,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了。
松田阵平看向另外一个监控画面下,被他扔进随便一间审讯室的玛克,尝试向Boss说明情况。
“我让波本查中午被袭击的事情,他查到了玛克。”
松田阵平想到玛克那曲折的操作,心情复杂地继续组织语言,
“他发现玛克试图把'科涅克'活着的证据给朗姆后,就抓了玛克。”
“波本说处理得很干净,朗姆最多查到公安的头上,所以我就带过来审一审。”
毕竟人确实是公安带头抓的。
降谷零从知道他被迫进了警视厅,就开始准备布网抓玛克了,但是当时应该还是打算带回公安,只是没考虑好是否让玛克把科涅克消息透露出去。
真正做决定,应该是和他在酒吧谈之后。
但是……降谷零,你还记得你和玛克都是朗姆的人吗?
松田阵平刚才就忍不住质疑过,给琴酒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会不会让琴酒怀疑波本这么做另有所图。
但是降谷零只是用很微妙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说不会。
松田阵平决定相信他的判断,却没有想到,最后这个把柄不是送给了琴酒,而是直达Boss。
如果他知道Boss会为了梅根亲自过来,绝对不可能再把降谷零也放到Boss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降谷零自己大概不这么觉得……对于卧底而言,当然是能够接触的越深入越好。
就像此刻。
松田阵平顺着Boss的目光,看向那个明明知道自己被严密地盯着、却漫不经心地上下抛着已关机的手机的……波本。
但他又并非真的毫不警惕。
他刚刚看似只是鲁莽挑衅地随意一扫,但实际上目光对准的摄像头并非仅仅是明面上的,还有被一半是隐藏掩饰的针孔摄像头。
甚至那似乎为了观察而退后的两步,都恰好踩在武器系统第一波射击的范围外。
这边走廊上面的武器系统是全方位覆盖,没有死角的,但是既然是人为设置的攻击就必然会有顺序,有先疏后密的过程。
从他们走进研究所来到走廊,也不过几分钟,波本就在无人提前告知的情况下,精准地判断出这边武器系统的防守逻辑。然后站在了一道被故意设计成和墙体同色的暗门前面。
提醒监控后的人,倘若真的立刻攻击,他也不是没有抽身的可能。
Boss刚刚并未生气,也并不是真的因为波本是他的人。而是对波本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展现的精准判断力和敏锐观察力的宽容。
连宫野明美都知道,就算是她死了组织也会优先尝试把有价值的雪莉留下来。而多疑如朗姆,如果玛克真的能上交科涅克还活着的情报,也会继续重用玛克。
组织再庞大,上下级之间再戒律森严,本质上都是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实力永远是最大的倚仗。
而今天,波本主动处理朗姆手下的代号成员一事,加上他展现的实力,让Boss终于将波本划分白兰地这一边。
这意味着,组织的另一侧将为他打开大门。
也意味着,波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来自朗姆和Boss的双重评估。
松田阵平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只能暂且放下……现在最先要考虑到的还不是降谷零,而是梅根。
他看向监控左上角的那个显示屏中那个不断昭示着存在感的画面:
狭小的审讯室中,金发的女人被锁在墙边,垂着头,像是昏迷了过去。
“……您已经审过了吗?”
松田阵平克制着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
但黑发棕眸的男人却轻轻挑起眉,目光从监控的显示屏幕转向了他:
“坐下吧。”
松田阵平不想坐,但他还是把旁边的椅子拽过来。
而Boss靠着普普通通的黑色办公椅,悠然自在地双手交叉。
说出口的内容,却让松田阵平瞬间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白兰地,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会是我为什么过来?”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在意这件事。”
而松田阵平如坐针毡。
他从第一次见到Boss,到现在已经有17年了,这17年间谈话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但Boss还是会时不时让他紧张起来。
不过今天的紧张, 却还有另一层原因。
监控室内一片寂静, 连机械运转时散热风扇的声音, 都清晰地传入降谷零藏在耳内的微型耳麦中。
——通过松田阵平藏在身上的窃听器。
这个窃听器不是松田阵平之前随便分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那种,而是阿笠博士花了大力气研究的成果。它最特殊的一点就是,哪怕是在有信号干扰和屏蔽的区域内也能使用——只要提前设置好区域内网的密钥,它开启后就能自动连接, 且不会被发现的。
后来又经历过几次迭代,反复测试,已经相当的精密和隐蔽。但同样, 成本也已经高到了可怕的地步, 就算是松田手里也没有几个。
当初松田阵平托阿笠博士制作这种东西,就是专门为了应对研究所的情况。
但松田阵平也没想到, 第一次给降谷零他们用,居然就是直播他和Boss的对话。
而耳麦的另外一边,已经被安排到休息室的降谷零看似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实际手心的已经渗出汗水。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见组织首领的声音,这是第一次听见松田阵平和Boss的相处。
“真的是您。”这是松田阵平走进某个房间——应该是监控室说的第一句话。
“他就这样。”这是松田阵平对'波本'故意挑衅后的解释。
两句话,仅仅几个字,就让降谷零觉得不妙了。
因为松田阵平的话中全部省略了对Boss的称呼, 这是一种过分熟悉、非长期相处无法养成的习惯。
如果说话的人是萩原研二, 那降谷零一定觉得对方是演的, 但偏偏说话的人是松田阵平。性格使然,就算松田阵平认真伪装, 也很难关注到这种人际交往中的细节。
所以这几年……松田阵平可能长时间和这位Boss在一起。
那他的认知呢,是不是也进一步受到了影响?
降谷零难免想起上次松田、hiro和琴酒三人见面后,hiro提起的松田对Boss令过分顺从的异常反应。
他先收敛思绪,继续听下去,就听见了松田阵平自爆卡车的提问。
呼吸骤停。
公安的培训怎么就让萩原研二去参加了,应该去的是松田阵平!
果然,Boss一针见血地点破了松田阵平的心思。
降谷零坐在休息室里,感觉手臂都已经僵硬麻木,担忧不可抑制地在心底蔓延、
最开始他们以为来的人是琴酒,所以商量着让松田尽可能地吸引琴酒的注意力。发生了Boss亲自审问的意外后,这个计划基本上就已经半废弃了,毕竟松田作为白兰地能和琴酒针锋相对,却没办法左右Boss的行动,安全撤离才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松田阵平真的能安全脱身吗?
他停顿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就算是没有起疑心的人,这时候应该都已经怀疑了。
降谷零判断的没错,因为松田阵平长时间的沉默不语,Boss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审视。
但Boss的耐心远比降谷零想象的要更多,即使白兰地突兀地沉默,他也没有催促,而是平静地等待回答。
应要求坐下的卷发青年,却对boss的目光毫无反应。他像是在思索,英气的眉宇间露出几分纠结。
终于,白兰地开口回答,却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没想出来。”
黑发棕眸的男人本来双手交叉,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听见他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后,手指悬在空中,略略停了半秒才又回到原位:
“你想了什么?”
降谷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松田阵平想了这么半天,是在想什么?
接着他就听见,他那位同期坦然的声音:
“当然是在想您为什么亲自来审梅根,您不是说我应该问您为什么过来吗?”
显示屏上,金发青年状似随意地垂下头。藏住那一瞬间差点没撑住的表情。
这是刚刚Boss那句问题的重点吗?
如果松田阵平能听见他心底的质疑,大概会回答,他知道不是。
但不重要。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很难骗过Boss,就算是他能想出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又怎么样呢?他能够保证Boss会相信那个理由吗。
积年累月的经验提醒他,如非避无可避,不要尝试去欺骗对方。
一来是Boss实在敏锐,二来是他不擅长演戏……他又不是傻子,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去硬碰硬。
既然瞒不过,那就不瞒了。
松田阵平就和往常一样,放弃思考Boss所有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接从题面解。
他想要审问梅根的理由之前已经和琴酒编造过了,琴酒也一定报告给了Boss。既然如此,那他就尽量不要重复,不然反而容易被Boss察觉出是在撒谎。
一个问题就算是预先回答过了,那剩下的就只有Boss对他提问顺序的疑问。
Boss觉得他问的问题不对,那他就反过来去想Boss想让他问的问题不就行了。
于是松田阵平开始思考Boss为什么来。
但是Boss的心思实在很难猜,猜了半天之后,他先举白旗认输:
“琴酒之前说您要审出梅根背后的人,但是我感觉您应该不是为这个亲自来的,可是别的理由我又没有想到。”
松田阵平说着抬起头,希望得到答案,却发觉Boss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不由收声,有些疑惑。
Boss却没有为他解答,转而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松田阵平:……
要他问,又不给他答案是吧。
卷发青年的目光清晰地转为质疑。
可他面前坐着的人才不会心虚,也甚至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松田阵平也不好去真的指责Boss拿他开涮,只好道:
“那您为什么一直在监控室里?”
新的问题传到降谷零的耳中,像是提醒他,刚刚的Boss的试探已经半点波澜不起的被松田阵平结束。
但降谷零却并没有放松哪怕半点。
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沉默地给自己倒了半杯水。
不是口渴,他也不可能真的喝这里的水,他只是借着一系列的动作来缓和情绪,整理混乱的大脑。
被他握在手里的纸杯盛着皎洁的莹莹白光,恰如圆月,却又轻易地随着他手腕的晃动而破碎。
恰如松田阵平刚刚的回答。
当时Boss话问出口,降谷零心里就有一个个可行的回答被飞快组织成形,有的推翻,有的保留,按照可信程度和表演难易程度以及后续影响形成一个精密的表格。不一定真的能让Boss相信,但起码表面上挑不出错来。
可没有一个理由,和松田阵平的一样。
正常而言,被质疑后要么自辩,要么愤怒,最不济也要摆明不满或惶恐的态度。
谁会像松田阵平那样想?
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需要解释,根本没意识到这是Boss对他的怀疑和试探,反而轻而易举的因为Boss的一句话换了思路——Boss认为他应该在意的是Boss过来的原因,他就只思考过来的原因。
如此自然地把Boss的话当做正确的方向,放弃自己本来的想法。
Boss依旧没有回答松田阵平,反而提到了苏格兰:
“你觉得苏格兰有可能被梅根那边的人抓住吗?”
松田阵平在心里快速翻译了一下,觉得这句话似乎是在问他,有没有觉得苏格兰真的背叛了组织。
但直接问的话, 松田阵平还好回答一些。偏偏boss这个问法……如果松田阵平说可能, 有种贬低苏格兰实力的感觉, 但如果说不可能,就相当于直接确认苏格兰背叛。
坐在椅子上的卷发青年皱了皱眉,像是不太情愿地说:
“不太可能。”
Boss收回目光,轻轻颔首,
“既然如此,如果苏格兰没有背叛,那他应该已经联系琴酒或者你了。”
松田阵平听着, 以为boss这就是将苏格兰的背叛盖棺定论了。
这对松田阵平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不管boss有没有定论,他都打算劝诸伏景光不要再回组织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几年里诸伏景光的进展:苏格兰虽然表面上叛逃, 但是毕竟还是琴酒的下属,一应资源照样有组织供应,也经常会配合琴酒的任务。
甚至以这个“卧底”身份, 还能接触到许多以白兰地或者是波本的身份不方便触碰的暗线,也算是成果斐然。
但是有Boss多年来对行动部门情报部门和研究所刻意隔绝,已经很难再更进一步了,哪怕时间再久也一样——除非诸伏景光真的进研究所或者转投朗姆。
boss在这时候认定苏格兰背叛的话, 那松田阵平就劝都不用劝了, 降谷零第一个把自己的幼驯染送回公安。
可接下来boss却又话锋一转:
“可如果苏格兰背叛了, 那他应该已经将梅根的下落告诉那边,此时应该有人在尝试营救梅根, 研究所附近就不会如此的安静。”
Boss是从外面进来的,所以自然很清楚有没有人在尝试暗中监视或者入侵这边。
而松田阵平却听得不安渐生,Boss绝不可能和别人探讨他自己的想法,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这些。而照这个思路,继续推断下去,很可能就是……
“我猜他是在一个无法向外传出消息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松田阵平的心重重地坠了下去。
没错,连他们都能猜到,那boss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而且boss还不需要像他们一样,推测梅根关押的地点。
他嗓子有些发干,却没有做无谓的掩饰,顺着boss的话说出了结论:
“苏格兰很可能在这里。”
Boss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继续问下去:
“如果苏格兰在这里,又想要救人的话,你觉得他又是怎么避过无孔不入的监控和严密的安防呢?”
Boss凝视着白兰地。
而白兰地的视线却转向了满屏的监控画面,
“要么是他有可以在研究所内进出而不被怀疑的身份,要么是他有对监控做手脚的办法,当然也有可能两者都有。”
显示屏画面投映出的斑驳白光,落在卷发青年的墨镜上。
他连通了山近宏明的内线,直接下达令,冷淡而干脆的声音,也清晰地落在降谷零的耳麦里:
“立刻更换巡逻路线,换班时间延后两小时,重新设定摄像头角度,并设置成每隔10秒轻微偏移,确保监控画面没有被截断或篡改。”
“从现在开始,各区域分别封锁,排查两天内所有曾经在Ⅳ区审讯室区域逗留或者在审讯室附近经过的人员,每一个都核对身份,这两天内有异常行为的成员同样需要重新核对。”
一条条令被迅速发布,每一条都清晰可行,果断坚决得近乎残酷。
假如真的苏格兰真的在这里,在以上几条实行后,都绝不可能不被发现。
而Boss对他未经询问的直接令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的目光看向边角的一个显示屏上面:
波本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像是对即将掀起的一场风波毫无察觉。
Boss道:“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让他知道了,先送他出去吧。”
似乎还在思索安排的卷发青年回过神,才挂断内线,迟疑出声,
“要不他暂时把他留在那间休息室里吧。”
“你担心他走漏消息?”Boss悠然地问,“我以为你把他带到这里,就已经是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