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砂》剧组。
昨天请假误了半天工，霍安一大早就被化妆团队揪了起来。
他本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这次来纯粹是被拖累的，本来心情就一般，到了化妆室发现要和汤眠一起化，脸色一下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沉着脸，汤眠那边却面色如常，两人互相对视时，汤眠主动对他笑了下。
“……”？笑什么。
霍安看他真不顺眼，想到这部电影上映了还要被汤眠这个四线糊咖蹭一波热度，更不顺眼了。
眼神往旁边一挪，不正眼看汤眠，直到一切都准备好，两人都顺完了台词走位，才在云和的镜头下和汤眠正面相对。
云和：“准备好了吗？”
霍安点点头，“好了。”
云和：“那赶紧开始。”
场务迅速撤走：“第XXXX节第一镜，action！”
一清场，所有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汤眠在镜头中抬起眼眸，轻诉起古国王子的台词：“王城禁地，何人擅闯？”
霍安按照剧本面露震惊，张嘴。
可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忽听镜头后云和一声高喊：“卡！”
云和比他还不满，忍着没发作，声音抬高喊了一声：“再来！”
场务又上去打板。“XXXXX景第二镜，Action！”
戏又重开，还是汤眠先说话，然后轮到霍安。
这次霍安倒是顺利地说出了台词，可也就一句，云和那头再次出声叫道，“卡！”
“再来！”
“卡！”
“卡！”
一个双方刚接触的露脸面，卡了足足七八次，卡的还不是汤眠的部分，而是他的部分，霍安脸都绿了。
但比他脸更青的大有人在，俩副导演和摄影都面色烦躁，云和直接从板凳上站起来冲着霍安喊：“喊了Action就是开拍了，你在那悠悠荡荡干什么呢！”
“演的什么玩意儿！能不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这么简单一幕NG这么多次？昨晚上没看剧本今天早上也没看？！这么多时间还不够你进入状态！！你当所有人都在这儿陪你玩呢！？”
霍安多长时间没被人这么骂过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没说话。
云和冲着身边人又喊一次开始，结果再来还是卡了，气得脸上的皮肤直发抖，恨不能砸镜头。“你在干嘛！！一个笑嘻嘻的表情都不会做吗？演得什么狗屎，你自己过来看！”
霍安脸色难看地走近，也快骂人了。
被经纪人拦了下才憋住一口气，回看刚才的录像。
这一看就愣了。
他是正常演的，还有之前拍过一次的现成经验，男主角的人设不管是一开始的咋咋呼呼还是后来的沉稳痛苦都已经信手拈来。
然而镜头里，他的表演在和汤眠的同框对比下却显得异常悬浮在外，仿佛一个一眼假的外行人。
霍安拍戏经验可太多了，演技不说老戏骨，至少稳稳当当没被人挑剔过演技，一对比也看出来了：
汤眠的状态沉的太深了，明明是个和现实生活之中完全不同的千年前的古国王子，却呈现地毫无表演痕迹，好似空气的存在本身一样自然。
而他这边又要演出男主人公一开始刚穿越不久见谁都嘻嘻哈哈的状态——这本身不难，上一次他就是这么演的，云和也给他过了。
可现在的对手换成了汤眠，只要镜头先落在汤眠脸上，再看霍安时就觉得他的状态情绪过于外放，看着格外地做作。
“能不能演？要我一个表情一个表情帮你捋吗？”
周围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脸上，霍安感觉脸皮都在一阵一阵的刺痛，闷声不语，回到片场。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跟着汤眠调整状态，可说着简单，实际上哪有那么好实现，这一幕又拍了七八次才过。
“赶紧的赶紧的，调整灯光，下一场接上！”
大家全都忙得陀螺一般，切入下一场后，霍安又开始频繁被卡。
汤眠基本不说话，演技和之前那个男二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所有的琐碎处都处理地又自然又细。
他细就衬得霍安粗，霍安毫无办法，只能跟着磨。
跟着谁不好，偏偏是他看不上的汤眠，一次一次又一次，霍安心态都拍崩了。
拍了差不多二十次，第二场终于通过，霍安实在受不了了，提出来要休息。
云和追进度追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场听得炸毛，指着霍安鼻子骂，“在场的哪一个不比你忙，你问问制片，问问剧组群演，多少人觉都没睡都在这里赶，你倒好意思要休息！”
“拍两场戏把你累惨了是吗！你问问汤眠，他这几天哪天不是熬通宵，跟你拍这么多场你听他抱怨一句了吗！？”
“全剧组现在就你一个拖后腿的，心里这点数都没有？知道你来补拍，但签合同不是你自己签的？昨天要休息今天也要休息，你在家蹲着得了，还来剧组干嘛？！”
“好啊，耍大牌现在都耍到我这儿来了！？”
“……”霍安被骂到抱头，经纪人过来说好话也没挡住云和的口水喷到了霍安脸上。
还是汤眠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希望能休息一下，僵局这才缓解，霍安离开片场待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片场再次开拍，一拍就拍到了深夜，霍安总算是把今天的戏份全部完成了。
过程依然不怎么顺利，收工时不少工作人员都对霍安流露出了怨念的眼神。
等一切结束，霍安脸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在化妆室卸妆时，他仍是和汤眠同处一室。
汤眠没和他说话，对他点点头。
“……”霍安五味杂陈，人早麻木了，脸却火辣辣地，撑到卸妆完毕，马上起身走了。
李环追出来送他，在他屁股后头叫人。“霍老师，等一等！”
霍安感觉她就没安好心，走了好几步实在甩不脱才停下来，“……干嘛？”
李环笑眯眯地，“我有个朋友挺喜欢你的，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真拿了霍安的照片和签名笔出来。
“……”霍安沉默好几秒，问：“签什么？”
李环继续笑，洁白的牙齿在月色中闪出一抹光。“就签霍老师昨天那句：几场拍这么久，戏这么差？”
“……”
霍安走了。
回到化妆室的李环肚子都要笑岔气了。
作为一个助理，这么乘胜追击似乎有点得罪人，但以她这个身份和靠山，不得罪人才是没做好工作。
拜托拜托，我们汤老师的对象可是天逢玉诶！！
就是要打脸，就是要爽快！
“哈哈哈真是太爽了，舒服了。”李环爽得眉飞色舞，双手托着下巴看汤眠卸妆，“老师，你今天表现得真的太好了！所有的戏一场都没卡！全都是一条过。”
汤眠演戏一向认真，今天也确实比平时更认真一点。
闻言笑了笑，眸光微亮，温和，但却有力道：“嗯，谢谢。”
戏又拍了几天，完成补拍戏份的霍安和后来加入的女主角一块走了。
来的时候不可一世，走的时候有点灰溜溜地。
汤眠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事，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别的地方。
一方面因为剧组开始到大沙漠里拍外景，拍戏的条件急速下降，戈壁滩上热得人像个烹饪中的脆皮煎饼。
另一方面则是汤眠的亲亲男朋友连着两天回消息的速度变慢，到了这日下午，甚至七八个小时都没有回复汤眠的消息。
这可太不得了。
收不到消息的汤眠好像一条缺了水的鱼，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缺乏生命之源，躲在帐篷里躲太阳的时候眉毛眼睛都往下垂，萎靡不振，垂头丧气地。
天逢玉都在干什么呢？
就这么忙吗？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换做过去，单恋的汤眠也就是自己心里默不作声地难过一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天逢玉用行动给了他爱情上足够的安全感，迟迟收不到消息的汤眠眉头皱起来，心里哼哼唧唧起起伏伏地冒火。
不回他消息，好过分。
这坏男人天逢玉，他要生气了。
热气一阵阵地，心里不平静，身上就更热了。
汤眠浑身冒汗，隔着帐篷听见许多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喊热。
充电的小风扇人手一台，其实一直开着，可三四十度的热空气中，掀起的风除了沙子就是燥热的温度，根本没用。
李环来之前备了好多的水，这会儿也焖的坐立难安，不停地看日历。“外景倒计时还有五天，区区五天，五天难道能把我热死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说着说着挥舞手臂，整个人快热颠了。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热砂》了。
汤眠也缺水，趁着全剧组都在休息，喝了几口，奈何温度太高，入口都是温的。
正想问李环喝不喝，一阵嗡嗡嗡的噪音从外面传来，遮盖了周遭的人声。
李环诈尸一般瞪大眼睛，抬手撩起帐篷。“什么动静？导演把鼓风机开了？”
外头不是鼓风机，只有水波般不停散开的噪音，声音越来越大。
汤眠远远看见剧组的人员都仰着头，跟着抬头望天上一看，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天空中，一架直升机正在逐步下落。
随着声音从小到大又从大到小，直升机降落在剧组附近的沙坡上。
机舱门打开，一个穿着冷饮连锁店工作服的男性露出半个身子，用手敲了敲手中的扩音喇叭。
喇叭随即发出吆喝的大叔音：“谁特么买小米！”
男人愣了下，把喇叭关了，又摸摸索索抠唆半天，放在嘴边咳了一声，人工道：“谁定的冷饮？冰爽青提全糖多冰，一共一百杯，现在到货啦！”
冷饮！？？救命的关键词把全剧组都炸活了。
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汤眠也是第一次看见还有人直升机送冷饮，和身边的李环对视一眼。刚张开嘴，就听见那冷饮店送货员对着小票喊人：“汤先生！汤先生在吗？”
“……”
“原来是你定的？”云和岁数有点大了，背着大工作量出外景也有些吃不消，真松了口气。
汤眠也想说同一句话，可话没说出来，人先笑了。
他猜到了谁送的冷饮，看剧组人员一边欢呼道谢一边聚堆上去接饮料，对云和点头后跟上去。
飞机上除了冷饮店的店员还有另一个直升机公司的工作人员，汤眠走近了，问：“是一位姓天的先生下得订单吗？”
工作人员挺热情，笑着道：“对，是姓天的。”
汤眠心中热浪翻滚，控制不住感到开心。“他就下个单吗？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
“这个就不知道了。”工作人员面露困扰，“我这边职位不高，大集团下得单子一般都不跟我们直接讲话，你关系的话，要不上前头问一下机长？”
天逢玉和他随时能联系，送个冷饮而已，哪用得着专门找人带话，汤眠就是上头了，反应过来点点头，也不问了。
转身要走，前方的玻璃上先一步传出敲击声。
汤眠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皮跳动，顿时愣住了。
驾驶位上可不是坐着一个机长，但那机长长着一张拽得二五八万的俊脸，穿着飞行服，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眉眼间的傲气衬得他看人的时候即便平视也像在俯视，不是天逢玉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
汤眠吸了口气，战栗感瞬间流过全身。
后者对着汤眠挑眉，又飞了个眼，下巴一抬，示意汤眠往旁边去。
汤眠懂了，绕了一圈改变方向，等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天逢玉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叫了一声：“天哥。”
他的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天逢玉应道：“嗯。”
应完两人都顾不上说话。
汤眠看着天逢玉，天逢玉看着汤眠，两人的眼神好似要吃人的猛兽，一分一秒都忍不住，即刻就想将对方吞入腹中。
快一个月了。
他想他快疯了。
他想他也快疯了。
“天哥。”
“眠眠。”
两个人同时说话，声音重叠，又同时停下。
天逢玉不错眼地看着汤眠，说：“晒黑了。”
“……”这么晒能不黑吗，汤眠的人设也要求他不能白，他看向远处的剧组人员，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和天逢玉靠近，只能强忍着翻腾的想要拥抱和亲吻爱人的欲望，声音放轻，“你嫌我。”
这不是他常说的台词吗，天董事长一下笑了，“学谁呢。”
又说：“我来偷情的，你少在那儿噘嘴勾引我。”
“……”汤眠偏要噘嘴，“你不回我消息。”
看他那撒娇耍横的样子，和外人面前锯嘴葫芦似的哑巴男差判若两人，全世界只有他一个能看到，天逢玉喜欢死了，“生气了？”
汤眠：“生气了。”
“哪儿生气了，再气一个给我看看。”
“……”
“气啊。”
“……”
谁的眠眠这么可爱，天逢玉伸出手，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勾住汤眠的手指，摇晃两下，笑够才停。“好宝贝儿，我这不得花时间现学个开飞机吗？不学会怎么飞来看你。”
其实汤眠只要看见天逢玉心情就好了。
他心花怒放，开心到嘴角都忍不住往上弯，还真是想和天逢玉闹一闹才绷着脸的，一听这句，到底还是笑了。
真高兴啊。
汤眠：“你那么忙，还学了开飞机。”
又说：“天哥好厉害啊。”
说完再一想，才反应过来，“天哥，你现学的？”那岂不是刚学会就飞了？
天逢玉一向有点疯，早年有一阵喜欢极限运动，什么跳伞滑翔翼样样都玩，飞机也学过，但很久不开已经有点忘了，这两天想汤眠想得受不了才捡起来，不过有证。
可他偏不说，就是要逗汤眠：“是啊，刚学会就来了。”
好危险啊，直升机事故什么的汤眠也不是没听过，汤眠面露担忧，说：“你一会儿回去还是让别人开吧。”
天逢玉发笑：“瞧不起我，怕我把自己开死？”
汤眠不点头也不摇头。“你一个人的时候别开，要开带着我一起开。”
天逢玉：“要死一起死是吧？”
汤眠这下点头了。
“……”简直可爱死人了，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啊，天逢玉心软的像棉花糖，勾紧了汤眠的手指。
汤眠也同样，把天逢玉的手指勾紧了。
呼吸声交错，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天逢玉原本以为见了面就能好些，结果却是见到人心里更着急了。
两人说话间，所有的冷饮都已经搬下机舱，天逢玉该走了。
汤眠不能吻天逢玉，只能用他的指尖触碰着天逢玉的指尖，缠缠绵绵，放不开手。
眼见着剧组里已经有人看向这边，天逢玉取出手机，对着汤眠拍了一张。
汤眠：“天哥？”
“没事，留着自己用的。”天逢玉深深看照片一眼，眼神又回到汤眠身上，说：“腰真细，露的还挺多。”
“……”汤眠最近在剧组露腹肌都习惯了，让他看两眼仿佛跟被舔了肚子一样，脸都红了。“你乱讲。”
“我乱讲。”天逢玉真酸啊，这细腰软腹原本都是他的藏品，现在好了，过些日子所有人都能在大荧幕上看见了。“我能给它掐断。”
“……”流氓。
“眠眠。”
“嗯？”
“我走了。一会站远点，小心沙子刮着你。”
“……知道。”
两只手依依不舍地松开。
热风吹起来，困得人好似在狭小的囚笼中喘不上气。
汤眠回到人群里，望着机舱门关上，被李环将一杯冰凉清爽的冷饮塞进手心里。
李环还纳闷呢：“老师，你和飞行员认识？怎么站着说这么久？”
天逢玉来得突然，谁都不知道。汤眠慢了半拍，还真感受到了一些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干了快乐事的私密感。
难怪天逢玉说他来偷情，某种意义上，他俩真跟私会一样。
螺旋桨转了起来，直升机升入空中。汤眠喝下一口杯中的青提水，清甜的味道丰盈味蕾，沿着喉咙而下，甜到了心坎上。
冷饮很凉，但汤眠的心还是滚烫。
他低头取出手机，给天逢玉发消息，把刚才没空说也没空做的心里话说完。
“我好想亲你。”
天逢玉：“我也是。”
天逢玉：“下次见到亲死你。”
干嘛回他，汤眠现下收到消息反而不乐意了。
不换人就好好开飞机呀！
一转数日。
中午十二点，S市机场。
汤眠拖着行李箱，跟随人流和指引来到出口，乔问一早就在等。
冷美人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出门时戴帽子口罩眼镜全副武装的打扮，看见汤眠后，招了下手，迎上来。
“谈恋爱谈得如火如荼，竟然还能想到找我接机。”
汤眠拍戏拍了一个多月，乔问那边的偶像剧在这期间也杀青了，这几天正闲着，但他不拍戏的时候特别宅，被叫出来必然要叨叨几句。“天逢玉呢？”
汤眠从兜里掏出块薄荷糖，塞进乔问嘴里，习以为常。“这不是提前收工了吗，所以悄悄回来，想给他个惊喜。”
“……”好好好，乔问冷笑，“敢情我就是个排在男朋友后面的工具人。”
汤眠发笑：“小乔不是工具人，小乔是我的好朋友。”
真会给人上眼药，乔问让他一句话就给说舒心了，也不再故意说酸话，帮汤眠拉住行李箱。“去哪儿？我今天自己开车，只开十公里，超过十公里的部分换你开。”
“嗯。”汤眠都答应，应完道：“小乔，我想去美容院。”
“……”乔问瞥向汤眠，雪白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可思议。
汤眠给他看的不好意思，稍稍移开视线。“我最近皮肤好像有点粗糙了。”
在沙漠里吹了几天，又昼夜颠倒的工作，再好的底子也会受影响。
要是以前，汤眠不会在乎，回家养几天就行了，但想着即将要见天逢玉，他莫名其妙就在意起自己的状态来，想尽可能地调整一下。
来打扰乔问也是因为这个，小乔是个精致美男，说到护肤保养，乔问或许比许多女孩子还有心得。
“你之前不是推荐过我一家美容院吗，我觉得去那里应该就行。”
“……”乔问是真的被恋爱脑气得想笑，顿了下，真笑了。“你也知道我之前推荐过，那之前怎么叫你都不来，现在好了，谈上恋爱知道保养了，你还是个演员吗？老天爷真瞎了眼，那么好的皮肤底子给你不给我。”
“你要的话我给你，我们换。”汤眠笑着道。
乔问嗤他，“去你的，我现在养的这么好你想摘桃子，你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
两人说说闹闹，一块上了车，驱车来到乔问常消费的高级美容馆，两人在换衣间里安置好了行李箱。
换好衣服，在美容师的推荐下选了店内最好的短时间内修复肌肤的套餐，汤眠一边躺下，一边趁着这会儿和天逢玉闲聊几句。
天逢玉还不知道他提前离开剧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汤眠特意叮嘱了李环不要通风报信，蒙他，“明晚就能回来了。”
“天哥，好想你。”
天逢玉：“有我想你？”
汤眠：“有的，我宇宙第一想你。”
天逢玉：“呵呵，在我面前都敢吹牛，真牛批。”
聊着聊着就笑了。
汤眠依依不舍收起手机，忽地和旁边床位的乔问对上视线。
乔问老熟客了，躺的好像回到了自己家，懒懒撩起眼皮，也不问什么天逢玉，只说：“今天吃我安利吗？”
汤眠：“吃。”
乔问：“那做个激光脱毛。”
乔问答得理所当然，“不做怎么安利你？”
“……”汤眠感觉自己陷入了知识盲区，又静几秒问：“你做了哪啊？”
乔问：“全身。”
说完，他直接伸出手，拉住汤眠的手，带向自己的身上。“你摸一下。”
两个人的床位离得近，轻轻一拉，汤眠的手就轻易流畅地触碰到乔问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从乔问的领口伸进去，一路滑到了肚子上。
汤眠一惊，忙抽回手，但那温润光滑的触感还是瞬间闯入大脑。
“……”
“怎么样？是不是滑溜溜的。”
“……”
汤眠哪说得出来，正给汤眠和乔问抹脸的美容师先笑呵呵地先说了：“真的推荐做一下，既然是小乔先生带来的客人，咱们店里肯定要打八折的。”
“咱家也不是自卖自夸，S市的美容馆里我们店是设备最先进、技术最细致、服务最周到的，美容师男女都有，都经过专业的培训，隐私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如果职业有出镜需求，做了可以保证各种角度面面俱到，没有出镜需求也无妨，咱们自己穿衣服舒服，全身上下皮肤触感也是超好的。”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汤眠被几句话推销推的晕晕乎乎。
又和乔问对视一眼，最终鬼使神差点了头，多加了一个项目。
这一下花的时间多出了几个小时。
做完以后，汤眠在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时候半天都出不来，身体被过堂风一吹，哪里都轻飘飘空荡荡地。
说疼吧，也不疼，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少了点阻挡，感知格外的清晰。
“好了没，我有点饿，出去找个小摊垫一口。”
汤眠应一声，和乔问一块出门。
外间已是傍晚，天色转暗，气温也变得凉爽了。
街道上因为不算闹市区而没什么人，乔问索性把口罩和眼镜摘了，露出一张保养过后更显美貌的面孔。
刚摘下来不到两秒，对面街道上有个狗仔，举着个摄像头对着乔问猛拍。
汤眠和乔问都愣了下，汤眠问：“怎么办？”
乔问爱藏着就是因为这个，明明荆英比他要火，但他的追拍却诡异地比荆英还要多好几倍，眉心拧了下，又松开。“算了，让他拍吧，反正我现在美爆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说完他真不在意，拉着汤眠往前走，同时眼神往汤眠身上一落，哼笑一声。
“要我说拍我干嘛，还不如拍你，你现在比我还没死角。”
乔问很少夸人，夸了就是心里话。
汤眠拍完《热砂》，比之前黑了差不多两个度，但他之前太白了，这一黑也不过是把他黑成了小麦色，正是健康又赏心悦目的好肤色。
汤眠身段出挑，腰细腿长，胸腹肌紧绷，臀部还翘，两个人并肩在一处，第一眼肯定是看乔问，但要说忍不住看谁更久，对象还真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