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之前的世界大战就是由七名超越者解决的,虽然多少胜之不武,不过结果不错就是。作为可以召唤英灵的存在,又即将成为这个世界“根源”的主人,他多少还是有点自信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他们。
被纲吉抱在怀里,婴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笑容有些勉强忐忑的少年首领。虽然还是不够自信,却已经比当年那个畏手畏脚的孩子勇敢许多。泽田纲吉的四年时间对比整个人生而言并不长,却已经足够让一个少年人羽化成蝶。
“没能参与这个过程,就算是我也会觉得遗憾吗……”
“里包恩?你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没什么。”里包恩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粉笔,伸手一弹正中纲吉低着的额头:“只是在看到一个小鬼大放厥词后感到很不爽而已。”
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兰波一边无奈地拉住看到弟弟被“欺负”已经眯起眼睛想要发癫的挚友,一边打开异空间放外边的人进来。
“痛痛痛痛——”纲吉一手抱着里包恩,一手捂着额头连连痛呼:“你也太狠了吧里包恩……我、我可是很认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敢糊弄我的话,直接就送你去三途川游泳哦。”里包恩用无比可爱的脸说着无比可怕的话,黑洞洞的枪口冲着自己的弟子:“所以呢,别浪费时间了蠢纲,有话就赶紧说,浪费时间的话也让你下去游泳哦。”
“我知道了啦……”纲吉伸直手臂,将怀中的里包恩举起来,与自己平视:“里包恩,我是……认真的。”
“我不否认,没有记忆的我或许会有些偏心……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看进那双乌黑的眼睛中,认真说。
“我打算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我会努力将势力蔓延至日本全境,发展为不给彭格列蒙羞的庞大势力。”
——中原中也刚刚走进,就听到了他的伙伴这样说。
从听到江户川乱步的话后就一直不齐的心率在这一刻再度拔高,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在随着心跳发出剧烈的震颤。热意不断的从四肢百骸传递到颅顶,就连鼻头和眼眸都因热意而酸胀。他能做的居然只有拉紧自己的帽檐,颇为暴躁的扯下来,遮挡住脸上的失态。
他想要泽田纲吉留在这个世界吗?
自然是想的。
非常、非常、非常的……希望自己的伙伴能够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
中原中也是泽田纲吉在这个世界的初始,是他的支柱,是他的家。
但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
只要泽田纲吉希望,中原中也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无论是一起去流浪也好,在山林间隐居也好,跟着魏尔伦肆虐欧洲也好,成为干部发展港口Mafia也好……希望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故乡也好。
只要是他的伙伴的希望,他都全部接受。
尾崎红叶在私下里问过他,连她这个与泽田纲吉关系最浅薄的干部都愿意趟进这趟浑水里,留下这个宝贵的少年首领,为什么反而是与对方联系最深的中原中也,成了所有人中最坚定的愿意放对方走的人。
『我只希望纲选择自己想要的道路。』
他毫不犹豫的对自己曾经的老师回答。
因为他自己也有重要的朋友,也经历过与“羊”分道扬镳的苦楚。所以他十分清楚这份难过,更不愿意让他的伙伴委屈和痛苦。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
他比谁都不愿意与他的伙伴分离。
而现在,在这个猝不及防的时刻,他听到了他的伙伴坚定的话语。
他的伙伴说,他要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彻底留在这个世界。
——哪怕他清楚这个选项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但真的听到的刹那,他无法抑制的低下了头,喉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里包恩……你完全不意外我的选择啊……”低着头,他听到他的伙伴有些忐忑的声音:“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会对圣杯许下什么愿望了?”
“虽然不知道在狭间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我好歹也通过圣杯看了你过去的旅途……对于你这个愚蠢的弟子最后会做出怎样愚蠢的决定,我多少也有些数。”话虽如此,里包恩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无奈:“蠢纲,为什么不好好的等待呢?这不是你最擅长的缩头大法吗?等待我们分出胜负,你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何必做些无用功,最后让自己如此辛苦。”
“如果是这样的话……”纲吉看着怀中自己的老师,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我也就不配成为里包恩你的弟子了吧?”
“……”
“虽然不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我也没有什么记忆,不过……”
他笑着道。
“我也想让你刮目相看啊。”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我可是贪婪的黑手党,只选择一个世界可不能满足我。所以,我选择全都要。”
少年首领昂起头,向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决意。
“我要用圣杯许愿——许愿前往数个圣杯世界,夺得更多的圣杯,拥有庞大到足以影响时空的能量。”
“我要干涉‘既定的历史’,让原本‘唯一’的世界线成为‘复数’。”
话音未落,纲吉就从两个人的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里包恩与太宰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我不同意。”
第179章
如果一定要为泽田纲吉的跨世界之旅订立一个起点,那么毫无疑问,这个起点一定是圣杯所在的世界。
当年,圣杯意志因为泽田纲吉与白兰·杰索的生死之战,意外窥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所以孤注一掷,借用时空不稳的机会,将他拉入了自己的世界,强行令其参加圣杯战争,由此开启了他的苦难又恢弘的七日人生。而在千辛万苦赢得圣杯战争之后,他向圣杯许愿“回家”。
然后变故发生了。
无论是圣杯意志还是书的意志,都非常残酷的告诉了纲吉一个事实——他就是那么的倒霉,在“回家”的道路上被世界级的灾难牵连,他命中注定无法回到过去的家,他的命运只有一条,就是来到这个书之世界。
并且因为不同世界的特性,对于圣杯世界和书之世界而言,他都是“唯一”的,根本不存在另一种可能的平行时空,也不存在从圣杯世界回归原来世界的选项。
这就是“不可改变的既定历史”。
所以即便是时空科技树点满的原世界,里包恩等人在集结了包括玛雷之主白兰、奶嘴之主尤尼以及世界守护者伽卡菲斯在内的所有相关人士商讨对策之后,无一例外的放弃了改变泽田纲吉的“过去”的方案,将目光放在了少年首领的“现在”上。
因为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的不同,他们追寻的过程也很困难,耗费了大量的资源,但好在做出了结果——他们找到了“现在”的泽田纲吉,并让他做出选择。
是选择留在这个书之世界?还是选择跟着里包恩回到原本的世界?
两个世界的人都在为少年首领的选择明争暗斗,他们知晓纲吉的善良与纠结,他们不忍看到对方在未来后悔痛苦,所以都决定由自己为对方定下人生,即便是恨,至少可以让少年首领不会自我憎恨。
但是如同三年前面对太宰治给出的两条路,纲吉都拒绝了,然后,决定走自己定下的第三条路。
——他要干涉过去。
在听到费奥多尔讲述的铁轨故事时,这个念头便彻底成型了——他当然不打算改变来到这个世界的“过去”,也改变不了。但是,为什么不可以让他的过去像故事中的铁轨一样,拥有两种选择呢?
就好像原本只能发出一颗芽的种子,若是有充足的养分滋润,就有可能发出两颗芽来。
一颗芽不改变原有历史、遵循原本的既定轨迹茁壮成长,化为枝干,支撑起原本脆弱的书之世界。他在这个世界依旧是唯一的,不会影响现有的一切。
另一颗芽在庞大的能量的保护下,分裂出另一条不同的可能性,连接纲吉原本的世界,让他顺利“回家”。
对于泽田纲吉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答案。所以在想通了这个方法后,他才会那样感激费奥多尔的“提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当他将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说出来时,他的老师和他的挚友都会如此坚定的反驳他。
“我问过格瑞儿——就是圣杯意志,她告诉我这是可行的!”纲吉努力地想要说服他最重要的人:“只要有足够充足的能量,只是干涉过去,让历史产生分支的话,完全行得通!而且两根‘芽’分别连接着两个完整的世界,只要顺利连接,就再也不会折断,根本不会有什么隐患!”
“这个方法本身就是问题所在。”太宰治看着面前的少年首领,一字一顿地问:“纲君,你可以告诉我,这个‘足够充足的能量’,是多少个圣杯才能提供的吗?”
纲吉呼吸一滞。
里包恩冷笑一声:“是一个?两个?三个?……呵,你还是一点都藏不住表情,蠢纲。你想告诉我,你打算再去参加三次圣杯战争?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在圣杯世界的七天经过几次险死还生?如果不是白兰和六道骸跨世界去帮你,你觉得自己能活着站到最后?还是说由我们三方势力共同合谋、为了让你得到圣杯所举办的‘家家酒战争’使你产生了错觉,以为所有圣杯战争都是如此简单顺利?所有胜果都唾手可得?”
明明是一个被少年首领举在手中的婴儿,这一刻,里包恩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意比对战魏尔伦时更加可怕,黑色的枪口对准了纲吉的眉心,那本应十分可爱的婴儿声线亦如冰似火,好似刀剑一般插||入纲吉的耳朵,刺得他鲜血淋漓,腐心蚀骨:“泽田纲吉,如果你真是这样认为,那么不如让我现在就送你去三途川游泳,彭格列可不需要这样愚不可及的十世首领呢。”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可怕的杀意。
面对这样的威压,纲吉甚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将手中的婴儿扔在地上——这是完完全全的身体本能,是生物面对死神的恐惧,这份杀意太过真实,真实到周围旁观的所有人都随时准备动手去营救他们的首领。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没有点燃火焰的少年首领,却在短短几秒钟内克服了这种恐惧。他的双臂不再颤抖,他再度举起了自己的老师与自己的双眼平视,然后深呼一口气,认真地说:“里包恩,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从来不认为你们的偏爱是理所当然的,更不觉得,这种幸运每一次都会落在我的头上。”
他非常清楚狭间中发生的圣杯战争是所有爱他的人为他铺好的前路,这样的幸运不可复制,如果他决心走上第三条路,就注定了他定然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与无数纵横交错的时空中的神明、精灵、英雄、妖魔等英灵们成为敌人,还要面对不同的御主们叵测的居心,躲过明枪暗箭,成为唯一的胜利者。
——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是我出于自身意志所选择的道路,我——我不会改变了,我、我是要告知你们结、结果,而不是征求——征求意见!”
面对里包恩和太宰治恐怖的眼神,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气势全无,但他依旧坚持着说完了。而话说出口之后,那道堵在胸前的大山就像是被突然挪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重复着道:“这是我出于自身意志所选择的道路,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想要安慰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这些人不知道圣杯战争究竟是什么,却已经能从对话中听出其中的艰险:“我会用手中的圣杯打开前往其他世界的道路,你们只要等我得胜归来就好——布克跟我保证了,无论对于哪个世界,我离开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所以……”
——可惜他的话术,一如既往的稀烂。
“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啊,纲君。”
太宰治冷淡的声线打断了少年首领的侃侃而谈,那双鸢色的眼睛是如此的阴郁而沉暗,纲吉仿佛看到了初见时那个刚满十四岁的挚友,被这样死寂的目光笼罩,就好像是被绑上了铅块沉入冰冷的大海,无止境的下沉。
太宰治有些可爱的歪过头,低笑:“比起让我们亲爱的首领以身犯险,想必在场所有人都更愿意采用我的原计划——杀了所有异世界的来客就好,再用圣杯堵住世界的缝隙。纲君只要安心的等待就好,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一切,让你度过轻松的人生。”
“太宰君……”
“想要‘回家’的话当然也可以——只要杀死我就行,很简单。”太宰治笑着说:“想必江户川乱步已经告诉了中也,奶嘴在我身上了——纲君很早就有怀疑了吧,所以才会去武装侦探社做最后的挣扎。真是可爱又可怜,但是没办法啊,相信我这种人,本就是——”
中原中也一拳打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给我正常一点!”赭发少年一把扯住太宰治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喝着又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你再敢对纲说出这种垃圾话来,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掰断,让你好好品尝痛苦的滋味!”
血顺着太宰治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垂着头,双唇抖动着想要继续说出残酷的话语。却不知少年首领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捧住他的面颊将他的脸抬起,与他四目相对。
“太宰君。”
鸢眼少年看到了那双他最爱的琥珀色眼眸的主人,对他露出最喜欢的微笑。
“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回来的。”
“……不要用这样的眼睛看我。”太宰治一度想要挣扎躲避,可惜“身娇体弱”的鸢眼少年哪里比得过日日训练的超越者,他被迫与对方对视,被迫一点点在那样的目光中降低心中的底线,被迫不断的屈服、倒退:“这种做法,也太犯规了吧……”
纲吉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宰君不是对我宣誓效忠了吗?这样的话,那就应该听我的,对吧?”
“………………”
“而且,而且龙头战争的时候,太宰君也向我发誓了不是吗?”
“………………”
“你说——”
太宰治缓缓接口:“‘无论何时,我都会等你啊’,纲君。”
鸢眼少年的笑容堪称凄惨,他一败涂地,颓然又悲伤。
“原来……你听到了啊。”
面对泽田纲吉,智多近妖的鸢眼少年,似乎从未赢过。
终于“打败”了自己的挚友,纲吉转头抬眼看向身边的赭发少年,中原中也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但他依旧对着蠢蠢欲动的魏尔伦摇头,坚定地站在自己的伙伴身边:“纲……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诶?!啊……这个肯定、肯定是不行的,而且……”
“没有而且……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会撒谎啊。”少年首领的谎言让中原中也多少松了口气,他按住纲吉的肩膀,不容置疑:“我和你一起,赢面不是更大?——还是说,纲,你忘记了我对你的誓言?”
纲吉愣住了。
——忘记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的伙伴早在很久前就向他许诺,并用一切贯彻着这份诺言。
中原中也笑着说。
“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陪你走到尽头。”
“中也……”
“你在那里自顾自的感动些什么呢,蠢纲。”带着调笑的婴儿嗓音从少年首领的身后传来,但若是细听,又可以听出其中所蕴含的冰冷:“我有说过,给你选择的机会吗?”
面对自己的家庭教师的反问,纲吉隐藏在背后的手都在颤抖。
如同对里包恩复杂的感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生理反应究竟是因为什么。究竟是害怕这样毫不掩盖自身杀气的老师才发抖,还是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为即将到来的考验而兴奋?
小小的婴儿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哪怕直面世界第一杀手的杀意,他依旧没有依靠火焰支撑自己,而是凭借着自身的意志,向他展示那闪耀的觉悟。
纲吉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里包恩已经从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得到了最终的、不会改变的答案。
“…………”
里包恩不知何时跳上了某个残破的廊柱,用一个同样暧昧的距离平视着呼吸逐渐粗重的少年首领,再次询问:“蠢纲,你真的是认真的?你应该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即便身为世界的基石,万事也不会围绕你旋转。更不用说在圣杯世界,你不是世界根源的主人,也不是世界的基石,你没有任何主场优势,圣杯除了悄悄塞一点情报给你外什么都帮不上。”
“阿纲。”他收起了自身的杀气,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你真的可能会死的哦。”
少年首领当然很强,但是,他要面对的是浩瀚如星辰的历史长河上,璀璨夺目的英雄们,这之中当然也存在着一生比纲吉更加荣耀的人,甚至,可能包含创世的神明、甚至是外星生物也说不定。
里包恩没有等待弟子的回答,方才所言仿佛只是他随口一说,转而又问:“阿纲,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从你离开圣杯世界的时间节点开始分支?如果选择‘现在’,想必能节省不少能量,说必定只需要一个圣杯就可以了哦?”
纲吉小心翼翼地回答:“因为……这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时间节点啊。”
那个时间节点上,泽田纲吉还未遇到书之世界的人,他不用在无尽的虚数世界中品尝黑暗的绝望,也不会因为不能见到未来的朋友而痛苦;那个时间节点上,书之世界没有人知道泽田纲吉的存在,连布克也没有因为自己而拥有意识,自然也不会因为失去而难过;那个时间节点上,他原本世界的大家不必因为他的二度失踪而心急如焚,也不用不眠不休,穷尽一切方法跨越重重世界来寻找他——虽然里包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辛苦,但是纲吉哪怕用猜,也知道他过去的家人们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那个时间节点,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节点。
——那么对“现在的你”而言呢?
太宰治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里包恩用枪顶着自己的帽檐,突然笑了:“你的觉悟,我收到了。”
纲吉心中大喜:“那——”
“那么就向我证明吧,向我证明你可以依靠自己去赢得真正的圣杯战争。”里包恩似笑非笑道:“不论如何,我身上还有九世对我的委托,如果你无法向我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我也会继续贯彻我的决定——不要摆出那副难看的样子,蠢纲,弱者可没有讨要奖励的权利哦。”
可是面对如此宽宏大量的老师,纲吉却恐惧的退后了两步,连连摇头:“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对你出手——”
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对面前的老师动手的场景。
“冷静下来,纲吉君。这位……里包恩先生,可没有说你必须用武力向他证明自己的强大。”涩泽龙彦在另一侧提点:“这个世上,‘赢’的方法有很多种,武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选项。”
“我曾经说过,纲吉君,你的火焰力量虽然在超越者中也属最顶级,但我却不能妄言你是最强的。”兰波朝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评价一个人实力的方法,从来都是不只看他的力量。”
魏尔伦附和:“过去的一次次灾难,你也并非全靠力量解决,不是吗?”
——如果只靠力量压制,以魏尔伦的性格,便是到死都不会真正屈服。
纲吉怔愣半响,猛地回头又看向不置一词的里包恩。婴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审视着他,评估着他,没有鼓励,当然也没有否认。
【那么,我应该怎样才能证明自己足以参加圣杯战争的能力呢?】
仿佛是世界都在回应着少年首领发自内心的祈愿,异空间之外传来了纪德的声音:“首领,北美异能组织的大型武装飞艇‘白鲸’开始朝这个方向进发,按照航线和角度判断,对方极可能向此处发动猛攻。”似乎是听到了下属汇报,他略微停顿,声音冰冷道:“已接收到‘白鲸’方面的联络,若港口Mafia不交出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白鲸’就会向横滨港发动攻击,甚至用‘白鲸’撞击整个城市也在所不惜。”
一直坐在废墟残渣中半死不活的太宰治终于抬起了头,仿佛穿透白雾看到了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来了啊……”
中原中也紧皱眉头:“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那就别怪我下死手——”他的声音猛地一顿,骤然看向一边的太宰治:“混蛋青花鱼,难道你——”
太宰治一脸阴郁地缩在角落不想吭声。
魏尔伦与兰波对视一眼,做了一个只有彼此明白的手势后,恶名昭著的暗杀王再度隐匿了身形,隐藏在无法被窥探的地方。
面对纲吉好奇的神色,同涩泽龙彦解除白雾的动作一起的,是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的解释:“我信了武装侦探社的话,赶在菲茨杰拉德的人将拥有治愈异能的与谢野绑上飞艇之前救了下来,进来前顺手扔给了游击部队看管。”
兰波添了一句:“今日清晨的最新情报,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妻子已经因为自残行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想必除了继续研究死而复生的方法,他也想要带走与谢野小姐为妻子治疗。”
在白雾散开的此刻,那翱翔于天际的巨大武装飞艇已经清晰可见。
中原中也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实在不想看那个碍眼的垃圾玩意儿,转而质问兰波:“你们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我们并非神明,也无法事事如意。”兰波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更不用说专门为‘组合’定制的计划也已经偏离最初的设想。”
中原中也:“………………”如果条件允许,他现在只想把所有人都打一顿。
纲吉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正头昏脑涨之际,一直静静旁观事态发展的首领太宰开口道:“纲君,现在正是一箭四雕的时候。”
“……诶?”
“第一,你可以完成对英灵帕拉塞尔苏斯的承诺;第二,你可以彻底粉碎‘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先生与其幕后支持者的奢望;第三,你可以再度向世界、向你的老师证明你的‘能力’;第四……请容我先保密。”首领太宰语调平稳又温和,极大的安抚了纲吉紧张的心情:“你已经足够强大,里包恩先生想看到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