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味道的确不怎么好,因为难以下咽,他吃了几口摆拍了下就丢掉了。
池曦文回复:“刚刚工作完回家,在吃馄饨。”
李夏煜:“你的馄饨看起来好好吃!是自己包的?”
池曦文:“超市买的速食,还不错。”他习惯吃速食了,只有有空和闲暇时候才会自己做饭,李夏煜不在,他一个人,也懒得下厨做饭吃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夏煜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打字:“我可能得忙到凌晨了,不能跟你多聊天了,我得赶紧弄完。”
池曦文不懂他们财务部要做的东西,而且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也没法帮助李夏煜,只能对他说两句加油了。
池曦文吃了一杯酸奶,刚洗了个澡出来,看见一条未读消息。
是刚刚加上的新朋友。对方自我介绍叫顾淮序,池曦文备注上了。
顾淮序作风有些像梁越。
上来就给池曦文转了一万块,并说:“谢谢您池医生,您今晚救了我的狗狗性命,我知道您是路过进来帮忙的,不是杰思明的医生,所以特意封个红包感谢您。后续我家狗子的情况,可能还要继续拜托您。”
池曦文回了个好,收了红包,又转了九千八回去,说:“我平时出急诊就这个费用,不多收费。”
顾淮序更欣赏他了,说:“我家里刚领养了两只狗,您有空的话,这两天方便上门出外诊吗?小狗身上有跳蚤,还不能洗澡,不能带到宠物医院。”
池曦文答应了,和他约定了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顾淮序突然问他:“有个问题想问问您,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您很面熟。”
池曦文知道见过,但否认了,顾淮序说:“那也许是因为您面善吧。”
开罗的恢复情况良好,池曦文连续两天去了杰思明进行观察。周五上午,池曦文背着医药箱去了顾淮序家里,他家就在市中心,离宠物医院也不远,房子前后都有大草坪,看起来是专门给宠物准备的,有室外小木屋和宠物饮水器,草坪上还滚着狗用的小足球。
池曦文换了鞋套进门,只穿了家居服和拖鞋顾淮序温和地邀请他进来:“池医生喝茶还是咖啡?”
池曦文说白水就好。
随即顾淮序将他带到一楼单独的宠物房间:“虽然我自己是医生,不过小狗实在太虚弱了,我没有办法确定能不能给它洗澡,就拜托您过来帮我检查一下,顺便除一下跳蚤,因为有跳蚤的情况下,我也没办法把开罗接回家。”
池曦文放下医药箱,戴上手套说:“稍等,我先检查一下。”
随即,他就看见狗床里躺着一大一小两只狗,大狗小狗看见他都非常热情,马上爬起来跳到他身上,分外活泼地嗷嗷叫唤。池曦文弯下腰搂抱:“康康?”
顾淮序表情意外:“你也认识?这是我刚领养的流浪狗。大的叫康康,名字是前一个主人取的,小的叫多乐。池医生怎么知道的。”
池曦文脑海里电光火石地出现半个月前,他看见顾淮序拖着宠物航空箱,出现在酒店的画面。
他回答:“捡流浪狗的主人……送到医院,小狗是我接生的,所以知道。”
顾淮序惊讶地看着他:“原来是您接生的,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去领养狗的时候,好像在酒店大堂看见您了是不是?”
一瞬间池曦文突然懂了什么。
顾淮序去酒店, 是为了领养狗,同一天里康康的主人小李带走了康康,而小李是李夏煜的同事、风铸的员工, 也是梁越的下属。
虽然池曦文不知道小李的具体职位, 可依旧能判断出——小李可能是受到梁越的授意,才联系他给流浪狗接生。
池曦文低头抱着狗,想起那个在他企业微信里显得很奇怪的小号。他抬眸询问顾淮序:“您去酒店,是为了领养康康和小狗吗?”
“是的。”顾淮序笑道, “原来康康是您救治的, 我们太有缘分了。我抱着狗回来的那张毯子, 上面还有你们医院的电话来着。”
这时,门外门铃忽然响起,打断的顾淮序的问话,转而抱歉地道:“您先替小狗检查和除跳蚤吧,我去开门。”
池曦文应了一声, 继续认真给狗狗做基础检查。
顾淮序出去后,接了个朋友进门,两人在不远处聊天,池曦文只听见动静,听不见对话。
池曦文想问顾淮序,毯子是什么时候换的,但不便打扰他和别人聊天,也就没走上去说话, 故此非常意外地从他们的聊天里,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不可能啊, 梁越都单身好几年了,他怎么可能跟你说不是单身, 一定是骗你的吧。”
说话之人露出一个黑色的后脑勺,看不清脸,池曦文站在墙后,没认出他是谁,声音也并不熟悉。
他愣了一小会。
顾淮序说:“你别说了,真的很尴尬,是因为你说他单身,我才去的……结果不是,他如果是骗我的,那不就更说明了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直接拒绝了么,我都要自我怀疑了。”
“你就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以前喜欢的是个兽医,你知道吗,因为那个兽医在加州念书,梁越也住在加州,但不得不每周飞一趟纽约,每次飞五六个小时,就因为开一次会,是他在纽约没房吗?不他有两套,可住那么远通勤也愿意,就因为一个人而已,不然我也不会介绍给你。而且现在哪有什么好男人,都是垃圾堆里找垃圾,梁越至少看起来是个还能回收了用的。”
“兽医?”顾淮序想起池曦文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算了算了,那就是没缘分,我也是看他照片长得帅,虽然本人更帅……既然人家不喜欢,我也没必要死缠,不过从他那里接手了两只流浪狗,挺有爱心一男的,我对他印象本来也挺好的……”
池曦文将宠物房彻底消毒,并解决了跳蚤问题,方才离开。
顾淮序送他出去的时候,两只狗都跟了出来,池曦文俨然像个汪汪队领队,两只狗不顾主人只围着他转。他戴着口罩,甚至戴上了外出遮阳的帽子,因此顾淮序的朋友只是扫了他一眼,没多在意。
池曦文抬眼看了,他不认识这个人。
其实梁越有很多朋友,特别是工作上的,他都不如何认识。
顾淮序给他转了公账,又报销了车马费给他,表达感谢,最后送池曦文坐上车。
日光透过车窗照在薄薄的镜片上,池曦文掐着手心的指甲,才缓缓松开。
离开梁越后,他的焦虑症状在肯尼亚有所缓解,啃指甲的频率降低,可是再没人会帮他剪指甲了,现在指甲还是光秃秃的很难看,甲床窄窄的,不能算是好看的手。
池曦文没想过会在今天从别人嘴里听说一些梁越的事——是他以前不清楚、或者说没有注意过的事。
他看见了梁越总是出差,赶飞机,太困了回来就睡,日夜颠倒和他分房,早上他醒来了,梁越又出门了。
抽空的时候梁越就抱他去洗澡然后一次做很久,末了说不了几句话梁越会背过身去睡觉,看起来把自己当成了泄欲的工具而不是恋人。
池曦文常常为此很难过,但又会为中间他说的两句话有所缓解,情绪总是反复挣扎在天际与海沟之间。
汗珠从梁越深刻的眉骨滴下,落在池曦文光洁的额头,梁越手掌扼着他白皙的脖颈说:“宝贝,你这样好漂亮,像有颜色。”
“你是我的药,你知道吗。”
其实池曦文心里清楚的,梁越忙所以忽略自己,那不是谁的错。
池曦文最终离开他,还是因为他对感情模棱两可的态度和不忠。现在即便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一些不知道的东西,池曦文也只是内心波动,而无其他想法。
或许梁越对他是爱过的,仅此而已。
回家之前,池曦文回医院收尾工作,临时处理了一只兔子的脚臭问题,晚上七点半,池曦文到家。
“小池!!”
池曦文前脚到,李夏煜后脚就开车过来了,好在他有油卡,不用付邮费,不然连车都开不起了。
他带了一束路边买的小花过来,往日会带点好吃的或好玩的,今天只买得起十五元两支的路边摊玫瑰花:“送给你。”
“谢谢,好漂亮啊,而且很香。”池曦文接过,“我去插在花瓶里。”
李夏煜抢过花瓶忙活:“我去换水!”他站在卫生间,伴随水龙头的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买了玫瑰。”
池曦文说:“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都挺好看的,玫瑰就很好。”
李夏煜说:“我把刺都拔光咯,不扎人了,放哪儿?”他端着擦干净的白瓷花瓶出来,“餐桌还是床头?”
“床头吧,”池曦文戴上围裙,“我做饭,你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你做的我都爱。”李夏煜拧开他的卧室门,高个子在他的门框底下得微微低头,“那我进去了?”
“嗯。”池曦文应声打开冰箱,“煮两碗葱油面,炒个青菜好吗?”
“好的!”李夏煜轻轻将花瓶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他这房间,只有一个床头柜,收拾得十分整洁,一张小床紧紧贴着飘窗,飘窗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和动物靠枕,在暖光灯下狭小而温馨。
李夏煜怀疑这张床睡不下两个人。
把床上那只巨型史努比丢到沙发上或许还行。
李夏煜竖起耳朵,听见池曦文开火和油烟机的声音,他悄悄地把床头柜拉开一条缝,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药,以此判断他最近的病情。
这一拉开果然被他发现有一瓶安眠药,除此之外就是指甲刀一类的,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底下有个被挡住的相框。
他敏锐地感觉其中可能有池曦文一直避而不谈的秘密,也许是让他生病的根源,他克制不住好奇心,想拉出来看,隐约看见是张深色的照片……
正要拿出来时,后面突然传来池曦文的声音:“夏煜?还没放好吗。”
“好了!!!”李夏煜立刻将他抽屉关上,对男朋友的窥探欲一瞬间蒸发。
池曦文穿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朝里看了一眼。
李夏煜关灯出来了。
池曦文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玫瑰花上,旋即看向抽屉把手。
他什么也没说,李夏煜有些忐忑,说:“你床上好香,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池曦文:“随便买的,好像叫白猫。”
李夏煜跟着进厨房:“小池,我来帮你做点什么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他太高了,也占地方,池曦文转不开身:“你坐下玩手机就好,今天没加班了吗?”
“加了一小会儿,比前几天好,我们周末要去看网球赛你还记得吧?”
“记得。”池曦文说,“我可以空三个小时去看,看完马上回医院上班。”
李夏煜:“我本来订了一个包厢票,然后吧……那个包厢是一个大的,有两张大沙发,可以容纳挺多人的,到时候旁边可能有别人,不过我打电话问了主办方,应该中间是隔开的。”
他本来是包了一整个,最近缺钱用,就原价卖掉了一张票,把旁边的座位让了出去。
饭间两人聊了一点工作,李夏煜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没什么热情,只是想完成李岚给的任务。而且他察觉到池曦文好像就喜欢工作卖力的自己,每次他说到摸鱼池曦文都会沉默。
所以李夏煜把工作上能说的都一股脑说了,无外乎一些八卦和自吹自擂:“我报表做的挺好的,因为很认真也没有出错,Marvin夸我了,不过下周开始还要弄季度报表……”
“Marvin和他前妻离婚了,单身带娃,和行政的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在办公室恋爱,那妹子比他还高十公分呢。”
池曦文:“Marvin多高?”
“165吧?我猜的,可能没有。”李夏煜蛐蛐上司,“虽然很矮可是人很有爱。还有我下班的时候遇到老板了,他问我去哪儿,我说见对象,他秘书又给了我一张餐券,这是我羽毛球拿了冠军的奖品,因为梁总不肯和我共进晚餐,还是把餐券给我了,可惜只有一张……我打算再买一张,然后带你去。”
池曦文看见一张黑色卡片上浮夸地标注了金额,4998VIP消费卡。
他摇了摇头:“我不和你去吃这么贵的东西,你还在上班,一个月工资才这么多,不要高消费了。”
李夏煜没好意思说,工资真扣光了,压根没这么多。
他眨巴眼睛说:“所以我打算卖掉这张餐券,带你去吃上次吃过的法国餐厅,你觉得好吃的那家,行吗?”
池曦文饭间抬首:“也贵,不去,你什么时候学会节俭,就长大了。”
李夏煜不喜欢他的这个形容,因为李岚老这么说他:“过生日带你去!而且我哪儿没长大,哪里不大?池医生!”
池曦文默不吭声。
李夏煜开始在餐桌底下用腿勾他:“你摸你摸。”
池曦文霎地脖子耳朵升温:“……吃饭呢。”
因为见到池曦文很开心,李夏煜在公司的怨气和班味一扫而空,终于在晚上有了空闲,他和池曦文一起外出喂猫,但没有久待,便被爸爸的电话给催了回去。
池曦文回家后,拉开了床头抽屉,他其实没看清楚刚刚李夏煜的举措,但抽屉里的摆放确实乱了,相框露出一角。
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猫的照片而已。
是球球刚接回家时,在梁越怀里的照片。
因为球球占比大,梁越在这张照片里只出镜了褶皱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
还很瘦弱的黑猫趴在男人隐约可见腹肌痕迹的腹部,异色瞳仁灵敏地对着镜头。
池曦文那几天刚刚从濒死中抢救回来,他出院了,梁越带回来这只黑猫,说:“在外面捡的,快死了,我送到医院救活了。但我不爱养宠物,没养过。”
池曦文以为他的意思是要送走,连忙说:“我喜欢养!给我养吧!”
梁越侧身道:“我意思是一起养。”
梁越在房子里额外让人给池曦文布置了新卧室,一间向阳的宽大卧室,默认了让池曦文入住并同居。
“你跟我一起住。”梁越怀里抱着猫,修长手指陷进黑色皮毛里。他低头对刚刚恢复、脸色还很苍白的池曦文道,“以后你要像照顾你的小动物一样,照顾自己,你能做到吗?”
池曦文愣愣的,说:“嗯!我能做到。”
梁越垂眸对他一笑,像冰川化水一般,说:“那你答应了,得乖乖听话。”
池曦文用力地点头:“我听你话,我不会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照片就是那天拍下的。
所以这张照片对他很重要,不可能丢掉,那不是宠物,是和他命系在一起的新生。
回家的路上, 李夏煜不住自责,自己居然试图去翻池医生的床头柜。
他想再了解池曦文一些,了解他的过去, 可池曦文从不聊这个, 李夏煜没有别的可以知道的途径了,前阵子他聘用人去调查,现在因为付不出尾款,对方只发来了一半的信息, 他还没来得及看。
到家后, 李夏煜跟父亲打了声招呼, 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听他大道理,最后爸爸说:“不要卖二手了,家里阿姨说你整天找快递上门发货,把家里都要搬空了。我给你点零花钱用,别跟你妈说。”
李夏煜心潮澎湃, 以为他会给一张卡。
结果爸爸给他转账了三千块,说:“省着点小夏,这个月就这么多,够你吃饭了。”
“……谢谢爸爸。”
李夏煜郁闷地回房间开电脑下文件。
调查相当详细,包含池曦文的出生证、出生照片、父母职业、甚至小学毕业照,池曦文从小在班上比较矮,长相秀气,有点像女孩儿, 喜欢站在最后一排,但因为身高总是被老师拎到第一排或者第二排合照, 但他总会选择站在角落里。
然后是池曦文上中学、高中,他开始长高了, 校服里套着羽绒服有些臃肿,头发剪得短短的,是一张在合照里也能一眼看见的清晰脸庞。
李夏煜截图保存,他家池医生家里甚至没有相册,他问过池曦文,池曦文说老家可能有吧,所以李夏煜一张池曦文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
大学,他考了一个很好的大学,以全校前几名的成绩进去的。他的分数是到了清华北大的线,但没有被录取,进了一个Top3。
在大学他没有谈恋爱,虽然资料显示他挺受欢迎。
然后池曦文就去当了一学期的交换生,照片里是他和一个五官飞扬的年轻男生,图下附注姓名:“池天宇”。
“池天宇就是池医生的弟弟,”李夏煜滑动触摸板,把资料拉了上去,“从池医生上小学开始就没有他的存在了,哦……他被送到美国治病了,因为池医生的父亲有个妹妹,在那边干中介。”
他依稀知道这个,池曦文讲过一次的。随即李夏煜的手指飞快滑到交换生时期的进度条,底下跟了一张网球场的自拍照。握着手机的人是池医生的弟弟,池曦文被他揽着肩膀,明显没有弟弟那么自信洋溢,他在拍照时始终腼腆,不知所措,也没有任何Pose,可眼睛很亮。
从成长经历来看,池曦文只是有些孤僻,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事件,但生病的成因也不一定,可能是日积月累的独来独往和心思细腻造成的。
资料写,在网球场上,池曦文结识了他的第一个男朋友。
李夏煜警铃大作,往下一拉,居然是一张被马赛克后的照片!
再往后所有的内容都是加密信息,他没给尾款看不了。
“!!!”
他生气了,但兜比脸干净,真没有尾款的钱了。
李夏煜一晚上没睡好,原来池曦文那么喜欢看网球赛,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和前男友经常去看网球比赛吗?
养成了这个习惯?
自己买球票带他去看比赛,不是让他追忆往昔?
他睡不着了。
草。他半夜醒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翌日,上午九点,两人抵达网球场。
他们坐的包厢位于体育场顶端,是一个离球场不近,但视野相当好的位置,包厢里有两张沙发,桌子和迷你水吧,李夏煜开了一瓶饮料,喊来服务员:“旁边没人来吗?为什么我们中间没有遮挡?那样不是毫无隐私吗?”
服务员表示自己只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李夏煜没办法发脾气,把加冰饮料给池曦文,随即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靠着观景阳台,低头可以看见比赛热身的场景。
李夏煜眺望道:“现在是热身赛,都是中国人,所以观众席还没满,等下十点半是迈卡罗和卡伦德斯对打,估计等半小时人才会满坐。”他一手拿杯子,一手在底下握着池曦文的手心,试探问他:“你留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看网球赛?”
“不经常。很少看。”池曦文说。
李夏煜:“怪了,你之前跟我说经常去看的。”
池曦文道:“有一阵子爱去。”
李夏煜偏头:“跟谁去?”
他观察池曦文的脸。
池曦文说:“跟我弟弟去。”
“哦……”没有得到想探究的答案,李夏煜喝了一口饮料,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随手拍了几张球场和包厢照片,把池曦文的包和手也拍进去,暗搓搓地发在朋友圈秀恩爱。
随即,身后包厢门打开,终于等到隔壁来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对外国夫妻或者情侣,男的一头金发,戴着黑墨镜,穿着短裤,身材强壮而且有些过头;女伴身材火辣性感,小鸟依人地靠在男的身上。
池曦文没有去看是谁,等两人坐下,女生说:“史蒂夫,为什么这个包厢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呀,你不是说我们的票是迈卡罗的经纪人送的吗?”
名叫史蒂夫的男人显然也有点状况外,打量了旁边人,然后说:“亲爱的,赛事票太紧张了,我前几天才跟迈卡罗说这件事,估计是来不及安排了……”他多看了池曦文一眼。
池曦文都能听懂,但他的侧头的视野刚好被李夏煜挡住,他也没仔细看。
直到热身赛开始,隔壁老外一直在吹嘘自己以前的战绩,女伴说:“你以前真的有那么厉害啊,那为什么退役了?”
“呃……”退役原因显然不咋光彩不好意思说,史蒂夫道,“我以前打得真的很好,你可以随便去问。”
女伴说:“我问谁呢?迈卡罗吗,他和你打过吗,你们谁更厉害?”
迈卡罗是五大满贯的冠军,史蒂夫吹牛:“我巅峰时期打他也是平手的。你不信的话……”他突然侧边座位上看见了池曦文的脸,然后说,“Shawn?”
“Shawn!”史蒂夫大声喊他,“嗨!你也在这里?”
池曦文刚刚是注意到了他,也通过他的自我吹嘘认出来了,但他其实没有很想打招呼。
史蒂夫是梁越以前大学时期的队友,池曦文拿了对方的签名球衣和球拍,在eBay上卖二手,赚了好几百刀……不仅如此他还找史蒂夫以及他的队友们二次进货过。
池曦文有点尴尬也怕他提起Leon,刚刚一直很紧张。
他想否认。
史蒂夫已经很确定地跟女伴说:“嗨!他可以帮我证明,这个Shawn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前认识,很多年没见过了!他以前总来看我的比赛,每一场都不会错过!是我的忠实球迷!”
李夏煜:“?”
他问号脸地打量史蒂夫的穿着和长相。
李夏煜再看向池曦文:“认识啊?”
池曦文不得不点头:“……嗯。”他小声用中文说,“不太熟的。”
“每一场都看,不熟的?”
池曦文:“……”
池曦文:“他乱说的。”
李夏煜鼓着脸:“我吃醋了。”
池曦文连忙道:“他真是乱说的!”
史蒂夫还在一旁喊:“Shawn!快帮我证明一下,你以前是不是这样?有天晚上,你一定要跟着我上楼去我的房间拿我的签名内裤,你忘了?”
李夏煜和池曦文双双两眼瞪大:“…………”
李夏煜难以置信:“内裤?”
池曦文急切地:“不不不不是的!是球衣而已,而且我没有跟你回房间,我们走到一半,你的教练出现了你们俩……”
史蒂夫猛地咳了一声:“好了,想起来了,是球衣而已。这也可以证明了我的实力。”他歪头对女伴道。
李夏煜压低声线:“到底怎么回事?”
池曦文:“他和他教练是地下情人关系,我那天没拿到签名,他就和他教练离开了。他当时拜托我保密……第二天还送了我球拍和球衣,所以后来别人问,我一般都说我喝醉了记不清了……”
李夏煜半信半疑:“他不会就是你前男友吧?打网球的?”
他想起资料上写,池曦文和第一个男朋友在网球场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