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作者:神殊  录入:09-13

可旧朝已灭,新朝已立,无数人都在追捕他们,找一个可靠之地何其困难。这群心腹思量数日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那就是正巧位于北地三十三离境天一带的,武梦将军的坟墓。
这位武梦将军一生戎马,抗击北狄,立下了赫赫战功,当得上一句人尽皆知的大英雄名号。他们若将东西藏在那里,一则不容易被人找到,二则能够保证其完整性,最重要的是,无人敢冒犯战神陵寝,实在是个绝佳的位置。
事情很顺利,使命完成后,那群心腹也都安心地闭了眼,自绝在了墓中,给王朝殉了葬。
......
心腹不知道的是,武梦将军之死却是另有疑云。
当年武梦将军战功赫赫,却是功高盖主,在如期完成了击退北狄人,换来数十年安定后,便被当时的皇帝卸了兵权,告老还乡。
若是如此倒也还算美满,偏偏皇帝疑心过重,身边又有奸佞挑拨,总觉得不够安心,仿佛是放虎归山,便差人前往北地,十分草率荒谬地赐了武梦将军毒酒一杯,表示在其死后,圣上就能安心了,还会善待其家人,让他们加官进爵。
武梦将军深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也早早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是以提前做好了打算。
其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身后老老小小一大家子的亲眷,便将其毕生所得之物,包括金银珠宝等一切物什放入了自己的陵寝,给亲眷们做个保障,以防来日帝王的翻脸无情。又为了防止有流寇盗宝,便弄来了四件信物,分别交由四位靠得住的亲眷保管。
谁知朝代变迁,时移事异,后人兜兜转转间都变了个模样,那些信物也不知不觉到了江湖上。便成了开启秘宝的四大信物。
......
前朝晚期虽极度荒唐无道,但不可否认,那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无数文化瑰宝在那时诞生。那批被掩埋的书册典籍中,有早已失传的关鹤神医所著的百病万毒治疗方,有战神半生所悟的兵法布阵册,有机关大师所创的出神入化的机关术,有炼制兵器、催其百折不断的炼金秘术......
最主要的,其中有一张《舆地图》,乃是前朝代天巡狩之人用毕生的光阴丈量出每一寸山河后所画,精细无比,准确注明了每一处行军打仗时的要塞关卡和邻国情况,曾普遍被用于前朝的军队作战,靠这张地图拿下了无数次胜利。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姒荼将情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再次意识到了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果然如他先前所料,北狄人根本看不上什么神丹妙药,能让他们如此堪称疯狂的大规模出动,必然只会是更有价值的事。
三十三离境天古墓里的典籍,无论是哪一本流落到了外族人之手,都是中原的损失。
更遑论,里面还有如《舆地图》这种能够适用于各种行军打仗的大型地图。
姒荼有预感,他们此次大手笔的行动,核心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那张《舆地图》。
若是被北狄人拿在了手中,就如同将澧朝边境的所有情况一举揭露在了敌人眼前,其后果不堪设想。
姒荼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了楼岸。
视线相触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在心底发出了疑问:
这么机密之事,他们江湖中人决计是无从得知的。
那北狄人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是朝廷。
毕竟这种涉及到前朝皇家秘史的事,也只有朝廷知道了。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得知。
若是他们先前的推测成立,北狄的细作不仅渗透了江湖各大小势力,就连朝廷也被其染指的话,也就解释得通北狄这突然疯狂的举动了。
想通了这一层,姒荼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秘宝的重要性已经可以确定,其几近关乎着一个王朝的存亡兴衰。可偏偏,如此机密的事却在数月前闹得满江湖风雨,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虽然江湖上的猜测全然偏离了方向,却仍旧十分危险,若是真有人凑齐了武梦将军为后人所留的四大信物开启了秘宝呢?
朝廷该如何自处?
他原以为朝廷不知此事,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朝廷明明知晓秘宝真相,却毫无出手阻拦之意,就连眼下北狄人轰轰烈烈闹了这么一场,皇家似乎都无动于衷。
这合理吗?
姒荼眉头蹙起,隐隐觉得这背后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思绪轮转间, 无数个猜测涌上心头,却又被姒荼一一否定。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细想时却又没能抓住。他的直觉告诉他, 他们现在已经离那个真相很近了, 却又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还差些关键的信息。
姒荼轻轻吐出口气, 却是笑着抬眼看向楼岸, 玩笑道:“现在一弄清楚, 感觉此次行动的危险级别又高了好多, 怕怕的。”
北狄的暗线蛰伏了这么久,眼下必定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这群最有可能坏事的人截杀。前两日他们尚且还处在中原地界,不属于北狄势力范围,北狄人还算收敛, 可今夜过后就不一定了。
此时, 最后的一抹日光也彻底隐入了地底, 预示着黑夜的到来。
楼岸抬手刮了刮他的脸颊, 轻笑一声:“这哪是怕怕的,我明明看到某人的眼里燃起了两簇名为战意的小火苗?”
姒荼偏头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笑眯眯地道:“还是夫人最懂我。”
怕?不存在的, 江湖儿女的骨子里有的只是轻驹快马, 肆意恩仇。
前路哪怕万般艰难,他也只会跃跃欲试。
“姜哥!岸哥!你们看, 我抓到了好大一条鱼啊!”
楼砚星被自家哥哥拎着后脖领提溜回来,明明身上衣裳还湿漉漉滴着水,却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一个手滑不小心,怀里的鱼还蹦跶着跳了出来, 鱼尾甩动着给了身后没防备的洛惜惊好几个嘴巴,扇得他茫然地瞪大了双眼, 下意识想抓鱼却怎么都抓不着,场面一度滑稽又好笑。
另一边的白行川和沈今念已经友好交流完毕,收了势也回到了这边,看到一身狼狈满场捉鱼的洛惜惊,白行川毫不留情发出了冷嘲:
“幼稚。”
洛惜惊终于逮住了那条鱼,高冷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么肥的鱼,你想抓还抓不到呢。”
楼砚星骄傲点头:“这河里的鱼非常之狡猾,我和小洛子对其围追堵截,历时半个时辰,才抓住了这一条。”
白行川来了点兴趣,往河里看了一眼,拔剑就准备往河里刺条鱼试试。果不其然,这些鱼十分机灵,像是早早预知了危险般,一个摆尾就躲开了白行川的攻击。
洛惜惊对叉鱼失败的白木头发出了更大声的嘲笑。
沈今念疑惑地看了眼几个突然跟鱼来劲儿了的男人,顿觉莫名其妙。
她抬脚往那边走去,掌心聚力,十分迅疾地往水里来了一掌。
内力激荡,水浪四起,刚刚还灵活无比的鱼瞬间被这一掌华丽丽地打晕了,翻着白肚皮哗啦啦躺在了岸边,直接水灵灵地表演了一个大丰收。
三个你争我抢的男人:......
该死,他们怎么没想到。
沈今念摊手,沉默着看他们。
半晌,一行人看着那片白花花晕倒的鱼,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姒荼肩膀一阵抖,半晌才堪堪止住了笑,终是没忍住起身,和他们一起处理那片无辜上岸的鱼了。
这片鱼少说也有二十几条,个个都肥美至极,他们一顿饭的功夫肯定是吃不完了,便从中选了几条格外出众的,其它的又挨个捉起放回了水中,只等这些鱼醒来后自行游走。
事态发展到最后,竟是变成所有人都开始撅着屁股在弯腰捡鱼。此刻这一幕若是被旁人记下,不日江湖就要再添一桩笑料。
惊!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侠在河边斗法,最终竟是河里的鱼差点无一生还!
鱼:呜呼哀哉!
......
收拾一番后,趁着众人用膳的功夫,姒荼大致将刚理清的秘宝消息说了一遍。众人也难免惊讶,他们先前不是没有料想过秘宝的特殊,也猜测过其中最有可能出现的宝贝,却没想到竟是传说中那些早已失传于后世的前人心血。
当年太祖不忘旧时之辱,兵临城下后一把火烧了皇宫,收纳天下奇书的藏书阁也跟着付之一炬,后人虽不敢明言,私下里却不是没有过惋惜。
没想到峰回路转,时隔近百年,那批藏书突然又“死而复生”了。若是能将其原原本本带回来,也算是对社稷黎民的大功一件。
但前提是能原原本本带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意识到了此次行动后期的艰巨。
心中的责任感再次加深,可他们却都没从身边同伴的眼神里读出分毫的退缩。
与之恰恰相反,里面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
夜渐渐深了。
此时正在守夜的楼岸和洛惜惊倚树而坐,面上不见半分困倦。
本就是习武之人,休息上一个时辰便足够,他们浅眠了一会儿,刚刚替下上一轮值守的姒荼与白行川,此刻正有精神。
夜风习习,带着些刺骨的寒意,让周边的树林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响声。惨白月光下黑影绰绰,像是给四野都披上了一层粘腻的细沙,模模糊糊,却又阴森可怖。
楼岸让内力在筋脉中运转了一个周天后缓缓睁眼,察觉到了秋风的寒气。
他蹙了蹙眉,终是不放心地起身走向了姒荼休息的地方。在将其身上厚重的披风细致掖好后,他又凝眸看了片刻,伸手握了握姒荼的手。
果然,指尖冰凉一片。
许是体内之毒和功法的缘故,姒荼这人并不怕冷,手脚却总容易发凉,哪怕是夏日炎炎都不太能暖和的起来。
楼岸明显也是知道这一点,索性便原地坐下,以身挡住了部分吹来的寒风,又拉着他的手输入了些内力。
本是浅眠的姒荼在闻到鼻尖处那股熟悉的香味后,睡得倒是沉了些,体内暖和,身子也跟着放松起来。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楼岸原本冷硬的神色也渐渐被软化,眼里溢出些温柔来。
不远处偷瞄的洛惜惊对此嫌弃地收回了眼神,在寒风中默默抱紧了自己。
切,有夫人了不起啊。
赶明儿他也找一个去。
怀里捂着的手慢慢变得温暖,楼岸也放心了不少。他将姒荼的手又轻轻塞回披风中,正准备起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些不对劲的声响。
不像风声,不像草木声,亦不是林中动物会发出的轻微响声,更像是,某些人悄然靠近时会发出的声响。
楼岸眼神一凝,再次细细确认了一遍。
不错,的确是人。光他能察觉到的气息,就有数十之众。
他和洛惜惊对视一眼,确定了那个想法。
武林门派中,的确还潜藏着没暴露身份的暗线细作,甚至就藏在被派出寻回宝物的精锐弟子中!
几乎是在那些极其细微的动静传来的瞬间,营地里原本还在休息的其余几人便同时睁开了眼。
他们默不作声互相传递了几个眼神,便都默契地选择了原地不动,维持熟睡的假象。就连原本在守夜的楼岸与洛惜惊,都一致地找好姿势,选择原地装睡。
营地里分外安静,只剩一片悠远绵长的呼吸声。
察觉到手心里的动静,姒荼悄悄睁开一只眼,瞟了瞟安静“熟睡”的某人,有些无奈。
天杀的,这是调情的时候吗?
这人怎么还悄悄勾他手心呢?
太不严肃了。
一会儿家主大人定要严厉批评这种不当行径。
一片寂静中,悄悄包围了营地的北狄人确认完毕一行人的熟睡状态,带着轻蔑的笑意提刀划拉开了草丛。
这群年轻愚蠢的中原人没受过战火纷扰,居然丝毫没起防备心,在野外这种地方都敢睡得这样熟,也不怕被狼叼了去尸骨无存!
说来也是,眼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小崽子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刚出生的羔羊,脆弱且极好拿捏,只需用刀在他们的脖颈上轻轻一抹......
浓郁的鲜血血就会喷了满地。
随后,血腥味便会顺着风,带来更多的豺狼虎豹,将他们吞食入腹。
在泛着青色的月光下,北狄人狞笑着举起了手里的钢刀,却身下本该睡熟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砰!肉/体被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惊飞了了林中歇息的鸟雀。
落入圈套不自知的北狄人胸口插着钢刀仰躺在地,身下流出的鲜血将草地染红。
而被他们视为脆弱羔羊的一行人却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活动着手腕,看向他们的眼神冰冷,却似乎隐隐带着兴奋。
羔羊嗜血,成了豺狼,身份在瞬息间便完成了对调。
得意忘形的北狄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次,变成猎物的人,成了他们。
......
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将月光遮住了,天地间一片昏暗。
茂密的树林中一片昏暗,只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倒下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流出的血染红了河水,也彻底将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雨,突然落了下来。
“不行啊,这些说鸟话的北狄人怎么越打越多?”洛惜惊一甩袖子抽飞一个,扭头朝众人喊道。
楼砚星额角也冒出了冷汗:“哥!不对劲!我们好像要被包围了!”
楼岸面无表情擦去了脸上溅到的血迹,果断下了令:“杀出去。”
众人闻言,同时将内力一震,攻势瞬间愈发凌厉,也借此劈开了包围圈的一角,赢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带人进攻的北狄首领敏锐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眼睛一眯,粗着嗓子用北狄语道:“不好,他们要跑,都给我上!”
接到指令的北狄人顿时像疯了一般地朝那边涌去,几乎是在用自己的命铺就身后之人前进的路。
在接到暗线最高指令的时候,这群北狄人还不以为意,觉得一群从中原来没见过风沙的小崽子无需如此忌惮,认为上面派他们这么多人早早来此处等候实在是小题大做,毕竟这几乎是掏出了他们潜伏在中原里一半的人。
没想到,这种想法仅在和这些人交手的片刻后就彻底扭转。
无他,这群人太强了。
他们最早出手的那批弟兄死了大半,只好匆匆呼唤附近山脉里等候多时的支援。
那是他们以为根本就用不上的人马。
雨越下越大,配合着愈发刺骨凌冽的夜风,更多了些诡谲可怖的味道。
姒荼一行人且战且退,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时机又结果了不少人。
待他们退至山崖边上时,眼前剩下的北狄人已经很少了。
那名跟到此地的北狄首领也意识到中了圈套,但自己的弟兄们已经几近被消耗完,只能怒吼着发出几声谩骂。
这群人来到中原已经很久了,平日里都是在负责监督那批血统不纯正的细作干活,很少有这种“抛头露面”的时候。毕竟他们是得到了草原认可的、肩负着部落荣光的纯正血脉。
没想到时隔多年的第一战,就如此轻易地败在了几个乳臭未干的中原小崽子手上。
简直是奇耻大辱!
北狄首领发出冷笑,知道自己没了活路,便冲着几人用中原话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天神会诅咒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天神会庇佑北狄!无耻的中原人终将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带着最后几句听不清的北狄语,他忽然猛地扑向了离得最近的楼砚池。
彼时,楼砚池正好全神贯注地结果了一个北狄人,没留意到其身后一直叽里咕噜说鸟语的北狄首领,等收势注意到时却已然晚了一步。
且,他身边是同样在杀敌的洛惜惊,也同样对突然扑过来的北狄首领一无所知。
若是他避让开,被扑下悬崖的就是洛惜惊了。
念头迅速在脑海内转过,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风从另一侧飞速袭来,在瞬息间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姒荼借力,抬脚踹出,让两人险险避开了这突兀的一扑。
他见两人无恙,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却在此时变故突生!
“茶茶!”
“教主!”
“姜哥!”
“姒荼!”
众人的惊呼声接连在耳畔炸响,下一刻,肩上便传来重重一击!
姒荼本就还未彻底站稳的身形一晃,被这带着铁环的拳头一桩,骨头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脚下瞬间不稳,身体朝后倒去。
失重感传来,姒荼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睁眼,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朝他奔来。
......
悬崖边,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面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粘腻而恶心。
沈今念趴在崖边盯着底下黑洞洞的景色瞧了片刻,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楼砚池拉住了。
“放手,”沈今念语气冷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气氛在此刻静默,一片死寂声中,楼砚池稳了稳急促的呼吸:
“师兄和教主还活着。”
洛惜惊嘴唇有些发抖,连忙询问:“你如何确定?”
楼砚池就地蹲下,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示意众人:“你们听。”
众人连忙照做,却毫无所获。
“这山崖下有水潭,”他指了指底下,努力搜刮着毕生所学:“根据声音,还有地形。”
他用最快速度跟众人解释了一遍,最后才喘着气道:“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师兄和教主就一定没事。他们有内力护体,这里的高度也不算太恐怖,若是在下落时及时护住要害,就一定没事。”
他重复了两遍一定没事,像是在安慰众人,也像是在祈祷。
沈今念皱眉,心下稍安,却还是要走:“我们得下去看看,说不定那俩人是什么情况......”
却再次被楼砚池拉住了。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担忧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语气却很是坚定:
“不,我们得走。”
“刚刚师兄跳崖前,把这个突然抛给了我,”他把手里攥得死紧的东西拿出来:“今夜过后,情势只会更严峻,时间不多了。”
“我们没时间了。”
一丝一毫都不能再耽搁。
......
姒荼掀开眼皮,感觉口中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
周身被冰凉刺骨的潭水围住,寒气入体,许久不见的滞涩感传来,内力似乎也被冻结,让他蹙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腰身处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触,下一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他,将他拉进了一个熟悉宽阔的怀抱里。
楼岸的声音泛着些哑,在他的头顶响起:
“给我抱抱。”
他真是要被吓死了,亲眼目睹姒荼坠崖的那一幕,说是让他肝胆俱裂都不为过。
眼下扎扎实实将人抱到怀里,他才稍稍感觉活了过来。
还好,还好他的茶茶没事。
姒荼伸手碰他湿润滴水的前发,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般,又酸又痛。
“你傻吗?毫不犹豫就跟着跳?”
“万一我们两个命不好,今天就都交代在这儿了怎么办?”
楼岸圈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嵌进身体里永不分开。
“那就一起死。”
一片黑暗脏乱中,他们接了一个满含血腥气的吻。

第87章 掌控
他们陡然落入了这片丛林的深处, 幽暗阴森,与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分隔开,周围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 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了个严实。天地皆静, 一片混沌中, 独独只剩下了这两个有情人互相依偎。
一吻结束, 姒荼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唇上的水光, 就着姿势推了推楼岸的胸膛:“差不多行了。”
现在危急关头, 他俩不想着怎么赶紧离开这里,居然搂着就是一猛猛亲嘴儿,有点过于没羞没臊了。
楼岸眼神依旧很暗,扣着姒荼腰身的手力道很大, 丝毫没有将人就此放开的打算。
沉默片刻后, 考虑到寒潭水凉, 他将姿势一变, 掌心下滑落在了姒荼腿根处,轻轻一用力, 便将人托举着上了岸。
此地没有人烟的迹象, 地上杂草灌木杂乱茂盛, 尖锐的枝条稍不注意便会将衣裳皮肤划破,是以在姒荼提出准备下地自己走时, 被楼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必,很轻。”他一手抱着姒荼朝上掂了掂,一手运作内力帮他烘干衣物:“地上杂物多,容易受伤, 我抱着你走就好。”
不等姒荼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语,他将手臂又收紧了些:“你的肩上还有伤。且刚刚探了探你的脉, 有毒发的预兆,不能轻视。”
“天快亮了,我们现在找路出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药材。”
纵然楼岸此时的语调与寻常一般无二,但姒荼却从中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不再坚持要自行下地走动,而是主动伸手环住了楼岸的脖颈,低头在对方鬓发边轻轻蹭了蹭:“楼小岸,你怎么了?”
“是我突然坠崖吓到你了吗?”
楼岸的情绪明显不对,从刚才起握住他的手劲就大得惊人,像是害怕一放手他就会飞走了似的。
楼岸垂下眼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猜测,又用余下的另一只手替姒荼别了别耳边的头发。再开口时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我很害怕。”
“所以茶茶下次在救人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自身的安危。”
他直白且坦然地告知他:“就算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我会疯的。”
他真的没法忍受再一次的突然失去。
姒荼沉默下来,一时没再开口,只默默将人环紧,用已经恢复温暖的手掌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颈,像是想要抚平些什么。
须臾后,他在楼岸耳边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认真而庄重:
“好,我保证。”
......
天光彻底亮起的那刻,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密林,也成功在附近发现了人烟。
姒荼看到炊烟升起,开心地拍了拍楼岸的肩:“看来这次的运气也不算太糟糕嘛。”
“我的内力恢复了,宝贝儿你放我下来吧,我倒是愿意一直被你抱着,但待会儿被人看见了也不好交待啊。”
他弯唇捏了捏楼岸的耳朵,低头在上面啄了一口,安慰道:“我已经没事啦,有内力护体,放心吧。”
楼岸点点头,情绪像是稳定了不少,轻轻将人放下。
“抱歉,”他看着姒荼,薄唇轻轻抿起:“我方才说的那些......”
他似是准备解释刚刚的事情并非出自本意,但想了想,发现自己心底还真是那样想的,便又默默咽了下去,改为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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