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有不少粉丝听到了,又是送了很多礼物,就连之前一些没有送过礼物的粉丝都砸了礼物。
他们觉得白嫖是很快乐的,可知道自己的钱可以用去做慈善的话,也是会挤出来一些。
也正是出于他们对主播的信任,他们相信主播会落到实处,会将捐款透明,他们才会现在打赏。
“谢谢大家的打赏,我们现在也只是定个框架而已,具体流程还要商量之后,大家请理性打赏。”因为粉丝支持的举动,叶之鹤心下稍温,但也再次提醒了他们要理性。
打赏的人没有那么多了,但满屏都是对他的夸赞。
太夸张了。
叶之鹤轻咳一声,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红,但很清亮的眼睛又在告诉大家,其实他还是很喜欢的。
[主播这是害羞了?]
[可爱,想太阳。]
您已被管理员‘冷面王子’禁言一个小时。
您已被管理员‘南柯一梦’禁言一个小时。
直播间里顿时又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不过刚才的事情还是给直播间里另一些想要捡主播漏的人敲响了警钟。
你可以好好的和主播说,可以好好问,但是不能用这样的姿态,要不然你就会连裤衩都不剩。
小插曲结束,他们继续前进,看见一间卖书画的店,里面挂着很多作品,店铺外面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些折扇。
项景同走过去,拿起一把折扇,然后展开,他英俊的样貌顿时多了一种雅痞的感觉,“怎么样?”
叶之鹤点点头,又觉得这把扇子的扇骨太漆黑了,和他有些不合适,要用颜色轻一点的,那把棕色的就很好。
“这把。”
项景同也点点头,心情不错的马上去付了款,回来的时候看着这上面落着的题识‘云卿’,云卿是谁?
叶之鹤和梁仲他们已经走在里面,很认真的去看墙上的字画。
这些字画有些灵韵,但也就是赏看,叶之鹤见得多了,并没有让他到动心的程度。
倒是项景同问的问题让叶之鹤来了兴趣。
看了这上面的落款还有衿印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随便拿的一把折扇,又捡漏了。
“‘云卿’应该是上个世纪上海滩算是有名气的一个人,了解过青帮的人可能会知道了。”叶之鹤品鉴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青帮?是杜……的那个青帮?”梁仲问道。
“没错,正是那个,”叶之鹤点头,有些感慨,“云卿,应该是季云卿,这个人也算是有些神奇,他做过银匠,开过茶馆,开过戏院,后面进入了青帮,后面还成为了黄金荣的结拜兄弟,不过后面关于他的事迹就不怎么多了,作为上海滩曾经的知名人士之一,这把折扇价值至少远超你现在买下来的价钱。”
项景同虽然买它,但并不是多么喜爱这幅画,他只是因为叶之鹤觉得这把折扇很不错,很配他,他就买下来了。
现在知道了,也并不会有多么惊喜,都不如扇面正面的如鱼得水图更让他喜欢。
“这几尾鱼画得好看。”他像是颇为为难的从一堆石头里勉强找一颗鹅卵石出来夸赞一样,眉毛都皱起来了。
这勉强的样子……叶之鹤轻笑两声,“好了,别勉强了,那边好像有热闹可以一看,我们过去。”
前面的确是有些热闹,两三圈人围在一个小摊那里。
摊主不停地介绍这一幅书画,“你们看,这幅画竹枝劲瘦,傲有风骨,是不是很特别?我告诉你们,这是郑板桥的画!如果不是我家里人生病了,我也不会着急拿出来卖,现在如果有谁想要,我就便宜点卖了,主要是想要尽快交点手术费……”
说着说着,他脸上也满是黯然,脸上的每一道岁月赋予的痕迹都十分沧桑。
“我要!”
“多少钱啊老板?”
人群顿时起哄起来。
叶之鹤对着直播间轻轻嘘了一声,本来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上也迅速转变,变得很是热切好奇的样子,也开口问道,“老板,这幅画怎么卖?”
他的声音一出, 就和这些人的格外不同,本来喧闹的人也有些安静。
“十万,我家里人的手术费要几万, 零零散散还需要一些住院费,营养费……”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声泪涕下,那悲伤的样子谁看了谁不分出同情心。
“十万买郑板桥的画,是不是在骗人?”旁边一个人出声道,“你骗我吧?”
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是啊, 你是不是在骗人的?”
“绝对!绝对不是在骗人!这真的是我家传的……”老板拿出了一位女性长辈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子的照片。
周围的人顿时又信服了几分。
如果不是看见刚才那几个说话的人和老板隐秘的眼神往来, 还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叶之鹤还真的信以为真了。
记得上一次经历这样的骗局,自己还在独自摸索这个圈子里的规则,涉世未深, 那个时候自己的眼光也没有到现在的老辣程度,分辨不出来那幅画, 多番纠结下来, 又被这样的气氛一烘托,就被骗了十多万,后面那个骗子还没有找到。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再次遇到这种局, 他反射性的就感觉到了。
现在也是一样。
郑板桥的诗书画, 也被称为‘三绝’, 他主张继承传统要学七抛三, 不拘泥于古法, 并且重视艺术的独创性以及风格多样化,所以自成一派。
关于他的事迹有很多, 最出名的还是他的字以及画竹,尤其是那幅《竹石图》,那是他晚年所画,那个时候的郑板桥已经见惯了官场黑暗,但依旧不为其折腰,所以这个时候所画的竹石都壁立劲挺,尤其是那几支瘦竹更是符合华夏传统文人对于高风亮节的追求。
而这一幅,叶之鹤一眼就看出来,竹子是够瘦了,有三分相似,但这竹子开始折腰了,也就没有那种风骨,以及傲然之意了。
郑板桥去世之后,他的书画就屡被造假,桂馥《丁亥烬遗录》中记载,十数年来见过郑板桥书画百来件,真迹却很少。
明清时期,江南这一片,尤其是苏市附近这里,都是书画造假的重灾区,有苏市地区的某位刘姓画家略像一些,但笔力浅薄,为人粗鄙,所以不难分辨出来。
叶之鹤曾经也对比过他们的书画,很明显这略有些呆滞匠气的竹子就是某刘姓画家所仿。
可叶之鹤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郑板桥的画,又或者仿者的画都以纸本入墨,本应该较为清代绢本轻薄,现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厚重之感。
清代的绢本很奇特是因为采用胶矾捶平的技术,而胶矾是有重量的,虽然能够使绢面平如明镜,但纸张和其比起来,还是区别明显的。
现在这纸本都已经如此厚重了,让叶之鹤不禁想到曾经他见过的一幅画,那幅画的主人为了藏起真迹,又裱糊了一层上去,外面那一层也临摹的真迹,只不过非常拙劣。
现在叶之鹤也有种这样的感觉,感觉不通透,憋闷,不自在。
鉴定古书画的有时候就是要靠第一直觉,他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能够被主人藏起来的东西,应该价值不低,叶之鹤决定和自己赌一赌,就算是输了,自己也输得起,大不了报警。
一个诈骗的罪名他是逃脱不了的。
“十万太贵了,”叶之鹤又出声道,他满是对这幅画感兴趣的神情,“能不能少点?”
老板看他一身穿着不凡,身上也很有那种有钱小少爷的派头,心中顿时一喜,凯子来了,脸上的神情却很是为难,“实在不行,郑板桥的画……本来我们是想要拍卖的,但就是急用钱。”
“那好吧,十万卖给我吧。”叶之鹤的脸上表现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很急促的想要达成这笔交易的样子,“钱货两清,你不会后面有了时间又来纠缠我要回这幅画吧?”
老板在心头暗笑这傻子,神情最是真诚不过了,“不会不会,我这人很讲诚信的。”
叶之鹤把钱转给了他,拿回画,却指着直播间的镜头说,“你不要骗我啊,我可是在直播的!”
得到了心爱的东西,他脸上满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尤其是看到老板身体僵硬了,他的笑容更是深刻。
项景同开始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的时候,就知道他又要坑人了。
有些粉丝是后面进来的,也有些粉丝是比较久没有看见叶之鹤秀演技的时候,现在看到叶之鹤的表情变化,还是觉得挺新鲜的。
尤其是他突然间就把自己变成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如果不是之前见过他总是温润带笑、成竹在胸的样子,估计他们还真的以为叶之鹤就是这个样子的。
还有之前那两个傻货闯出来横刀夺爱的时候,叶之鹤的演技也是浑然天成,一点水分都没有,有些觉得他像曾经一个小明星的粉丝,都建议他出道算了。
这些话,叶之鹤也只是看过就笑笑而已。
假如原主的遗憾是要回娱乐圈,叶之鹤也是绝对不会去的。
现在项景同闻弦音而知雅意,深深拧起眉头,很是不赞同的对叶之鹤说着,“花这么多钱,要是是假的,就报警!”
叶之鹤笑意加深,想说一声促狭,最后还是憋咳一声悠悠说道,“当然是假的,郑板桥的竹子构图严谨,无论竹石,均显瘦硬之神,得峻峭之妙,而且因为郑板桥的人生境遇,他的画都有一股子劲悍倔强的清高之意。”
他们越走越远,可那声音却像是入了魔一样钻进老板的耳朵里。
老板不知道什么风骨,他只知道自己得这东西来没花多少钱,就是想要骗个凯子,可听这个年轻人的点评,他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刚才表现的那样一团憨气。
他心头咯噔一下。
还听见他说,“我买这幅画,是因为画下面藏着东西!”
“哦?什么东西?”项景同捧哏。
“能这样藏起来的,肯定是宝贝了!”叶之鹤的声音很是轻快。
老板心头悔意更甚,那书画里该不会真的有东西吧?
不行,他要追上去看看!
第66章 洗画*竹与石图
兜兜转转, 他们又回到了刚才那家卖书画的店,旁边的店面正好就是修复书画,装修风格一样, 上面龙飞凤舞刻画着店名的牌匾看字迹也是一人所出,应该是同一个老板。
“嘿,又是几位老板,是不是刚才卖出去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刚才的这个店员还记着他们,毕竟进来每一幅画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过之后还颇有见地的客人很少。
他们这一行人又都容貌、气质出众, 怎么不让店员印象深刻?
刚才他们是在这里购买了一把折扇的, 店员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问题, 一下子就从前台走出来了, “如果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这里也是可以退换的。”
这真挚诚恳的态度让人浑身舒坦,做生意不就是要这样吗?
至少叶之鹤现在就觉得如果还有合适的话, 等会捧场买下一两幅画回去挂着也很不错。
“扇子很好,只是想问一下旁边的书画修复店里怎么没有人?”叶之鹤扬了扬手中的画轴。
店员一下子就知道是大生意来了, 神色变得更加殷勤起来, “几位在店里稍等,我去后面叫我们老板过来。”
店员给他们倒了茶水,走到后面去,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六十多岁左右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 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 用一根桃木簪子簪住, 双目精神奕奕, 行走之间步伐轻盈。
“哈哈哈,许久不曾有客人来这里修复书画了, ”他一路走出来,笑声爽朗的拱手,“免贵姓吴,吴友珍。”
在修复书画这个领域,对于技艺要求很高,如果没有一定的手艺,怎么敢开店,而敢开店,肯定也是有了固定的客源,不可能说很久没有客人。
吴友珍现在说的话不过是谦辞。
“您说笑了。”叶之鹤也是笑着回道。
茶喝过一轮,笑谈了一些什么,他们的话语也变得融洽了一些,吴友珍这才问他们是要修复什么。
古旧字画在传世过程当中,保管不当会影响书画的寿命还有艺术价值。
比如说产生受潮发霉、污迹满目、虫蛀鼠咬等等,又或者是绢纸老化了产生破洞……
修复起来耗时费力,而且有的字画修复不好,价值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损毁。
所以很多古玩都要求保存品相良好,价值才会高。
“是这幅画,我想要揭开来看看。”叶之鹤放下茶杯,旁边的项景同一下子就把那幅画给展开了。
吴友珍拿起眼镜戴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从画的布局、纸的质地等等地方查看,神色也有些沉思,良久点了点头,“可以。”
“我现在正在搞直播,不知道我们可以进去拍摄吗?”叶之鹤又问。
吴友珍的目光也一下子看向了镜头,托了托眼镜,笑容也很是和善,“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有什么秘密手段,正好还帮我做宣传。”
于是他们便跟着老爷子一起走进了工作室。
那在外头一直张望着的卖画人见他们往更深处去了,不会是那画里真藏着什么吧?他心头就和被猫抓一样,痒痒的。
倒是店员见这么一个人杵在这里,贼眉鼠眼的十分不安分,还驱赶了一下,不过没赶走,那人胡搅蛮缠的还说要来看画。
店员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赶客了,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客人。
书画修复师的工作室也不是那些十分高大上的黑科技,一张很大的观察台,工作桌,放置工具的置物处,还有能够调配特殊溶液的桌子和水槽。
那幅画就被放在观察台上,灯被打开,明亮的灯可以看见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可以确认叶之鹤的判断没有错,下面的画和上面的就是不一样,下面藏着的东西真的不同凡响。
直播间里的粉丝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有书画修复师这个职业,有些人则是从纪录片里看到过,无论怎么样,这些东西似乎离他们太远了。
也就是叶之鹤的直播,才一点点把普通民众和收藏拉得很近,原来收藏和生活息息相关。
而现在书画修复这个行业也要在他们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幅画品相完整,没有霉变或者是虫蛀的现象,所以不用做太多的功夫,只要把外层的画纸揭下来。
可看到吴友珍把温热的水浇上去,直播间的粉丝还是震惊了。
[这样子不会把画给弄坏吗?上面的那些墨水不会糊成一团吗?]
[纸会烂掉吧?]
[我看过纪录片,但每一回都觉得古人很神奇很厉害,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我家里有一幅老旧的画,一直不敢拿出来翻新,不知道贵不贵啊这种……?]
叶之鹤留意到他们的话,哑然失笑,“不会,放心好了,不会坏的,因为画画用的宣纸和和我们平常用的纸巾是不一样的,有些宣纸是用青檀皮或者别的材料制作而成的,纤维长,韧度比较高,看起来很薄,但又很结实,平常的时候用热水来除尘是不会坏的。”
“至于说墨为什么不会化开,这就和古人制墨的工艺有关系,古人使用的墨锭和现代的墨水有点不一样,要聚合成锭,里面含有丰富的动物胶,在装裱字画的时候,这些字画是要蒸过的,要三蒸三冷,在反复的蒸煮的过程当中,这些胶就会融化,然后将碳粉牢牢的扒在这些纸张缝隙当中。”
“不过也不是绝对不会化开,像是红色、石青石绿这些颜色,不是碳粉,它是矿物质的存在,时间飞逝,这些矿物质可能会损害掉那些动物胶,也就是蛋白质,所以可能会出现水洗之后晕色的情况。”
“还有发霉也有可能会损害动物胶,导致墨色晕出。”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知识,感觉老祖宗也是很厉害的,能够发现这些工艺,我觉得他们就是差一点点知识,就可以发现更多这种生物、化学的更多奇妙之处。”梁仲不断的感慨道。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原来还有这些缘故啊。]
[老祖宗真的很厉害,第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还有一些没有说呢,生宣和熟宣。]
叶之鹤的直播间一直都有不少的专业人士,现在有人提出来了,还有其他人在直播间评论区开始给别人解答。
也有一些粉丝从这里得到了解惑。
“直播间有粉丝科普了一下生宣和熟宣的区别,但其实还有半熟宣等等,等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这些宣纸是怎么制作的。”叶之鹤说道。
[主播又开始画大饼了。]
[上一回还说带我们去看民俗博物馆和农耕博物馆什么的……]
[哦,还有故宫博物馆啊,什么什么地方……]
被粉丝调侃,即使再怎么端得住,叶之鹤还是不免微赧,“饼好像多了点,那么也不少一个了,下回的下回,下回去。”
评论区一时间全部都是叉腰等待的表情包。
项景同也抿唇有些笑意,“没事,我监督阿鹤做饼。”
[嘶,今天我竟然对冷面哥有点改观。]
[他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项景同看见评论区的粉丝在蛐蛐他,脸色有些黑,“我哪里不好心了?我不是讲四德五美的新时代的好青年吗?”
这回轮到叶之鹤憋笑了。
“阿鹤你竟然笑我。”项景同委屈了。
“咳咳,我们看那边。”叶之鹤赶紧把话题转过来。
吴友珍将温水浇上之后,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上面的水吸透,然后反复几次,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霉斑和虫蛀的画里还是藏着很多灰尘,那些水都已经变成了黄色,正好流入工作台周围一圈的水槽当中。
然后开始小心的揭命纸。
命纸就是画芯的托纸,直接和原画接触,可以延长画的寿命,只要涉及书画修复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刚才笑闹的直播间也屏气凝神起来,看着吴友珍缓慢的将上面一层剥离开来。
然后露出下面的画来。
在下面的也是一幅竹石图,但是和上面不一样的是,下面这一幅竹石图相当不一样。
倘若说上面那一幅仍存匠气,下面这一幅就是自然的‘劲’和‘瘦’,还有一种‘怪’,那些嶙峋的怪石前面的瘦竹坚韧孤傲,苍劲豪迈,鲜明的展现出画家本人的倔强不驯和爱憎分明的鲜活灵魂。
那种扑面而来的灵韵和气息是相当不一样的。
只是一眼,工作室里的他们还有直播间的粉丝都忍不住怔住了,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几百年前,那双手背负,行走在自然当中仰望山水辽阔的画家。
也就是他,也只有他,才能够画出这样的画!
意趣狂怪,生机勃勃,酣畅淋漓!
“这是……!”吴友珍也忍不住怔在那里喃喃道,哪怕这上面的水渍还没有干,这幅画也不似别的古画那样狼狈。
“这是郑板桥?”他问出了那个大家都想要问的问题,“真的是郑板桥的画?”
小心翼翼一般,不敢轻信。
做书画修复的怎么没想过去跨行做古玩鉴定, 凭借这些来赚一笔钱呢?
他们比业余玩手多了一些基础,尤其是在鉴别书画方面。
他们熟悉各个朝代书籍的形式和版本,熟悉各个时代纸张质地以及装订风格, 了解很多画家的性格和笔触……
不过吴友珍实在是没有什么宝运,别人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是好多年都不开张,已经放弃了用古玩赚钱这条主路,回归老本行, 但闲暇的时候碰见这种有意思的东西也会选择看看, 或者斟酌买不买。
郑板桥的诗书画可是扬州八怪的结出代表, 也是每一个涉及书画鉴定、书画修复逃不过去的一道坎。
以前吴友珍自己也研究过不少关于扬州八怪的史料、书画, 现在一看这一幅,马上就认了出来。
和他在以前看到的赝品、仿作不同,这一幅画充满和自然和怪奇, 绝对是别的画家画不出来的那种。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颇为惊异的看了一眼正在打量这幅画的叶之鹤。
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副俊秀的容貌, 身上穿着一身简单而又休闲的衣服, 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以及舒适松弛,十分难得。
这份眼力和宝运也是无出其二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直播间的不少粉丝,和古玩鉴定、书画修复不沾边的都知道郑板桥这人。
可见郑板桥的书画名气多大, 名气大也代表着画作值钱。
[所以主播是又捡漏了吧?]
[刚才那位大叔简直就是送财童子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是骗子来着?以前路边也很多这种乞讨的, 结果问他在哪个医院他就支支吾吾的了?]
[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怎么那么像通缉令上面的人, 我翻翻。]
[事情的走向一下子变得有趣了起来。]
[有点像几年前的那个抢劫犯啊。]
[嘿, 这小子还真是!]
叶之鹤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要给外面的人下套的事情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幅画当中, 但是要看到这幅画的全貌,还要等待这幅画处理完毕,重新装裱过一遍。
那绝对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他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中途的时候吴友珍还和直播间的粉丝科普了很多关于书画修复方面的知识,比如说书画上面出现的一些问题,如虫蛀、污染物、发霉等等。
如果是书画上一些着白的地方,可能是使用铅粉上色,由于时日渐长,就氧化变黑,这种被称之为‘返铅’,遇到这种情况的书画甚至可以用火来烧。
点火来烧!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粉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点火来烧,那整张画不都被烧成灰烬?
“不过那是过去的方法了,以前的古法是用酒烧法,也就是火烧返铅,不过这种办法太危险了,现在很多都是用双氧水涂抹,但也不一定有成效,还可以用丙酮先溶解一些残留的有机物,再上双氧水。”吴友珍说道。
[真就是化学无处不在。]
“确实,在这一方面用到的化学物品是不少的,比如说洗画的时候还可能会用到高锰酸钾、漂白水、草酸,有的时候还要用hp试纸来测试用水的hp值,不只是化学,物理办法也有不少,比如说光学、电学等等。”叶之鹤也给他们科普了一下。
外面的警车呜呜呜的声音让他们这里的声音停滞了一下。
项景同张望了一下外面,看着他们都没有空,干脆自己走过去,“我去看看。”
“咳咳,鹤哥,你看一下直播间粉丝评论。”梁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