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不搭理他,他自己也玩得挺乐呵。
一没留神对话就朝着不能播的尺度去了,哥哥一张照片“啪”地发过来。
他兴冲冲点开,刚看一眼,红晕就跟坐火箭似的直冲向脸蛋。
照片是俯拍角度,穿着衣服,两条大腿微微岔开,坐在椅子上,条纹西裤,黑色皮带,严谨裤扣,微妙隆起……
拍的他脐下三寸,确实是硬照。
裴溪洄一怒之下在心里种了一串草。
“哥你这是se诱!”
青天白日的这是要干什么?!
靳寒又是那样一本正经的语调:“不然呢?你不就是要看这个。”
“验完货了?还满意吗?”
裴溪洄脸蛋早就红透,连脖颈和耳后都没能幸免于难,哼哼着蹲在小溪旁边耍流氓:“这样欲盖弥彰验不清,我要见真章!”
“真章不是昨天才见过?”
“昨天没看清,今天还想看。”
“不给看。”靳寒噙着一点笑意逗他,“技术太烂。”
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哪里是我技术烂。
裴溪洄不服不忿地小声腹诽,抬头看一眼时间,八点过十分。
估计哥哥那边研讨会要开始了,他就没再发语音,改打字:要忙了吗哥?我不闹你了。
“没有,在吃茶歇。”
靳寒一张照片发过来。
“有你喜欢的点心。”
是上次裴溪洄做给他吃的粉色布丁小猪。
裴溪洄:给我带回来。
靳寒:?我这么大个总开完会顺两头猪回去?像话吗?
裴溪洄笑得直拍大腿,确实是不太像话。
“那咋整啊哥,我肚子好饿,就想吃布丁。”
“你再演?过来吃吧,今天都是你认识的人。”
裴溪洄等的就是这句话,乐颠颠爬起来去开摩托:“等我十分钟!”
靳寒开会的地方在北辰港亭,离茶社有点远,再加上早高峰,裴溪洄咣当小半个钟才赶到。
结果到的时候整个区都封闭了,不许外来车辆进入。
一打听才知道,里面有大老板在接见外商,开什么贸易研讨会,要控制噪音。
他一个白眼翻上天,心道派头更大。
不让摩托进,只能拿腿走,这儿离靳寒开会的大楼还有段距离。
他就打电话让人来把车骑回去,顺便再给他送点东西。
北辰港亭在枫岛算是新兴建筑,打眼望过去全都是红瓦白墙的四合院,矮墙包围着一栋栋错落有致的复式小楼。设计师是裴溪洄一个交情不浅的朋友,竣工当天他还曾代替靳寒来受邀剪彩。
顺着记忆中最近的一条路走进去,他扬着脑袋四处找熟悉的建筑,余光瞟到前面暗巷里也有个人在边走边找路,身形背影都很熟悉。
他想了想,忽然大喊一声:“何宝生!”
那人猛地站定,而后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妈的还真是你!”裴溪洄立刻追上去,跟着他跑进暗巷,钻进胡同。
何宝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耗子一样特别能钻洞,裴溪洄不想和他多作纠缠,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转头跑进旁边的横向胡同。
这是条死胡同,前路被一堵两米多高的白墙牢牢挡住,裴溪洄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同时在心里读秒:五、四、三、二——
最后一秒落定时,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溪洄助跑两步,踩着垃圾桶纵身一跃翻过墙壁,直直落在刚冲出来的何宝生身上。
“我让你跑!”他骑着何宝生的脖子落地,落地的瞬间攥住人胳膊向后反拧。
何宝生疼得哇哇大叫,连声求饶。
裴溪洄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线,刚要把他手捆上,手机突然震动一声,是靳寒给他发的消息。
-放了他。
裴溪洄懵掉了。
放了他?
何宝生陷害他哥走私不成,还把亲生儿子抵押给放高利贷的替自己受过,于公于私现在都该在局子里蹲着等判刑,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还鬼鬼祟祟地跟到北辰港亭来。
他刚刚是怕这王八蛋会伺机对他哥不利才追人的。
结果好不容易追到了不料理了他,还要放了?
但疑惑归疑惑,裴溪洄还是装作手上脱力控制不住人的样子,让何宝生挣脱逃走了。
哥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乱来没准会坏事。
眼看着何宝生跑出去两条街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的全是土,还有脏水和树叶,他一边拍一边找手机想问问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找来找去没找到。
妈的何宝生把他手机偷走了!
“我草你大爷别让我逮到你!”
他气得现在就想冲上去把他头拧掉,但怕哥哥等急了,还是强压下怒气转头走了。
没有手机联系不到靳寒,小楼门口的守卫他又一个都不认识,估计不是靳寒的人。
思来想去,裴溪洄绕过正门,跑到后墙跟底下,左右看看没人就故技重施,踩着砖头翻了进去。
刚一落地,和底下牵着狗的大高个儿保镖四目相对了。
哈,无语。
人倒霉到一定程度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保镖,保镖也半死不活地看着他,倒是旁边蠢蠢欲动的狗实在是有点吓人,半人高的长毛藏獒,眼睛猩红,舌头吐出来都冒着热气。
裴溪洄不怕狗但被这么盯着实在犯怵,试图和大高个儿套近乎:“大哥你认识我吗?”
他被哥哥带在身边十八年,枫岛人上下数三代,但凡认识靳寒的很少不认识他。
嘿,今天还真就好死不死地被他碰上一个。
“不认识。”
“不……不认识,也没事,那你认识靳寒吗,他在里面开会,我是他弟,来找他玩。”
大高个儿眉毛一动:“小裴少爷?”
“对对对就是——”
大高个儿嫌弃地看着他一身脏污:“就你这个叫花子?”
裴溪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
他捂着胸口,对大高个摆手:“我不跟你掰扯,也不为难你,礼貌问下你牵狗的本事怎么样?”
大高个儿还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干嘛,就见裴溪洄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看我飞镖!”
他心下一惊,十分敏捷地躲开,并暗暗为自己感到骄傲,下一秒就看到一根爆油的烤肠从眼前飞过,香得天怒人怨。
狗二话不说就追着烤肠飞了出去,还顺便带走了他。
裴溪洄双手合十对他小声抱歉,然后掉头往里跑。
藏獒的叫声惊动了其他保镖,十余人从四面八方朝他冲过来,全都牵着狗。
裴溪洄也不厚此薄彼,一狗一根,狗狗都有。
保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被狗带走了。
北辰港亭有很多流浪狗,他刚让人买来打算喂流浪狗的烤肠,居然瞎猫碰死耗子地打败了不知道哪个老板的保镖大队。
裴溪洄忍不住给自己吹了个口哨,同时庆幸还好这不是专业的保镖团队。
要是他哥的人手,这会儿被狗追的就不是烤肠而是他了。
院子里保镖和狗乱成一锅粥了,小楼门口又有新的保镖冲出来。
裴溪洄嗖嗖两下爬上大树,从树上跳到二楼露台,身后隔着半米就是窗户,进去就能找到哥哥,然后更离谱的事就发生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条运动短裤,没有裤腰带,就一根松紧裤绳,翻窗时裤绳被窗边的仙人掌给勾到了,他没看见,只感觉底下有人拽他。
今天本来就诸事不顺。
早起被喷粥,走路上看见何宝生,转头手机就被偷,翻个墙还翻到人保镖脸上,好不容易到最后一步马上就要见到哥哥了,还有人死乞白赖地拽着他裤子不让他走。
裴溪洄越想越倒霉,越想越生气,心道今天怎么什么都和我作对!然后一咬牙一跺脚,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扯过自己的裤子!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十来斤重的大仙人掌花盆摔在地上砸个稀碎,一截断掉的带刺仙人掌就那么巧地,扎向了他的裤裆。
“……”裴溪洄气笑了。
上辈子的这一天他至少杀了十七八个人。
仙人掌刺已然扎进了要命的部位,他不敢叫更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把那截断掉的仙人掌往下拔。
刚拔下来身后的窗户就被哗啦一声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掐住他脖子往里拽。
“哎!哥!哥!裤子!裤子掉了!”
那手掌刚一贴上他的脖颈,他就知道是谁。
靳寒明显带着气,跟逮个小鸡崽似的把他给提了进去。
裴溪洄臊眉耷眼地站在哥哥和一众老板面前,垂头丧气,可怜兮兮,两只手背在后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袋顶上的小发旋里还沾着片树叶,就跟犯了错误还不想悔改的小学生一样,每一根翘起的头毛仿佛都在说:事已至此,爱咋咋地吧。
靳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冷眼看着弟弟,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招手让人拿条热毛巾来。
他不说话其他老板也不敢出声,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惹火烧身。
“靳总,给您。”侍应递来热毛巾,还有一杯蜂蜜桂花水。
靳寒拿过杯子喂到他嘴边,都是人看着裴溪洄不太好意思,想要自己喝。
哥哥垂眼睨着他的手:“自己看脏不脏。”
“……”裴溪洄俩手往后一背,探头就着哥哥的手喝了水。
靳寒把杯子放到一边,热毛巾展开,捂到他脸上,就跟给脏小孩儿搓澡似的硬邦邦地给他擦。
裴溪洄被擦得东倒西歪,还有点疼,脸蛋都擦红了,但愣是一声都没吭,窝在哥哥怀里跟根小保龄球似的,乖得让人不忍心再罚他。
靳寒叹了口气,把他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好好的路不走,非翻窗干什么?掉下去怎么办?”
裴溪洄还委屈呢,嘟嘟囔囔地说:“保镖不认识我,不让我进。”
“不让你进不会给我打电话?”
“手机掉了,打不了。”
“手机掉了你不会喊一声?”
“我喊了!我从进来就一直在喊,没人理我啊!”
靳寒一愣:“……”
刚才外面只有狗叫,确实没听到裴溪洄叫,他看到弟弟的定位在外面才连忙开窗找,结果就看到他半截身子悬挂在露台上,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哎呀别说我了。”裴溪洄委屈巴拉地抓住他手臂,在他耳边哼哧哼哧抱怨:“不都说人前不训子嘛,你干什么老数落我啊……”
“那叫人前不训妻,人后不训子。”靳寒纠正他。
“什么?”裴溪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训妻训子不都是训我吗!话都让你说了!”
靳寒失笑,拿掉毛巾,大手放在他后颈揉捏两下,让他看向对面老板们:“叫人。”
裴溪洄扁扁嘴,礼貌叫人:“王叔叔、李叔叔、秦叔叔,早上好,希望没打扰你们开会。”
确实如哥哥所说,都是他认识的。
看靳寒脸色稍有缓和,老板们也松一口气,纷纷打趣他:“小裴啊,你这是从哪来啊?”
裴溪洄心道这不明摆着呢嘛,我从窗户上来啊。
开口却是笑眯眯的:“我刚从茶社过来,听我哥说叔叔们在这儿开会,来给叔叔们送茶。”
“那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刚还听靳总念叨你,你不来我看他连会都不想开了。”
这句就不像什么好话。
裴溪洄扭头看向靳寒,靳寒也正看着他,脸上没个表情,但眼里的担心还没消散。
他偷偷抓了下哥哥的手,转头对老板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是叔叔们好久不来,我哥想和各位叔叔伯伯说说话叙叙旧,拿我当理由呢。”
别看小裴老板平时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的,但到了正经场合,自有他的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靳寒牵着他的手带到身后,又和老板们寒暄几句,就让秘书去准备,十分钟后开始会议。
裴溪洄在后面拽拽他,“哥,十分钟可能不够。”
靳寒扭过头来:“怎么了?”
裴溪洄两边脸上各一团酡红,看一眼窗外的仙人掌,又瞄一眼自己可怜的小弟,垫脚凑到哥哥耳边,用手捂着嘴可怜巴巴道:“救命!我唧唧中箭了!好痛!”
第40章 我要去东岸我就是猪
靳寒十四岁那年把裴溪洄捡回家时,万万没想到十八年后还得给这小傻帽儿的小鸡挑刺。
他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扎的。
怎么就能这么巧地扎到这个位置?
裴溪洄也想不通。
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受这种人间鸡苦!
“哥,你说它会不会给扎坏了啊……”
本来就不多大,再给扎坏了可怎么办啊。
他跟只鹌鹑似的坐在哥哥腿上,扶着小小裴,臊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从侧面看到一点红彤彤的脸蛋肉,因为咬牙忍疼而用力到一颤一颤的,每挑出一根刺来就疼得斯哈斯哈吸凉气。
靳寒放下手里的镊子,当机立断:“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不!不要去!打死都不去!”裴溪洄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牢牢焊在哥哥身上,说什么都不下来,“医院那些护士老是逗我,还大嘴巴,这要是被她们知道那整个枫岛都知道了!”
靳寒哭笑不得,大手兜住他一边屁股蛋儿掐着:“你还知道丢脸啊?”
裴溪洄伤心死了:“你怎么还笑我,我都这么可怜了……”
“知道丢脸你就稳当点,多大了还上蹿下跳地不消停。”靳寒给他挑下最后一根刺,拿过助理刚买来的酒精棉片给仔细消毒。
还好他穿的裤子够厚,仙人掌虽凶猛但也没刺进太深,只划伤了小小裴的表皮。
“知道啦知道啦,我以后再也不翻墙了。”
裴溪洄紧张兮兮地把唧唧拎起来,翻来覆去地寻找还有没有遗留的小刺,确定都挑干净后才松一口气,拍拍胸脯说:“我都吓死了,我连刺得太深只能连根割掉这样最坏的后果都想到了。”
靳寒没憋出嘲笑出声。
“割了就割了,反正也不用。”
“那不用和没有能是一回事吗!”
“到底怎么弄的?”靳寒问。
裴溪洄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就刚刚在露台的时候,我就要进去了那仙人掌非钩我裤子!”
“它钩你裤子你就拿裤裆撞它?”
“没有!它在我视野盲区我没看到,我还以为有人拽我呢,它拽我我就拽它,就给拽下来了。”
靳寒言简意赅地点评:“火药桶。”
不仅一拽就炸,还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
之前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穿了,全是刺,靳寒让助理去买新的,还没回来。
裴溪洄光着个腚坐在他身上,大咧咧地晾小小裴。
靳寒的目光从那里一扫而过,抬起眼来,向后靠进沙发里,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另一只手托着他,时不时捏两下,且力道越来越重。
裴溪洄毫无所觉,好奇地探头看他杯子里:“什么茶啊,我也想喝。”
他看他哥吸两口空气都得馋。
靳寒仰头一饮而尽。
“……”裴溪洄气懵了,“咋都不给我留一口啊!”
“下去自己倒。”
“自己倒就自己倒。”裴溪洄从他身上跳下去,跑到茶几边倒水。
靳寒这才呼出一口紧绷的火气,放松身体,低下头来,双肘撑着膝盖,黑沉的眼神死死盯在裴溪洄身上,描摹出他每一寸轮廓——
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的背影,皮肤很白,双蹆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两坨饱满的软桃子被上衣遮住一半,随着弯腰倒茶的动作,整个儿露了出来。
欲盖弥彰是漂亮,露骨真容则要人命。
靳寒攥着茶杯的手背上泛起一层悍利青筋。
不该让他去倒茶的。
“对了哥,我的手机是被何宝生偷走的。”裴溪洄边打小报告,边无知无觉地背对着哥哥喝茶,看到茶壶边摆着盘没见过的水果,形状像是桃子,果肉却是正红色的,瞧着口感沙沙脆脆。
他没见过,想吃,又怕自己吃了会吐,就蹲下来,扭过头指着水果问哥哥:“我可以吃吗?”
靳寒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不冷不淡地扔了句:“尝尝。”
那就是能吃的意思。
其实也多余担心,他不能吃的东西他哥压根不会让人往房间里摆,怕他误食了又要吐。
裴溪洄拿小银签扎一块放嘴里,顿时酸得眯起眼睛,人都缩成一团:“啊,居然是山楂水泡的梨,好酸!嘿嘿,但挺好吃。”
他端着盘子,一块一块吃得停不下来,还想着正事:“还能找回来吗?还是我把它远程锁上?”
靳寒:“找什么?”
裴溪洄:“……”
“手机啊!刚才我说话哥你没听吗?”
靳寒难得面露尴尬,清了清嗓子。
刚才脑子里全是裴溪洄在床上的动静,哪还顾得上他在说什么。
“刚说手机怎么丢的?”
语气不见一点心虚。
“何宝生拿走的!”
“嗯,我让人去给你找。”
“靳总,衣服买回来了,给您送进去吗?”助理在外面敲门。
“别进来。”
裴溪洄还光着呢,靳寒起身走到门边把衣服拿回来。
裴溪洄还蹲在茶几边吃水果,脑子里想的都是何宝生的事:“他怎么出来的啊?我托人打听过他这情况至少要判五年的啊。”
“有人出了一千万保他。”靳寒把他扯到沙发上,攥着脚踝给穿底裤和裤子。
“多少?一千万?”裴溪洄不理解地瞪圆眼睛,并随着哥哥摆弄,抬起一条腿,“疯了吧,就他那德行哪里值一千万?我就喊一声给他吓得跟小鸡子似的。”
“他不值钱,他脑子里的东西值钱。”靳寒放下他的脚踝,“另一只。”
裴溪洄乖乖递上另一条腿,“没听说过啥浆糊能值一千万啊。”
靳寒没搭理他的调侃:“你最近离他远点,别打草惊蛇。”
“所以哥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出来的?放长线钓大鱼呗。”
“嗯,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保他。”
裤子穿好了,裴溪洄的果子也吃光了,盘子底的一点甜汤都喝没了。
靳寒摸摸他肚子:“饿了?”
“有点,早饭都没吃就在外面连跑带颠的。”
“给你叫餐,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别吃太饱,吃完出去走走消消食,就在这栋楼的院子里,别去别的地方瞎跑,我第一场会两小时后结束,回来带你去吃午饭,正好见个人。”
“谁啊这么大排场,值得你专门叫我过来见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靳寒撂下这句话就要走,被裴溪洄叫住,“等等哥,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包麦芽糖,一包放进哥哥口袋,一包拆开了喂到哥哥嘴边,“张嘴。”
这架势跟哄小孩儿吃药似的。
靳寒失笑,低头吃了。
裴溪洄又拿出一贴艾草贴,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掀上去,给他贴在肚脐上。
“我听你助理说,这次来的都是外地的大老板,清一色酒蒙子,这两天你吃住都在这儿,那肯定免不了要喝酒的,先把这个贴上,以防胃疼。”
靳寒那么大个子,老老实实地张着两只手任由弟弟给贴肚脐贴,贴上了还要嫌弃:“难闻。”
“忍一忍嘛,就白天贴一会儿,晚上回来我给你捂,我这两天住这儿陪你,哎我能——”他话音一顿,支楞起脑袋,不确定地看着哥哥,带着点卖乖的意思,“……和哥住吗?”
“不能,晚上送你回茶社。”
小狗瞬间垂下耳朵,沮丧极了。
“那我回家住行吗,我不想住茶社了。”
靳寒没说话,也没看他。
感受着胃部慢慢传来的暖意,像是小时候弟弟把热乎乎的胖脸贴在这里。
在他这里,沉默就是不可以。
裴溪洄像是被抽干了元气,低着脑袋在他胸前蹭蹭:“还不给我追到啊……”
他以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个也那个了,就是可以回家的意思。
但靳寒显然有另一套标准。
“你只要平平安安呆在我身边,不作妖不闹事,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裴溪洄小小不服:“我不一直挺平安的吗,除了那场车祸以外。”
靳寒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在背上拍拍:“这两天不行,我晚上有事不在。”
“哦。”裴溪洄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今晚能在哥怀里睡个整觉呢……”
他不想再去那间小黑屋子里了。
两个小时不长不短,不值当干什么。
裴溪洄听他哥的吃完饭消完食,就跑回茶社去陪了会儿大花。
大花最近肚子越来越鼓,整只猫都懒洋洋的不爱动弹,还特别喜欢往各种隐蔽的角落里钻。
医生说它这是在给“即将出世的宝宝”寻找合适的生产的地方。
裴溪洄又心疼又好笑,告诉大花:“宝贝你肚子里没有宝宝,都是膘儿。”
猫猫横起耳朵听不太懂得样子。
裴溪洄怕它伤心,就帮它在茶社里找了个超级隐秘的角落,在池塘旁边的假山丛里,用绒毯给搭了个干净的小窝,除了他们父女俩,谁也不知道。
中午十二点,第一场会议结束了。
裴溪洄回北辰港亭,跑到楼上餐厅里找哥哥,远远看到靳寒在和一个穿条纹西装的中年男人闲谈。
他扒着门框往里探头,朝哥哥招手。
靳寒看他,他用口型问:我能进吗?
“进来,去拿菜吧,有你喜欢吃的。”
好久没和哥哥一起吃饭了,他颠颠跑进去,也没看靳寒对面的人是谁,拿着餐盘去餐台挑菜。
挑完从哥哥身边路过时,被他从盘子上撤下一盘玫瑰鸡,“这个不能吃。”
腌鸡的调料里有酱油。
裴溪洄眼巴巴看着,刚要问能不能让厨房给我做个没有酱油的版本。
对面的男人开口:“小裴不吃鸡肉吗?”
他声音很虚,字节都不连贯,明显中气不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裴溪洄总觉得他眼熟:“您看着面熟,是我哪位叔叔?”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弯腰低头道:“叔叔不敢当,小裴老板,我姓……杜。”
裴溪洄恍然大悟:“哦~杜老板啊。”
他偏头看哥哥,这是搞哪出啊?
靳寒没理他,对杜老板说:“不是鸡肉,他对玫瑰忌口。”
这是瞎编的,他不想把弟弟真正忌口的东西告诉不相干的人。
“呃……这忌口倒是少见。”
“嗯。”靳寒淡淡一笑,然后话音突转:“不问主人同意借用人家房子拍戏,还美其名曰是免费宣传,被拒绝了就气急败坏伺机报复,这事也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