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知醉猛地起身，打了个晃，没等许逢君拉住他，他直接套上机甲冲了出去。
“快来！来不及了！”
身后，许逢君一边快速跟上，一边忍不住地困惑。
对方为什么在下意识地躲避他的追问？
直到看见虫母，许逢君才明白为什么谢慕远有恃无恐。
改造的虫族比正常的虫族要强太多，他和边知醉用尽了手里的热武器弹药，都没法对虫母造成致命伤害，再加上身边的雌虫雄虫兵种太多，双方整整僵持了一个小时。
当他正想着如何突破的时候，站在身边的边知醉忽然向下栽了一下。
他赶紧过去拉，拽了几下没能把人晃醒，干脆架住对方的双臂。
他这一碰，机甲传感器上忽然感受到一阵温热，像是血，黏糊糊的，正源源不断地滚落。
他猛地看过去，发现边知醉的胸口好像不太对劲，或许是刚刚战斗时扯到了，伤口远比他想象中的大。
“你怎么伤这么严重？还要不要命了，怎么还打？”
他赶紧带着人突围，拖拖拽拽着，又重新钻回了刚才的洞口。
边知醉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像是临近了暴走的边缘，许逢君只能放出信息素暂时压制，边知醉才缓缓睁开眼。
他的瞳色已经变成了赤红，瞪着眼聚焦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喂，本体，你还说我傻呢，其实我也骗了你。
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谢慕远只给我的寿命定了二十年，算来算去，我最多还能活半年吧。他说只要我听他的话，杀了你，就会让我多活几年，我差点就心动了。”
他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不过，多活几年也没什么意思，我一共就两个心愿，第一是像个人一样活着，第二是替我的同类报仇，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眼前，我肯定要珍惜啊。”
“什么机会……”
边知醉从怀里拿出第二块牌子：“我被那虫母伤了胸口，克隆体的心脏也被谢慕远植入了这东西，我的就这样掉出来了。”
沾着血的牌子落在许逢君掌心，他怔怔地看着这枚象征着生机的芯片：“你知道你要死了，所以帮了我？你从刚才就想好要用你的芯片了？”
“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只是太自负了，看见实验体的芯片就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能打过拿东西，结果不小心受伤，要死了。”
边知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但还是止不住地大口呕血：“在我宿舍床底的夹层里，还藏着一百枚相同的，这是我身边所有能找到的克隆体芯片了，我求你，带着我们的芯片，一起把谢慕远送上法庭。”
许逢君一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有些红了：“你不用这样的，我本来就想把他送上法庭，看着他被处死……”
“事已至此，临死之前，我想帮你把那东西杀了，省的你也跟着死了，可惜能力有限……”边知醉闭上眼：“待会儿，我会关闭抑制环，激发全部潜能，尽可能削弱那只虫母，至于你，别死了，记得带我见证那一天。”
他话音刚落，脖子上的抑制环应声而开，信息素席卷了整个山洞。
许逢君被震得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一跃而下。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信息素暴走抑制了边知醉的衰弱，同时消散的还有理智，他像是真正的虫族，在和虫母进行一场血腥的厮杀。
许逢君久久难以回神，甚至在第二次杀向虫母时，还忍不住想起那一幕。
手起刀落，虫母的头滚落在地，他浑身几乎脱力，带着满身的血污回到上层，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刀杀了指挥。
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他面无表情地收刀归鞘，拿起指挥的对讲机：“斩杀虫母计划已成功，指挥失踪，边知醉死于虫母之手，其余人等存活，现在申请返航。”
会场里，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公示。
“立法部林在水，支持129票，反对23票，弃权8票，占比超过3/4，正式当选首席议长。”
掌声雷动，林在水走上台，和上任首席完成了交接工作，身边的摄影机器人围上来，他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感谢各位议员的支持，我将在未来完全拥护联邦利益，坚决履行议会首席议长的义务，为广大人民争取权益……”
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声，像是害怕其他人听不见一样，那人站起来又重新喊了一次：“我反对林在水就职！”
四周的目光聚集过去，维持秩序的机器人立刻蜂拥而至，那人毫不在意，甚至从座位出来了。
机器人拦住他的脚步，那人怎么甩也甩不掉，干脆从怀里翻出一枚扩音器，放到嘴边：“这位殿下劣迹斑斑，身边人更是居心叵测，若让他掌权议会，你们想过联邦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林在水微微蹙眉。
就职演讲被这么一闹，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他倒是不太在乎反对的声音，毕竟一路走来质疑之声太多了，只是担心此事得不到解决，在所有人心里埋下一根刺，终究会在什么时候成为隐患。
“凡事都要有证据，既然您这么说，请以事实为依据。”
他话音刚落，那人目光炯炯地盯过来，仿佛等这一句很久了：“既然殿下要求了，那我可就拿证据了。”
林在水一顿。
现在来看，对方不像是一时激情上头，而是有备而来。
但他丝毫没有被吓到，而是让机器人离开，极其绅士地把人请上来，淡淡开口：“好，请开始。”
那人诧异地瞥了林在水一眼，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他没慌，稳住后，点了点手腕上的光脑：“这是我收集的证据，请诸位过目。”
投影的开头就是林在水逃婚的图片，还有部分和许逢君相处时被偷拍的细节：“众所周知，这位殿下为了爱情勇敢逃婚，前段时间风评不好，经过一篇赤诚至极的官宣文案彻底反转了舆论。”
他随意地把林在水和许逢君的官宣文案摆出来，然后立刻翻了过去：“所以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不外乎是殿下遇见了联姻的困局，之前迫于皇室压力才和未婚妻订婚，后来你们双方都实在忍受不了了，才逃婚的。”
他微微一笑，一脸胜券在握：“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殿下，你的未婚妻真的没有爱过你吗？”
他翻到下一页，当年联赛后和边知醉在一起的图片逐渐出现，巨大的投影上，林在水一手提着大包小裹，一手伸到前面，边知醉回眸浅笑，指尖轻轻搭在林在水掌心。
任谁从那双银色的眼眸里，都能看见满满的喜欢和爱意。
整个会场的人沉默了，已经开始默默脑补未婚妻爱而不得只能被抛弃的戏码了。
林在水看着投影，轻轻开口：“我不否认他喜欢我，但自始至终，我只喜欢一个人，所以不可能和他结婚，如果这件事也会被世人诟病，那我在这里再次道歉。”
“殿下很喜欢承认错误嘛，既然这样，就应该在逃婚之后大家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但是，你的那位真爱，许逢君，他做了什么，你是否对此事一清二楚？”
林在水面无表情：“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军团出任务，为联邦出生入死，我想你不该说这些具有煽动性的话，让大家揣测一位一直在无私付出的军人。”
“说到军人，那就看他是否足够匹配军人之名了。”那人嗤笑一声：“殿下，你是否知道，一个半月前，第一军团在以涉嫌谋杀罪，状告许逢君？现已提交最高军事法庭，今日开庭。与此同时宣判的还有，逆乱联邦法治，煽动整个军团反叛。”
对方底气太足，像是胜券在握，林在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不能落了气势，表情依旧毫无波澜：“竞选期间，整栋大楼早就切断了星网，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守联邦的规矩，想把议会内部消息传递到外界，还是居心叵测，捏造事实，想要动摇议会的人心。”
那人脸色一变，强撑着岔开话题：“殿下别管消息如何而来，事到如今，您还想为您的情人开脱，但这不能改变事实。”
场下一片喧哗，似乎在猜测事情的真实性。林在水冷眼看着下方几个尤其活跃带节奏起劲的人，应该和台上这位是一起的：“如果有证据，就立刻拿出来，拖这么久，又带着跟班撺掇议员，到最后证据不足，无法证实，只靠一张嘴大闹一场，是想收到议会的状告吗？”
“你——”那人被噎了一下，表情很不好看，拉下脸怒道：“好，殿下急着颜面扫地，我也不拦着你。”
他翻到下一页，是一段视频影像。
视频的开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虫族尖利的嘶鸣，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我是第一军团指挥，现在正在参与斩杀虫母计划，周围都是虫族，我很快就要死了。如果边知醉和许逢君活着回来，那么，我将死在许逢君的刀下，如果他们没有活着回来，那这项计划注定失败……”
他的声音颤抖，透着一种绝望的味道，一字一句地陈述着这一路发生了什么，最后讲到许逢君不遵守纪律，擅作主张下去诛杀虫母时，林在水皱了皱眉。
“停，此事分明是指挥处理不当，边知醉个人能力足够，但一个人下去诛杀虫母很可能有去无回，指挥决策失误，许逢君身为单兵有权不服从。”
那人冷笑：“你再看看，他下去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杀人。”
指挥讲述完毕，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视频开始跳过长久的空白期，直到一把刀锋出现在视野里。
那把长刀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划开了周遭的黑暗，血瞬间迸溅到镜头上，指挥应声而倒，头颅滚了好远，就立刻被虫族吞食干净。
许逢君居高临下地瞥了尸体一眼，瘦削的下巴高高抬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再加上刚才毫不犹豫地杀人，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惊呼四起，林在水眼神冷下来：“告诉我，边知醉死了吗？”
那人切断视频，质问道：“难道殿下知道他想去杀谁？还是你们对此事早有勾结？”
“许逢君虽然因为逃婚的事情和边知醉存在矛盾，但是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何必要去杀边知醉，”林在水一步一步走过去：“分明是指挥让边知醉独自面对虫母，他才死了……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而指挥避重就轻地讲了，你们仅凭一面之词，想给许逢君定罪，未免太过可笑！”
“可他即使没有杀边知醉，也杀了指挥，杀人已成事实，你和军团其他人就是再保他，也无法更改这一切，”那人后退一步，避开林在水的目光：“殿下，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不知道他还做了什么吧？”
林在水睨了他一眼，随意地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反驳不成就开始挑拨离间，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早在半年前，飞马座的各大军团就开始异常集结，而现在，他这件事成了导火索，军团开始联合逼迫法院放人了。与此同时，军团正在宣扬平权，无数贫民和中产加入其中，议会停止运转的期间，联邦早就因为许逢君这个人陷入了混乱。”
这件事本该由他率领，许逢君那边危机四伏，为什么此时计划偏偏提前了？
林在水瞳孔骤缩，看向台下的程云舒。
原本属于程云舒的位置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竟然趁乱退场了。
林在水忽然就理解了，从许逢君和程云舒在半年内那些行为来看，或许早就有预兆了。
说好了的计划，居然把他排除在外……是打算保他，不顾自己死活吗？
还有斩杀虫母计划，居然从来没有和他讲过，那些在程云舒办公室看见的影像，肯定也是提前录好的了。
真是，长本事了。
浑身的血液在奔涌，林在水感受到自己被气得发抖，心境却愈发冷静。
那人还在一旁不依不饶地逼问：“殿下，你这样识人不清，如何能带领议会和联邦走向辉煌？岂不是被这种小人利用，到最后整个帝国都要跟着被颠覆？”
“够了，”林在水语气很淡，招呼了一下周围的机器人：“此事我会调查清楚，倘若许逢君事出有因，被证实无罪，我将以污蔑诋毁军团将士罪起诉你和你背后之人，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然后卸职请罪。”
那人笑了笑：“最好如此——”
林在水利落打断他：“现在，先把他带下去，议会就职大典上扰乱秩序，涉嫌泄露议会内部消息，议会有权不经过法院审理，关押半年以上。”
那人脸色苍白，喊道：“我没有泄露，我请求——”
机器人毫不留情地将人拖走，林在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早就蓄势待发的手下，几个人立刻出手把之前带节奏的拽出去，还有一人走到了林在水身边。
林在水压低声音：“现在去查查许逢君在哪，就职演讲结束，我要去找他。”
“殿下，他很可能在军事法院监管的最高监狱……”
林在水冷淡道：“监狱又能怎么样？”
手下看了看他的表情，沉默地低头。
林在水意识到自己受到情绪影响，语气过于生硬了，轻声安慰道：“我不会冲动行事，放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手下点点头，转身离开，林在水扫了一眼他的背影，把话筒的音量调整回来：“好了，插曲已经结束。”
他转过身，依旧维持着笑意，可嘴角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我将重新开始就职演讲，感谢各位的参与……”
第113章 你完了
这座监狱隶属于联邦最高军事法院，关押的不外乎有三种：第一，还未进行审判，但对联邦造成恶劣影响的穷凶极恶之徒；第二，审判还在进行中，联邦无法给予自由身，只等最后裁决的可怜虫；第三，法院已经审判完毕，等待最高监狱提人，决定是否被判决或终生监禁的罪犯。
为防止嫌犯逃脱，牢房采用最先进的监狱监管系统，防火墙堪比城墙，内部设施更能媲美铁桶，为防止系统程序出现被入侵的情况，不但配备了电子狱卒，还有不停轮换的人类狱卒。
牢房越靠近地下，嫌犯的危险等级越高，封锁越强。嫌犯通常是军团出身，进来的原因不外乎杀人伤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都拥有强健的身体素质，所以，进出牢房不仅要越过复杂的电链铁网，还要跨过合金铅板防护。
狱卒01569号是一名人类，他今天的一大早，就收到了系统的调令，要求他将倒数第二层最后一间的嫌犯提出来，送去法院判决。
倒数第二层最后一间，这就意味着，这人差点进入最后一层，是位十足的恐怖分子。
01569号心里有些发怵，前段时间倒数第三层嫌犯伤人事件的教训还在，何况这位更是重量级，吓得他赶紧带上了一堆机器人狱卒跟着他一起去提人。
为保证人类狱卒可以随时监督嫌犯状态，每一间牢房朝外的墙制成了单面可视状态，一路走过去，狱卒见到太多满身横肉，看上去能一拳把人打出二里地的彪形大汉了。
他不禁猜测起这位是不是也是个超雄，打开资料卡后，定睛一看。
这位显然没有经过判决，尚有联邦人权，提交给狱卒的资料实在有限，因此，他手头这份，只是粗略写了一些简单的话，连照片都没有：
许逢君，男，24岁，第三军团首席单兵，涉嫌杀害第一军团首席指挥和单兵，策反十六个军团，扰乱联邦，入狱46天。
01569号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由得心里感慨：特么的，短短两行，比他一辈子还精彩。
到了倒数第二层，照明装置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忽闪忽闪的，01569号报了检修，打开身边机器人的探照功能，直接把整条路照的灯火通明，这才一步一步向着深处走去。
等他看见最后一间里面的人，才意识到自己那一堆猜测竟然没有一个贴边的。
牢房内很亮，合金的墙壁白得耀眼，甚至有些反光，角落的床上蜷缩着一个人，非但没有壮硕至极，反倒格外地瘦削，从这个角度看，甚至能看见他伶仃的腕骨和脚踝。
他的长发披散着，随着重力慢慢滑落到肩头，光亮之下，像是飘落的雪。
很快，许逢君动了动。
脸上的面具在进监狱后就被没收了，他从臂弯里微微抬起头，先是俊秀的眉眼，再是挺立的鼻梁，最后是苍白的唇，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反射着屋内的光，一瞬间透亮如同琉璃，炫目得让人心醉。
01569号一时说不出话来，盯着里面的人发呆。
许逢君似乎有所察觉，隔着厚重的防护罩，就这么看了过来。
01569号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把门禁卡放上去，牢门应声而开。
他抬起伸缩棍，一根做防护姿态，一根敲在旁边的护栏上壮胆：“许逢君是吧？”
许逢君慢慢把腿放下来，沉重的铁镣坠地发出清脆的咣当声，他赤着脚踩在地上，乖巧地垂下眸：“是。”
“站起来，今天你要被提审了。”
“好。”
许逢君顺从地起身站好，01569号才发现他似乎很高，大片的阴影投下来，只不过因为人太瘦，中和了这种压迫感。
机器人走过来，将许逢君团团圈住，又往手上套了几层束缚环，坠得他的手一下就垂了下来。
许逢君闷哼了一声。
他刚出声，01569号立刻应激似的跳起来：“老实点！别耍什么小心思！”
许逢君后退一步，躲开他的伸缩棍，抿了抿唇，哑声道：“扯到伤口了，没有耍小心思。”
“伤口？”01569号狐疑地打量他：“怎么弄的，你有自残倾向？”
“没有，”许逢君睫羽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斩杀完虫母，受伤了，拖到现在没有治……还有人来审讯我，动了一些刑。”
“什么？”01569号一脸茫然：“军事法院管辖下的监狱从来不允许动用刑罚，肯定不是内部人员，再说了，谁敢绕过层层封锁进入监狱？你当我们狱卒是吃白饭的吗？”
许逢君略微撩起眼皮，极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01569号感觉自己好像从这一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可不就是吃白饭的吗？”
“我会将此事上报，调查过后，如果情况属实，庭审期间会加强你牢房的监管，不会有人再敢动用私刑。”
“嗯，谢谢。”
许逢君点点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开一个弧度，在01569号看不见的角度，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当——”
全场肃穆，法官放下法槌，开口道：“现在宣布开庭。”
他扫了一眼台下：“请原告，被告，报告你的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原告，第一军团主力队成员，分别是……”
第一军团的几个人光是名字就念了半天，轮到许逢君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因为是高级嫌犯，被告席和其他席位并不相同，合金板加固了四周的栏杆，上方甚至还有一层致密的防护罩。
许逢君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被防成这样，调了调面前的扩音器，平静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许逢君，男，24岁，第三军团首席单兵。”
法官放下手里的资料，在照片那一页停顿良久，皱眉看着他的脸：“许逢君，为什么你和入狱的时候长得不一样？”
“我没有戴面具，而且，头发的颜色掉了。”
台下一片哗然，显然是不清楚许逢君原本的长相，都在茫然地猜测。
“他这就是要隐藏外貌吧？”
“是不是真正的许逢君已经被替换了？”
“军团的手段果然高明吗，找了个替罪羊……？”
“肃静——”
法官沉声打断台下的议论声：“你的外貌与入狱前拍摄照片不符，不能判定你是否为许逢君本人。”
身份无法证实，许逢君却丝毫不慌，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申请现场DNA校验，我记得军团入职前都要提供个人DNA以便核实身份吧？”
法官回头看了一眼：“申请通过，庭审暂停。”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上前来，将原告席开了一个很小的窗口，以便许逢君的手指伸出来。
用特殊的器具刮了一下他的皮肤后，他们将提取的细胞投入一旁的校验仪器，大屏幕上开始疯狂运转DNA匹配结果。
不出三分钟，机器已经得出结果：“DNA匹配成功，经检验，匹配第三军团首席单兵许逢君，吻合度100%。”
法官点点头，正准备让工作人员走开，许逢君忽然开口道：“我提议再检验一次，万一我在手上藏了许逢君的细胞呢？”
法官的嘴角微微抽搐，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要求，但法庭上的事情不容儿戏：“提议合理，再测一次。”
研究员重新戴上手套，一点一点地刮取他的细胞，许逢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指着旁边的仪器，笑了笑：“姐姐，可以用那个全面搜索匹配吗，虽然慢了一点，但是，万一我是其他军团的人假扮的呢？”
研究员一愣，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几个人商量片刻，同意了：“可以。”
仪器再次运转，许逢君抱着手臂，平静地看着大屏幕跳跃的名字和匹配的数据，摩挲了一下指尖。
二十分钟过去，台下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研究员在一旁无所事事地发呆，法官看得也有些累了，低头整理了一下文件，就在此时，有人惊呼出声：“为什么有两个100%？”
大屏幕上，显示基因匹配结果那一栏，第一次出现了两个名字：
“第一军团首席单兵，边知醉，吻合度100%；
第三军图首席单兵，许逢君，吻合度100%。”
全场震惊，静默了许久后，纷纷开始质疑机器的检测结果，许逢君冷眼看着所有人的反应，目光扫过原告席几人难看的脸色，这才勾起嘴角，配合地把手指又伸了出去：“姐姐，要再测一次吗？”
几个研究员围着他，将他的手指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反复消毒擦除之后，才重新取了细胞。
这次，所有人都不敢再走神，二十分钟过去，还在一错不错地盯着大屏幕。
“DNA匹配成功——”
依旧是两个匹配结果。
研究员瞪大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结果，还有人不信邪去拍了拍仪器，法官的目光投过来，几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法官大人，要换仪器吗？它好像不太好用啊？要不要来个更精密的？”许逢君歪了歪头。
法官艰难地看着仪器上方的大屏幕：“换。”
第二台机器更大更重，不再是便携式的手提款，运上来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力气。
许逢君的手指压根没动，就等着仪器检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