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楚南星惊呼出声。
“嗯,道君亲口说的。”
“看来师尊是真的与你很投缘呢。”楚南星感慨,“他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当初都没有让我住在云庭阁呢。”
“不过……”惊讶感慨过后,楚南星又想到那快要完工的木屋,不免生出几分失落。
“你住在云庭阁的话,那木屋不就没用了……”
“不是吧,你真打算一直住在洞府里啊?”苏瑜拍了拍楚南星的肩膀,笑道。
“虽然我不住木屋,但你可以住进去呀!再说了,我又不一定一直住在云庭阁,偶尔也可以下来陪陪你。”
楚南星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挠了挠头,又傻笑起来:“说得没错,那我还是把它修好吧。”
“对了!”楚南星突然一激灵,问苏瑜,“那你什么时候搬上去?”
苏瑜回答:“明天一早。”
楚南星有些失落:“这么着急吗?”
苏瑜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仰慕云庭道君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有接触的机会,自然希望多多益善。”
楚南星道:“我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短短几日的朝夕相对,已经让楚南星习惯了身边有苏瑜的存在,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却太难。
不过失落归失落,楚南星倒不至于把情绪全挂在脸上,苏瑜看见了也不好。
“那你明天一早我陪你上去吧,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一问师尊。”楚南星提议道。
“好啊。”苏瑜很快应下。
毕竟楚南星是云庭道君正儿八经的徒弟,又有合适的理由,他要是阻止,反而显得自己有问题。
晨光熹微,透过薄雾与林间枝叶洒向地面,留下略显斑驳的光影,露珠折射晨光,晶莹剔透,悬挂在草木之尖。
两道身影迎着晨光朝露,缓缓拾阶而上。
正是苏瑜与楚南星。
两步跑上前方的台阶,楚南星转身看着下方的人,一边倒退着往上走,一边问:“苏瑜,你累不累?”
苏瑜不喜欢这种仰望的视角,所以没看楚南星,只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回答道:“还好。”
“一次两次还好,要是每日都这么走,肯定会累的。”楚南星吐槽道。
“唉……师尊也真是,不许我们用灵力走捷径上山,还美其名曰苦修。”
“但我认为这种苦修完全没必要,既不能增长修为,也学不到有用的招式,白白浪费大把时间在爬山的路上。”
“我甚至怀疑师尊就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最好少上山,少去烦他,扰了他的清净。”
“你的想法还真是……”苏瑜顿了顿,最终憋出“天马行空”四个字。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苏瑜心里还是很认同楚南星的看法。
云庭道君不像表面那般高洁,他是个矛盾又古怪的人,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你与师尊接触的少,不知道他的为人。”说着,楚南星抬头看了看四周,他不太确定云庭道君现在是不是看着他们,索性往下走两步,凑到苏瑜耳边。
小声道:“师尊其实没那么高冷,性格变来变去的,有些难以捉摸,不过他可会从我这个可怜徒弟身上找乐子了!”
苏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狐狸眼微微弯起,嘴上不信:“云庭道君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找乐子?”
楚南星也笑,说话的声音还不自觉高了起来:“你别不信!师尊之前当着我的面承认了,说收我这个徒弟就是为了找乐子。而且师尊真的很抠门,不然我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背上五十万灵石的巨债。”
“你在背后就是这样编排为师的吗?”
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南星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脊背发麻,他艰难地抬起头往前方看去。
只见道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穿着一身雪青色的衣裳,立在前方的台阶上,垂着眸,神色寡淡的瞧着他们俩。
“师尊你都听到了呀……”
楚南星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挪了挪脚,和苏瑜离得稍微远了那么一些。
不能连累了苏瑜。
“咳咳……”楚南星清了清嗓子,脑子转的飞快,最后决定赶紧认错:“师尊!徒儿知错了!”
认错态度很好。
云庭道君满意地点了下头,念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楚南星眼前一亮,还来不及庆幸,便听到云庭道君下一句话:“但该罚还是得罚。”
楚南星满脸苦涩:“不是吧……”
“为师就罚你挥剑一万次,没有完成,不能休息!”
话音落下,云庭道君抬手一挥,楚南星便消失在了台阶上,回到了山腰处。
不用符箓便能扭转空间,也只有像云庭道君这种渡劫期以上的人才能做到。
苏瑜羡慕又向往。
但现在并不是向往的时候,小小感慨一下,苏瑜朝把视线投向了眼前之人。
只见道君在空中轻轻一点,苏瑜感受到了熟悉的空间扭曲之力,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峰顶的云庭阁。
昨日紧张又忐忑,根本没来得及细看云庭阁,这次上来,倒是将景色一览无余了。
古树香藤灵气四溢,亭台楼阁精致巧妙,抬眼望去便是红日云海,群峦叠翠,十分壮观。
连苏瑜也忍不住叹道:“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云庭道君瞥了一眼苏瑜,走到紫云树下的玉石桌前坐下,淡漠道:“再美的景也有看厌的一天。”
是啊,一年两年还好,千年百年下来,再好的景都是枯燥无味的。
苏瑜收回视线,朝云庭道君走来:“这么多年,道君就一直待在这云庭峰?”
云庭道君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应该早就知道本君那傻徒弟对你是什么心思吧?”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苏瑜身形一顿,默了几秒,才点了点头道:“知道,他喜欢我。”
这语气实在过分平静,任谁都听得出来苏瑜的不在意。
“道君是想让我明确拒绝他?”苏瑜在云庭道君对面的凳子坐下,试探性地问。
云庭道君摇了摇头:“你是个有野心没真心的人,本君只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道君现在是后悔了吗?这可不行。”苏瑜单手托着腮,瞧着云庭道君道。
就算要后悔,也得先把他的炉鼎体质遮掩了再说,不然他就太亏了。
“想要成这爱欲之道,光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是不够的,还需要道君您的配合。”苏瑜接着又道。
“有个词叫假戏真做,道君不如就陪我演一场,说不定假着假着就真了呢。”
“这就是你所说的办法?”云庭道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意,“让本君陪你玩过家家?”
“怎么能说是过家家呢?这可是关乎着道君您自身的利益。”苏瑜不认同云庭道君说法。
“道君从来没有爱过人,自然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必须从头学起,而入戏无疑是最快的办法。”
“哦,这么说来,你似乎很懂爱这种情感。”
苏瑜放下托腮的手,似笑非笑:“至少比道君懂得多。”
他确实不会爱人,也没有爱过人,但爱他的人很多,这些爱并不都纯粹,有些夹杂着占有与欲望,但他知道那是爱。
他当初不屑于正眼看待,但现在他发现这种情感有太多的可用之处,所以他决定照葫芦画瓢,引诱道君也成为其中之一。
不过林帆是野狗,楚南星是小狗,云庭道君却和他们不同,他是一匹难以驯化的狼,需要更多的技巧和耐心。
“你胆子很大。”
云庭道君伸出手,拇指指尖落在苏瑜饱满的下唇,轻轻一点,一触即离,少年的唇瓣柔软的像初春绽放的娇嫩花瓣,可惜吐出的话语总是三分俗气七分假意。
不过这样才有趣。
“我的胆子都是道君给的。”苏瑜莞尔一笑,“道君对我有欲,而欲往往是爱产生的原因之一。”
苏瑜毫不犹豫点破这一点。
云庭道君哑然失笑。
是啊,他对他有欲。
他也是一个俗气的人,会想要窥探面具背后的真心,会好奇对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引诱他人。
“好吧,你说服本君了。”云庭道君幽幽叹道,“本君决定陪你演这一场拙劣的戏码。”
“所以……”云庭道君饶有兴趣地看向苏瑜,“学会爱的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第一件事么……”苏瑜起身,一边作出思考状,一边踱步来到云庭道君身边,而后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
“帮我收拾屋子。”
云庭道君露出几分诧异,而后眼睫微抬,轻声道:“可本君不这么觉得。”
话音刚落,云庭道君便揽住苏瑜的腰往下一拉,苏瑜反应不及,重心不稳,一下栽进云庭道君的怀里,骤然的冲力让他有点发懵。
等回过神来,云庭道君的吻便已经落下。
果然,再冷漠的人只要被欲望点燃,都会成为情绪的奴隶。
苏瑜刚开始愣了一会儿,但很快想通,并开始主动回应对方,甚至有反客为主的倾向。
这个吻,不是缠绵悱恻的亲昵,更像是一场火花四溅的拉锯。
顶峰太安静,除了两人亲密接触的发生细微响动,便只剩下时不时的风声。
这风吹过紫云树,枝叶摇拽,紫色的花瓣离开梢头,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大多落在了地上,也有几片不走寻常路的,落在了苏瑜的发间,衣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瑜被亲得神思恍惚,他抬手抵住云庭道君的肩膀,哑着声音道:“道君未免太欺负人了。”
对方不肯认输,那他便主动服软好了。
苏瑜的示弱让云庭道君停下了攻城掠池的动作,他微微后撤,拉开一小段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瑜:“是你说的,欲是爱产生的原因之一。”
那不过是为了说服道君随便扯出来的话罢了。
苏瑜扯了扯嘴:“但纵欲容易伤身。”
云庭道君不以为意:“本君身体很好,你不必担心。”
苏瑜表情僵硬了一瞬:“是我身体不好,还望道君体谅。”
云庭道君陷入沉默,似乎被这话哽住了。
“好了,道君现在该帮我收拾屋子了。”苏瑜拉开道君的手,从道君的怀里脱身,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花瓣。
“这里还有一片。”道君跟着起身,伸手将落在苏瑜发间的花瓣摘下。
苏瑜哼笑:“这花倒是个欺软怕硬的,只往我身上掉,也不见掉一片到道君头上去。”
道君叹道:“可能这花更爱美人。”
哪怕是个蛇蝎美人。
“我就当道君是在夸我了。”苏瑜整理好衣服,往碎玉楼走去。
云庭道君跟在他的身后:“自然是夸奖。”
第四十章 :使唤云庭道君
碎玉楼是两层,一楼厅堂,二楼卧房,苏瑜在一楼瞟了一眼,桌椅摆饰看似简单但每一处都整洁精致,颇有品味,便直接上楼梯往二楼去。
掀开珍珠帘,先看到的便是小巧的桌椅一套,而后绕过屏风,是挂着青色帐子的雕花床,放着珊瑚明珠摆件的镜台,还有一张软榻,一套临窗的书案。
苏瑜径直走到窗边,抬手,轻轻折下一根打满花苞的枝条,这枝条嶙峋挺拔,但上面绯色的花朵却是锦簇繁华。
“一上来便辣手摧花,可问过我这主人的意见了?”
苏瑜回过身,没有立刻回答云庭道君的话,而是慢悠悠将花枝插在书案上的玉瓶里,花色艳丽,让这久无人住的屋子瞬间有了人气。
做完这件事,苏瑜才斜过眼眸轻轻睨了云庭道君一眼。
“既然我暂时住在这儿,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我就是这儿的主人。”
他微微仰着头,窗外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透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狭长的阴影,睫毛眨动间晕染出了眼尾的多情。
云庭道君的心仿佛被这眼神扎了一下,并不是很痛,却有一种微微的痒。
这种痒让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明知苏瑜恶劣,却依然选择听信苏瑜的蛊惑。
苏瑜,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些年来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他没有必要拒绝苏瑜带来的这种有趣的体验。
“是的,你是这儿的主人。”
云庭道君认同了苏瑜的说法。
“我不喜欢那个珊瑚摆件。”苏瑜手一指,云庭道君便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嗯,是有些不太衬你。”
“还有那道屏风。”
“嗯,过于素雅了些。”
“床上的枕头也要换。”
“嗯,可以换。”
苏瑜摆着主人的姿态对屋子里不满意的地方指指点点,云庭道君也都纵容了,甚至加了一句:“还有其他不喜欢的吗?”
“没了,先就这样吧。”
苏瑜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云庭道君是不是说到做到,真让他做这碎玉楼的主人,试探出了结果,自然见好就收。
“你可以放你喜欢的东西了。”云庭道君一挥袖,刚才苏瑜说的那几样东西便都不见了。
苏瑜沉思片刻,想好了要放的东西,然后一股脑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堆在地上,毫不客气地让云庭道君帮忙。
“这里放衣架。”
“这里是屏风。”
“那个玉石摆件就放这个位置。”
“白毛毯子扔这里……”
“……”
苏瑜走到一处,指尖一点,嘴里一念,云庭道君便用灵力将相应的东西放在相应的位置。
两人配合得当,很快便将屋子打造成了苏瑜想要的模样。
云庭道君问:“可满意了?”
苏瑜踱步在屋内看了一圈,最后倚靠在书案边,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之前简陋的洞府说住就住,结果到了本君这儿却挑剔起来,本君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才是你的本性。”云庭道君在软榻上坐下,望着苏瑜幽幽道。
“那云庭道君你住这么好的地方,却让徒弟自己修洞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云庭道君非常抠门,对自己的徒弟也吝啬得像只铁公鸡。”苏瑜勾了勾唇角,怼了回去。
“本君并不抠门,只是不喜欢与人亲近。”
苏瑜撇了撇嘴,刚才还亲他呢,现在却没面无表情说自己不喜欢与人亲近,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翻个白眼。
可能云庭道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又补了一句:“你暂时例外。”
苏瑜眯起眼笑:“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楚南星说的还真没错,云庭道君的性子确实古怪,要说他为了找乐子才收徒弟,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自己没当成云庭道君的弟子大概也算一种幸运?
苏瑜又想起了招生大会那天的情景。
他还记得云庭道君给自己的评语——急功近利。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依然会觉得屈辱和不甘。
云庭道君挑眉,从榻上起身走过来,一把抓住苏瑜紧紧抠住桌角的手指,举了起来:“你在生气,为什么?”
突然的动作让苏瑜回过神来,他直视着云庭道君,平淡回答道:“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罢了。”
“和本君有关?”
“如果我悄悄学了道君教给楚南星的功法,道君会生气吗?”苏瑜答非所问,但确实成功把云庭道君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你学了我给楚南星的功法?”
苏瑜点头:“嗯,学到第二层了。”
云庭道君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默了片刻,才问:“你接近他也是为了功法?”
“当然不是!”苏瑜立即反驳。
区区一部功法还不至于让他那般花心思,他主要还是为了接近云庭道君,功法只是顺带的。
当然,在云庭道君面前是不能这么说的。
苏瑜垂下眸,低声道:“我只是想做道君的徒弟……”
“原来如此……不过可惜了,”云庭道君放开苏瑜的手,意味深长道,“你注定不能成为本君的徒弟。”
“为什么?”苏瑜不服,“天赋上我可能差了楚南星一两分,但我绝对会比他更刻苦!”
“与天赋无关。”
“那到底是为何?”
见苏瑜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云庭道君长舒了一口气,冷声叹道:“因为本君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徒弟产生任何超越师徒关系的行为。”
“也就是说,在你向本君示好,住进碎玉楼的那一刻起,你就彻底断绝了成为本君弟子的可能性。”
这对苏瑜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哪怕他刻意引诱了云庭道君,他也依然存着成为道君徒弟的想法。
而如今道君的决绝,让苏瑜看不到任何希望,他怔然,脑袋如同短路一般,几次张开唇,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口中吐出,他仿佛在此刻突然失了声。
“没有必要这样失落。”云庭道君带着凉意的手掌抚过苏瑜白玉似的脸,轻声安慰道,“就算没有这件事,你成为本君弟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是什么意思?
苏瑜猛地抬眸,一眼撞进云庭道君如无波古井的眸子。
第四十一章 :当面的羞辱
“招生大比上,本君就给了你答复,不是吗?”云庭道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
其中的轻蔑之意让苏瑜感到屈辱,身形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从始至终,哪怕和他有着亲密的接触,云庭道君对他的评价也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那四个字——急功近利。
这实在太可笑了。
他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总能有机会,却不知唯一的机会早就已经丢失。
而云庭道君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无情打破他的幻想。
“看来你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看苏瑜备受打击又极其不甘的模样,云庭道君觉得这场戏已经索然无味。
“那本君就先走了。”说着,云庭道君身形后撤,拉开与苏瑜的距离。
“哦,对了,”忽然想到什么,云庭道君动作一顿,“你这两日千万记得避开本君那傻徒弟,本君可不想看到你因为体质显现时的情热与他纠缠不清。”
说罢,云庭道君的身影瞬间消失。
华丽精致的屋子只剩下苏瑜一人。
他站在原地失神了许久,忽的抄起书案上的砚台,发泄似的扔在地上,一道沉闷的响声后,砚台碎成了几片。
苏瑜盯着那破碎的砚台,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这一切,往后靠在墙上,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双腿曲着,坐在了地上。
自从来了这清越仙宗,他就诸事不顺,先是招生大会失利,辜负母亲的期待,后来沦落为普通弟子,修炼功法都是算计来的。
而他最引以为傲的天赋,居然因为炉鼎体质!
为了遮掩炉鼎体质,继续修行,他出卖色相请道君帮忙,结果还要忍受当面的羞辱。
苏瑜越想越气,忍不住眼眶泛红,眼里也漫上了水泽。
在眼泪即将涌出的时候,苏瑜吸了吸鼻子,猛地仰起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也将自己刚生出的软弱的情绪扼杀在摇篮里。
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云庭道君又如何,还不是多年修为不得寸进尺的废物!
会被低劣欲望引诱的家伙,凭什么高高在上评价他!
今日的羞辱,他早晚会报复回来的!
云庭峰山腰。
楚南星总算完成了挥剑一万次的任务,但完成后已经是月上枝头的时辰了,他也没有力气再爬上山去找苏瑜,于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洞府,往床上一躺,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楚南星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痛的。
“嘶,师尊以前真的每天挥剑一万次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南星有些怀疑,该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每天挥剑一万次,这得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完成啊,就他师尊那每天悠闲自得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极其能吃苦的人。
算了算了,还是不想了。
要是想多了,哪天不小心说出声被师尊撞见,他又得被罚了。
“还是去看看苏瑜吧!”楚南星翻身从床上下来,打算上山去找苏瑜。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师尊罚……”楚南星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喃喃自语,“师尊与他投缘,想来是不会罚他的,云庭阁条件也比我这洞府好,他应该住得更习惯。”
出了洞府,抬头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候了,师尊说不定都在指导苏瑜修炼了,我也得赶紧上去,这样就能和苏瑜一起修炼了。”
楚南星想的很好,但还没等他开始往上爬,就先收到了苏瑜的传音。
传音的大致意思就是苏瑜这两天想和云庭道君多接触,多讨教,所以希望楚南星可以理解,暂时不要来“打扰”他们。
楚南星听完传音后,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原来他的存在对苏瑜而言是一种打扰吗?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在师尊和自己之间,苏瑜明显更喜欢师尊,也从来不掩饰对师尊的仰慕,想和师尊多单独相处,他也可以理解。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因此生出沮丧烦闷的情绪,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苏瑜抛下了,成了一个局外人。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变得像师尊一样强大,那么苏瑜是不是就不会抛下他了?
“算了,还是练剑吧。”
楚南星制止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又开始练习挥剑,酸疼的肌肉因为剧烈的动作变得更加难受,但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只在心中默默记录着挥剑的次数。
时间过得很快。
云庭道君并不知道自己的傻徒弟因为苏瑜的一番话,突然变得发奋图强起来,他此时正忙着酿酒。
无趣的日子过的太久,总得给自己找些乐子,所以云庭道君特意寻了酒方子还有酿酒的材料,打算试一试自己的手艺。
“闻着不错,但还需要一些时间的沉淀,才能成为绝世好酒。”
云庭道君将酒给调配好,封上口子,正打算寻一处好地方给埋起来,等来年品尝,却没想到在闻到来年酒香之前,先闻到了另一股浓烈的香味。
“比本君预想的要早那么一点。”
云庭道君往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封好的酒坛,略显遗憾:“看来得晚些把你埋起来了,本君现在得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从容地站起身,云庭道君先是抬手掐了道诀,为云庭阁设下一道结界,才不紧不慢往碎玉楼去。
苏瑜这两日都待在碎玉楼,一次都没有找过云庭道君,他发愤修炼,想赶上楚南星的进度,并在有朝一日打败楚南星,以此证明云庭道君的判断是错误又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