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周围有几缕微红,薄唇轻轻抿着,眉头蹙紧,神态绷得很僵硬,就好像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一样。
他在紧张?
因为他?
“……”段裴景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喉结滚了滚,说:“……要不,哥还有一个选项。”
江馁眉心一跳:“……什么?”
“在做这个选项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段裴景说,“如果有人想亲你想搂你,你会怎么办?”
江馁:“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了!!你就说你会怎么办!”
“我为什么不能问?”江馁被吼生气了,他原本就在紧张的边缘游离,这下脑子彻底混乱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亲我搂我?拍电视剧?还是你耍我!”
“谁说耍……”段裴景抹了把脸,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自己,“你觉得哥在耍你?!”
江馁绷着脸不说话,但直勾勾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要耍你还偷摸地把你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耍给谁看?”段裴景恨不得上手晃晃他脑子里的水,
“就你这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的样儿,耍你还不如去耍隔壁前台那只淘宝二十九块九买的陶瓷招财猫!”
江馁:“……”
看样子他是快气晕了,奈何脑容量储备还没有到可以跟人大战三百回合的辩论赛的能力,脸都憋红了硬是没憋出一个字儿来。
“好了别气来,正事儿要紧。”段裴景单方面休战,迫切地不行,“你快说,你会怎么办?”
江馁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快灼热到变成激光把他身上烧出一个大洞,咬重声音说:“杀了。”
段裴景:“……”
“好吧,意料之中,你就用你想杀人的欲望来打我一顿,我要是能扛过去,咱们要不就……就……试试?”
段裴景咳咳两声,越说越不好意思,“当然,你要是非不能接受太奔放的,柏拉图式我也是ok的。生理需求,打打手枪,忍忍就过去了。老了还能一起漫步夕阳什么什么的,想想就很浪漫……”
江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段裴景被他那种看认知以外的生物才会有的眼神伤到了,恼羞成怒: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不是你跟个刺猬似的,不让你消气你怎么肯认真听我说话?那不然怎么样?哥束手就擒,就此放弃?我告诉你,不可能!”
“在哥回来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许跑!知道没……越和!越和人呢!”
还没等江馁把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彻底消化完,忽然感觉头重脚轻,视线颠倒,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被段裴景给单手扛在了肩上。
--------------------
新文预收发了,但审核还在审,等会儿吧铁铁们(沧桑)
今天双更,下午还有一章
第66章 画展
江馁简直难以置信,又不能想象为什么还算得上融洽的气氛,某人却忽然跟抽了风似的翻了脸。
他挣扎了几下结果被段裴景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大腿:“别动!”
江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被气得通红,青筋暴起,揪紧Alpha的衣服:“段裴景!!”
越和闻言挤开大厅的人,绕出走廊就见着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段裴景一路大步迈着,一刻也不停歇,拉开了一扇门,那是间装修简约但设备齐全的待客区。
“越和,把人看住了!我半小时后就回来!”
在人被放下的一瞬间,江馁立马冲上来就要打他,越和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把抱住他往回拉:“江馁……江馁!算了算了!”
江馁怒不可遏:“他……”
越和立马接话:“对,他有病!”
“……!”江馁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一推,就要追上去,“段裴景,你这个……”
越和被推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被江馁塞的娃娃埋进了角落。
说时迟那时快,蓝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边拦着江馁,一边大惊失色地往越和那边说个不停:“哥们儿!那omega哥们儿!没事儿吧?哟,脊椎不会摔断了吧?”
江馁听到这里,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
就这一瞬间的闹剧。段裴景趁此机会溜了出去。
越和用尽浑身解数挣脱出一个缝隙:“江馁!”
正当江馁准备找另外一个人算账时,某人忽然“柔弱”一倒,弱不经风地咳咳两声,双眼含泪地把视线投过去:“江馁……我,我感觉自己感冒了,人不太舒服。”
江馁动作一停滞:“……”
omega感冒会怎么样?
就思考了这么短暂的一小会儿,段裴景就跟腿上装了电动小马达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江馁顿时瞪圆了眼!!
还敢跑!
正当他自己安慰自己越和的状态还算不错,打算重整旗鼓地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得另外一边一声凄厉的爆喝:
“哎呀——!我苦命的越和啊!你怎么晕过去了!”
江馁立马调转了头。
胡放的父母因为在齐莎跟其他的实习生的安慰下,情绪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妇人哭累了,倚坐在长椅上擦着眼泪,齐莎跟一旁的男人正给她递着纸巾。
“齐莎。”
齐莎闻言道:“段哥,你说。”
“我要出门一趟,短则半小时,长则一个小时。安排两个实习生照顾一下家属,把所有关于胡颖儿的上下学近半个月的监控全部调出来。查出当地中学必经之路的所有监控死角跟胡颖儿近期接触过的所有人,老师、同学、甚至是送外卖的、食堂大妈,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齐莎应声,但又有点担心,“段哥,什么外勤工作,你一个人会不会……”
段裴景说:“我会叫牧淳配合我,一旦有特殊意外,我会叫蓝池外援,放心。”
齐莎点头:“好。”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段裴景拿着钥匙就绕到了停车场,随便开了辆公司配的大众就开出了门。
beleth,布锐斯的英文名。
段裴景找了个露天停车场停了位置,把车门锁上,思绪丛生。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本来以为就对方的尿性,像这种展览不得偷偷摸摸地开展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地下室,或者是退而求其次,到了国外也有可能。
但却没想到居然直接开在了市中心的展览大厅里,人流量还不少。
如果这些画,真的跟江馁的实验有关,那必然就是为了激起江馁的创伤后遗症,而堂而皇之地设下的陷阱。
但也不排除这件事只是空穴来风,抛砖引玉,实际上却是为了他而早早准备好了的一个天罗地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笑了。
对付双S的Alpha异能者,要么出动大批特种武装异能者,要么就找两个跟他同等级的,但作为人流量最大的区,上哪儿合法调取这么多异能者?
但真的会是这样吗?
段裴景不觉得。
同样的手段对方不会傻到用第二次,就算画廊可以作假,人流可以作假,拍卖也可以作假,但江馁的反应却不可能作假。
段裴景始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将伪造过后的身份牌递了过去。
“刘山先生。”保安彬彬有礼地朝他鞠了一躬,“请进。”
段裴景礼貌颔首,接了张入场牌就迈步进去了。
这是一个圆拱形的类似于伊斯兰建筑型的展厅,白色大理石砌围墙,雕花的巨大柱子冲天而起。
一共十六根,中间盘旋而上一条明显就不属于本国风格的铁栅栏杆的楼梯。
展会非常大,一楼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大多都是一些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出不少同款风格,大同小异的画作。
一楼大到珍藏已久的中世纪画作,小到几不可闻的小画家的心血,不分高低,一字排开。
大度得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牧淳,一楼有几个监控?”
“没有。”牧淳早就先一步查过了,只是担心会有五感相当敏锐的异能者窃听到消息,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不要说一楼了,这整座建筑都没有无线网的标识……你不是就住这儿吗?这儿你没见过?”
段裴景:“你不也没见过。”
“我是宅男,那能一样嘛。”牧淳懒洋洋地说,“行了,赶紧的,找到你要的画,我远程扫图保存,咱们回来研究。”
段裴景也是这么想的,不再磨蹭,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人给拦住了。
一个长相端正但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
“刘先生?”
化名刘山的段裴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年龄大概是在五十岁上下,眼神狭长精明,看着像是做生意的料子。
手腕上带着的是理查德米尔的机械表,裤脚跟衣角没有一丝褶皱,是上流人家。
段裴景根本不接触商圈,当然也不认识这些人。
段裴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您是?”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冯敦睦,请问是刘先生吗?”
段裴景说:“是我,冯先生,有何指教?”
“是这样,我刚刚在门口观察了你很久了,冒昧问一句,您是去‘二楼’,还是‘一楼’?”
“……”段裴景扯扯嘴角,“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啊,什么一楼二楼的,什么意思?”
冯敦睦了然笑笑,似乎对段裴景的反应并没有感到奇怪,反而耐心解释起来:“你第一次来吧?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二楼,如果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
牧淳突然道:“不要答应他。”
“冯敦睦,beta,虽然没有异能吧,但他前前后后光是走后台逃税跟非法走私就有数百起,这种人,不能信。”
“……”段裴景笑容不变,玩笑般地说,“像您这样二话不说先上来提条件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冯先生,我们见过?”
冯敦睦笑笑,反问:“您是异能者吧?”
段裴景并不否认,毕竟他也从来没有去刻意隐瞒过这一点。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冯敦睦用小动作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人往这边看后,他小声说:“价值对等才能被称之为交易,你跟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
或许是因为穿着的问题,段裴景浑身上下就连内裤都没有低于四位数的。
抛开个人那股因为查案查久了都快腌入味了的凌厉气息,非要说他是继承家产的富二代出来陶冶情操也能说得过去。
段裴景不可置否:“所以?”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瞒你了。”冯敦睦笑呵呵地把他拉到人少一点的折角,说,
“这二楼的作品吧,你就算忘了,应该也是见过,或者是有所耳闻,但是被东家的异能消除了记忆,再次慕名而来,所以才会收到邀请函,对吧?我也是这样,但这可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我有渠道。”
“我的意思是是说,你可以跟我一起。”
段裴景挑眉:“理由呢?”
“投缘呐!”冯敦睦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你长得跟我儿子很像。”
“那感情好。”段裴景当然不会去相信什么投缘不投缘的儿子情怀,要笑不笑地说,“劳烦您了?”
“行,没问题的。”
牧淳淡淡的声音在耳麦那头响起:“段哥,你不觉得他是在骗你吗?”
“他当然在骗我。”段裴景趁着冯敦睦没有注意,按着耳麦说,
“在明知道这场展览的特殊性却仍旧能接到邀请函的人,怎么可能会上不了一个二楼。你看一楼有值得留恋的画作吗?”
牧淳:“……确实。”
“这里甚至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但却有上赶着问我去不去二楼的,说明他们的重心根本不在这儿。我没猜错的话,待会儿,还会有第二个人来问我要不要组团一块儿去……牧淳,你确定这里没有监控?”
“没有。”牧淳说,“如果有的话,我会想办法删除掉你存在的画面,不用担心。虽然没有监控,但是也没有隔绝掉信号的机器。我用外界的无线网连接到了蓝池的警报器,一旦出事,也不至于没有外援。”
“但我不建议你闹出太大的动静,情况鱼龙混杂,万一人家是奔着你来的,一旦发现你的身份,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段裴景说:“知道了。”
--------------------
好好好,审核过了,新文在主页,第二部文案出炉!
开那本文的时候跟基友激情讨论了一下,原因是攻的人设:
基友:你能行吗?
我:什么意思?
基友:emm高冷人设你……
我(勃然大怒):大胆!难道就因为我不高冷就怀疑我写不出高冷人设吗!
荒谬,我今天就要打破这个定律!
果不其然,在冯敦睦说是要去取一下什么二楼通行证的空隙中,第二个人来了。
这回是个女人,黑色的鱼尾裙,卷的大波浪垂在波涛汹涌的胸口,妩媚动人。
她红唇亲启,眨眼道:“帅哥,一个人?”
段裴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笑着反问:“怎么?你要陪我?”
“哎哟……说什么陪不陪的,说的这么下流……”女人咯咯咯笑,纤纤素手随意又亲昵地搭在他身上,浓烈但不刺鼻的香味顿时充斥了鼻腔,吐气如兰,
“欸,刚刚那个跟你一起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段裴景故意问:“哪个?”
“还装呢。”女人抿嘴笑,“就那个油油的大叔,他找你干嘛?拉你上二楼?”
“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他呀。”女人说,“想知道吗?”
当然想。
段裴景感受到了女人不断往他身上倾倒的身体,软绵绵地半贴不贴地黏在他身边,几次想要钻个漏洞往他怀里倒。
长相是最划算的武器,与生俱来的条件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耗费什么成本,就能借此解决很多费时费力的问题,比如现在。
头顶的光影折射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完美的皮相跟骨相无疑给他贴上了更深一层带着滤镜的标签,俊美中平添了一丝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十分唬人。
按段母的话来说,他这个儿子,虽然性格混球了点,但好歹长相不埋汰。
就凭这个就能勾搭几个不计前嫌的omega肯包容他的脾气,只不过段裴景自己看不上而已。
段母致死是少女,爱情之火经久不灭。
排除掉段父在职场的个人形象,那也好歹算半个霸道总裁了,还是个恋爱脑的霸道总裁。
因此俩人的婚后生活,在上流社会中的联姻里,称得上模范夫妇了。
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段裴景养成了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内心细腻的性子,对感情十分的敏感。
更别说现在多了个值得他牵挂的人。
段裴景的眼里升起一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侧身不动声色地避过了女人的身体。
女人凤眼里轻微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看来是有对象。
女人挑眉。
“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段裴景洗耳恭听。
“那话怎么说来着?,私货倒卖的。把稀有的,值钱的倒手再高价卖出去……噗,你那什么眼神?”
她忍俊不禁,段裴景也笑了:“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像个搞闲鱼挂卖的。”
“还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女人说,“知道上面挂的是谁的画吗?”
段裴景心里有数,但是还是在女人说出下半句话后,心头仍旧忍不住一“咯噔”。
“知道‘笼中鸟’么?”
段裴景抬起眼皮,幽深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着反应,内行”女人掰着红指甲,“别瞪我,帅哥,我知道你有钱,但听我句劝,管不了就别管了,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段裴景说:“为什么告诉我?”
“能拿到邀请函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反正出了这扇门,谁认识谁是谁。要我说你们异能者也太违规了,碰到个免疫或者等级高的,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呢。”
她在说谁,不言而喻。
段裴景不可置否。
“不过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呀,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女人毫无愧疚之心,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找你了?”
“因为我异能等级高?”
“嗯哼。”女人眯起眼,“我猜……他是想利用你偷到画。只要偷到画,再给你点好处,金盆洗手。”
段裴景:“值多少?”
女人用手比了个五:“这个数。”
五十亿,还是五百亿。
能够买断一个唯利是图的人的野心。
段裴景不想再继续猜。
这种拿人的痛苦取财的方式,段裴景也没有兴趣了解。
只是,在场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盯着他一个人,正如冯敦睦所说,难道单纯就只是觉得他异能等级高,能扛得住这个画展的区域型幻术异能
说来说去,能够把一幅画,弄的跟谍战片似的,这一点就值得很值得深究了。
之后,女人自告奋勇,说是可以带他入场。至于目的,段裴景不想去继续深究,只要能够顺利上到二楼,跟谁走,用什么办法,都不重要。
“尤娜?”
一个带着疑问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响起,就见女人扬唇一笑,风情万种地扭过身,亲昵地说:“董总,好巧。”
董总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看着儒雅沉稳,做的事儿却直接又大胆。
他直接伸手下流地拍拍被叫做尤娜的女人的臀,顺势搂住,低头说:“不是说不来吗?这人又是谁,嗯?”
“哎呀,人家还看着呢~”尤娜虽然动作放浪,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不像是个小姐,她从善如流地倚靠,勾了勾对方的下巴,眯眼笑道,“怎么,就你能找女伴,我就不能?”
“能,能。”董总哈哈大笑,朝着段裴景伸手,“幸会,我是尤娜的朋友。”
段裴景挑眉,伸手握住:“幸会。”
突然,手上的握力陡然加重,骨骼挤压的感觉顺着手腕,手臂的痛觉神经传递过来,就好像对方在暗暗跟他使劲儿似的。
段裴景抬眼,果不其然,就见董总那双镜片下布满褶皱却精明的眼中闪着不善的光,而手上却还在暗暗使力。
一旁的尤娜明显注意到了,但她似乎相当享受这种被人相争的快感,施施然地等着看戏。
段裴景有些啼笑皆非,他对这种游戏非常的不感兴趣,当然,如果换一个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啊——!”
董总脸色突变,因为剧烈的疼痛条件反射地躬身,奋力抽着早已红肿的手。
借着这股往外猛抽的劲儿,段裴景恰好松开手,对方因为惯性,眼看着就要脸着地——
“……!”
段裴景伸手扶住了他。
董总冒着冷汗抬头,只见alpha笑眯眯地,看不出任何端倪地关心道:“哟,董总,肚子不舒服?”
董总:“……”
“还好,还好。”这个董总看来也是个要面子的,见无人注意这边,也怕搞大了动静般的,想要息事宁人,“那先上去吧,二楼马上要开了。”
尤娜笑得更开心了:“行啊,走。”
大厅正中央挂着一个硕大的西式摆钟,分针转动一格的声音在段裴景的耳边变得异常清晰。
16:00了。
二楼的保安陆续让开了位置,露出那条往上的白色阶梯,延伸蜿蜒往上,看不到尽头。
人流中响起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说笑着迈上阶梯。
段裴景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踏上这条阶梯的,短短的一条路,却像是走不到尽头。
惊疑、紧张、甚至是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害怕,无数纷杂的情绪就像是丝线织成的一块大到能遮天蔽日的黑布,整个盖住了他。
如果画上面真的是江馁怎么办?
他能怎么做?
就算花大价钱,把在场的所有画都买下来然后销毁,那之后呢?
他怎么确定对方不会再继续作画?
出了这个门就会丧失所有记忆,就说明段裴景没办法从中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一个非常耍赖的异能,更别说是难以被鉴别的s级。
除了他,能够抵御这个异能的,寥寥无几。
“来了。”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在一副巨大的幕布被推上来时,所有人都摈住了呼吸,等待着神秘的面纱被揭开。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的很长,就跟电影的慢动作似的。
工作人员拉着拉绳的另一端,下一秒,幕布彻底被揭开——
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下意识般的,唰然站起身!
顿时,惊呼声骤起,掌声如雷。
“美,太美了!”董总自言自语地说,双眼迸发精光,“看到了吗?这是神作……”
段裴景就跟被抽走了魂儿似的,在这喧闹中僵直得像个木偶,瞳孔遏制不住地震颤!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就连耳麦另一边监视着这一切的牧淳也不由得站起了身,喃喃道:“怎么会?”
画里的人无疑是个脆弱的omega。
五官扭曲,四肢就像是被人强行扭下来,拆解然后又跟身躯不远处若即若离地钉在了一起。娇美的面容上满是因为急剧的痛苦和折磨遗留下的恐惧。
刺眼的红充斥着这整幅画的整个基调,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血腥与暴力。
但就在如此丧心病狂的画作旁,几朵与其格格不入的红色木芍药花盛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扑面而来。
荒诞而美丽。
……段裴景死死盯着那幅因为极度惊惧而扭曲过分到无法辨认清楚的五官旁,一溜长发。
是的,长发。
一溜金色的长发。
不属于江馁的……长发。
霎时间,段裴景和牧淳都意识到一件让人通体生寒的事实。
这幅画上不实际江馁,而是一个女omega。
那这个女人,跟江馁是什么关系?
【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江馁的话,段裴景心跳仿佛突然漏掉了一拍。
重要的人。
一个从不会对自己受伤有举动、甚至习以为常的人,
会是一个正常的ptsd患者该有的反应吗?
那就只会有一个可能。
能够引起他ptsd的源头,并不在这儿。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产生了夺门而出的想法。
但下一秒,尤娜的一句话,就跟钉子一样,把他钉在了原地。
“哎呀,要不是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都快以为这是画家为了逼真,写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