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渣A的炮灰前妻by香却

作者:香却  录入:09-06

苏积羽按着赵知颐的头,将他的哭声都闷进了自己怀里,而后拿过手机,拨通了孟则的电话。
他声音很冷硬:“你现在立刻来赵知颐家一趟,他发情期到了。”
办完孟荞的葬礼,孟则整个人疲惫不少,他虽然正式接手了整个孟氏,但因为孟荞和余述恩蹊跷的死因,董事会内部对他的非议不小,外部更是围着无数虎狼,想要趁着孟氏事故频出,涌进来分一杯羹。
“哥。”余桃捏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说:“我明天就和妈妈一起去国外了。”
孟则并不意外。
高子雅一直很有自己的盘算,如今余述恩死了,她留在国内没有任何好处,这些年从余述恩身上捞到的油水不少,足够她富裕阔绰地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了。
“其实妈妈问过我,想不想留在这里。”余桃不敢去看孟则的表情,局促地道:“我……我很舍不得哥哥,但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就是个累赘。”
“赵知颐说得没错,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麻烦你,逼迫你,是我太任性了。”
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孟则没什么表情的脸才像是一片柳叶落于湖面,泛出了一丝丝细小的涟漪。
“所以我还是决定跟妈妈离开这里。”余桃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然后帮我跟赵知颐告别,我也很想跟他当面说谢谢,但我现在一说话就想哭,实在是太丢人了。”
孟则道:“你丢的人还少么。”
“……”余桃嚎啕大哭:“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嘲笑我,你真的太过分了!”
孟则起身,揉乱她的头发,道:“去国外好好念书。”
余桃抽抽搭搭地说:“对不起,没办法答应你,因为我真的很笨,根本看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孟则:“那就好好听你妈的话。”
余桃擦了把眼泪,低落地说:“那我走了。”
“嗯。”
嘭一声门关上,孟则看着再一次静下来的客厅,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家如此冷清。不出意外的话,它还会一直冷清下去,到他发疯的那一天,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孟则拉开抽屉,从一堆的瓶瓶罐罐里倒出药吃了,又看了明天的日程表,按理说这会儿他应该洗个澡去睡觉,才能应付明天高强度的会议,但他睡意全无。
明明医生说了这次开的药有安眠成分来着。
孟则就是在这时候接到苏积羽电话的,他霍然站起身,匆匆走出去几步,又意识到什么,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桌面,道:“……打抑制剂,送他去医院,都可以,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哈。”苏积羽冷笑,“你以为我想给你打电话?要不是因为你们的匹配度太高,他很排斥我的信息素,我早就给他标记了,还用得着你?”
“放心,就这一次,之后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孟则低声道:“我立刻过来。”
车一路飙到了赵知颐所住的小区,孟则急匆匆上楼,赵知颐没换门锁密码,孟则直接打开了门,瞬间就闻见了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味道。
客厅里没开灯,唯有落地窗外的满城霓虹和天边幽冷弦月的光落进来,勾勒出地毯上相拥的两道人影,孟则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苏积羽一直在轻拍赵知颐的背,算是聊胜于无的安抚。
一般Alpha闻见这么高浓度的Omega的信息素大概会当场发疯,自制力再好也会忍不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但公寓里干干净净,只有清甜的橙花香气——苏积羽没露出自己的信息素哪怕一丝一毫,因为赵知颐会疼。
孟则走到赵知颐旁边,抬起他的脸看了看,已经烧得一片通红了,苏积羽将赵知颐的脑袋按回颈窝里,冷冷道:“赶紧咬一口,咬了就滚。”
房间里出现杜松子酒的凛冽气息,赵知颐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显然是得到了信息素的安抚,没有那么难受了,孟则跪在赵知颐身侧,手指慢慢擦过赵知颐的腺体,抬眸冷冷道:“你就在这里一直看着?”
苏积羽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现在知颐这个样子,谁知道你还会对他做什么?”苏积羽轻嗤,“都是Alpha,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孟则:“以己度人。”
他将赵知颐从苏积羽的怀里抱出来,冷淡道:“滚出去。”

“容我提醒, 你跟知颐已经离婚了。”苏积羽冷声道:“似乎没资格说这种话。”
赵知颐此刻大脑一片混沌,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两人在吵什么, 他只是本能的揪紧了孟则的衣服,想要汲取更多信息素的味道,孟则却还是捂住了他的耳朵, 对苏积羽道:“我放弃他,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好。”
“苏积羽,他不是你的玩具。”
“我不是——”
孟则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苏积羽。你只是没有见过赵知颐这样纯良的人, 所以蓄意接近他, 我不适合留在他身边,你同样不适合, 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苏积羽重复道:“我不是那种想法。”
“那你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孟则轻嗤一声,“你这样的人,有心么?”
苏积羽愣住了。
他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隔着皮肉和骨骼,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颗心脏在跳动,但他也清晰的知道,他好像真的不具备孟则说的那种东西。
孟则将赵知颐抱起来,道:“出去。”
苏积羽抿紧唇。
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孟则的话,因为最开始, 他确实是抱着好玩儿的心态接近赵知颐的。
在他那极其复杂的生长环境中, 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算计来算计去,哪怕是从一个母亲的肚子里降生, 也要将利益掰开了分清了算得明明白白,所以苏积羽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这人世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好。
但赵知颐不一样,跟他所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好像天生不吝啬自己的善良和温柔,也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观,某些时候,在苏积羽看来,甚至善良的有些好笑。
事到如今,他还是那样的心态么?
就像是阴暗丑陋的,只能生活在下水道里的怪物,观察沐浴在阳光下的人类,只是光落到触角上,都会灼伤全身,他可以披上人类的外皮,他可以忍受刺骨的疼痛,可……
他真的可以站在赵知颐身边吗?
苏积羽垂下头,忽然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手指骨节渗出粘稠的血,可他像是全然感知不到,沉默地拉开门,走出赵知颐的家,在门板合上的刹那,白茶味信息素才疯了般汹涌流泻,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陷入良久的沉默,唯有信息素疯狂尖锐,蔓延四溢。
孟则将赵知颐放在了床上,他本想去给赵知颐倒杯水,怀里的人却紧紧抱着他不愿意松开,孟则只好在床边坐下。
床头灯的光芒不甚明亮,只能堪堪照清楚赵知颐的脸,孟则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去,赵知颐便依恋得将脸颊埋进了他掌心,触碰到那柔软的颊肉,孟则手指一颤。
明明前不久才决定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的,可意外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措手不及,所有的理性都在看见赵知颐痛苦面容的一瞬间灰飞烟灭,谨慎思考过的最好方案也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赵知颐。”孟则轻声道:“知道我是谁吗?”
赵知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像是没有认出来,便伸手捧住他的脸胡乱揉捏了一通,含混不清地说:“不认识。”
孟则握住他的手,刚要说话,赵知颐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郁闷地道:“骗你的,孟则。”
“……”孟则心口一颤,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道细小的电流,明明如此微小,却让他全身都有些颤栗,“嗯,是我。”
“你现在还好吗?”
赵知颐:“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还好的样子吗?”
他不耐烦的将衣领扯开,道:“赶紧咬一口,等我脑子清醒了再去找你道谢。”
说完又觉得有点委屈:“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现在还得我求你,这世上真是没有天理。”
孟则却没动作,而是道:“我要是再给你标记,你对我的信息素依赖只会越来越严重。”
赵知颐跪在床上,揪住他领口,眯起眼睛,“那你现在什么意思,你专门过来就是想在旁边看着我是怎么被发情期折磨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孟则的错觉,他总觉得赵知颐怨气冲天。
“喂……”赵知颐声音低了下去,“你真就看着我这么难受啊?”
在赵知颐看不见的地方,孟则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分明的鼓起,眼前人跟他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还是他的爱人,浑身散发着好闻的信息素味道,邀请他来咬腺体——他真是用了这辈子所有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看上去相对平静。
“……我只给你一个浅层的临时标记。”孟则哑声道:“可能会有点痛,忍一下。”
赵知颐将脑袋埋在他肩头,露出白皙的后颈,闷闷地道:“快点。”
他后颈上的腺体充血鼓起,薄薄的一层皮肤看着一碰就破,不断的往外溢出清甜的信息素,将孟则完全包裹住,孟则微微垂头,呼吸喷洒在腺体上,果不其然,他看见赵知颐缩了缩。
看起来毫不在乎,其实还是挺害怕的。
孟则克制着自己心里翻涌而上的欲望,非常小心谨慎地轻轻咬下去,但即便他已经很小心,赵知颐还是瞬间抓紧了他的头发,闷哼一声,痛苦地仰起脖颈像是想要逃离他的牙齿,孟则按住他的后脑勺,让牙齿更深地陷进去。
“好了……可以了!”赵知颐带着哭腔道:“你不是说会很轻吗?你这个骗子。”
孟则道:“没有骗你,真的很轻。”
他安抚的舔了舔那枚牙印,“是你现在太敏感了。”
赵知颐顿了下,然后一拳捶在孟则背上,“你才敏感!”
他坐在孟则腿上,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现在谁顶着我呢,竟然好意思说这种话。”
孟则:“……”
赵知颐晃晃脑袋,以为孟则给了临时标记他应该会清醒一点的,结果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我觉得不太对劲。”赵知颐脑袋抵着孟则的胸口,混乱的说:“没什么用,临时标记。”
“腺体还是很难受……”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还是有区别的。”
之前他是浑身发冷,唯有腺体滚烫,现在他是全身都和腺体一样烫了。
孟则自然也感知到了他不正常的体温,“要不还是去医院?”
“郑医生说去医院也没用。”赵知颐用自己罢工的大脑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要不然你再咬深一点。”
孟则喉结动了动,“深度标记的话……”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赵知颐皱起眉,戳戳他心口,“我都没说怎么样,你倒是东想西想的,实在不行的话……”他回想了一下那个名词,“你对我做终身标记,然后我去把标记洗了不就……唔!”
赵知颐瞪大眼睛:“呜呜呜呜!”
孟则捂住他的嘴,神色阴沉道:“别胡说八道。洗标记的技术就算是再成熟,也会要你半条命。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他这样子有点吓人,安抚的信息素中也带了警告的意味,赵知颐去掰孟则的手,孟则没动,继续道:“我会想办法,你别乱来,听见没有?”
怎么都掰不开,赵知颐怒了,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下孟则的掌心,孟则顿时触电一般松开手,赵知颐冷着脸道:“不用你管我。”
他想起在殡仪馆那天孟则冰冷的眼神,越想越觉得这个Alpha可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你不是都跟我离婚了吗,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孟则道:“不能是朋友吗?”
赵知颐脸色更难看了,“我没兴趣跟前夫做朋友。”
他忽然想到什么,趴到床头柜翻翻找找,找出一张卡来,塞进孟则手里,道:“今天就当是我花钱点了个鸭,你要多少随便去刷,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赶紧闭嘴,别叽叽歪歪的,要不是对你有信息素依赖,我早就换人了……你还来?!”
察觉到孟则又想捂他的嘴,赵知颐先发制人,先抓住了孟则的手,孟则脸色也不好,“你想换谁?”
“谁不磨磨唧唧就换谁。”赵知颐将孟则压在枕头上,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有气势,但其实他整张脸都成了艳丽的红色,尤其是眼尾混着水光的一抹飞红,更是惊心动魄,唇也被自己咬的乱七八糟,留下浅浅的齿印。
“你不是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吗。”赵知颐继续说:“还要给我分手费呢,那我也用钱解决问题好了,我全部的积蓄都在这张卡里,够了吗?”
孟则将床单抓成一团皱巴巴的破布,他竭力忍耐,“赵知颐,你根本不知道后果。”
“我知道。”赵知颐说:“我只是发情期到了,不是脑子坏了。”
“我不用你对我负责。如果今晚都熬不过去,谈以后也没意义,你说是吧。”
身体烫的厉害,赵知颐烦躁地脱掉上衣,露出烧得绯红的身体,垂眸看着孟则,“那你的答案呢,孟则。”
卧室里一时间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隐秘之间,刻骨纠缠,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不论谁胜谁负,都是锥心刻骨。
孟则忽然用力,赵知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顷刻颠倒,孟则深深地看进他眼睛里,赵知颐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了下来。
明明看着还挺冷静的人,吻却凶狠灼热得不像话,赵知颐甚至有种自己会被吃掉的错觉。
唇舌交缠,信息素错乱,连心跳都重叠,赵知颐急促地喘息,下意识要去推开孟则,孟则将他的手按在了床单上,轻轻吻了下他唇角,赵知颐还有点蒙眬之际,忽然颈后传来尖锐的疼痛,赵知颐的身体瞬间弹起来,发出无声的尖叫。
太痛了……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就像是干涸的湖泊骤然迎来天河倒灌,充盈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洪灾,赵知颐觉得孟则的信息素不仅仅是注入了他的腺体,更像是破开了他的皮肉,融进血管,淌过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整个人都要被吞没的恐怖感觉,可赵知颐只能抱紧施予他这种感觉的人,如抱薪救火,饮鸩止渴。
“放松一点。”孟则在他耳边道:“刚刚不是还很凶吗。”
就算赵知颐现在不那么清醒,也能听出孟则语气里的揶揄,要不是现在他手上没什么力气,他绝对要扇这个神经病一巴掌。
“你要做就赶紧。”赵知颐咬住被单,不去看他的脸,“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废话。”
孟则就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揉了揉他的腺体,刺痛过去后,剩下的便是让人浑身无力的酥麻,被他揉了两下后,酥麻感还加剧了,赵知颐想要骂他的时候,那只手又沿着他脊椎骨头缓慢摩挲,那感觉更加要命,赵知颐闷哼一声,浑身都绷紧了:“你……”
孟则在他凸起的肩胛骨上一吻,而后揽住他的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跪起来。”
赵知颐:“……我没力气,我要是有力气第一件事就是……唔!”
孟则吻住他唇,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不听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窗外又无声无息的落了一场大雪,路灯的灯罩上都盖了薄薄一层,有风吹过,年代久远的灯罩被吹得左右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细微声响,雪夜总是分外寒凉,就连天边月色都要清凌几分,人类的城市永远有灯火绵延,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房间里纠缠的信息素却像是被壁炉火烤化了的蜜,粘稠的融在一起,难辨你我,不可割舍。
事实证明,郑医生说得没错,上床确实是解决赵知颐眼下麻烦的最好方法,他被孟则翻来覆去的折腾一通,虽然身体累的不行,但那种连大脑都在被烈火灼烧的晕眩感褪去不少,起码能够清醒独立、不掺杂其他情绪的思考问题了。
“……我已经好了。”赵知颐艰难地推开孟则,光是这个动作就累得气喘吁吁,“你可以走了。”
孟则搂过他肩膀,“可你身体还是很烫。”
赵知颐:“……你被我搞一顿,你也很烫。”
他想起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慌忙将塞给孟则的卡拿回来放回抽屉里,道:“我之前说的话不算数,我按照市价给你,不能你想刷多少就刷多少。”

赵知颐故作镇定:“当然知道了。”
他非常冷静地拿过手机,非常冷静地打开搜索软件,然后输入“牛郎 市场价”这样的关键词条进行搜索。
搜过结果不尽如人意, 纷繁复杂的各种网页摆在赵知颐面前,他只是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大脑还无法处理这么复杂且繁多的词条,草草总结了一下——陪睡的市场价弹性很大, 具体要看出台的对象自身条件如何,上不封顶,不设下限。
赵知颐抬头看着孟则。
孟则的长相是毫无疑问的俊美, 否则以他反复无常变幻莫测的性格, 是绝对不配当主角攻的, 不说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也秒杀网页推送的那些男模精修照, 不过……虽然外在条件过硬,陪睡的另一关键点在于技术,在这方面,他给孟则打零分。
赵知颐自认为非常公正地做出决断——如果孟氏倒闭了,孟则真的要下海挂牌, 一晚上怎么着也得五位数。
“想好价了吗”孟则问。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赵知颐还是很肉痛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高消费,迟疑了一下,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 能打个折吗?”
“……”孟则说:“可以。”
赵知颐松口气, 狠狠心, 把孟则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转了五千块给他。
虽然不知道赵知颐最先确定的价格是多少, 但孟则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折打的好像有点多。
不过对于赵知颐来说,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放好手机,赵知颐叹口气,他身上没力气,坐起来都费劲儿,便又躺了回去。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被孟则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觉得很安心。明明是那么凛冽冰冷,还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却让赵知颐在冬夜里感知到了难以言喻的温暖。
孟则从身后抱住他,赵知颐艰难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又抵着我。”
沉默了两三秒后,孟则忽然把他抱起来,赵知颐没骨头似的软软瘫在他身上,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听见孟则说:“你给得太多了,我有些惶恐。”
赵知颐:“"
孟则说:“再来一次,这次不收费。”
赵知颐:“……?”
孟则真该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还是狗叫。
都说人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是不会做梦的,但赵知颐还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具体梦见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清晰的就是孟则在黯淡天色里那双同样黯淡的眼睛。
那是在灵堂的休息室里,彼时玻璃窗外的天呈现一种冬季特有的沉重的铅灰色,有风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轻的楞楞的响声,那时候未曾注意的细节在梦境里一一分明,赵知颐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见过孟则那样的眼神。
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又好像在决意放弃什么,总是冷淡的黑色眼睛都变成了天空一般没什么色彩倾向的灰色。
睁开眼的时候,赵知颐感觉到眼角有什么东西坠落,他下意识抬手去摸,触手温热,是他的眼泪。
“……”赵知颐迟疑地坐起来,又砰一声摔回柔软的床上,他喝酒断片,昨晚上的事大部分记不清楚,但是……
赵知颐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看见转给孟则的那三个零后,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孟则值五千块吗?他到底哪里值五千块?他应该等清醒后再对孟则的价值作出评估的,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转了账呢!
赵知颐的脑袋上好像笼罩了一朵小乌云,还在哗啦啦地下雨,他觉得失去了这五千块,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而且……
孟则身上松松垮垮套着昨天来时穿的那件衬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惯常的连微表情都没有,手里端着个白瓷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是他一大早起来……给饭店打电话熬好了送来,亲自装进碗里的。
赵知颐抿紧唇角。
明明这个人的一件衬衣可能都不止五千块,他竟然好意思真的收钱。
孟则自然也感知到了赵知颐身周缭绕的低气压,上前道:“还是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赵知颐态度很差,他学着之前孟则对待他的冷漠语气,撇过脸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收了钱不就该走人了么?”
孟则有点惊讶。
他还以为赵知颐昨天喝了酒,会什么都不记得,看来断片也是要分情况的,涉及到金钱,他就记得清清楚楚。
“先吃点东西。”孟则道:“不舒服的话就靠在床上吃,或者我喂你。”
赵知颐漠然从他手上接过碗,自己吃东西,孟则沉默地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道:“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海鲜粥的味道很好,赵知颐嘴里叼着个脆甜的虾仁,头也不抬地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没你我昨晚上可能就死了,不过我也付出了相应的报酬,所以就当昨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大家以后还是刚离了婚的前任夫妻关系。”
孟则:“……”
赵知颐继续说:“不过有件事得麻烦你。”
孟则立刻道:“你说。”
“你陪我去医院一趟吧,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总不能让你一直陪着我。”赵知颐阴阳怪气地说:“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钱给孟则,一般来说Omega 的发情期在3-7天,要是这次发情期持续七天,把他腰子噶了他也不可能掏出三万五千块给孟则。
“……好。”孟则道:“你先吃饭,我叫人送身衣服过来。”
赵知颐没再跟他说话,他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时孟则也已经收拾好了,他今天难得地穿了件浅色大衣,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浓的压迫感了,额前碎发垂下,盖住薄而削长、带着几分凌厉的长眉,温和许多。
赵知颐觉得已经麻烦郑医生挺多了,这次便挂了一个专家号,没去打扰郑医生,否则郑医生一定会一边翻白眼一边说:“啊啊我知道了,我就是你们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想想那场面赵知颐就头痛,所以他特意选了一个看上去就很严肃很不苟言笑的老专家。到了他的号,他乖乖进去,将之前的检测报告单交给医生,老专家看了一会儿,扶了扶眼镜,然后打了个电话。
过了大概半分钟,诊室里围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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