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硝子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这次我站悟，意味不明的邀请不要同意比较好哦。”
五条悟难得被硝子赞同，更激动了，他跟夏油杰说：“你看吧，硝子都这么说。”
夏油杰淡淡摇头，看向夜蛾正道：“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吧，夜蛾老师。”
夜蛾沉默着，这是当然的，夏油杰才结束监管期，按常人的思维，正是他要好好表现的时间后，又怎能拒绝呢？
但看特级咒术师跟监督局的供需关系……
五条悟脱口而出：“什么叫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想干就别干了，杰。”
夏油杰说：“不可以这么随心所欲，悟。”竟然变成了他教导五条悟。
他几乎是谆谆教诲了：“咒灵激增是全日本的问题，没有关东关西的明确界限，如果他们需要，提供帮助是特级义不容辞的职责。”
听他的话，夜蛾正道连连点头，暗地里都要热泪盈眶了，多好的学生啊，他甚至有为全日本而努力奋斗的概念。
这样的人还被东京监督局监/禁了，神秘退却真的是坏事吗？不可细思。
夜蛾正道心中的九曲回肠被dk与jk的对话抢了镜头，五条悟吐舌头：“你又在说恶心的正论，杰。”
夏油杰还是稳稳的：“正论有正论的意义，悟。”
“这才是社会或者说人类文明存在的基石。”
五条悟找外援了，他扭头看硝子：“喂，硝子，你快制止杰。”
这就是三人行的好处了，总能找盟友。
硝子刚才是站悟的，这让五条猫猫天真地认为，这回她还站自己，谁知道硝子又双手搭成桥，手背托腮想了一会儿说：“杰说的也没错。”
她琥珀色的瞳仁凝视夏油杰，口吻该说熟稔还是轻松呢？她问道：“你确定？”
刚才问的是“你真的要去？”看来是最后的确认了。
夏油杰说：“当然。”
硝子说：“那就去吧。”
五条悟当即拖长了音，不满地用手指甲在桌面上划拉：“硝子！”
他的指甲修剪得十分圆润，又透着健康的色泽，肯定不会制造噪音。
家入硝子很淡定：“既然杰决定了，就让他去吧，他能处理好。”非比寻常的信任。
夏油杰并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可硝子的支持无疑让他嘴角上扬了几度。
“好吧好吧。”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扭头，看着杰说，“我对你的正论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你想好了就去吧，京都的老橘子要对你逼逼叨叨一定要反击啊杰。”他又说，“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你听他的话，又像是道上放狠话的，又很像是小学生。
惹得夏油杰噗嗤一声笑出来，额头抵在课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笑个不停。
五条悟要恼羞成怒了，他梗着脖子道：“笑什么啊，杰！”
“没什么，悟。”以手指抚去眼角笑出的生理泪水，“你是小学生吗？”还是问出来了。
之后是掐架，真正的小学生掐架，而不是出门战了个昏天黑地的那种，夜蛾正道又咳嗽了一声。
“咳——”场面静止了。
“你们这群家伙，是当我不存在吗？”很有师长威严的话，下一句却具有铁汉柔情。
“去那里一切注意，杰。”他嘱托道，“京都的家族咒术师占据半壁江山，‘那件事’在京都也掀起了不小的讨论，如果总监会的人对你发难……”
成年人的克制让他说不出“甩脸走人”四个大字，点到为止道：“见机行事，目前没有特级留在京都。”
九十九由基在外头飘，他是在暗示夏油杰，大闹了也没有人辖制他。
除非老头子们请外援，与世隔绝的大妖怪、侍奉天照大神的巫女，可真正有能力的人，谁会听腐朽的老者的安排呢？
“我明白，夜蛾老师。”
回归的第一节课，结束了。
“轰隆——”从自动贩卖机取出冒着冷气的易拉罐。
五条悟拉开汽水的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想不明白，那群老家伙为什么喊你而不是我？”
硝子说：“一方面说明，我们距离目的更进一步了，另一方面，动机也很古怪。”
她靠着墙壁，身子缩在没有太阳的屋檐下：“如果我是老橘子……”他顿了一下，跟五条悟相处多了，也一口一个老橘子。
转念一想，这么说也没错啊。
“如果我是他们，会担心杰在净界里做手脚。”
五条悟提出另外一个想法：“也不一定，他们从来都看不起家系以外的术师。”
“轰隆——轰隆——”夏油杰的饮料也落下来了。
他拧开瓶盖道：“也有能理解的点。”他说，“老橘子们绝对不会找悟，不是吗？”
五条的大部队甚至离开京都，御三家名存实亡，他们既畏惧六眼，也拉不下脸。
“相较于你，平民出生的我要好拿捏多了——如果关西真恶化到非特级出手不可的地步。”
五条悟活动他劲瘦的腰肢，具体动作是前伸伸、后伸伸。
“想这么多也没用。”他直视夏油杰说，“有事就联系我们，杰。”
不要一人独闯虎穴龙潭。
夏油杰眉眼舒展道：“会的。”
硝子说：“话虽如此，杰三天后才要去京都报道吧？”
五条悟跟夏油杰一起看她。
硝子说：“难得的团聚，一起去喝酒吗？”
第394章
“哈——”沉重的一升装啤酒杯狠狠落在木条拼接成的台板上, 庵歌姬豪气云天如同晚酌的社畜，一口气干掉半杯后发出舒爽的叹息。
在嘈杂而热闹的居酒屋中，她的表现并不突出, 倒与周围完美融合了，隔壁桌的大叔混喝不知几杯清酒、啤酒，已在手舞足蹈放声歌唱，两千年的职业女性们的酒量比她们的垫肩还要宽，这儿也不乏一杯接着一杯牛饮的职业女性。
真正感到不适的, 应只有与她面对面坐着的喝可尔必思的学弟，不, 其实灰原挺适应的，他已经看庵歌姬喝酒那么多次了，甚至还想试试，只有守规矩的七海会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按照规定, 日本二十岁以下不可饮酒, 庵歌姬也就18, 她能大喝特喝，靠的自然是监督局颁发的造假工作证。
用童工也太不方便了一点儿, 局里给七海这批学生造了20岁的证件。
至于他们会不会用这证件买酒, 成年人们也不关心, 说实在的，咒术师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只是酗酒而已，怕什么，他们用咒力强化的超级身体能倍速代谢酒精。
冥冥比庵歌姬大点, 勉强成年了，她不排斥啤酒, 于是也跟歌姬一样买了大杯，只比她喝得文雅点，看不出战斗时是截然不同的大开大合风格。
灰原点了可乐，他还没那么出格呢。
“我说啊。”庵歌姬竟有点大舌头了，好在神智还算清醒，她说，“夏油可怎么办啊。”
灰原表情清澈地发问道：“什么怎么办？”
冥冥则说：“啊啦，我们可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回答你。”
七海：“……”
庵歌姬可真是个好人，她又猛举起酒杯，咕咚咕咚咕咚，这下半杯啤酒都没有。
七海建人看了，很想劝她少喝点，相较喝多少都显山不露水的酒豪冥冥与家入硝子，庵歌姬是很容易醉的那一类。
这不，已经有点儿醉意了。
又是“哐当”一声杯落在桌面上，声音大的吓死人，连卡在杯中段的啤酒都快泼出来了。
七海建人看桌边沿的泛着气泡的液体，是已经泼出来了。
“嗝。”一声酒嗝。
“那家伙接下来肯定很不好混吧，东京监督局本来是他的快乐老家，有了这么一出……”大舌头的庵歌姬说得含含糊糊，七海建人在脑海中将剩下的部分补全了。
他想：首先是资源分配上的，与家系出身的五条悟不同，平民但警视厅正统的夏油杰简直是东京监督局的宠儿，收购什么特级咒具第一个使用，有特级咒灵的情报都喊他去，盘星教的发展大开绿灯，听闻他父亲在警察系统内的升迁也一帆风顺。
从这角度来看，说他是皇族也不为过了。
但一切都有大前提，他要是监督局衷心的特级咒术师才行。
灰原说：“我倒觉得，不用太担心。”说着大吸一口拉面，他们选择的居酒屋是一家深夜食堂，菜朴实而美味，拉面肯定不是专业的，而是配上了叉烧与蛋与海苔的方便拉面，对美食评论家来说太差，对生长期少年刚刚好，他甚至会配一碗米饭。
他餐桌礼仪不说多好，也是清清爽爽的，等咽下去才开口，同听不进多少话的庵歌姬说：“夏油前辈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啦，我还没见过谁比他的心眼更多呢。”说着举起印螺旋纹的大拇指。
七海忍不住吐槽：“你是在说夏油前辈的坏话吗？”
灰原手指缝里夹着筷子：“事实而已。”他说，“夏油前辈思虑得太多了。”
“既然这样，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根本不用担心他处理不来。”他说，“夏油前辈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七海暗自点头，确实，倒是五条悟十分随心所欲。
庵歌姬或许关心则乱了。
“哈？”变成醉鬼的歌姬已不能正常对话了，她的脸颊上浮现两坨红晕，“他能有什么准备？”
空出来的手猛拍桌子：“那个随心所欲的混蛋！”
她的动静太大了，终于引来隔壁桌人的视线，冥冥作壁上观，有点看好戏的味道。
七海建人看了眼隔壁，似乎是年轻的大学生们，两男两女，好奇地盯着他们这桌——是啊，他们真有些看头，瞧庵歌姬跟灰原，都是高中生的样子。
“请不要这样，歌姬前辈。”他只能对趴在桌上的庵歌姬讲，“我们在外面。”
“夏油真是个混蛋！人渣……”瞧她碎碎念的，定是没有把七海的话听进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的话真像怨女对渣男的抱怨。
冥冥干了件匪夷所思又在情理之中的事，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了家庭录像机。
“哇哦。”灰原也没乐，只单纯地感叹，“冥小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开始。”说话的功夫，冥冥已调整好镜头，对醉鬼歌姬拍摄，她的酒量不行，一喝醉，本不算太聪明的脑子更是晕乎乎的，趴在桌面上，表情十分迷茫，哪里知道邪恶的冥冥正在拍自己呢？
七海也是没想到，但他能阻止冥冥吗？当然不行，他很清楚，这视频定会被冥冥以不低的价格卖给五条悟，再被三人组一起传阅。
二年级的前辈们，哪怕不算普世意义上的人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冥冥这盘算好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狭窄的大门被推开，三个高挑的影子将门框挤得满满当当，五条悟迈着大步进来，大晚上也不摘的墨镜显眼极了。
他有六眼，隔着门板老早就看见歌姬他们俩，当然咯，也不是故意跟他们撞的。
这家店一开始是冥冥发现的，像传承一样，一个带一个，最后高专人都成了这家的常客，要说原因，可能是他们开一整夜，又是最靠近鸟不拉屎高专所在区域的，味道在水平线以上的店了。
老板跟他们熟，三人都是名人，相信年轻男女中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他甚至跟三人合影，且要了to签，喜滋滋地贴在店墙上，遇见熟客会打趣说：“我也是有名人常来的店了。”
熟客都是附近的上班族，穿着皱巴巴的廉价西装笑说：“除了他们，哪个名人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五条悟却插嘴道：“说不定以后就有了呢？”
还没到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否则何愁没人打卡？
老板憨厚地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总之，居酒屋的老板很熟悉五条悟他们，连带着庵歌姬等其他咒高的学生都认识了。
“大将，拼桌。”熟客就是好啊，都不用打招呼，长腿一迈，穿梭在狭窄的过道间，转眼就到了庵歌姬的那一桌。
歌姬像一条金鱼，吐着泡泡，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迟钝的大脑却没有做出反应。
“啊？”歌姬的脑中只转过类似的念头。
居酒屋的大将回答道：“没问题。”立刻喊头上戴布帽的伙计，“帮客人拼一下。”
两条轻便的木桌和在一块儿，冥冥等人自觉拉开点位置。
五条悟跟夏油杰纷纷落座，都不用看菜单的，硝子先说：“老板，一扎啤酒。”
夏油杰紧随其后道：“我也要。”
五条悟的“可乐”夹在其中，也太格格不入了。
吃的所以点了些，五条悟要蛋包饭，夏油杰要凉面，硝子想了想，也选了拉面，还配米饭跟煎饺。
拉满的了碳水套餐再度让邻桌四人位的女大学生侧目，大食量且不那么精致的“拉面”，简直像是松屋店出现女性，太格格不入了。
硝子才不管他人的眼光呢，日本人的内耗与她无缘，大多数咒术师都没那么细腻的心思。
生死间的磨难太多，连心都迟钝了。
冥冥说：“真少见。”她的视线指向伙计提上来的两扎酒。
少见的当然不是硝子，而是杰，他的酒量还不错，却常点凉茶。
一是对啤酒的味道不那么喜爱，还有就是，多少有些不希望被酒精麻痹的紧绷感。
夏油杰笑说：“借酒消愁，是有这种说法吧。”
七海心里一咯噔：果然，歌姬前辈的话全被听见了。
“喂喂，冥小姐，”五条悟则跟年长女性套起近乎，“拍到有意思的片段了吗？”
对冥冥随身携带的摄像机心知肚明呢，他买过几次了，庵歌姬的醉酒后视频。
冥冥说：“很遗憾，刚开始有意思的地方，你们就来了。”
五条悟干脆站起来，上半身极限向下压，几乎与桌面平行了，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膜戳庵歌姬的脸颊道：“喂，歌姬、歌姬，这是几？”
庵歌姬半眯着眼，语气很不好地“啊”了一声，她单手撑在桌板上，勉强坐起来，换了晃脑袋暴呵一声：“混蛋！”
五条悟撇嘴道：“这不是没醉吗？”
夏油杰拆台道：“有没有可能是她将悟是混蛋的概念刻入DNA了？”
五条悟立刻扭头，语气不大好地跟夏油杰说：“刻入DNA的难道不是杰是人渣吗？”
夏油杰说：“明明歌姬还在担心我呢，悟。”意思他不是人渣。
“哈。”五条悟一脸嫌弃，“那是因为歌姬胆小又爱哭，天天为了没必要的事唉声叹气。”
满不在乎地补充了一句：“所以歌姬是弱者嘛。”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出了小夫嘴。
这时，硝子的拉面上来了，隔壁桌也叫了一碗大号的面，硝子吸得呲溜呲溜的，抽空道：“不要欺负歌姬哦，她很可爱的。”
下一秒，醉醺醺的庵歌姬口齿清楚地爆出一句话：“五条悟，人渣！”
五条悟跳脚了，夏油杰偷笑了，在场所有人都乐了。
他猛地伸出手，向两边扯醉鬼肉嘟嘟的脸颊道：“我怎么就人渣啦，你说啊歌姬！
夏油杰看不下去了，他说：“你真的不要欺负歌姬了，悟，就算弱者也是前辈。”
忽然，迟疑的话打断这一桌热闹的气氛，隔壁桌的男子大学生问：“打扰了，请问你是……名侦探五条吗？”
欺负人的五条悟一秒进入营业模式，只见他扭身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潇洒地摘下墨镜，侧脸视觉充分展现他纤长又根根分明的白色睫毛，末了又抛了个wink道：“没错，我就是日本警察界的救星，平成年代最伟大的高中生侦探，五条悟是也！”
五条悟, 只要不是洞穴人，很少有没听过他名字的。
哪怕工藤新一也比不上他，说到底, 工藤新一虽有个著名小说家的爹，又是“日本警察界的救世主”之一，却没五条悟的背景有戏剧性。
首先他有名模的外表，还有普世意义上人类天花板的颜值，家财万贯又是京都某庞然巨物家族的贵公子, 他甚至还有综艺感！
人设、综艺感，这都是在现代年轻人群体中走红的关键要素, 更别说他的时髦是捆绑销售，还有天才东大医科美少女硝子，跟小小年纪就是帅气神棍的杰。
三个人凑一起，红遍日本指日可待。
认出五条悟的是戴酒瓶底眼镜的男大学生, 不说书呆子吧, 总之是副不受欢迎的长相,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一侧衣着时髦、发型精致的男子, 很像是混迹于夜间场的浪荡公子, 他们对面是两位女士, 长相都很优越，只气质不大相同, 一人像是关西女子般豪爽，还有一名举止优雅，宛若从女子学校出来的世家女。
这样的四人组搭配, 让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高中生名侦探五条悟嗅到了案件的味道！
他背在身后的手对硝子与杰比了比，硝子看后眉毛向上挑, 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咒术师们都很敏锐，每个人都看见了五条悟的比划——除了醉酒的庵歌姬，直觉颇强的灰原小声道：“什么意思？”
声音足够小，确保那仨听不见。
夏油杰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自然而然从唇缝间流出：“那四个人有问题。”
灰原没搞懂：“什么？”
夏油言简意赅道：“案件。”
“？？？”灰原大为吃惊，此时他脑海中有好几个念头在盘桓，案件，什么案件？原来真正的侦探不是破解案件，而是受到感召，在凶杀案发现前阻止案件吗？
这么神的吗？
趁着五条悟吸引四人组的全部注意力，硝子甚至慢悠悠地说：“要不猜猜，谁是受害者？”
哎，如果庵歌姬醒着，一定会摇晃硝子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表示：要坚守自己的良心，不能被人渣同化啊硝子！
事实是家入硝子本人就有不亚于夏油杰的恶趣味，只是平日没展现的机会罢了。
夏油杰说：“我猜是那男的。”他也不伸出手指头，看着有点明显了，只微抬下巴，同众人比划。
他口中的男人正掏出照相机，央求眼镜男给他们拍合照。
也不是央求，说命令才对吧。
名为濑户绚的男子是都内一所私立校的学生，偏差值不说多高，因一贯制学校内多有些有钱人的子弟，他便是其中之一。
从他随身携带数码相机，便能看出一二。
硝子说：“完了，赌局不成立，我也认为他最有成为受害者的潜质。”她也不吸溜拉面，为了打发嘴巴的寂寞，夹了块小菜碟里嘎嘣脆的高丽菜梗，滴了柚子醋的新鲜高丽菜还挺爽口。
等像兔子一样啃完菜后，又不甘示弱地补充了一句：“理由应该是情杀吧。”
夏油杰颔首：“一般是这样的。”
别说灰原露出豆豆眼，七海与冥冥同样没跟上两人的节奏。
冥冥感兴趣了直接问，她姿态一向是优雅的，声音低得仿佛加了密钥，只有咒术师能听见：“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的本该是硝子，她冒出短促的一声，却发现自己没有夏油杰那等动嘴不出声的本事，干脆看他，让他替自己解释。
哎，杰这腹语技巧，还是当教宗时练的，问就是都搞邪/教了，不得很会说话吗？
“悟跟我们说过。”声音小，说话快，咬字还清晰，真像是噼里啪啦打字呢。
“四人组最容易出凶杀案，犯人三选一。”
“长相优越的，性格张扬的，生了一张恶人脸的很容易被报复性杀人，社长、富二代前辈都是高危职业。”
“盘星教内都出过几回上下属杀人事件呢，都不是咒灵炮制的，单纯的仇杀。”
朴实的小城青年灰原哪里听过这个，东京的凶杀之风这辈子都吹不到他的家乡，只见他眨巴着豆豆眼道：“是这样吗？”他奇怪道，“对普通人来说，杀人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吗？”为了爱情就能整一出密室杀人案？
硝子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眼下的东京，是这样的。”
灰原肃然起敬：“确实，东京的新干线都炸了三次了。”他才来这里上一年，竟在报纸上看了三回类恐怖袭击的大案件！
妈妈，真不愧是东京啊！
五条悟那儿，寒暄还在继续。
来自关西大阪的美里有一身服部平次似的深色皮肤，却不至于那么黑，比涩谷辣妹还要浅些，这赋予她有别于一般日本女星的野性美，她大方地询问五条悟：“所以，传说中的宗教学校就在这里吗？”
五条悟说：“来时看到一座山没，我们学校就坐落在山脚下。”
那实在是一座高山，比高尾山也低不了多少，如果不是被咒术高专划为私家用地，不知要吸引多少人来登山呢？
巧的是，他们正是从高专的方向来，名为绫子的贵族女校生细声细气地说：“我们还在讨论那是哪一座寺庙呢。”
论规模，仿佛积年的古刹，自远处眺望，便能看见佛塔。
五条悟耸肩：“学校而已，私立宗教学校，在文部省的名单里能查到哦。”
是真的，他们可是官方背景的学校。
穿着入时的濑户绚脱口而出：“盘星教注资吗？”他暗戳戳看向夏油杰，知名企业家、教宗夏油杰并未参与他们的对话，没表示出一点儿想参加的念头。
此话一出，眼镜男跟美里都皱眉了，只有绫子还算稳得住，这刺探隐私的话，已经显得很没有度了。
好在濑户绚自己也意识到了，对五条悟说：“抱歉、抱歉。”
拿到签名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濑户绚没有界限感的话又闹得有点不愉快，五条悟是没有计较，他的同伴却不好意思，很快就不再打扰名人的生活，接着吃饭了。
四人首先分食的是巨无霸拉面，比硝子灰原点的要大几倍，这也是老板的跟风产物，能在xx时间内吃完就免单的超大拉面。
现在已不卖了，可有人点的话还是会上。
绫子拒绝了食拉面，她说自己吃饱了，细心观察不难看出，她根本就没有吃多少，碗碟里污渍几乎不可见。
像她这样脸上写着“富裕”的有良好教养的女子，与居酒屋的嘈杂环境格格不入。
她算是日本人印象中地刻板大小姐了，不吃“粗鲁”的食物，精通料理，堪说是学院女神。
像她这样的人，能来居酒屋就十分奇怪了，五条悟注意到，她手边摆着大量叠得四四方方的、几乎看不见污渍的纸巾，应是用来擦拭桌椅碗筷的。
“哎……”他发出了相当意味深长的声音。
夏油杰了悟：“看来是找到凶手了。”
七海忍不住问：“这么快？”
硝子一口拉面一口饭，好不惬意：“他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大差不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