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和傅律师都还要上班呢。
不就是身边多个人睡觉?
床这么大,他们的身体应该很难会碰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应虽然闭着眼,但脑海里一会儿是早上自己摸傅律师摸得水深火热的画面,一会儿是徐宁发来的那几条消息。
——他那种斯文败类型一般性.欲都很强,你小心点。
——爱是做、
——你老公看起来就很会做。
耳边忽然响起几声傅律师的低沉喘.息。
许应心神一震,猛地睁开眼——
房间安安静静,身旁的傅律师存在感极其强烈,哪怕他躺着一动不动,在许应心里也有很强的侵略性。但是对方呼吸均匀,听起来没有半点异常。
许应意识到自己不仅在胡思乱想,甚至还幻听了。
所以刚才是他在想到画面的时候自动在脑海里配了个音——许应深吸一口气,心说要完。
他大概率又要失眠了。
这次不是因为没人给他讲故事哄睡,而是讲故事的人就躺在他身边。这是他的结婚对象,他们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触碰到彼此的身体。
这种心照不宣又若即若离的感觉简直暧昧至极。
傅律师呢,他已经睡了吗?
许应心乱如麻地翻了个身,改成平躺。
“许老师睡不着吗?”
耳畔突然传来傅律师的声音,许应吓了一跳,望着天花板说:“有点。”
也许是因为躺着的原因,傅朝年的嗓音听起来略显沙哑低沉,“我也睡不着。”
“你好像很紧张,在想什么?”
许应咳了声,在一片黑暗中轻声解释:“我以前一直一个人睡,所以不太习惯。”
“我也是。”傅朝年的身体转过来面向许应,他们瞬间就离得更近了,轻声问:“还需要哄睡吗?”
“不用。”许应实在有点受不了傅朝年用这种声音、躺在他身边、凑到他耳边说话。
他用力揉了揉耳朵。
傅朝年有些遗憾,“好吧。”
“许老师可以把手给我吗?”他又说,身体又靠近了一点。
“干什么?”许应蹭干手心的汗,手刚伸过去就被牵住。
十指紧扣。
傅律师没做别的,只是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心,“睡吧。”
许应说好。
然而又过了几分钟,许应感觉到傅律师又向他靠近了一点,被子在身体上滑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许应突然意识到床再大也是没用的,因为傅律师会自己靠过来。
直到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空隙也没了,傅朝年牵着他的手,肩膀也贴着他的,喉结滚了一下问:“许老师,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许应的呼吸凝住了。
他没表态,傅朝年就没有动。
过了几秒,许应松开两人牵着的手,转过来朝向傅朝年,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但许应能感受到自己和傅律师靠得很近很近,他们的呼吸几乎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被子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下一秒,傅朝年的手搂住了许应的腰,手臂锢得很紧,指尖隔着单薄的丝绸睡衣在他腰间意味不明地按了一下,“许老师……”
“睡觉。”许应一把捂住傅律师的嘴。
傅律师被他捂着嘴,嗓音有些含糊地笑了一声,“我还是去沙发上睡吧。”
“不用。”许应将打算起身的傅朝年按住,抿唇说:“反正都要习惯的。”
他让傅律师克制点。
傅律师也很诚实:“比想象中的难,我努力。”
“嗯。”许应有点豁出去英勇就义的意思,直接闭眼了。
也就是仗着房间里光线昏暗,没有人能看到脸皮薄的许老师脸上和身上有多么的红。
许应自然也没有看到,傅朝年在这微弱昏暗的光线里,哪怕看不清楚,目光也依旧在他微抿着的嘴唇上贪恋的停留了许久,喉结滚了又滚。
这一夜对两个人,尤其是对傅律师来说,过得实在有点艰难。
傅朝年确实是实现了“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第一时间看见许老师”的愿望,这很美好也很幸福。
但他也真心地觉得这样的夜晚如果再来几次,他怕是要完。
因为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许应上半身在他怀里,睡得面色红润,大腿却无意识地横跨在他腰上……
这已经不只是睡相不好的问题了。
傅朝年当即闭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开许应的腿,下床去了隔壁浴室洗漱。
总而言之,许老师对他的吸引和影响要比想象中大得多,他们只要躺在一张床上,傅朝年就很难不动歪.念。
但他不能为难许应,也不想让许应有负担。
傅朝年很珍视自己喜欢的人。
于是吃早餐的时候,傅朝年出于为两人身体考虑的原因,不得不主动向许应提议,说想把楼下的沙发换成沙发床。
许应听完,先是上上下下地把傅律师打量了一遍,看到了对方眼下淡淡的乌青,这乌青他也有。
他猜到傅律师昨晚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没睡好,原因显而易见。许应心里稍微有点愧疚,早知道昨晚就让傅律师去睡沙发好了。
于是许应点头,也赞同先暂时分床睡。
这样决定后,他也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有些事果然还是不能勉强,有些事也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
先婚后爱需要过程。
至于楼上那张新换又大又结实的大床……傅律师告诉他早晚用得上。
今天早八,许应和傅律师吃过早饭后很早就到了学校,院里的同事跟他打招呼,“许教授早,周末过得怎么样?”
这算是学校里比较常见的寒暄方式了。
许应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还是挺精彩的,他说:“挺好的。”
和傅律师结婚了,同居了,同床睡了一晚,都没睡好,所以又决定分床了。
许应有点想笑,和同事告别,到阶梯教室上课。
今天早上和傅律师分开的时候,傅律师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说今天会很忙,未必会及时回消息。
许应今天也很忙,他满课,所以干脆就没给他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倒是打视频聊了几句,不过很快傅律师就被同事叫走了。
到了晚上五点半,他先下班,给傅律师打了个电话。傅律师当时没有接通,过了几分钟才给他打回来,听那边的声音应该是还在忙碌。
许应问他大概几点,傅律师说七点左右。
许应就先把电话挂了,他今天不太想去医院,昨天刚在群里发了红包,医院里的人肯定都正在兴头上,他不想去被“围攻”。
他有想过直接去律所等傅律师一起下班回家,但是又觉得不打招呼就直接过去不太礼貌。
正在车里想着,徐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许应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就没回他的微信,“喂?”
“你昨晚没回我消息,是不是和你家律师那什么去了?”徐宁果然张嘴就问。
许应对他很无奈:“没有,我们决定分床了。”
“啊?他真不行啊?”
许应心说傅律师可能就是太行了,所以他们现在才不能躺在一张床上。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不想。”许应皱眉,淡声说:“他是尊重我。”
“好吧。”其实徐宁也了解许应的为人,但他们都结婚了,所以徐宁才想刺激刺激许应。
可既然许应这么认真严肃地说了几次不想,他也就不好再啰嗦了。
但是——
“嘴也没亲吗?” 都结婚了。
许应沉默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郁闷。
徐宁也沉默了几秒,然后在电话那边给他啪啪鼓掌,“先婚后爱算是让你俩给玩明白了,纯爱,真是纯爱。”
许应:“……”
他有点烦地把电话挂了。
其实感觉之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傅律师亲过他的脖子,昨晚甚至还那样咬了他的耳朵……
但也就仅此而已。
就连他们昨天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傅律师除了拥抱他的时候手指乱动了几下,也没任何其他逾矩的举动。
许应有点不明白。
毕竟傅律师平时口出狂言的次数很多,偶尔说话也是暧昧不清的,许应完全清楚地知道傅律师是对自己有欲望的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忍住不接吻的呢?
许应也纳闷:难道是怕吓到自己?
可是在衣帽间的时候他明明都已经闭眼默许了,傅律师最后也还是没有亲他。
该不会是矫枉过正吧?
做.爱他虽然暂时接受不了,但不代表他不想和傅美人拥抱接吻。
许应垂着眼,神色若有所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又敲。
难不成,要他先主动一次?
许应觉得两个人接吻是需要时机和氛围的, 尤其是第一次接吻。
而他一直以来又是偏向于被动的人,主动表达感情对他来说有些难度,起码需要一个契机——许应打算借助外部手段。
他把电话给徐宁打了回去。
“喂?”徐宁的语气有点臭屁, “刚才那么绝情地挂我电话, 现在又给我打回来,肯定有事求我,说吧,我听听怎么个事。”
许应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在抖腿, 淡声说:“你之前不是说傅岁岁想见我吗?你组个局。”
“啊?可是她说已经见完你了啊, 就在你说你结婚的那天晚上, 你们不是打过招呼了吗?”
许应告诉他说那天傅朝年喝醉了,所以见面太匆忙, 让他再安排一次正式的。
徐宁想了想,“正式见面你得找你家傅律师,那是他妹,你要见的是他家人,我一个外人安排不太好吧?”
“你说你要是没结婚没恋爱,我安排就安排了, 这都婚后了,你家里事我还跟着掺和什么呀。”
许应忍不住怼他:“你问我跟傅朝年睡没睡就不算掺和吗?”
这么私人的问题都问好几遍了,现在又“外人”上了。
徐宁听完哈哈一笑,“行行行, 有了男人果然不一样,都会怼人了。我安排还不行吗?时间地点定好了我告诉你。”
许应说:“就在酒吧,时间在周三晚上, 你找人就行。”
“?”徐宁:“那你这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还找我干什么。”
“要以你的名义。”许应顿了下说:“但是别太刻意,朋友聚会那种就好, 多几个人也可以。”
“…真新鲜。”徐宁觉得这事铁定有鬼,他说:“行。”
他知道许应这么做一定有其他目的,以前经他手安排的聚会但凡人数超过四个,许应要么不出现,要么待不过五分钟给面子喝两杯就走,今天却说什么“人多点也可以”。
聚会的人多了在酒吧还能干什么?
喝酒、做游戏,聊天,趁着氛围好情绪到位的时候制造点肢体接触或者更多的暧昧机会,什么摸个手亲个嘴啊什么的,gay吧里都这——我靠!
徐宁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懂了。
许应说自己和傅律师没亲过,所以让他安排的目的不在见傅岁岁,而是在于“聚会”啊!
律所离学校稍微有些距离,许应挂断电话后,开车从学院里出来,本来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傅律师打个电话告诉一声,说自己要去律所等他。
但快递给他打电话说他买的东西到了,问他家里有没有人,许应让他先放到公寓门口。
快递小哥为难道:“快递放门口很容易丢的许先生,出了问题我负不了这个责呀。”
许应说不会丢,有监控。
他放弃了去律所找傅律师,立刻调转车头回到公寓,发现快递小哥竟然还在他家门口等着。
“是许先生吗?”快递小哥看到人来,就从台阶上起身,指着身后的两个足有一人高的纸箱说:“货给您送到了,我觉得还是当面签收一下比较保险。”
“好,谢谢。”许应完全没料到他会原地等自己回来,签完字有些愧疚地说:“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快递小哥很年轻也很阳光,笑着摆摆手道:“没事,你这是我下班前最后一单了,我在这等着就和休息一样的。”
许应对他说谢谢。
“许先生太客气了,但你这两个箱子这么大,一个人不好弄的,要不我帮你一块抬进去吧?”他热心道。
许应想了想,没拒绝他的好意。
事实证明也确实需要两个人,他们把两个大型快递依次从门口台阶上抬到客厅里,轻轻放下,重重喘气。
“这是买的什么呀,这么沉呢。”小哥好奇地拍了拍箱子,随口问了一句。
“书架和桌子。”许应给他倒了温杯水,“辛苦你帮忙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谢谢。”小哥摘下手套,有些拘谨地双手接过水杯。
他身后几步就是沙发,小哥没敢坐,怕给弄脏。
丰麟A1-A3区的快递平时都是他送,但他从来都只是停在公寓门口,没有进来过。
小哥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高级公寓里面是这样的,有开放式吧台,连上楼的楼梯都是那种带拐弯的,甚至还有旋转滑梯……虽然这房子里有点空荡荡的,但他还是看哪都觉得好,就趁着喝水的功夫,忍不住目光羡慕地左右打量。
“许先生是不是新搬来的呀?”他问。
许应说是。
“难怪呢,我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小哥喝完水,把水杯还给许应,“那许先生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啦。”
许应点头,送他到门口,顿了下说:“稍等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你问我?”
小哥十分惊讶,因为平时几乎没有人在意他姓什么叫什么,他们都是无名氏,都被统称为“快递小哥”。
可是眼前这位这么好看的帅哥竟然会礼貌地问他的名字。
“我叫钟言。时钟的钟,忠言逆耳的言。”钟言有点高兴地弯起眼睛。
他长相淳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哪怕衣服上沾了些灰尘,脸也给人一种很舒适很干净的感觉。
许应点点头记下了,“我叫许应。”
“很高兴认识你,许应先生。”钟言有点腼腆又大胆地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这片都是我和我同事负责,平时你有快递收发或者退货什么的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许应没拒绝,拿出手机跟他扫了个好友。
钟言觉得今天工作很开心,跟许应挥了挥手告别,就回家了。
许应看着他瘦弱却十分轻快的背影,目光好似一瞬间被拉长到很远。
擎天律师事务所。
早九晚六是他们事务所明面上规定的上班时间,但这会儿已经七点了,律所内还是有不少人在。
这都是常态,行业性质导致尽管是擎天这样独门独户的知名律所,也一样跑不了加班。
不过他们大概是刚结束了一阵忙碌,这会儿事务所内有点安静。在所里的人大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敲键盘,偶尔相互小声交流几句,伸手一递就是那么厚一沓A4纸。
此时此刻,傅律师的办公室内。
傅朝年刚给许应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他看着手机屏幕,疑惑地皱了下眉。
“我们傅律这是什么情况?平时没见你工作的时候打过私人电话呀,刚才会议休息也是……给同一个人打的吧?”
楚律师过来给他送一个离婚案的档案,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低声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楚律师想起上次他们出差回来傅朝年当着他的面撒谎说自己没人接机的事了,心说按这苗头肯定是。
结果傅朝年更直接:“结婚了。”
“结婚了?”这可太突然了,连向来处事不惊的楚律师都惊讶坏了。
要知道傅朝年可是所里出了名的钻石单身汉,要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律所的小姑娘们早就一股脑奔他去了。
结果傅朝年居然一声不吭地就结婚了。
楚律师挠了挠头,“你这是遇着真爱了?”
傅律师笑了下,“是。”
楚律师心道这世界可真是奇妙,两个男人能说结婚就结婚,这得多有勇气和魄力?
他认可地点点头问:“那你们已经去过公证局了?”
傅朝年说这周去。
去公证局公证这事傅朝年其实还是挺急切的。但许老师和他都忙,公证局下班又早,想找个两人都空的时间还真有点不容易。
“应该不摆酒吧?”楚律师问的也不是很确定。
“这个还没和我爱人具体商量过。”傅朝年顿了下,以他对许老师的了解……他摇头,“大概率不会摆。”
“那也挺好的,事儿少,等回头你叫上你对象,我叫上你嫂子,咱四个一块吃顿饭。”楚律师提议道。
傅朝年:“等过一段时间吧。”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位实习律师推开个门缝,探头说:“楚律,嫂子过来了。”
“我老婆来了。”楚律师举着保温杯对傅朝年抬了下,“给你的这个离婚案里面涉及一个小明星家暴,你自己在这慢慢看吧,我先下班了。”
楚律师说这话有点故意显摆和气人的意思,他平时总这样说,然而傅朝年这一回只是从容不迫地把档案装进公文包里,挑眉笑了下说:“我也回家再看,家里有人等。”
傅律师输入密码打开公寓门的时候,许应正在沙发旁边组装网购来的书架和桌子。
这木板长短不一,重量又重,还有很多块,每一块纹理和颜色都很相似,上面还很多小孔。许应有点分不清哪块是拿来干嘛的,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按照说明书装了两个小时了却只装了半个框架,踢踢还在周围兴奋地蹦来蹦去,害得许应的脑袋嗡嗡地疼。
公寓门被打开的时候,许应正坐在地上给木板打孔,他愣了一下,举着商家送的手电钻抬头看过去,“你回来了。”
踢踢也停了下来,抬头“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动作十分同步。
“回来了。”
一天没见到面的傅律师终于回家了。
“许老师这是在组什么东西?”
傅朝年很快换好鞋,放下公文包走向许应,靠近后才发现许应脸颊上有两抹被手指抹上去的灰尘,他抬手蹭了蹭许应的脸,没忍住笑,“怎么把我们许老师变成花脸猫了。”
许应的眉头还皱着,解释说:“我给你买了套书架和桌子,打算装在沙发旁边。”
“给我的?谢谢许老师。”傅朝年有些惊喜,他抽了张湿巾给许应擦脸,“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些了?”
“你原来书房很大,我这里没有,昨晚看你在茶几上办公感觉很不舒服。”许应半仰着头说。
他的脸颊一点一点被傅律师认真仔细地擦干净。
傅朝年看着许应说:“明白了,许老师心疼老公了。”
这称呼似乎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许应听完“啧”了声,用力按下他的手,“你怎么又这样叫。”
“我又没让许老师这样叫我,自己过瘾也不行?”傅朝年笑着指责:“这么霸道呢?”
许应不跟这种能言善辩的坏人拼口才,他放下手电钻从几块木板中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说:“你回来正好,我不想弄了,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组装,说明书在地上。”
他对这些木板实在头疼,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傅朝年挑了下眉,脱下西装外套放到沙发边上,卷起两边袖口,蹲下身自然地接替他家许老师没能攻克的难关。
许应看傅律师穿着名贵的衬衫西裤一副精英模样,此时此刻却老老实实蹲在那里给木板钻孔,木屑和灰尘他在身前肆无忌惮地飞舞,这种反差让许应有点想笑。
他给傅律师踢了个坐垫过去。
“谢许老师赏赐。”傅朝年对他笑了下。
“戏精。”许应摸摸鼻尖,转身到厨房转了一圈,才发现食材什么的都还没买。
原本是昨天下午要去买的,但他临时去医院了,所以他和傅律师昨晚吃的是鸡蛋挂面和炒鸡蛋。
那几颗鸡蛋还是之前剩的,一直放在冰箱里没动。
“我点外卖?”许应走到傅律师面前蹲下,“你想吃什么?”
傅朝年叹气,“许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趟超市吧。”
“好。”
“那明晚?”
“明晚我要去医院。”
“后天晚上呢?”
后天是周三,许应已经决定好那天要干什么了,现在就等徐宁组人,但还不能告诉傅律师。
于是他垂了下眼说:“周四吧。”
傅律师歪头,笑着看他,“许老师周三有事?”
“周三下午我没课,你有时间吗?”许应咳了声,反客为主地问:“还去不去公证局了?”
傅朝年说:“去。”
他主动提公证的事让傅律师感到开心,手在腰后撑着地面,笑看向许应,“今天同事问我结婚要不要摆酒,我想听听许老师的想法。”
“这么巧,我医院的人也问了。”许应看他一眼,抿唇说:“我不想,你想吗?”
“我刚好觉得有点麻烦。”傅律师耸了下肩。
许应松口气。
他还挺担心傅朝年说要摆酒的,他觉得两个男人结婚就结婚了,但大张旗鼓地摆酒真的很怪异,也没必要。
何况他也没有什么能邀请的亲戚朋友之类的。
于是他和傅律师一致决定,以后有机会和彼此的朋友一起吃顿饭,这就够了。
毕竟到头来日子也是他们两个人过。
他们晚上吃了减脂餐,那种牛肉和蔬菜沙拉的标准搭配。
桌子和书架傅朝年已经组装好了,耗时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利落得很,组装完就摆在沙发左边,纯实木的,擦干净上面的灰尘之后看起来很明亮。
许应买的桌子和书架都很大,固定好往那一摆,整个就是一开放式书房,有模有样的。
许应很满意,傅律师也很满意。
许应问他怎么什么都会弄。
傅律师说是自己在英国学到的生活技能。
许应犀利点评道:“英国真苦。”
傅朝年就笑。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傅朝年坐在新“书房”处理从律所带回来的工作。
许应忘记买椅子了,所以傅律师坐的是之前招待客人吃饭用的塑料椅,看起来不太舒服。
许应盘腿坐在沙发上给摆摆梳毛,看了看沙发这边,又看了看傅律师那边……眉头皱起來。
原本顺眼的茶几现在看起来有点突兀。应该换成一个实木的地桌,再多买两个软和一点的地垫或者懒人沙发。
这边铺的地毯不够大,不够软。要买个更大更软的,得把傅律师的工作区域也覆盖了才行。
书架旁边应该再摆两盆绿植,对傅律师工作有好处。
也可以买个投影仪,傅律师和他没工作的时候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