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间房子雕梁画栋，放置着璀璨的琉璃灯盏和红烛作为照明，大床周围轻纱漫卷，每一个褶皱都设计得颇为精巧，就连身下的枕头和床垫，纹路走行别具一格，都像是出于某种私人定制。
昨晚昏昏沉沉地没能看清，如今看来，这个装修风格，确实是殿下一手为他准备的。
当初在皇宫那段时间，他曾经和林在水畅想过他们搬出皇宫后的小屋，可惜他的绘图能力不行，拿光脑也画不清楚，只能边说边比划。林在水在一旁含笑着听他讲，时不时地动一下指尖。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早就把那会儿说的话抛到脑后，可现在，看清楚这里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和他那一年幻想的一模一样。
殿下竟然还记得，甚至是不差一丝一毫地复刻了出来。
许逢君眼睛有点酸涩，抬手抹了抹眼泪，正准备起身，耳机里发出一声尖叫：“你他妈终于醒了，以前也不知道你和猪一样！”
许逢君一愣：“程云舒？”
“除了老子还能有谁？你现在怎么样，你那里防火墙也太密了，比监狱里还吓人，我看不见周围情况，只能插了个小插件进来传音频。”
许逢君低头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腿，最后动了动脚上的铁链，挑起来反复欣赏了一圈，好奇地拿手指转了转，这才淡定地安抚程云舒道：“我没事，你别叫了。”
“你整整八个小时不回话，我叫两声怎么了？”程云舒愤愤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下药了呢，睡得那么死。”
许逢君想到昨晚的状态，沉重的眼皮，无力的四肢，还有碰一下就格外敏感的肌肤，猜到自己应该是被下药了，不过他依旧一脸平静地扯谎：“怎么可能，殿下给我下药干什么，你太能猜了。”
“你老公昨天那个状态渗人得很，还说什么要审你，别说猜下药了，我感觉他把你关起来都有可能……”
“你被害妄想别用在我身上啊，”许逢君笑了一声：“殿下对我超好，就算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也是因为爱情。”
程云舒一听，炸毛了：“放屁，林在水他妈要是敢关你，我擦，他就等着，我带一堆人去把他绑起来，然后把你救出来——”
程云舒又要发表长篇大论了，许逢君懒得听着他喋喋不休，打着哈欠，随手就把耳机关了，然后赤脚走下床。
屋里的每一处都铺上了地毯，毛茸茸的触感落在脚底，他好奇地踩了踩，感觉比穿鞋还舒服，就直接带着铁链往门口走了。
推开房门，他走到长廊，路过书房，来到了楼梯口，这栋楼有三层，上方的采光很好，应该有花房和游泳池，下方面积更大，在他这个视角，只能看见客厅的一部分。
脚下的铁链很长，他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屋内的每一寸，只是，当他跨过客厅，把手搭在大门上时，门口伸出的识别器扫过他的虹膜，机械声音立刻响了起来：“身份校验成功，抱歉，您暂时没有开门权限。”
许逢君顿了顿，踢了踢脚上的链子，意识到这里就是它长度的极限后，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嗯，程云舒这憨批，虽然平日里不解风情，但有时候出奇地敏锐啊。
他好像真被关起来了。
许逢君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连哭带嚎，甚至还能保持嘴角的微笑，并且瞬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干脆没去试图强行破门，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准备去餐厅觅食，如果顺利的话，还能找瓶营养液喝。
正当他发现餐厅什么也没有的时候，紧闭的厨房忽然打开，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后背伸出八只手，一只手上分别端着一盘菜，胸口还顶着一碗饭，就这么和许逢君对视了。
不同于现在流行的仿真拟人机器人，这位身上的机械感很强，甚至连身形也没有还原人类，忽略那八只手的话，活脱脱像一颗光滑的卤蛋。
卤蛋和许逢君大眼瞪小眼半天，选择先把手上的饭菜细心地摆在桌子上，然后收起八只手，只留下两只，一只背后一只搭肩，走到他面前，优雅地鞠躬：“尊敬的小王妃，我是您和殿下的御用管家，接下来由我负责您的日常起居。”
许逢君看着它，点点头：“好。”
卤蛋的豆豆眼闪了闪：“您真是光彩照人，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类了，性格也很可爱，难怪殿下那么喜欢你。”
许逢君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你一个机器人，怎么花言巧语的，而且你还能看出来他喜欢我？”
“在下除了是一名万能的管家，还兼职人类情感评估，殿下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把我买回来陪小王妃解闷的。”
卤蛋灵活的手臂转了转，接过许逢君的手，肚皮中央的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流动着数据，很快就出现了评估结果。
“喜悦50%，好奇30%，苦恼12%，不安8%——您被我刚才逗笑了，并对我产生好奇，但因为饥饿和一些烦心事而苦恼，还有面对新环境有些不安。”
竟然出奇地准，许逢君愣了一下，眼睛瞬间亮起来：“好准！那你能告诉我昨天晚上殿下是什么心情吗？”
“竭诚为您服务，我尊敬的小王妃，不过您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卤蛋把他拉到餐桌边：“您的饥饿评级已经到了饥肠辘辘水准，身体开始代谢脂肪，我不想让殿下回来后看见您瘦了。”
许逢君只能乖乖坐下吃饭。
他心里好奇，吃得快了些，一不留神噎到了，卤蛋还细心地递过来一杯水：“小王妃，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在下的饭再好吃，能力再出众，也不值得您吃得这么快。”
许逢君瞟它一眼，总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老实吃完跟着卤蛋到了客厅。
“殿下的心情存在实时变化，能力有限，不可能将每一秒都拿出来，所以我将分为以下几个时段进行分析。”
卤蛋打开大屏幕，许逢君发现它居然还生成了几页扇形图。
“首先是你们刚回到这里的时段。”
屏幕上，林在水笔挺的身影踏入房门，怀里抱着裹得像一条毛毛虫的许逢君，他径直走向二楼的卧室，然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这里，怜爱60%，喜悦20%，激动10%，伤感5%，恐惧5%——他看着你的睡颜产生了怜爱，失而复得感到喜悦和激动，至于伤感和恐惧从何而来，在下之后会提到。”
卤蛋翻到下一页，林在水打开毛毯和披风，怔怔地盯着他的脸，然后起身解开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附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挑起下颌，一寸一寸地抚摸起来。
“这里，欲望50%，激动30%，快感15%，凌虐感5%——他对您的身体产生了欲望，同时对可以为所欲为感到激动，看见您的反应，他产生了快感，和微妙的凌虐欲，接下来，这些比值呈现波动趋势，但不外乎以上几种情感变换。”
许逢君听见凌虐欲时顿了顿，指尖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
再后面，林在水看见他醒了：“惊讶40%，愧疚30%，伤感10%，恐惧10%，欲望10%——他被您吓了一跳，想到自己的行为，他很愧疚。”
直到许逢君说了一句话，林在水发狠把他按住：“愤怒40%，伤感30%，恐惧20%，痛苦10%——他气您不告而别，以身涉险，伤心的是自己被隔绝在计划之外，恐惧您从此一去不回，痛苦的是不想这样对待您，身心煎熬。”
许逢君垂下眼，咬住嘴唇：“殿下……”
卤蛋扫过他的表情，眼中划过一道数据流，然后扭头继续。
林在水趴在许逢君胸口喘息片刻，起身给他扣上了脚环：“愧疚30%，伤感30%，恐惧20%，痛苦20%——”
卤蛋啪嗒一声关掉屏幕，对着许逢君说道：“他怕您再次离开，怕得发疯，所以为您戴上了脚环，将您留在这件房子里。以上分析，足够看出，他爱您爱到不顾一切。”
许逢君怔怔地盯着脚尖，抿着嘴，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我不知道他这么怕我离开，我只想着不要拖累他，让他过得更轻松快乐，我太蠢了，总是太在乎自己的想法，没考虑过他到底喜不喜欢……
我早该想到的，他甚至愿意替我去死，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身陷险境，可我这次还是让他怕成这样。”
他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滚落，浑身都在发抖：“他总喜欢逼自己，牺牲自己配合别人，这样太累了，我真的好心疼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卤蛋抬起胖乎乎的手臂，拍拍他的肩膀：
“小王妃，不要伤心，没有事情不能解决，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配合一下就好了，等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想开的。
我看得出他爱你，你也爱他，爱情这种东西，虽然机器人体会不到，但大数据告诉我，相爱总是能克服万难。”
许逢君慢慢抬起头，纤长的睫毛上满是泪珠，眼前的视野尚且不太清晰，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的。”
卤蛋满意地拍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你要不要鞭子？刚才看见你听到凌虐欲时激动了一下，是不是喜欢？”
许逢君：“？”
卤蛋没等他回答，就叮叮咣咣地迈着小短腿上楼：“小王妃是m这件事，在下早有耳闻，既然殿下不小心暴露属性了，就别害羞了，不如上楼来看看？”
趁着许逢君在楼下凌乱，卤蛋快速点开消息传输界面，兴冲冲地把刚才的分析报告发给林在水：“殿下，给您测完了，他心理状态良好，接受程度优异，没不喜欢，也没委屈，今晚放心doi，老奴把一切安排好了，就等您下班……”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要这个机器人卤蛋
第116章 更过分一点
许逢君身上的案子实在太复杂，林在水开始插手介入后，才意识到不止是谢慕远一个人在背后推动那么简单，甚至，其中不乏一些世家贵族。
想来这事也正常，许逢君出身贫民，一跃成为了军团的首席单兵，如今受尽拥戴，不亚于对阶级的挑衅。同时，他带起了一场革命，宣扬基因优劣论不可取，这无疑是对基因修饰风尚的毁灭性打击。
破坏了常年固守在高位的贵族世家的利益，但惠及所有贫民中产……有太多人想让许逢君死，也自然有人想让他活。
如果只是贫民和中产，他们胜率不高，但让贵族世家没有想到的是，军团出人意料地团结。这本就是一个随性而为的地方，里面的人出生入死太久，和议会中人重视的利益不同，他们似乎更在乎一种名为义气的东西，因此，斩杀虫母成功凯旋的许逢君呼声很高。
林在水扫过议会内部提交的讨伐檄文，里面提及了对军团近日罢工的行为，虫潮压境的困扰，还有众多星系贫民和中产当街游行，要求释放许逢君的情况。
真是乱成一团啊……
他放下手里批了很久的文件，起身动了动脖颈。
其实，当军团和议会彻底产生了二心，联邦四分五裂的局面下，首当其冲被波及的应该是皇权。说是三权鼎立，实则皇权式微，若想平衡改革浪潮，取缔阶级制度，贫民和中产必然拉皇室第一个下台。
林执这几天想必已经焦头烂额，林在水估计，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拉下脸给他致电了。但林执显然惦记错了人，他对那些需要继承的东西不感兴趣，自然不会过多出手。
只是，或许林执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选择不止是在议会的他，还会有层出不穷的盟友出现。
如果帝国倾覆，下一个被整治的就是贵族世家，他们显然坐不住了，平日里勾心斗角，面对这种局面，也能出奇地团结，所以一直联合向第一军团和军事法庭施压。
所以，议会的一些贵族世家的子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那就杀鸡儆猴，拿言辞激愤控诉游行的人开刀，告诫他们不要过多帮助家族，老实本分地做好本职工作，否则连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只是，议会的人他动得了，军团的人该怎么办？
一旦议会的大多数人和贵族世家脱离，肯定就没法再和军团抗衡，到时候军团彻底造反，他一没有兵力，二没有兵权，如何保证整个联邦不会沦为军统的天下？
他烦躁地转了转指间的笔身，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许逢君的身影，答案似乎早就呼之欲出，还是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太危险了，许逢君已经是一个靶子了，要是再出来，即使只是帮他收尾，镇压那些革命之后蠢蠢欲动的军团，他也难以想象对方会面对多少围攻，更别提现在出来做众矢之的。
一定有办法的，他还会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林在水看向桌上那一堆文件，即使是电子折叠态，他也能想象它们全部平展开是怎样的宏伟壮观。
一口气全部处理干净恐怕是天方夜谭，那就暂且削弱议会内部贵族权势，只不过要把进程放慢，给军团镇压贵族世家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找准一个临界点，赶在议会无法制衡军团前，把谢慕远扳倒，然后再反手控制军团。
把握不超过三成，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做这种无异于赌博的事，可是现在，他务必要先保证许逢君在庭审之前恢复自由之身。
他大张旗鼓地筹备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对方再也不用踏入那间监狱，所以，这次囚禁确实是早有预谋，他承认自己有太多私心。
许逢君做的一切事情都在脱离掌控，他害怕极了，所以用了自己觉得最稳妥的办法，用强硬的姿态把对方困在自己身边，既是一种约束，也是一种保护。
他不想把许逢君交出去，不想让对方再离开自己，不想让对方面对群众的非议……贵族世家口中的那些美人误国之类的诋毁，还是不要传进对方的耳朵里才好。
只是，他现在虽然不后悔，却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许逢君。他的爱积攒得太多，到底是采用了极端的手段，甚至让他自己也感觉到恐惧。那些旺盛到极致的控制欲逐渐恶化，终于在昨晚演化成了他最不想表现出来的一种东西。
在基因决定一切的时代，他知道自己身上流着林执的血脉，即使他再去避免，也无法终止控制不成就要毁灭的念头。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知知有没有生气？被关起来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因此恨透了他？
这些问题缠着他不放，揉成一团，让他一大早落荒而逃，到了议会还心有余悸。
官场上游刃有余，一到了这种问题，他就支支吾吾。
林在水有点恨自己这张嘴，学了好多年动人的情话，一到嘴边，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直白简明的陈述。
真的难为许逢君听这么久，还一副喜欢得不行的模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响，林在水被唤回了神思，张口道：“进。”
手下急匆匆地进来，关上门，走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殿下，您让我们查的谢慕远的实验室地址，已经有结果了。”
林在水眼神微动：“如何？”
“只能说狡兔三窟，克隆和嫁接的实验室确实翻到了，包含了大量的证据，只是，殿下您说的人体导入虫族基因实验，暂时没有眉目。”
林在水沉吟一声：“一天之内做到这种地步，很好了，加大力度排查就是。”
手下恭敬地点点头：“另外，追查到了谢慕远行动轨迹，我们的人暂时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结果发现他还在和那些贵族交涉，似乎是在支持第一军团胜诉。”
林在水目光冷下来：“他怎么敢的，难道不应该早点躲起来，以防被我找到吗？这样有恃无恐的姿态，到底是底气十足，还是傻得可笑？”
手下低下头：“我以为他最大的依仗是陛下，如今看来，这些年他没有少和贵族交好。”
“不对，”林在水走到桌前，打开光屏，看了看自己目前整理的线索：“之前许逢君和程云舒似乎提到过，他除了培养alpha进入军团，还有omega，用于和贵族世家联姻。”
他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按理说，贵族世家对贫民不入流的基因应该没有兴趣，但看他们交好的架势，应该是联姻生效了。”
“殿下的意思是说，如果omega只是作为单纯的玩物，贵族和世家不可能那么重视谢慕远？”
“没错，”林在水略一颔首：“母亲和我说过，基因修饰存在弊端，修到最后，会让基因趋近与同质化，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早出现问题了，可现在依旧保持稳定，这很奇怪。”
手下瞪大双眼：“难道……?”
“omega接受了虫族的天赋，生来繁育能力强，那么他们生出的孩子，必然会有接续他们基因序列的概率，如果要是单纯的omega，他们不会反应这么大的，我猜，alpha和omega大致同源，无非是差了一段序列的问题。贵族得到了下一代的alpha和omega，发现了其中巨大的基因价值。”
手下被这一番推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在水笑了笑：“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查，现在猜出来就好办了。谢慕远靠着芯片控制alpha和omega，逼着贵族和他们交好，那我们也不能示弱，就准备放出抑制剂的消息吧。”
“我要策反所有alpha和omega，连带着他们的家族，站到我的阵营。”
手下立刻去执行任务了，林在水在光屏上再填一笔，终于把谢慕远身边的一系列谜团进行了闭环。
他想，这样一来，让知知找回名字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一个名字，他们用了五年之久，毁掉谢慕远的实验室还不够——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亏欠了太多条人命，还有数不尽的实验体的人生，罪恶积压了整整十九年，更该血债血偿。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林在水把手下放回去下班，自己又看了一会儿新闻上提到的外界局势，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干脆收拾东西回家。
下了星舰，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光脑一直没打开，刚解锁，一大堆消息铺天盖地传了过来。
“殿下……老奴……小王妃……”
他盯着那个卤蛋头像，思考片刻，意识到这是他买的那个活宝机器人发的。
消息从最开始不断弹出，从喋喋不休的描述，逐渐变成了具体的分析图，把许逢君这一天都干什么了，事无巨细，全部禀报给了他。
吃饭吃了多少，摄入几千卡，哪种菜喜欢吃，夹了几口……
卤蛋还附赠了几张美人吃饭图。
林在水往下翻，发现还有美人流泪图，美人掩面图。
说实话，他买这东西的初衷是给许逢君解闷，现在来看，对方似乎格外沉迷于监视和打小报告。
直到他看见了一页关于许逢君的情绪分析，xp分析，还有接受度分析。
卤蛋信誓旦旦地表示，许逢君绝对是个m，被囚禁捆绑会兴奋，要是抽他，可能会爽得叫出来。
林在水：“……”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他忍不住偷瞄了两眼xp分析，受虐的那一栏竟然高达八分评级，旁边还附赠了注释：“殿下，你的凌虐指数也有八分呦。”
他赶紧这一页翻过去了，然后转头就看见下面的视频里，许逢君穿着黑色的v领短裙，半跪在泳池边，试探地问镜头：“你确定殿下会喜欢这件吗？你不觉得直接泳装更好一点吗？”
卤蛋信誓旦旦的声音响起：“哦，我亲爱的小王妃，您自信一点，等殿下把你推到水里，撕掉你的小v裙，不就露出来里面（性）姓感的小泳装了吗？”
林在水猛地推开了房门。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楼梯里露出一点光亮，他几步跨上楼，到了三层的泳池。
波光粼粼的池水边，许逢君听见声音，微微抬头。四周有些暗，偏偏经过反光，银丝和银眸都格外闪耀。
他像视频里一样，穿着那一件修身的小v裙，或许是周围少了那颗卤蛋的原因，氛围加持下，显得又不太一样。
林在水脑子里想的解释和挣扎在这一瞬间忽然就被他忘光了。
撕掉裙子，推到水里什么的，好像不是他会做的。
手脚都有点麻，后颈也是，浑身上下窜起来的热气快要把林在水裹起来了。
他尽可能移开目光，就在这时，许逢君脚踝上那枚脚环落入了视野里。
许逢君主动走过来了。
林在水瞳孔微颤。
如果，他在想如果，知知都不排斥和他在这里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比平时更过分一点？
“殿下，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手下敲敲林在水身边的桌子，林在水如梦初醒，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归拢起来，目光聚焦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用。”
手下关切地看他：“可是您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
林在水低下头，继续翻文件：“没那么严重，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熬了夜，今晚补回来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手下挠挠头：“那我先走了，殿下您早点回去。”
“嗯。”
林在水应了一声，手下看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敢再劝，只能悄声退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寂静，林在水保持着一个姿势，时不时在文件上批注几笔，不知道坐了多久。
光脑发出一声特殊提示音，他这才把文件放下，伸手接起来，清了清嗓子：“知知，怎么了？”
光脑那边传来清晰的呼吸声，许逢君犹豫片刻，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干脆调转话题，轻声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回家呀？知知想你啦。”
林在水起身披上外套：“正巧，这就回去了。”
许逢君轻哼：“巧什么呀，正巧殿下要回来，还是正巧殿下也在想我？”
林在水关闭照明装置的手一顿，笑了笑：“两个都猜对了。”
许逢君得到满意的回答，声音明显欢快起来：“那殿下回来注意安全！知知在家等你！”
光脑的通话界面显示挂断，林在水盯着它，没有划走，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动了动，良久才迟钝地应道：“好。”
下了星舰，林在水打开门，刚一踏进玄关，一个身影飞扑过来，一把搂住了他。
林在水被他扑得重心不稳，后背咣当一声撞到了门。
没等他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声，许逢君立刻把手放到他后背上揉来揉去，一脸委屈地看过来：“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林在水含笑着看向他：“没事，不疼。”
“嘿嘿，殿下最大度啦~”
许逢君一下就被哄好了，搂着他的脖子，凑过来吻了吻唇角，见林在水没有拒绝，他又得寸进尺一样吻到眼尾。
他贴得很近，近到可以数清林在水的睫毛，自然可以看见眼底明显的青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