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把他找回来。”
“什么?”
命轨星君一脸懵逼,说好了六十载寿数,他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生,如今连三分之一都没过完,天帝就管他要人了,难不成真像传言说的那样,天帝是龙控,不舍得放闻折月下界。
自打闻逍和蔺月盏不告而别后,闻折月就交由天帝教养,他多次请求下界,都被天帝拒绝了。
按理来说,上界之人下界并不是稀罕事,况且闻折月也有正当理由,可天帝总是不松口,久而久之仙界中就有传闻称天帝是龙控,酷爱白龙,一日不见折月仙尊就想念得慌。
传言无稽,大家都当成玩笑话。
天帝糟心地白了他一眼:“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仙魔会谈定在明日,折月作为仙界的一员,必须出席。”
“明日?!”
仙魔会谈的日子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怎么突然变成明日了?
“之前众仙官商议的时候,星君莫不是不在,不然怎么不知会谈日子提前了?”天帝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冷飕飕的,“看来星君比我这个天帝还要忙。”
命轨星君快给他跪下了,都怪小仙童,非要拉着他说魔尊的八卦,他压根就没注意到天帝和仙官们商议了什么:“我不忙,我这就去下界带折月仙尊回来。”
他脚底抹油,掉头就跑,谁知还没跑出大殿,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响,天边劫云密布,有银白色身影在雷云间徘徊,竟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下界有人飞升成仙?!”
天帝噌的一下站起身,和命轨星君一同赶过去。
随着靠近,那劫云间的身影逐渐清晰,天帝脸色古怪:“星君,你看这飞升的场面有没有点熟悉?”
岂止是熟悉,简直太熟悉了,白龙腾云,乍一看和千年前闻折月飞升上界时如出一辙。
命轨星君的脸都绿了,按照他编写的命书,闻折月现在应该还在下界伤怀落榜之事:“白龙此世间独一条,飞升之人,恐正是折月仙尊。”
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为什么闻折月会大张旗鼓地二次飞升?!
“我看着就像折月,他回来得倒是及时,省得你跑一趟了。”天帝一脸欣慰,拍了拍命轨星君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做得不错”的夸赞眼神。
命轨星君:“……”
虽然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劫云就被白龙提枪劈碎,闻折月一身凶煞之气,径直飞来,一枪挑起了命轨星君,丝毫不复温润的形象:“把我的命书交出来!”
天帝吓了一跳,连忙拉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出什么事了吗?”
闻折月骨子里和闻逍一样混不吝,但却是个讲理的主儿,妖族将他教导得很好,懂进退知礼数,他做事极有分寸,若不是气到极致,绝不会枪直同僚。
闻折月躲开他的手,面色冷肃:“星君写得一手好命书,叫本尊大开眼界。”
“你在命书上都写了什么?”天帝连忙问道。
命轨星君缩了缩脖子,他写得是惨了点,但以闻折月的性格,不应该会计较才是:“我没写什么,就写了他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友无妻……”
“呵,无妻?”
所以成亲第二天他娘子就跑了?
闻折月眼神凶狠,命轨星君哆嗦了下,觉得这人像是要把他给活撕了:“是天帝说的不能牵涉情/爱之事,不能给你安排情劫,所以我才写了你一生无妻,孤独终老。”
难不成闻折月本人是想有一段情缘的?
命轨星君欲哭无泪,那该怪天帝啊,又不是他不让闻折月渡情劫的。
天帝清了清嗓子:“这事确实不怪星君,我让他编写命书的时候不提情字,你年纪尚轻,你两位爹爹临走之前嘱咐过,他们回来之前不让你渡情劫。”
闻折月皱了皱眉头,天帝不会拿闻逍和蔺月盏骗他,命轨星君也没胆子忤逆天帝,那他在下界真真实实和苏梨有了一段情是怎么回事?
他收起逐日枪,面上仍然冷峻:“命书拿出来,我要找人。”
“找谁?”
“找我娘子。”闻折月咬牙切齿,想到在下界的经历,心中爱意难解,又横生怒气,“和我拜堂成亲,拿了我的元阳,然后一走了之的娘子。”
他和大师兄寻仙问道,在老龟的帮助下回了天下第一宗,渡劫时修为被封印起来,一旦重新开始修炼,便会一日千里,于是他不到一年就再次飞升了。
他在人间寻遍了,都没找到苏梨,突破境界时还特地找天道问过,天道说人间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可他明明就成亲了,怎会查无此人!
天道言之凿凿:“欲知详情,去查查命书即可。”
言下之意,问题出在命轨星君身上。
思及此,闻折月又把命轨星君挑了起来:“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天帝也沉了脸色,不赞同地看过来:“你当真擅自安排了情劫?”
“我没有!”命轨星君大呼冤枉,天杀的,天道那狗日的又坑他!
命书已经在轮回灯上烧掉了,他只能找出命轨上的存档自证清白,闻折月仔细浏览了一遍,冷笑一声:“这一生还真是丰富。”
命轨星君干笑:“丰富多彩方为人生。”
虽然命途坎坷,但命轨星君没有说谎,命书上确实没有苏梨,他这一生本该不识情滋味,寡亲缘,无亲友,怀才不遇,孤孑至死。
一切从他在妖市遇到苏梨后就变了。
闻折月回忆着那张令他刻骨铭心的脸,眯着眸子若有所思。
天帝试探着问道:“折月,你这次下凡当真渡了情劫吗?”
“没有。”不等天帝松一口气,闻折月忽然笑了声,语气没什么温度,“是遇到了情劫,但我没渡过。”
天帝大惊失色:“没渡过,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没错,就是渡劫失败了。”当事龙还挺轻松,就是想到成亲第二天就被娘子抛弃的事有点挂不住脸。
渡劫事小,普通的劫数失败了也不要紧,问题是情劫,闻逍和蔺月盏千叮咛万嘱咐,只怕这情劫背后牵扯的事更加严重。
天帝忧心忡忡:“折月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折月耸耸肩,好似不太在意:“渡不过就渡不过,人总要有点过不去的事,不然怎么叫劫数。”
天帝叹了口气:“也好,把这件事忘了吧。”
“谁说我要忘?”闻折月呵了声,咬牙切齿道,“情劫渡不过我认了,但人要找,就算翻遍了整个世间我都要找到她。”
他要亲口问一问苏梨,为什么要在成亲第二天离开。
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他从下午一直做到深夜,持久又勇猛,天下间就没有能和他媲美的小白脸,苏梨怎么能睡完就跑!
闻折月接受不了,这深深伤害了他身为大猛龙的尊严。
天帝和命轨星君面面相觑,都不敢惹这条正在气头上的疯龙,闻折月正常的时候很正常,发起疯来比他爹还难搞。
“那你打算怎么找人?”
“掘地三尺。”
恨比爱浓烈,又爱又恨浓上加浓,闻折月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梨,他要找到人,然后……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样揭过去。
他咽不下这口气!
说找就找,闻折月提着枪就走,天帝连忙拦住他:“你不能走,明天就是仙魔会谈了,那新魔尊境界不俗,此前仙界中众多仙官失踪,此事或与他脱不了干系。”
无妄海上的事闹得那么大,不止是墨夙离收到了消息。
闻折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没空。”
以往他也在仙魔会谈上镇过场子,看两拨人假模假样的客套,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互骂对方十八代祖宗,实在无趣。
有这时间,他不如去找苏梨。
“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去了就好。”
闻折月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闻逍和蔺月盏,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魔界也得给他面子,这是仙界的一个倚仗,毕竟谁也不知道闻折月的两个活爹会不会某天就杀回来了。
天帝心思百转,扔出鱼饵:“等仙魔会谈结束了,我们帮你一起找人,倾整个仙界之力,就算是无妄海也能给你翻个底朝天。”
闻折月半信半疑:“真的?”
若是天帝出手,肯定比他自己找要快,只是如此兴师动众不像是天帝会做的事。
“当然。”见他松口,天帝又摆出了从容模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明日我会到场。”得了天帝的保证,闻折月也不着急走了,他伸了个懒腰,朝云下望去,“那新魔尊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们如此忌惮?”
飞升之地距离无妄海很近,修魔修道都能飞升上界,若是魔修,飞升后会去往魔界。闻折月两次飞升都到了仙界,从这一点来看,他所修之道还是与仙界的理念更为契合。
无妄海波涛翻涌,海水呈现出一种近乎深沉的墨色,闻折月记得小时候无妄海还不是这样,那时的海水清澈许多,不似如今,泼了墨一般,好像藏着滔天罪恶。
记忆中的花是金灿灿的,凝聚了夕阳最纯粹的光晕,花蕊殷红如血,幽香不绝。
如今想来,那花朵散发的香味与无妄海上的冷香颇为相似,不知是花朵染上了海水独特的气息,还是海水浸透了花的香味。
闻折月颇为唏嘘,自爹爹们离开之后,怕故地重游徒增怀念,他再也没去过魔界,也不知那朵花还有没有好好的生长在禁地之中。
“他……”说起墨夙离,天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眼睛,至于他是个怎样的人,他没注意,也不太关心。
“新魔尊是个大色魔!”命轨星君终于能插上话了,立马把从小仙童那里听来的八卦分享出来了,“他看中了一个白羽的美色,在无妄海上当众扒了人家衣服,欲行不轨之事!”
闻折月的眼神冷下来,他愿意留在仙界,一是为了守住爹爹留下的折月仙境,二是不喜魔族作风:“竟然做出这种腌臜事,看来魔界真的无人了,连臭鱼烂虾都能登上王座。”
若是他在场,一定一枪戳废那无耻魔尊的命根子!
“后来如何?”
“多亏镇南将军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白羽。”命轨星君咂咂嘴,颇为哀愁地叹了口气,“赶明儿仙魔会谈,那魔尊若是再对我仙族之人起歹念可如何是好?放眼上界,姿容出众的男仙女仙数不胜数,魔尊岂不是跟掉进米缸里的耗子一样,我都不敢想他色胆包天,会欺辱多少人。”
“他敢!”
闻折月抬手一挥,长/枪逐日,从天边俯冲入海,在无妄海上击起了千丈高的波浪:“本尊在此,岂容他放肆!他若敢多看男仙女仙一眼,我就摘了他那对招子!他若欲行不轨,我就剁了他的手!”
命轨星君连连鼓掌,吹捧不停:“有仙尊在,那魔尊必定不敢放肆。”
天帝一阵无语,他怎么听说白羽那事和传闻有所出入,况且墨夙离看起来也不像是好色之徒。
那人生得……啧,忽略那双极具特色的眼睛,也堪称花容月貌,整个上界都找不到第二个。
那是一张身边不会缺人的脸。
无妄海上浪潮不断,就连魔宫都被震得摇晃了几下,刚送走天帝,正烦躁着的墨夙离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何人胆敢在魔界撒野?!”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搅乱了无妄海,是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也是给他的下马威。
难道有魔修找上门来,想要与他争一争这魔尊的位子?
那敢情好!墨夙离活动了一下手腕,眼底杀意迸发,打着瞌睡送来了枕头,他正愁没处发泄怒火,就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了。
“回禀魔尊,是,是……”
魔族侍从支支吾吾,墨夙离不耐烦地啧了声,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是谁?”
“逐日枪,惊天月,应当是前尊主与仙界战神之子——折月仙尊!”侍从哆嗦不停,战战兢兢道,“尊主息怒,折月仙尊身上有一半魔族血脉,也算半个魔族之人,仙魔会谈在即,若是引起争斗,恐,恐有伤体面。”
“他这样就体面吗?!”墨夙离一把甩开侍从,怒从心头起。
天帝前脚刚走,这折月仙尊后脚就来挑衅,仙界当真是蹬鼻子上脸!
真把他当软柿子捏了,墨夙离怒气冲冲,他得把这口恶气出了,折月仙尊,折月折月……不知道他现在最不想听到这两个字吗?!
要体面是吧,那就隔空斗法,不用打照面,也不用动手。
翻腾的浪潮瞬间被镇压,海水凝成无数短刃,朝着祥云簇拥的仙宫呼啸而去,速度极快,镇南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南天门的匾额就被戳得千疮百孔,“啪嗒”一下砸到了地上。
镇南将军大惊失色:“全体戒备,有敌袭!”
“将军莫慌,没有敌袭,就是年轻人斗斗法。”天帝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魔尊是个有分寸的,放心吧。”
镇南将军:“???”
诶不是,他们俩斗法,拿我南天门出气?
那掉地上的不是一块匾额,那“啪嗒”一声摔碎的是我的尊严!
天帝使了个眼色,命轨星君连忙上前打圆场:“我在下界刚淘了一副龟甲,上古时期的物件,将军有空吗,去我那里坐坐,我给你算上一卦。”
“不是,我……”
“将军就别推辞了,走吧。”
镇南将军被拉走,南天门外,闻折月扫了眼饱经摧残的匾额,眉头微挑。
这魔尊还挺有脾气的。
如果对方不是好色之徒,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人脾性对他的胃口,或许他们能交个朋友。
可惜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闻折月弹指一挥,大河之水自天宫而起,化作一条水龙,俯冲进了无妄海中,水龙在海中摇头摆尾,狂风迭起,黑云聚拢。
忽然,从海底甩来一条金色锁链,锁链末端的锋利尖锥狠狠刺入水龙的脖子下方。
闻折月呼吸一紧。
脖子下方,是龙的逆鳞所在。
“魔尊大人,果真是好样的。”
闻折月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逐日枪在半空中挽了个枪花,引得漫天风雨化作长桥,自上而下,从仙宫直通魔宫。
含笑声传遍无妄海,骄矜狂傲:“逆鳞拱手奉上,魔尊随时来取,本尊恭候大驾。”
丹田突然疼了一下,墨夙离动作一滞,眼看着那座桥在他面前断裂,化作风雨淋了他满身的水。
“……”
墨夙离抹了把脸,气不打一处来,折月仙尊比他想象中难对付,本以为这人境界停滞百年会泯然众人矣,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方才那股疼劲儿转瞬即逝,好似错觉一般,墨夙离不敢放松,连忙查看了一下丹田洞府,不知道过了情期,他的修为增长了……咦?咦咦咦?
他丹田里多了个什么玩意儿?!
第17章
从外形上来看,是一朵花,扎根在他的丹田里,花苞闭拢,金灿灿圆鼓鼓的,整体看起来很饱满。
墨夙离左看右看,确定这是一朵能开得很灿烂的好花。
但是,他的丹田里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
修炼的境界大同小异,下界修士进入金丹期后,修为会凝结成一颗金丹,到了元婴期,修为就能凝为实体,可他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阶段丹田里能开出花来。
是所有人都会开花,还是单他一人会开花?
墨夙离端详着那朵花,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越看越亲切,越看越喜欢,要是只有他会开花,那还挺酷的嘞!
撇开这朵花不谈,他的境界似乎没什么变化,功法上提到过情期过后修为会大幅增长,怎么他没有长,难不成是因为情期结束得太快,该长的修为也缩水了?
墨夙离沉默了一会儿,白皙的面皮上泛起一点热意,都怪闻折月太能折腾!
想起闻折月,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墨夙离想起闻折月看向他的深情眼眸,心里又虚了几分,不能怪他始乱终弃,他只是不想有朝一日死在床上。
墨夙离揉了一把老腰,嘶,真疼啊。
在下界遇到个很猛的闻折月,在上界又找上门来一个很猛很能打的折月仙尊,都叫折月,差距可不是一般大,墨夙离对特地跑来给他下马威的折月仙尊印象更差了,有朝一日,他必定要剜了这破龙的逆鳞!
墨夙离骂骂咧咧,完全把之前丹田突然疼起来的事抛之脑后了。
折月仙尊和魔尊斗法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不少人等着看他俩在仙魔会谈上交锋,还有人打赌,赌他们会不会打起来,要是打起来的话谁能赢。
对此,闻折月表示: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等他收拾完新魔尊,就把赌桌掀了,谁都别想赢。
万众瞩目的仙魔会谈准时开始,墨夙离不情不愿地带着所有魔族大将前往仙界,路上这十个人又在叽叽喳喳,吵着要踏平仙界,墨夙离听得腻烦,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那么热衷于干架。
说起来,魔族都很好战,在这一点上倒是墨夙离格格不入,他一直觉得打架不如睡大觉。
又困了。
昨天忙着处理无妄海上发现仙族尸骨的事情,几乎一夜未睡,仙族死在魔族地盘上是大事,会谈提前怕是与此脱不了干系。
魔尊大人打了个哈欠,有眼色的魔族立马拿出轿辇:“尊主辛苦,要不要小憩一会儿?”
墨夙离没有骄奢淫逸的习惯,出行的排场也不大,从未乘过轿辇,就连坐骑都没有,比起之前一出门就要呼呼啦啦带着一群侍从伺候的魔尊寒酸得多。
他看了看轿辇,豪华宽大,跟张床似的,能躺开好几个人,上面铺着细细的锦绒,看起来很软很舒服。
墨夙离眼睛一亮,偶尔奢华一把也不是不行,他顺应内心,一骨碌爬上了轿辇:“到了叫我。”
四周遮光的纱帘落下,只能看清轿辇内躺着一个人,支颈斜靠,状态懒散,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意味。
闻折月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魔族,四周祥云退散,魔族簇拥着一架豪华的轿辇,那新任魔尊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竟是让人将他抬上了仙宫。
啧,娇气。
更讨厌了。
闻折月不屑地嗤了声,化身游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魔族的队伍冲了过去,将那轿辇撞得人仰马翻后,哈哈大笑着飞远了。
墨夙离:“……”
这破龙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他刚要睡着,就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丹田内翻涌起一股疼劲儿,不等他反应过来,轿辇就歪倒了,墨夙离被甩得翻了个面,好在轿辇够大,不然他得被甩到地上去。
堂堂折月仙尊像个顽劣的毛头小子,连这种捉弄人的把戏都耍得出来,墨夙离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嘶,腰要断了。
想杀龙。
魔族大将们连忙安抚他:“尊主莫要同折月仙尊计较,他自小由妖族带大,性子顽劣,据说昔日在魔界时曾误入无妄海禁地,损坏了脑子,幸得前尊主和仙界战神合力才救回。”
“所以他是条傻子龙?”墨夙离撇了撇嘴,怪不得行事作风透着一股有病的感觉。
他揉了揉肚子,丹田又不疼了,方才那一阵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魔族大将不敢接茬,敢把折月仙尊当成傻子的恐怕也只有墨夙离了:“总之自那以后前尊主就再没带折月仙尊来过魔界,或许是怕他再出什么事,也正因此才叫无耻仙族趁虚而入,不然折月仙尊合该是我魔界的强大战力。”
在魔族看来,闻折月是蔺月盏生的,尽管有一半血脉来自于闻逍,但说到底闻折月的肉/身脱胎于魔族,理应与魔族更为亲近。
对于强大的同族,魔界向来欢迎,因而闻折月在魔界的好感度很高。
墨夙离挑了挑眉:“无妄海中有禁地,我怎么不知道?”
那禁地能把折月仙尊弄成傻子,让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说来也奇怪,自从折月仙尊出事之后,禁地就从无妄海中消失了,有传言称前尊主动了怒,将那禁地夷为平地了,此事流传不广,就算是魔界也鲜少人知,尊主不清楚也正常。”
“这么说来,前尊主很厉害喽?”
所有魔族眼中都浮现出了向往,这千年间魔界换过将近十个尊主,但被承认的前尊主只有蔺月盏:“如果不是那仙界战神勾引前尊主,我魔族如今必定踏平了仙界。”
墨夙离不置可否,从他降生开始,魔界就不是蔺月盏做主了,他对这位前尊主的实力没有概念。
厉不厉害都是千年前的人物了,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仙魔会谈一直有仙界主持,魔界更像是与会者,要住在仙界安排的地方,这对魔族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因而以往魔尊都会找借口离开。
今年仙官也没太上心,做好了墨夙离找借口拒绝安排的准备。
墨夙离挑开轿辇,朝仙宫瞟了一眼:“你们这里会吵人睡觉吗?”
仙官不明所以,回答道:“不会。”
“好,那就住下吧。”
“住下,好……嗯,你要住下?!”
魔尊要在仙宫住下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仙界,闻折月正百无聊赖地拉着命轨星君玩夜明珠,闻言嘲讽地掀了掀嘴角:“竟然赖着不走,他还真是色胆包天。”
命轨星君一边躲着夜明珠的袭击,一边附和:“色字头上一把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刀就落下来了。”
刀没落,夜明珠先落了,将命轨星君砸得嗷嗷叫。
“不过就是被砸了一下,看你那样,跟破了相似的。”闻折月打量着他,轻哼,“不过你破不破相影响也不大。”
“……”
啊啊啊,这是人身攻击!
命轨星君在心里骂骂咧咧,要不是理亏,他绝不会陪闻折月消遣,一条好好的小白龙,怎么就恶趣味的喜欢捉弄人呢?
简单出了气,闻折月收起了夜明珠:“你说爹爹们为什么不让我渡情劫?”
“或许是预料到了你会渡劫失败。”
“……”
闻折月双手垫在脑后,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焕然一新的仙宫,仙魔会谈是上界最隆重的事,每次天帝都会让仙官们好好布置,致力于向魔界中人展示仙界的强盛。
今年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挂上了红缎子,乍一看上去,那仙宫像喜堂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仙界和魔界不是会谈,又要联姻呢。
“装饰得太丑了。”
让他想到了苏梨精心布置的喜堂。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苏梨,红红的缎子就该绑在手上,喜欢逃跑的人就应该被捆住腿,哭花了脸都不能松开……一定是他太温柔了,才叫苏梨有恃无恐,胆敢逃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