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杰,听说跟他们大少爷搞暧昧的女人就是他,那也必须是要带回来的,剩下的反转术使更是同学,这不得不把人落下?
核心就一个,人必须全带回来,绝不能给其他家族可趁之机。
五条家的年轻人听说有这么一位公主,也是摩拳擦掌,为了保证术式传递,他们时常族内通婚,六眼的公主绝不可能外嫁,这不就便宜了家里的青年才俊?
再说,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悟子长相倾国倾城,谁不想见呢。
各怀鬼胎的御三家动起来了。
除了御三家,还有一方势力动起来了。
孔时雨踏入位于东京一隅的街心公园。这座街心公园实在没什么看头,沙坑、秋千、修建得宜的灌木丛与位于正中心的喷泉。喷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多种光彩,为这平凡的街心公园增添一丝丝生活气。
禅院甚尔坐在正对喷泉的长条凳上小憩,看他的打扮,与蹲在家中的宅有什么区别呢?
方便活动的宽松运动裤与短袖上衣,最妙的是他脚上的拖鞋,在出门要打扮端正的日本,也太罕见了。
唯一不宅的就是他的脸,一张无可挑剔的帅哥的脸。
“好久不见,禅院。”孔时雨毗邻甚尔而坐,为他带来了全新的消息。
“信奉天元的盘星教出资一亿悬赏星浆体,包括找人与暗杀,她原本是在东京读书的小女孩儿,几天前离奇失踪。”
“总监会原本派出六眼与咒灵操使寻找,昨天接到最新情报,星浆体失踪地点残秽是六眼的,他们成为嫌疑人,被总监会通缉,盘星教也提高了对星浆体的悬赏金额。”
他问禅院甚尔:“如何,要来插一脚吗?”
“可以。”工作中的甚尔干脆而直接,他有什么不答应的,钱很多,甚至连找人消耗五条悟等人精力的法子都用不上,只要尾随在人身后,必定能到终点。
这时平行世界的事儿尚未传入孔时雨耳中,否则甚尔少不得指着自己的脑子问孔时雨有没有出问题。
任务交接完后是少有的温情时刻,孔时雨作为中介人,跟禅院甚尔认识很多年,当年他被逐出韩国刑警编制来到异国他乡干起自己不屑的行当,甚尔则是离开禅院家像一条狼狈的恶犬。
按理说他逃出笼子又在禅院家大闹一番,是板上钉钉的光荣时刻,但甚尔被束缚太久,乍来到外面的世界,呼吸自由的空气,竟然不知手脚该放在哪儿。
这二人相识始于微末,便多出点稀缺的战友情,孔时雨见证甚尔在全新的世界摸爬滚打,被爱情俘获,金盆洗手,在听闻他的婚讯时,孔时雨发自内心为他高兴过,哪怕少了最能为自己带来收益的合作人,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她要承认这是条煌煌正路。
等到禅院惠降世,他甚至以朋友的身份上门送了贺礼。
那段时间的甚尔真的很幸福,他甚至戒掉赌马的爱好,有了点积蓄,杀人的行当不可干,保镖总是能做一做的,美久又很能赚钱,单论收入真组建了富足的三口之家。
可惜长景不好,美久意外去世,孔时雨听说时甚尔又过回比原本颓丧不知多少倍的日子,他什么烂活都接,拿到大笔钱后挥霍一空,好在他还将禅院惠带在身边,不至于让小孩儿进福利院。
孔时雨多少认为有点可惜,但在他进入灰色世界后,这样的事太多了,干这行的往往不可善终,仔细想来甚尔只是其中之一,他只是命该如此罢了。
短暂的唏嘘后,二者回归以往的合作,他为甚尔介绍生意,后者为他带来财富,只是孔时雨偶尔会给甚尔带盒点心,指名让他送给小惠。
想着有段时间没看见小惠了,他就问:“小惠怎么样。”
甚尔的回答一如既往让人不愉快,他说:“那是谁。”
孔时雨耸肩,好吧,他非要表现出混蛋的模样,分明不可能忘记小惠的名字,既然甚尔回避,那他也不问了,小惠总归是好的,倘若不好,甚尔也不会如此轻松了。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比如甚尔改换姓氏,入赘了女人家,他没多说,孔时雨也没有追问,只是说总监会的人往神奈川去了,说是三人最后出现的地点,让甚尔赶快去。
“神奈川……”他意味深长地咀嚼这地名,孔时雨一时摸不清楚,他是在思索对策,还是这地名有何特殊的呢。
顺禅院惠给的地址来到横滨,三人第一次来这座海港城市,距离东京只有三十公里,气氛却为之一变。
是异域风情吧,无论是中华街林立的摊贩,亦或是百年前留下的西洋建筑,都让这座毗邻东京的城市展现出独属自己的魅力。
只可惜,他们仨必定是没有心情欣赏此地的景致,哪怕是相对冷静的夏油杰都陷入难言的焦虑,只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他们操纵着,前路像一团迷雾,看不真切。
经过多次询问,终于找到了惠指引的方向,在中华街的某家店铺,几乎是以此地为界限,六眼的半径头一回探查到“夏油杰”与“家入硝”的咒力。
他本人依旧没出现。
“我们走!”烦躁的五条悟一马当先,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杰还是体贴的,他同硝子说:“一会儿千万别离我跟悟太远,硝子。”留在原地担心他被不曾出现的“悟子”俘虏,总监会的人马也是潜在威胁,不如带她一起去。
只他在心头盘算多带硝子的压力,那当然是很大的,他跟五条悟无法实行背对背战术,永远要分心看硝子。
给她留下一只特级咒灵做护卫吧,可他的库存一点也不多,无论如何都会削弱他的战力啊。
硝子也是知道的,手术刀已夹在她的指缝,可正如同夏油杰说的那样,她并非出外勤的好手,遇上超规格的战斗只会让人束手束脚。
那么……
她忽然想:硝君是怎么做的。
他夹在超强的美少女组合中,游刃有余。
五条悟在向前。
500米、400米、300米……
如摩西分海一般,他将人流劈成两半,五条悟的个头很高,人们都避着他走,在他身后的夏油杰眼中,一头白发在光的折射下亮得吓人。
而在五条悟眼中,他已什么都看不见了,两侧的普通人化为水滴,融入咒力的海,眼角的余光只收录一些颜色,紫色的、蓝色的,咒力灌注在人的躯体内。
他只能看见远处涌动的沉郁的属于夏油杰的咒力,他就站在狭窄街巷的尽头,平稳地矗立在那。
为什么,她是在等待我吗?
五条悟有些恼怒,这怒火起源于被欺骗,看“夏油杰”现在的咒力,多么的磅礴,与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可在几天前,她的咒力还跟普通人一模一样,是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他没有听说过。
被玩弄了。
绝对是被玩弄了。
道路的尽头,萦绕在他耳边的虚无而嘈杂的声响如海潮般褪色,一时间充斥五条悟大脑的只有白噪音与刺目的光。
海边的光是如此热烈,以至于刺得他睁不开眼,然而,勉强睁开一条缝,看那远处的景色,映入眼中的并非飞扬的黑色裙摆,而是……
“哟。”披散半长发的“夏油杰”回头,挥了挥手道,“来得有点晚啊,悟。”
怎么回事?
五条悟的脚被钉在原地, 六眼固定在【夏油杰】的脸上,咒力是不曾改变的,性转与非性转毫无区别。
一时竟判断不出, 又来了平行世界的新人,还是他们掌握了某种术式。
可无论如何,【夏油杰】的打扮与他们这儿的不尽相同,他没穿高专制服,头发只松散地扎了个半丸子头, 上半身的短袖像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店铺里买的,穿他身上却格外有型。
他转身, 对五条悟露出清爽的笑容,举手说:“哟,悟。”
连三声缱绻的“sa to ru”都与夏油杰一模一样。
当他是杰小姐时,因男女差异音色更清亮, 那时五条悟就认为二者很像了, 眼下呢, 是一点区别也没有的。
他很想分辨出差别,却怎么都听不出。
只能露出对他而言相当失态的恼怒表情道:“怎么回事?!”
甚至没有叫【杰】, 因对五条悟来说, 【杰】绝不指眼前这人。
【夏油杰】收回手道:“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不是新的平行世界,只是用了些小技巧, 简单来说是‘性转’吧。”他的笑容甚至很爽朗,与原著中叛逃后见硝子时一模一样,比起他们这里的夏油杰, 多了些随性与洒脱,又或是无限制的疯癫?
恰逢这时夏油杰也来了, 面对与自己宛若镜中倒影的人,他露出了同五条悟一般难以置信的表情。
“哟。”【夏油杰】对自己说,“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硝子在吹口哨,而五条悟呢,在那瞬间他指尖凝聚了大量的咒力,小球跟螺旋丸一样向【夏油杰】的面门极速掠过,他的瞳孔像猫的瞳孔,缩至只有针尖大小,表情近乎于无,这是他精神高度集中战斗时的表情。
夏油杰不清楚情况,他与五条悟的默契让其瞬间做出战斗准备,虹龙咆哮着向【夏油杰】灌来,又挥动另一只手掌,一级咒灵一前一后簇在家入硝子身前。
倘若实力一致,光对付自己的同位体就够困难的了,五条悟跟夏油杰都不认为自己的攻击会落空,然而……
“嗖——”箭头的破空声自远处而来,猛射进五条悟的耳中,在咒力院浩大的声势下,这声本不应该被众人所感知,却连最不善于外勤的家入硝子都感知到了,她甚至凭借冥冥中的预感,看向遥远楼宇中的某个角落。
高楼之上【家入硝子】收回她精心保养的破魔弓,她的目力委实很好,一支由她咒力凝结出的箭穿透虹龙红色玻璃珠般的眼珠,这强有力的攻击干扰了虹龙的行动,哪怕是硬度最高的一级咒灵,眼球也是脆弱的,它被打了个猝不及防,骤停在半空中痛苦地翻涌,细长的龙尾不断摇摆、扭动,几乎要打结了。
【硝子】感叹:“到底是硬度最强的虹龙,破不开他的防御。”又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啊夏油,相信你会找到更强的咒灵。”
夏油杰并未听见【硝子】的道歉,他眯起眼睛凝视袭击虹龙眼的箭,只看见了一团咒力,真是熟悉的咒力啊。
不由回头看向家入硝子,真没想到同学中的奶妈还有这一手。
“别看我啊。”硝子的指缝中夹着手术刀,“我可没有这本事。”
却因同位体展示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强势攻击手段而眯起眼睛,看得认真极了。
有了【硝子】当僚机,【夏油】的动作明显更游刃有余起来,他先放出不属于本世界杰库存的特级咒灵,真是下了血本,放出四只,将“自己”团团围住,本人则不知从哪儿抽出游云,近身逼近五条悟。
悟的体术也十分出众,但当跟夏油对战时略显下风,到底有无下限护体,可以弹开绝大多数的攻击,即便游云的攻击足够强势,也破不开他的防御。
一开始本以自己挚友的水平作对照,很快发现二者不说截然不同,起码能说是俩流派,首先杰不怎么会用异型咒具,他的体术水平固然不错,却不如眼前千锤百炼的人形机器。其次,他们的体术大多为对咒灵而存在,大开大合,眼前人的这一套,真像精密仪器,他跟专门学习过对人似的,哪怕是五条悟都得避开他的攻击,即便无法打身体,被甩出去也够呛。
可就连五条悟也没想到,那个【杰】还留着一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天逆鉾像破开一块颤巍巍的豆腐,在五条悟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划开无下限。
不,不能说他是无知觉的,只是当尖锐武器头接触到他身体表皮的瞬间,提起警惕心已经来不及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夏油杰】的动作够快,攻击够迅猛,还有一个糟糕的原因,即五条悟实在是太信任夏油杰,面对一样的人、一样的气息,即便知道杰正在自己身边,身体却对这以假乱真的“赝品”投降了,以至于无法将他彻底当做敌人。
但他无法将其当做敌人,【夏油杰】就真的不会下狠手了吗?当本世界的硝子与杰终于摆脱狂乱的咒灵攻击——不,不能说是摆脱,大概是杰留手了吧,对特级咒灵本就难对付,更不要说是四只,夏油杰正式进入咒术界一年,收服两只特级咒灵还多亏五条悟的帮助,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可谁叫他对面的这一位奇遇颇多,小时候就被教祖杰跟五条老师赶着喂,他们世界的力量体系驳杂,咒灵也多,藏品跟这里的夏油杰真不能同日而语,他还特意挑了些已防御跟围困见长的咒灵,不想真伤害到同位体与硝子!
哦不,还有一点,他或许想让两人看见如此震撼的画面。
“哟。”
“好像下手太重了。”
当夏油杰摆脱咒灵遮挡看见的画面便是与自己有一模一样面容的伥鬼蹲在地上,身前是自己生死不知的挚友,大片的血色与飞扬的尘土猛地撞击夏油杰的视网膜,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仅是语言功能消失了,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家入硝子首次不复以往的玩世不恭,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跟夏油杰说:“掩护我。”多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似乎只有她这个反转术使才能逆转局面,她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出了这任务。
救助五条悟似成了第一要义,他终于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攥出一两丝智慧的神彩,勉强召唤咒灵掩护家入硝子,与此同时放出大量的蝇头遮蔽躲藏在暗中的狙击手的视线,让另一个【家入硝子】再也没有打配合的机会。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潜入我们的世界,杀死悟?
完全不能明白,但是……
“死吧。”说出这干脆利落的话后迎了上去。
宣称自己下手太重的【夏油杰】干脆利落地退开,这里的自己实力并不是很强,但悲伤的战士总会爆发出惊人的实力,而且,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天才是不会陨落的,他明显感到五条悟身上有什么变了,那些微小的咒力正在打通他的四肢百骸,生疏地修复他的破损的躯体。
好吧,【夏油杰】发誓,他根本没有下狠手,起码比原著线中禅院甚尔下手轻太多,但或许是自己打的给五条悟刺激大发了,总之他一如既往地血脉觉醒。
【夏油杰】决定离开,刚刚觉醒的悟配上因莫大悲伤与混乱爆发的自己,一个人绝对顶不住。
随手就召唤出虹龙,比夏油杰的这只更大、更气派,几乎有点接近于特级咒灵了,这就是潜力被充分激发后调服的咒灵的模样。
夏油杰的虹龙已经不能用了,而比他速度更快的飞行咒灵似乎还没收服,又不能跟五条悟一样在空中飞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跳上了虹龙,退场的姿势像是最可怕的反派,刚杀死了自己绝不可能不在意的重要角色,却还如杀人魔一样面带笑意。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夏油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何对五条悟动手却放弃了自己?是因为他太过弱小甚至不足以对方正视吗?
如果他还保有思考的能力,或许会想这些问题,但看人远去,夏油杰一点儿也不想追,冷冷的复仇火焰在心中跃动却不及对挚友的担心,他心中闪过了无数多的画面,到最后,他们甚至还在吵架,因为他的回避。
再也管不上其他,他猛地向回头奔走,跪坐在五条悟身边,问家入硝子:“怎么样?”
火急火燎,并不认为失去了希望。
家入硝子:“……”
夏油杰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与禅院甚尔远近闻名的赌马厄运不同,他的战斗直觉与运气一向不错,连御三家的大部队还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横滨与附近的神奈川地段转悠,他却在不错的观赏席位将这一幕好戏收入眼底。
最后还要吹一声口哨说:“真的假的。”
话虽如此,头脑却已转动,【夏油杰】的身手实在是似曾相识,就连他所使用的游云……
即便相隔不知道多少米,禅院甚尔却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他手上的特级咒具。
所以他也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哟,甚尔。”
身后忽然传来玩世不恭的声音:“戏好看吗?”
第326章
“什么情况。”如此说着, 面上却不见错愕之情,甚尔扭头,单手扶住自己粗壮的脖颈道, “二重身?”
出现在他身后的,是身着休闲装的【五条悟】,单看脸跟被打倒在地的人一模一样。禅院甚尔好歹看了全程,将俩长得一模一样实力却截然不同的咒灵操使收入眼中,此番看见另一个【五条悟】也不算多奇怪, 刚才就感到他大大方方在向自己靠近了,只不过……
【五条悟】夸张地回答:“看到二重身, 是快要死了啊,甚尔。”
禅院甚尔说:“出现了二重身的是你。”又重启话头道,“五条家的六眼竟然听说过我这小人物的名字,真受宠若惊。”
【五条悟】没有回答, 反兴致勃勃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接了找回星浆体的任务?”
禅院甚尔有点想撤离了, 他到底是个抛弃了自尊的识时务的人,又没有到原著中杀了一次五条悟的时刻, 面对这不正常的青年, 想撤退是理所当然的, 他身上有太多谜题,说得又太准, 让禅院甚尔怀疑,自己被盯上了。
甚至在心中嘲讽,真不知道为什么, 看上自己这没有咒力的人,奇怪的大少爷品味。
他敷衍地回答道:“啊, 是啊,但我准备放弃了,根本一点也不值得。”说着就准备溜走,但……
耳畔传来刷的一声,从指尖弹出的咒力擦着甚尔的耳朵过去,那股咒力是必然不会碰见甚尔的,倒不是说【五条悟】没瞄准,是后者的动作足够快。
“可不能走啊,甚尔。”不用看【五条悟】的表情,单听他的声音就知晓此人有多疯癫。
“我可是为了你而来的。”
为了知道当他用全力有多强大。
禅院甚尔想:走不掉了。
必须要应对这个疯子才行。
他一丝侥幸心也无,像他这样的人,对局势往往有敏锐的判断力,于是干脆利落吐出丑宝。
如甚尔想的那样,【五条悟】停了下来,给自己全副武装的时间,这让禅院甚尔感到更恶心,他所不知道的疯子六眼对自己了解深入,他却连对方是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丑宝如同背在雇佣兵身上的子弹条,缠绕在甚尔的身上,他手上的甚至不是游云,而是天逆鉾。
【五条悟】吹了几口哨,他看上去疯疯癫癫:“我还以为你会把它藏到最后。”
甚尔心想:果然连天逆鉾都知道吗?
他若没猜错,刚才【夏油杰】破五条悟的防御,用的也是这玩意,他手上有游云,为什么会没有另一把自己拥有的特技咒具呢?
“没有必要。”禅院甚尔说,“它起到最大用处的时刻,是无人知晓在我手中的时刻,既然起不到本来的作用,只能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他终于调动起自己少得可怜的好奇心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不藏着掖着:“是平行世界的我们哦。”
禅院甚尔是条九漏鱼,不可能听过平行世界的概念,好在他有点聪明在身上,勉强理解了意思,顺理成章地说:“看来在那世界,我死在你们手里。”毫无负担地告诉自己,要躲着五条悟他们走了。
如果不是死在他们手里,游云跟天逆鉾又怎么会在夏油杰的手上呢?
【五条悟】才不跟甚尔说真相,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要跟甚尔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茈跟领域展开暂不准备用,这都用上,瞬间结束战斗怎么办,好歹给甚尔一个缓冲时间啊。
他对禅院甚尔的身手有信心,他应该能跟自己打得不相上下,当然,要这世界的甚尔把自己赌废了,身手不再,就当他没说。
想着,五条悟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利落地攻了上去,他不用咒具,习惯性赤手空拳,凝聚在指尖的咒力能做到顺发,这就弥补了咒具之功效。
禅院甚尔在明处,手上又有咒具,现在的他再也不是能偷袭五条悟的隐身人了,只能强上,躲避五条悟铺天盖地的、一点儿空隙也无的攻击,算准时间放出大量蝇头以干扰六眼的感知,遮蔽自己的行踪。
密不透风的蝇头被轰出不知多少个空洞,一个套一个,过分强大的聚集的咒力将天也捅了个对穿,聚集在横滨的咒术师们没有不注意这远处景色的,铺天盖地的蝇头与咒力的狂轰乱炸都过于显眼了,他们甚至以为对战的是五条悟跟夏油杰,除了咒灵操使,还有谁能一次性放出如此多的咒灵,除了五条悟又有谁能顺发咒力呢?
禅院甚尔依旧冷静,他也不是没在心中感叹“怪物”,可这感叹的背后却也不见恐惧,他维持躲在蝇头背后的姿势更换了咒具,这下他又是隐身人了,甚尔的优势在于,他本人是没有咒力的,因此,能随着咒具的改变而不断调整咒力量,在六眼眼中,咒力改变代表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趁这机会迫近五条悟,然后……
于瞬间变阵,落下干脆利落的一刀。
金属的锐气划破四级咒灵,奇形怪状的夹在甚尔与五条悟间的蝇头□□脆利落批成两半,仿佛连蝇头体内涌动的血液都没反应过来,被傻呆呆地劈开,又随着平整切成两半的躯体滞后地喷溅在半空中。
以五条悟与禅院甚尔的视角,他们各自有一半脸被蝇头的躯体遮蔽着,甚尔还是原本的模样,他战斗时肌肉是紧绷的,表情却见不得多疯狂,镇定又玩世不恭。
倒是五条悟,他只要进入战斗状态,瞳孔必然缩小,表情也十分癫狂。
眼下也是,禅院甚尔与丑宝搭配熟练,最后一刻切换的天逆鉾划破了五条悟的胳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甚尔多有不满,他是本着断对方一臂的目的去的,速度也好力道也罢,换个场合足以刺死五条悟,只可惜他天生在明,没了那机会。
伤口看似深,对他来说却够浅,这仿佛证明着他对五条悟的这轮攻击已经到头了,他都有点想象不出,自己如何伤他伤得更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仿佛他认输了似的,如果是其他对手,甚尔一定会觉得很不值,而一溜烟地跑走吧,可面对五条悟,无论是哪个五条悟,都好像能激发他天生的不逊似的。
可以对任何人低头,但象征着咒术界至高权威的五条悟不可以,仿佛对五条悟低头了,就像是对这否认自身存在价值的咒力至高世界低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