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陪伴我度过了网暴的恩人,我一路以来的见证者,我爱他……我好爱他……”
这时,做贼心虚的徐翔从卫生间出来。
看见坐在床上一脸神游的桐秋,他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早就把那些法器收了起来。
他语气有些不自然,过去抱住她:“怎么哭了?”
桐秋抬头,双眼无神,满脸是泪,像个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季影帝说,你快死了。”
“他让我离开你。”
徐翔在那一瞬间,目光中迸发出令人胆寒的狠戾。
——这怎么可能!?
他养了那么多好帮手,怎么可能会年纪轻轻就死掉!?
“亲爱的,别多想,季影帝未必就那么权威。”他将人摁在怀里,语气温柔,眼神却越来越凶狠恶毒,“再说,你这么漂亮,搞不好就是他嫉妒我们感情好,想要挑拨我们……”
徐翔捧起桐秋美丽的脸,催眠一般问:
“你爱我,对吗?”
瘦到连连生病的桐秋点了点头,像个逐渐失去生命的木偶:“对……”
徐翔内心不断庆幸桐秋没发现自己的秘密。
但再在这里待着,保不齐就会被季松和云月明那两个麻烦精戳穿,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他咬咬牙:“秋秋,你心情不好,我们去国外度假怎么样?”
阴灵们刚刚酒足饭饱,桐秋看上去自然比平时更好操控,简直称得上百依百顺。
她点头答应。
两个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打算连夜去国外度假。
与其说是度假,不如说是徐翔的逃跑。
他一定要请更厉害的阴灵保护自己!
等时局稳定,他还要请人把季松和云月明那两个只有脸蛋的男人弄死,血祭他的阴灵们!
“妈的,他们俩不就是长得帅有人气吗?”徐翔推推眼镜,怒不可遏打开车门,“算什么东西,敢挑拨秋秋!”
桐秋一上车,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但沉睡的她根本没看到,屏幕又很快熄灭,淹没了云月明传来的消息。
一路上她都像是在梦魇。
只能听见徐翔脏得不能再脏的骂人声。
平时他从不会说脏话的,在她面前永远温和老实,可迷迷糊糊的,桐秋也听到了他在辱骂自己……
恍惚间,还有婴儿和男女老少混在一起的怪笑。
她心跳越来越快,再次醒来时,冷风从鼻腔灌入,桐秋差点无法呼吸。
——她什么时候到这来的,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漆黑,脚下凹凸不平,伴随着钢筋混凝土的气息,桐秋眨眨眼,才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这是……”她声音又小又嘶哑,“建筑工地?”
反应过来时,徐翔已经牵着她走到了一层未安装玻璃的楼层,处处都阴森空旷,让人背脊发凉。
“嗯。”徐翔变得怪怪的,“来这休息一下。”
多拙劣的借口。
但这种关头,桐秋大脑一片空白。
不了解地形,她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她翻了下手机,发现云月明连着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打开一看,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视频里,徐翔和丁文文搂着亲吻,在她全款买的车里旁若无人。
的确无人。
因为视频清晰地拍到,车后座密密麻麻都是鬼。
云月明:【桐秋姐,想了想还是发给你吧,你有知情的权利。】
从物理到精神都是剧烈的冲击,桐秋忍无可忍地干呕了一声。
她想找机会逃跑,可抬眼,徐翔在苍白手电筒灯光下的脸鬼气森森,微笑看着她:“怎么了?”
他显然也看到了视频内容。
桐秋甩开手,登顶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你……”
“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里太空太黑,连尖叫都有回音,更有种无路可逃的绝望感。
建筑工地的冷风让她清醒,想起自己刚才浑浑噩噩跟他过来的全程,只觉得匪夷所思。
桐秋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只是她从没想过枕边人就是背叛她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颤声质问。
夜深人静,无人发现的建筑工地。
徐翔不想再装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温吞模样,可桐秋仿佛看到恶鬼睡在这副皮囊里。
她日日夜夜相伴的爱人呢?
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为什么?你不清楚么?”徐翔微笑,“如果我不想办法控制你,你会和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吗?”
他家世一般,学历普通,长得也丑陋。
锻炼身材又太累,他不愿意。
在和桐秋在一起之前,他不是没追求过别的女孩,但她们都不乐意。
出去约会还要礼物要奶茶,未免也太物质了!
桐秋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她环抱着自己瘦到弱不禁风的身体:“所、所以……”
“是的。”徐翔慢条斯理,丝毫不感到愧疚,“其实你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好。”
“你已经饿成了一个ed患者的身材和心理状态,你病了。”
“如果不拼命的侮辱你,你太耀眼了,耀眼到让我嫉妒和痛恨!我怀疑你会随时随地和别的男人上床!所以你必须变成这副骷髅架子!”
桐秋不可置信,热泪在冷风里落下。
她好像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ed?”
徐翔笑得很轻松:“嗯,持续久了会死。”
桐秋一下子跌倒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很难过吗?恨我吗?”徐翔蹲下,平静道,“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也从小就暗恋你,可你从来都不为所动。”
“直到你艺考结束,我在东南亚旅游时请了小鬼。”
“我重新联系到你,靠着那些邪术,你爱上了我,并且和当时的高富帅男友分手。”
桐秋几乎要昏死过去,她只觉得恐怖到难以言说。
徐翔继续道:“我也不算负心汉,毕竟真把你捧红了。”
“你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养小鬼你也有一份功劳,不然你以为你哪来那么多资源?!”他一把揪住她头发,把她拖到风口下。
桐秋望着深渊般的边缘,拼命往回爬。
“你……你要杀我!?徐翔,你要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想背负人命吗?”
徐翔看她那狼狈模样,一闪而过一抹心疼。
但那点柔软和他的存款比,简直连屁都不是。
品尝过权力和金钱的滋味,徐翔就再也不需要爱情。
徐翔身后阴气缭绕,那些很少吃到饱饭的阴灵们跃跃欲试都爬了出来。
男人啧啧摇头:“但现在你身体实在太差了,就算我不杀你,你一个厌食症患者早晚也得饿死,何不来一场意外?”
桐秋甚至流不出眼泪了。
她终于知道徐翔只是在把自己当血包,吸干了就换下一个。
徐翔掏出小刀,打算用桐秋血祭,之后把她往楼下一推就完事。
他一把就拽住她细瘦伶仃的胳膊:“这是二十几层,楼下就是水泥池子,你会死得很干净,就当帮我最后一次,亲爱的。”
桐秋恶心得无以复加,嘶声怒骂:“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牲!滚开!”
灰白色的婴儿在地上乱爬,孱弱诡异的身体里发出饥饿的叫声。
阴气森森的阴灵全部环绕在他们周围。
他们也许是知道今晚有饕餮盛宴,比平时表现得更加急迫,不断尖叫着。
建筑工地宛如地狱。
徐翔的小刀晃来晃去,始终刺不中桐秋,他怒了,猛地扇了她一巴掌!
桐秋眼冒金星,差点昏死。
就在男人的刀即将刺下来前一秒,桐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命躲开!
她踉跄起身,顺势一把推到了徐翔!
“啊!”徐翔痛得惨叫,摔在了承重柱的尖角上,额头瞬间刺破流出血液。
他摸到一手血,慌张喃喃:“不……”
阴灵们早已迫不及待,围到他身上啃食起来,他身体瞬间又重又痛,动作迟缓起来!
桐秋趁此机会拿起了摔在地上的小刀。
徐翔要说什么求饶的话,谁知桐秋一秒也没犹豫,猛地朝他身上扎了几刀!
泄愤似的,血液喷射出来。
空旷黑暗的场地传来鬼魂们的阵阵尖啸,伴随着男人不可置信的惨嚎!
徐翔想要供养这些灵体,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本人的血是最上等,别人的血则比不过本人的。
桐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捅人了……
她脑袋里也没什么法律知识,不由一阵慌乱。
但坐牢总比死了强!
徐翔被团团黑气缠住,整个人肉眼可见被吸瘪了下去,他痛苦到眼球都暴突出来,摇摇欲坠!
“不……不!!放过我!”徐翔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
但阴灵本就是不受人掌控的东西,他求饶又有什么用?
他滚在地上,狼狈不堪,甚至大言不惭的对桐秋说:“老婆,亲爱的!你帮帮我,你忍心看我被这些鬼吃了吗?!你帮帮我啊啊啊!”
“你割破自己的手,帮我分担一些,我太痛苦了,生不如死啊——!”
桐秋连牙齿都在哆嗦,她什么也说不出。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好复杂,痛恨徐翔的恶,也想起他过去的好。
桐秋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双手颤抖,小刀当啷一下就掉到地上:“徐翔,你辜负了我,这次我不会救你……”
血祭对阴灵们来说是美味佳肴。
平时只能吃一点,今天大开杀戒,完全控制不住。
徐翔不断翻滚求饶,一个大活人,竟然很快变得像个干枯瘦弱的老头子。
阴灵们吃不够,团团缠住他,徐翔脚下一空,猛地跌下二十几层的高楼!
伴随着他的惨叫,一声巨响,一切都停止了。
桐秋捂住嘴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阴灵们没了供养人,团团乱转,迷茫得很。
不知为何,他们今晚的食欲格外旺盛,吸干了一个徐翔,转身就盯住了还在哭泣的女人。
婴儿水肿膨胀的腐烂小手伸过来——
下一秒,齐齐斩断!
桐秋吓了一跳,尖叫着后退。
一道令人目眩的淡蓝色光泽亮起,仙气又梦幻,钢笔在男人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几个阴灵就像被吸尘器吸走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月明还以为要进行一场恶战,没想到都结束了。
他艳羡地看着季松的钢笔,不知道那小小的笔帽里藏了多少个鬼魂,简直是当代锁妖塔啊!
“师尊我也要学!”
季松已经了解了云月明“热爱发明创造”的属性,斜了他一眼。
他敲了敲翕动的笔帽,食欲爆棚的阴灵们老实了下来。
“那护身符里你又加东西了?”
云月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扶起吓得魂飞魄散的桐秋:“哦……我看桐秋姐食欲不振,所以就……”
“就加了两盒健胃消食片。”
好就好在没对桐秋起作用,而是对恶鬼们起了作用。
空旷楼层逐渐归于黑暗,他不咸不淡看了眼云月明,陡升一种荒谬之感。
……简直礼崩乐坏。
然而一垂眸,就对上了他的小徒弟笑眯眯的眼睛,在黑暗环境里也明亮清澈,巴巴的望着他,像玉石在月色下散发光泽。
“你……”季松顿时噎住。
要么说云月明是狐狸精,种族天赋就在于此。
他仰着小脸什么也不解释,就让季松脑补到了一出小狐狸这些年过得如何如何凄惨的场景。
想必他的小狐徒一定事出有因。
难道这些年他过得非常不好么?
以至于把他所传授的符篆术法进行了这样荒谬的改造。
短短一刹那,季松越想越不忍心。
眼前全是卖火柴的小狐狸这样的凄惨场景——
寒冬腊月的小狐缩在墙角,点燃一张捉妖符咒,眼前瞬间变出香喷喷的烤鸡。
但幻象很快消失。
饥饿的狐狸崽又掏出一张,点燃,幻想着出现温暖的住处。
幻象又消失。
饥寒交迫的小狐狸呜咽着,点燃最后一张符纸,幻想着钻进师尊温暖的怀抱……
季松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他让这个设想击穿了心脏,整个胸腔都泛起细细的疼痛。
他不该责怪云月明。
云月明是无辜的。
在季松脑补一场大戏的时候,云月明挠挠头,心想:“好困,好想睡觉。”
桐秋刚刚经历了颠覆人生的打击,双膝发软,实在站不稳,还是季松和云月明搀扶着她一起走下去的。
云月明:“后续的事情警方和特殊管理局都会介入,你不会有事的。”
桐秋满脸是泪,让冷风一吹,昂贵保养的肌肤都干裂发疼。
她虚弱点点头:“嗯……”
一想到季松都那样简单明了的提醒她,但她有很多个瞬间还是对徐翔心软,桐秋一阵心虚和颓败。
桐秋哽咽问:“我并非每时每刻都被徐翔的小鬼控制,对吗?”
季松:“是的,小鬼讲究一报还一报,没有好处是不会随时帮助徐翔的。”
桐秋了然,闭了闭眼:“其实这些年,很多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我明明有那么多清醒的时刻,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包容他谅解他,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蠢?”
包容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
的确谈不上聪明。
季松刚要应声说是,云月明便义愤填膺道:“才不是的!”
他忿忿:“要怪也肯定是那个人渣的问题,你这样善良又心软的人有什么错?如果连善良都是错,那这个社会简直扭曲了!”
云月明中气十足的几句吼出来,把虚弱的桐秋吓了一跳。
她破涕为笑。
季松眼眸微微睁大,被那份毫不掩盖的赤诚和热烈击中。
他看着云月明的侧影,不由自主弯了弯唇。
一推开宿舍门,云月明就让屋里的架势惊到了。
“准备这么多吃的?”他毫不客气拿起一个肉串就开吃,“你俩今天不身材管理了?”
阳星不必多说。
意志力坚强的时候是真坚强,可一旦破戒,简直就是报复性进食。
“就等你回来斗地主了,快来。”耿亦真也给自己放了个假,一边拿出扑克牌一边说,“今晚那顿火锅把我的饮食计划都打乱了,干脆也跟阳星一起放纵。”
耿亦真仰头叹息:“爱豆也是人啊。”
云月明在地毯上盘腿坐下,就见阳星神神秘秘走到衣柜旁边,很快背着手回来。
“什么啊?”他俩好奇。
阳星:“当然是好东西!”
几瓶酒摆上小桌,啤的白的都有。
这也是练习生绝对禁止的东西,不知道阳星这货是怎么偷梁换柱拿进来的。
他怂恿地挤了挤云月明的肩膀:“月明哥,来点?烤串怎么能不配啤酒?”
云月明呵呵一笑:“不要。”
“这种低度数的小儿科,在我看来不如可乐。”他嚣张摆手,一脸不屑。
早就陷入沉睡的训练基地,穿着拖鞋的云月明在前面跑得飞快,满脸坚毅,身后两个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月明哥!回来,你要去哪!”阳星大喊。
耿亦真崩溃,月黑风高,他完全失去表情管理:“云月明!你不是说你酒量很好吗?!你这个骗子!”
醉酒的人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
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喝醉了。
正如云月明,一个标准的一杯倒。
耿亦真和阳星还在小酌时,他突然很冷静地起身,说是要出去办点事。
之后就变成了在训练基地里自由翱翔。
阳星迷迷糊糊地问:“呃……?!我是不是看见了、看见了尾巴!?难道撞鬼了,要不要叫秩序维持者来捉鬼!?”
耿亦真跑得都快岔气。
看了眼还在坚定奔跑的云月明,哪有什么尾巴?
“你看错了!”
“再说,你让他自己抓自己?”
几人就这么你追我赶,一路狂奔到了导师居住的酒店。
由于没有电梯卡,云月明硬是爬了十几层。
那俩人怕他出事,只好也跟着爬十几层。
本想放纵饮食的一天,体能训练竟然以一种卑鄙的方式完成了!
终于,眼睑微红的云月明懵懵停在了一个楼层,脚步慢了下来。
阳星浑身是汗,过去一起摁住他,大怒:“这到底有谁在啊,你跑这么快!”
耿亦真也累得不行。
但一想到这个问题,脸色不由狐疑起来。
难道……
难道云月明暗恋桐秋导师吗!?还是梦绮!?
云月明猛地转身,双眼迷蒙,一副酒精控制大脑的表情,他举起一根手指,很认真地告诉他俩:“我看一个人不爽很久了。”
阳星:“谁?”
还以为终于能把这个一杯倒带回宿舍,谁知云月明停在一间房门口,当当当敲响房门。
回头嘿嘿一笑:“季松。”
阳星:“???!”
耿亦真:“!!!”
你不要乱来啊!
云月明叮叮咣咣砸门,身体力行表示要给季松吃沙包大的拳头。
“我今天必须教育教育他!”
没两下,房间门霍然向里打开,云月明身体一软就要跪下,季松双手牢牢托住。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
季松显然看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私藏酒水,不顾门禁,深夜外出。
这一宿舍都不是省油的灯。
男人冷冷抬眼,吓得那俩立正站好。
“你们先回去。”
“云月明留下。”
也不等阳星说话,门就轰然一声关上!
他很担忧地挠挠头:“季老师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啊,月明哥不会被揍吧?”
耿亦真托下巴沉思:“是哪种揍呢?”
一进门,云月明的雷达直接开启,瞬间变回小赤狐本体,在整个房间疯狂跑酷上蹿下跳!
季松站在原地:“。”
房间里好像有个赤色的小旋风在高速弹射。
小狐狸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从衣柜里叼出了那天的狐狸窝,这画面有种小家伙拖家带口的既视感。
季松心跳有些加快。
这是他买给小狐徒,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东西。
这小家伙这么喜欢吗?
然而,小狐狸脑瓜狂甩,把狐狸窝撕了个稀巴烂!
季松:“……”
原来是讨厌啊。
大半夜上门,就为了把这东西撕烂么?
“闹够没有?”
男人长腿一迈,根本都不需要法术,就轻而易举揪住小狐狸,丢到床上时狐狐嘴还在用力咬住一块海绵。
云月明法相不稳,一摔就摔回了人形。
他醉眼朦胧吐掉了海绵,心里的郁结仍是没有散去,盯着天花板口齿不清地呢喃。
“师尊也是负心汉……”
季松怀疑自己听错了,蹙眉:“什么?”
云月明勉强撑着坐起来,眼神失焦,半天才恍惚地望向他:“你、仗着自己是师父就欺负人,明明自己有别的徒弟,还敢先质问我是不是有…有别的师父!”
季松愕然。
云月明还在嘟哝,还越说越委屈,低头扣手。
“你连新徒弟的住处都弄好了,就安排在自己房间里,还、还好意思凶我……”
季松完全没料到这个送不出去的礼物,最后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他捏了捏眉心:“我……”
要说话,又张口结舌。
胸腔让一种异样的酸涩和甜蜜填满,他竟然会喜欢云月明有这样的反应。
这只小狐狸居然会拈酸吃醋……
还藏着掖着,必须喝多了才敢来发疯。
季松不知为何,连牙根都在发麻发痒。
清高冷漠的桃苑仙君,第一次这样失控的想要啃咬一些什么东西。
目光所及,都是他那醉意朦胧的漂亮徒弟。
季松克制地站在床边,敛眸道:“我从没有别人,从始至终……”
他噎了噎,耳根莫名滚烫。
不知怎么,这话竟然这样难以开口,分明是实话。
季松按捺着起伏的心绪,眼前闪过很多场景。
从他第一次不情不愿收徒,到后来他对抗天道,保全战乱里的百姓,保全桃苑仙山的一草一木……
直至死前,他最挂念的都是这小徒弟。
“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季松血液奔流,心脏重重跳动。
可云月明醉了。
他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也听不懂季松的弦外之音。
云月明懵懵坐在床上,嘴里叽哩咕嘟,一直在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季松盯着云月明翕动的长睫,目光在他微带绯色的脸颊上滑过,最终落在柔软晶莹的唇瓣上:“我不懂?”
云月明重复:“你什么都不知道……”
季松是他师尊。
还有师尊不懂的么?
气氛莫名变得又燥又热,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舒缓。
即便是醉酒,云月明也能察觉到这种难耐。
他待不下去了,恍惚地起身要走,谁知刚一下床,就被季松用力扣住手腕,向后一带。
云月明:“……!”
他毫无反应的时间,直接摔进柔软被褥里,那股高高在上、永远无法亵渎的雪松香欺身而上,霸道又用力压上来,碾压厮磨他的唇瓣。
云月明瞬间吓得酒醒,疯狂挣扎起来。
然而季松什么也不用管了,像是要用这个吻打破云月明所有的茫然和郁塞。
大手强势地扣住他后脑,另一只手则是掐住他纤细柔软的腰肢。
这架势像是要将云月明牢牢钉在床上。
季松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告诉云月明:现在,这就是他们之间最该做的事。
季松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没想到连这方面都如此无师自通。
一个缠绵温热的吻,亲得云月明连腰窝都软了下去。
他眼神水雾弥漫,耳根热得烫人,大脑也跟着越来越迟钝,这下完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云月明根本无法把面前这个男人和他那不近人情的师尊联系到一起……
……太疯狂了。
也太羞耻了。
他还是只未开灵智的普通狐狸时,跟着季松学道法数术,起初什么都不会。
那时的师尊虽然严厉,但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而现在……
“嗯……”云月明呼吸不上来,嗓音酥软闷哼出来。
谁知得到的是更强势的对待,他招架不住,法相迅速动荡——
浅色眼瞳时不时就浮现出几分狐狸的妖冶金色。
耳朵和尾巴也跟着添乱。
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胡乱甩动,用力抽在季松腰侧,可是毫无威慑力,只带来一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