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思延在去的路上,随即逮了一位自己班的学生。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位学生手上拿着一架相机。
“来看比赛?”傅思延低下头,淡声问道。
被逮的是一位矮个子女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着文文静静的,在傅思延印象里就是一副非常腼腆的样子,平常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嗯嗯。”那位女生一见到傅思延就开始紧张,把头低的很低,“我……我去给言老师加油。我我我那那那个……”
她局促不安地咬着唇,憋了好几秒:“傅、傅老师您跑第几棒?我一会儿也去给您加油。”
“没关系,你给他加油就行了。”察觉到女孩应该是有点怕自己,傅思延不得不强行把声音放柔了一些。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她抱着的相机:“是要拍照?”
“对,我是学校摄影社的。”那个学生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紧张了——至少说话不结巴了。
“那你拍了他的照,回头能给我一份吗?”
女学生闻言微微抬起头,接着用力点了点头,答应了:“好。”
“谢谢。”傅思延道了谢,紧接着又叮嘱她“过去的路上要小心,那边人多”,然后才朝着自己的接力点过去。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即使言牧开门红,在第一棒稳住了第一并且跟对手拉开了有一段距离以及最后一棒傅思延的力挽狂澜,也还是抵不过他们那些高龄队友们的疯狂拖后腿,最终拿的是总排名第三的成绩。
第一是李茉跟罗雅所在的那组,奖品据说是人手一张的500元的购物券和1000元的健身房优惠券。
在奖品这方面学校出手确实足够大方,李茉作为代表上去领奖的时候脸都要笑烂了,甚至鞠了一个特别标准的90°的躬给那位给她颁奖的领导。
而言牧他们拿的三等奖……300块的购物券,但是是学校食堂和小卖部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型的运动器材,跳绳羽毛球拍那些的。
那300块的食堂购物券傅思延把自己那份也一并给了言牧:“你拿去用吧。”
言牧一点都笑不出来:“你给我我也用不完啊,我也不经常在学校食堂吃。”
傅思延想了想,然后问:“那送给学生?”
“这也不好送啊,咱俩加起来也就两张,又不能只给两个人。”言牧捏着那俩购物券,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就有了主意:“哎。我有办法了。”
傅思延:“?”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言牧神秘地冲他一眨眼,随即朝大本营走过去,招呼了正在帮忙收拾大本营的张天铭同志:“张天铭!”
“哎言老师!你是来帮忙打扫的吗?!哎呀太好了!我这刚好还有一把扫把——”被叫到的张天铭一脸惊喜地回过头。
言牧转身就走。
“不要啊言老师我错了!您找我什么事?”张天铭见势不好一秒变脸,马上狗腿般地蹭了过来,拽住言牧的小臂,“有何吩咐尽管说。”
但是他刚装模作样地奉承完,他就察觉到一道冷飕飕的视线仿佛正在盯着自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自己拽着言牧小臂的爪子看。
他顺着冷气的来源望去,只见傅思延正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双手交叉环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边。
虽然傅思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的成分,但张天铭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发毛,直觉自己还是把手收回来比较好。
内什么,可能老师不太喜欢没有边界感的学生。
嗯。一定是这样。
于是他讪讪地缩回爪子,把视线转回到言牧身上:“所以是什么事?”
言牧这才勉为其难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把那两张购物券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毫无防备的张天铭手上:“交给你一个任务。”
张天铭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握着购物券一脸懵逼:“啊?”
“拿着这个代金券,去扫荡学校小卖部,买回来的零食给班里的大家分着吃。”言牧顺手就拍了拍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张天铭同学的肩膀,“建议你带着数学课代表一起去,因为这玩意儿概不找零。”
张天铭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奇怪道:“这不是你跟傅老师的奖品吗?你们不要?”
“他不爱吃零食,我……”言牧实在没好意思扯淡说自己也不爱吃零食,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改口道:“我是觉得我作为你们的副班主任,不能光让傅老师给你们制造福利,这不,刚好机会就来了,你们可以收获开心,我的工资也不会受到伤害,双赢啊。”
张天铭被他这个离谱中又透着点诡异的合理的说法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哦哦。”
言牧之后又交代了他几句,张天铭都一一记下,然后狂喜着奔了回去,告诉全班这个消息。
“快走。”功成身退的言牧快步走到傅思延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走,“咱得先溜。”
傅思延:“为什么?”
言牧对此解释道:“直觉。依我们班那群热情的学生们的尿性,等会儿他们就该冲过来干出一些很让我们社死的事了。”
傅思延乖乖地被他拽着走,途中还问道:“比如?”
言牧稍微脑补了一下,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他们可能会很大声地说‘傅老师言老师你们就是我们的神’。”
“等等,不对啊,按理来说你对以前的学生出手也很大方,应该比我更熟悉这种事吧?”言牧刚举完例子就发觉哪里不太对,回过头看傅思延,“我不信你以前学生都是人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听完言牧分析到位的质问后,傅思延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有些动容,甚至默默看向了别处。
言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俨然一副已然看透真相的模样:“……”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果然有鬼!
言牧把傅思延拉到一处不起眼的校园角落的一棵老树下,确认附近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人在游荡后才松开手。
他双手捧着傅思延的脸,强行把对方的脸转回来:“直视我。”
傅思延只能是被迫对上言牧的视线,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几秒。
这个状态很适合观察对方的眼睛。
此刻他们俩的心里都在不约而同地想:他的眼睛真好看。
言牧有着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尤为好看。而傅思延的眼眸深邃,瞳色乌黑,眼角那颗泪痣更是点睛之笔,和言牧一样,都是很容易能让人一眼万年的类型。
不过言牧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正色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
果不其然,傅思延“嗯”了一声,很干脆的承认了。
言牧手收紧,趁机捏了把傅思延的脸,故意摆出一副自以为恶狠狠的表情:“那你还明知故问!”
“哎?你们怎么在这?”一道疑惑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经常神出鬼没的陈国伟。
闭幕式刚结束不久,还没到指定的开放校门的时间,所以各班的学生要么还在清理大本营,要么就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打发时间等开门。
他本来是到处晃悠想随机逮几对学生情侣去政教处喝茶,所以专门找的这种比较隐蔽的小角落。
只是他学生还没逮着,倒是撞见言牧和傅思延两个人凑的极近,前者还疑似捧着后者的脸不知道在干什么。
想也知道陈国伟马上要走近,言牧的手这时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情急之下只好对傅思延使了一个求助的眼色,仿佛在说“怎么办?”。
傅思延回以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慌乱,并低声对他道:“对着我吹气。”
言牧虽然一时没明白傅思延叫他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出于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此时陈国伟也刚好走近:“?”
“没吹到,再往左一点。”这种情况下傅思延仍然非常淡定,余光瞥见陈国伟疑惑的脸时还淡声跟他打招呼:“陈主任。”
言牧则在硬着头皮照着傅思延的要求往左边又轻轻呼了口气:“现在呢?”
“差不多了。”傅思延说着快速眨了眨眼,对陈国伟解释:“我眼睛进沙子了,拜托他帮忙吹出来。”
陈国伟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知道是这个理由确实足够合理还是被傅思延那毫无破绽的表演给唬到了,对此没有过多怀疑:“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有个人帮忙会比较好,自己用手揉不太卫生。”
傅思延:“对。”
言牧趁此机会撒了手,在心中毫不吝啬地夸了句“真不愧是是你啊傅思延”,而后精虫上脑智商回笼,从善如流地接上了戏:“他怕在学生面前泪流满面有损形象,就找了这么个地方。”
陈国伟闻言,估计是觉得有趣,爽朗地笑了。
“陈主任过来是……?”傅思延问道。
“噢,我来抓早恋的小情侣。”陈国伟直接道。
傅思延:“……”
言牧:“……”
其实您面前就有一对,就是不是早恋。
办公室恋情您抓不抓?
“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可疑的成双成对的学生吗?”陈国伟四处张望了了一下,都没看见疑似早恋的学生,心说现在的学生警惕性是越来越高了。
以往他出手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收获的。
不过他仍然希望不是学生警惕性高了,而是早恋的人少了。
“没有吧。”言牧下意识地朝傅思延那看了一眼,“就算有应该也被我们吓跑了。”
虽然言牧单独走在校园里很容易被认成学生,但他跟傅思延走在一起就不至于了,那些学生不认识言牧总认得傅思延。
况且自从上回那俩竞赛,言牧的名字和照片也是在学校那个最显眼的公告栏上挂到了现在的,学校的推文里也有他的身影,另外上周那个表彰大会,他也是上台露过脸的。
这么一来,他在全校的辨识度和知名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行吧,那我再去别处转转。”陈国伟见这个地方大概率是没指望了,便负着手打算离开。
目送走陈国伟后,傅思延转过脸问言牧:“今晚你还是住你姐那里?”
“对啊。”言牧见傅思延有点欲言又止,略感奇怪:“怎么啦?”
傅思延:“其实我可以来接你的。”
言牧微微挑起眉:“嗯?”
傅思延:“不管多晚都可以。”
“我知道。”言牧被他那副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不过我今天早上刚刚得知其实让我住那是许煜凡同学的意愿,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辜负他一番好意。”
傅思延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但是我不想你跟别人一起睡——即使那个人是你亲侄子。”
言牧:“你吃醋了?”
傅思延:“你觉得呢?”
“那就是了。”言牧笑意更深,“安啦,我跟他楚汉河界分的很明白的——我是说床中间那条毯子,那小子平时就避我跟避瘟神似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也不睡同一个被窝。”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从小到大除了我爸妈我就跟你睡过同一个被窝。”
后面那句话对傅思延有奇效,哄得他勉强算是同意了:“最后一晚?”
“对。最后一晚,明天保证回家陪你住。”言牧信誓旦旦地保证。
许云霄那事他今晚不出意外能处理好,明天回傅思延那去住不成问题。
“好。”傅思延冲他微微点头,“那明天早上见。”
“OK。”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傅思延却迟迟不见言牧。
打电话没接消息也没回,一整个晨读都不见某人的身影。
他知道言牧睡觉的时候有把手机静音的习惯,但他住在言岚家,就算手机静音了听不见,言岚应该也会叫他们起床才对。
不过也不能排除言岚不知道言牧是要来上晨读的情况就是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傅思延知道言牧大概率是睡过头了,但也还是会免不了一阵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就当他准备请一会儿假自己出去找的时候,他就见许煜凡背着个书包从走廊那过来了。
“许煜凡同学。”傅思延放下手机,叫住了他。
“啊?傅老师!”许煜凡边走路边神游,乍一被叫住的时候吓了一小跳,回过神来后迈开腿跑到傅思延面前,“我我我那个……”
他一连“我”了好几个,急的差点满头大汗,但是越急他就越结巴,越是憋不出来下文。
傅思延只好先安抚他:“别紧张,慢慢说。”
许煜凡这会儿终于是把后半句话给憋出来了:“我正好要找你。”
傅思延直觉他要说的事会跟言牧有关:“什么事?”
“就、就是我舅……言、言老师,叫我来来转述一下他的话。”许煜凡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涨红了脸。
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似的:“‘私密马赛思延酱瓦达西肚子痛痛不能来陪你上班了’。”
傅思延:“……”
这种遣词造句,应该是言牧本人的原话没错了。
估计是怕傅思延担心,火烧屁股地从网上学了个比较搞笑的说辞。
“他在我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原话传达。”许煜凡尴尬地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奈何没有地缝能给他钻。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肚子痛?”那番说辞纵使再搞笑傅思延这时候也笑不出来,反而是皱起了眉,眼底尽是担忧之色,“他现在在哪?”
许煜凡心虚地挪开视线:“他……他还在我家休息呢,他他他说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他等会儿好点了会来学校的……”
他最后几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傅思延一副准备要走的架势,又是给他吓的一激灵:“傅老师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看看他。”傅思延原本就打算请假出去找了,一听言牧身体不舒服,那就更要去了。
“先等一下!”许煜凡一急,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大了,引的其他路过的学生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尴尬了,上前两步追上傅思延,眼一闭心一横地告诉他:“其实我妈送他去医院了。”
——他刚才没有跟傅思延说,其实在他出门前,言牧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只有帮他传话,还有就是要帮他隐瞒严重到要去医院这件事。
他当时还疑惑说为什么要瞒,这不是很正常的请假理由吗?言牧当时是这么答的:“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来找我。”
老实说许煜凡一开始是不怎么相信的,认为那一定是言牧自作多情,但是现在……
许煜凡心说言牧你那预测还是太保守了,根本不需要知道你去医院了,光是你肚子痛这点就足够让人家来找你了。
但是为什么啊?!你们同事情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本以为他就是来帮言牧那个戏精来帮忙请个假,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就是,他虽然是去医院了,但是应该真的不会很严重的,也不用特别担心啦……”许煜凡内心一阵惊涛骇浪,冷汗狂冒。
因为他这一顿操作下来既骗了傅思延又卖了言牧,简直心虚地不能再心虚了。
傅思延:“……”
傅思延:“哪家医院?”
同一时间,长屿市第一人民医院。
言牧从药房的取药窗口取了药,到指定的输液室,悲催地在护士麻利地操作下准备打吊瓶。言岚因为等一下要上班,言牧就叫她先去公司,他自己一个人可以。
刚才医生确诊下来说是急性肠胃炎,并且在听说他吃什么吐什么之后就果断给他开了一大瓶葡萄糖和另外两小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再然后他就去药房取了药之后来了这里。
他这人有点怕苦怕疼——当然了,这个苦是指味觉上的苦。小时候他就特别抗拒打针,现在长大了这点也依旧没有改变。
屁股针还能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吊瓶……单就那瓶超大瓶的葡萄糖就少说都要两个小时。
以往他不得不打吊瓶的时候身边总有个人陪着,小时候一般是父母或者言岚,再不济还有还是熊孩子的许煜凡,上大学之后就只有一回,是他读研的时候的导师陪他去的。
那位导师是个狠人,觉得言牧打针闲着也是闲着,就把电脑带过去,让他用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敲代码。
虽然是有点压榨病人,但是至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哪只手?”护士问他。
言牧绿着脸,视死如归地把左手伸了出去:“……这只吧。”
“手握拳,握紧。”
言牧照做,目光紧盯着护士的下一步动作,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位护士小姐能一次性扎准。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愿,那位护士小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扎的快准狠,除了有点痛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你自己一个人吗?”护士小姐边给言牧调滴液的速度边问。
“对。”
"那你自己要多留意,快要到底了就摁旁边的呼叫铃。"
“好的。”
护士小姐交代完,言牧就费了点劲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剩余电量。
21%。
岌岌可危的电量,还是他临出门前争分夺秒充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就在昨天半夜,他跟许煜凡之间的舅侄情有了质的飞跃。
而这飞跃主要表现为他们很难得地心平气和地聊了很久的日常,还同时半夜肚子饿,两人一撺掇,达成了统一战线,就同流合污地偷偷点了外卖吃。
加辣的烧烤和几瓶冰可乐干下肚,今早清晨天还没亮言牧就被肚子痛醒,浑身难受,他就知道半夜偷吃的报应来了。
但是许煜凡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倒霉。
言牧熬到了早上五点,去卫生间吐了两回,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喝了点水,结果没一会儿连水也吐完了,他就意识到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吃坏肚子了。
等言岚他们一家人都醒来后,看见言牧脸色苍白,嘴唇也快失去血色,一阵兵荒马乱:许煜凡认为应该赶紧去医院,言岚认为应该先喝点粥暖暖胃,许云霄更夸张,差点就叫救护车。
救护车是真的太夸张了,为了防止自己姐夫一时冲动真去浪费社会资源,吐的快要虚脱的言牧硬是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冲到许云霄面前说:“不不不真不用,没那么夸张,听我姐的吧。”
然而听言岚的话的最后结果就是小半碗粥都没喝完就吐光了,言岚只得收拾东西准备开车送言牧去医院看急诊。
言牧本想在那个时候发个消息跟傅思延说一声,可惜摸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开都开不了,只能是拜托许煜凡传话。
总之最后一番折腾,他就来到了医院的输液室。
“奇了怪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吃过啊,怎么这次就驾崩了?”言牧紧抿着唇,百思不得其解地想。
他一连想了好几个可能性,最后只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难道他的钢铁不坏之胃已经被傅思延养娇气了?!
继之前傅思延发现他能搞出可乐泡饭这种神奇的食物出来之后,就盯他盯的很紧,不让他吃各种奇怪的东西,还致力于培养他良好的饮食习惯。
那时候他跟傅思延严格来说不算很熟,所以认为自己生而自由的他也对此发表过抗议:“嘴长在我脸上我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行吗?这年头房东还管租客饮食?”
那时候的傅思延面无表情地地看着他,冷冰冰地回怼:“我只是不想我的租客在某一天把自己毒死在我家,我不乐意住凶宅。”
“说起来现在的傅思延跟那时候比起来变化是真的大啊……”言牧由衷地想着,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起来。
他静音忘了关,但就这震动频率来看,肯定是电话。
于是他拿起手机一看——
傅思延来电。
多巧啊,上一秒还在想他,下一秒电话就打来了。
但是说实话他现在不是很想接。
他现在光是看见傅思延名字心里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虚,更何况听到对方的声音。
偷吃夜宵把自己吃出急性肠胃炎,这要是被傅思延知道,他这个月估计都要跟美味的烧烤说再见了,没准傅思延还得说他一顿。
不要啊!
言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一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点了接听。
“喂?”傅思延冷冷淡淡的嗓音从手机听筒传过来,“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言牧:“……”很好,上来就是一个暴击。
事已至此,言牧最后嘴硬了一句:“怎么会呢?”
“我建议你回忆一下你的可乐泡饭。”
言牧:“……”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呢。
“我就快到医院了,告诉我你具体所在的位置。”
“什么?!你快到医院了?”言牧顿觉大事不妙,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许煜凡卖我!”
“不怪他。是你的计划不够周密。”傅思延淡淡道,“所以你在哪?”
言牧只好乖乖告诉他:“五楼的输液室。”
“嗯。我很快就到。”
傅思延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有想象中的数落,也没有质问他到底吃了什么,言牧在感到有一丝意外的同时,又觉得这很傅思延。
过了没一会儿,傅思延就来了。他穿着一件中长款的卡其色修身风衣和黑色长裤,衬得他整个人身形欣长,气质卓然,加上超高的颜值,非常吸睛。
他一眼就在一众输液的患者中认出了言牧,并快步朝着他走过去,好看的眉头微皱着,不是生气,而是满满的担忧:“医生怎么说?”
言牧仰起脸看他,老实道:“急性肠胃炎。没啥事,挂几瓶水就好了,我不是让许煜凡告诉你不严重了嘛?怎么还是特地跑过来了,你一二节不是有课?”
“请假了,跟别的老师换了一下课。”傅思延垂眸,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言牧一阵,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心疼,“脸色很差。”
“可能因为吐多了……”言牧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默默别开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生病的状态肯定不好,言牧早上照镜子都觉得比平时丑好几个度,简直没眼看。
“不会。你怎么样都好看。”傅思延伸手轻轻捏住言牧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来,“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看见有个姑娘在偷拍你。”
这个言牧也有印象:“实不相瞒,我也看见了,但是我以为她是在拍你。”
“拍的是你,被我发现了,过来挡住了。”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故意走那么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