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曦文。”郑院长直接对他说,“看新闻了吗,闹大了,国家要成立紧急专家团队,尽快出发前往北京,集合赶去国外救治那只熊猫。老郑说带你,审核过了,你准备一下,我记得你那边留学回来的,有签证吧?”
池曦文马上说:“有。”
“那就方便了,他们还得等签证,你们有签证的,得提前一批过去,就马上飞过去做一次会诊。”
池曦文考虑到情况复杂,他必须马上过去:“我现在订机票。”
郑院长:“订今晚的,去北京找我爸。”
因为要临时出差,池曦文下午回家收拾了点东西,终于给梁越打电话了:“我得出一趟差,梁越,你还得过来把球球接走。”
梁越人在公司,示意暂停,走出去接电话,说:“我还在开会,二十分钟后过来,你出差,动车还是飞机,几点?”
池曦文飞快地回答:“今晚的飞机,去北京,随后飞美国。到时候再详细和你说。”
梁越顿了一下:“飞美国?”
池曦文“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梁越:“要给你安排飞机吗?”
“不要。”池曦文叹口气,“我还在收拾,你最好等下可以过来,不行的话,我打车把猫送到你公司。”
“在家等我。”梁越侧头看向玻璃内侧的会议室,“我还有会要开,等会儿说。”
池曦文“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护照比较重要,两本都得拿着,钱和钱包,他找到一些没用完的零散美金,和信用卡,随意塞了点衣物在小行李箱内。
国航的提示短信发到了手机里,是他的飞机延误到了凌晨四点起飞。
池曦文一头乱麻,一时间失去头绪,只好拨通郑教授的电话。
郑教授说:“你改成明天上午飞好了,还在等通知,明天上午十点有个会要开,你要能赶上,就出席。”
他对池曦文说:“我决定带你的主要原因,是现在你在网络上有一定的知名度,也因为你有能力处理好这种病情。事关我们的国宝,一旦处理不妥当,任何失败的手术都有可能引发国际社会的关注和强烈的舆论压力,你明白吗?”
池曦文说明白。
郑教授:“还要去吗?”
“去。”
郑教授就欣赏池曦文身上的责任心,非常满意地点头:“航班定了再发给我。”
池曦文放缓了收拾的速度,花了十分钟,把行李箱合起来。
还有一半都是空的,他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
下午六点,池曦文的门铃响了,他过去开门,是梁越。
池曦文身上穿着家居服,请他进来,给他拿了一双拖鞋。
“几点的飞机?”
“四点的。”
“凌晨四点?明天下午四点?”
“凌晨的,但晚上十一点就得去值机了,我打算休息会儿再去。”池曦文给他倒了一杯水,梁越马上过来:“我来,你去睡觉。”
池曦文点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回房间把猫捞到怀里睡觉,闭眼了几分钟,想起来了:“梁越,我让你来是让你带猫回家的。”
梁越站在门口:“但你现在不想还给我对吧?”
池曦文胳膊夹着猫脑袋,在被窝里点头。
梁越看着他头上戴着眼罩,把黑发撑得十分凌乱,眼罩底下露出惺忪的双眼,露出笑意:“那你抱着吧,晚上送你去机场。”
“好……”池曦文说完,单手把眼罩拉下来,倒头睡了过去。
池曦文完全放松了警惕, 毫无防备的模样,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梁越站在门外,望着他出神, 无法挪开视线。但他不能打扰池曦文, 于是搬了张餐椅到可以看见他的位置,继续处理下午没看完的文件。偶尔抬头,梁越能看到小卧室的床上,池曦文沉睡在被褥中, 安静而不起眼的身影, 他瘦削的下巴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熟悉得让梁越感觉时间倒退回了几年前。
那时候,他总是忙碌到无暇顾及池曦文。池曦文无事可做,但又想待在他身边,却不敢打扰,于是就悄悄在旁边沙发上望着梁越睡去。如今场景重演, 时间仿佛没有改变什么。
但梁越知道变了。
池曦文不是那个无事可做的学生了,他比自己还忙,他的每一分钟都是在拯救生命。
餐桌上,池曦文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来自一个叫“郑教授”的人。梁越扫了一眼,内容是:“接通知,会议时间定为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半,会议地点是……”
消息还没看完, 屏幕就暗了下去。梁越皱了皱眉,想着池曦文要赶的会议, 看了看时间,他决定等池曦文醒来再说。
晚上九点左右, 梁越让秘书点了家私房餐厅的闽南菜外卖。池曦文在床上睡得很沉,直到外卖送到门口,梁越也没开门拿,怕吵到他。不过没几分钟,池曦文的闹铃便响了起来,他伸手按掉,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吃点东西吧。”梁越声音轻缓,在门外道。
池曦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发一言地走向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依旧没完全清醒,睡衣领口敞开,抹了牙膏的牙刷在嘴里来回晃动,白色的泡沫在嘴边堆积着。
梁越靠在门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扬起。池曦文洗完脸后出来,梁越见他嘴角还挂着一点牙膏沫,便伸手替他擦掉。
这一动作让池曦文彻底清醒了,他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别过头,避开梁越的手:“梁越,你、你别这样。”
他有点无措。
梁越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慢慢收回手:“我只是看你还没完全清醒,牙膏都没擦干。”
池曦文沉默不语,低头走向餐桌:“你点的外卖么?”
“你家乡菜。”梁越打开包装精美的木制饭盒,“这家还能吃。”
“谢谢。”池曦文点头,看了眼时间,他要赶十一点去值机,时间还来得及,“你不用送我了,我吃完打车过去。”
“我送你。”梁越很坚持。
“真不用……”
梁越说:“我正好要去机场接人。”
池曦文:“接客户吗?”
“嗯。”
池曦文点头:“那好吧,麻烦你送我了。”
他态度还是疏离的,礼貌的。
车上,梁越一件件地问他:“护照拿了吗?检查一下。”
“拿了的。”
梁越:“要拿两本,你的签证在旧护照上,我记得。”
“……都拿了。”池曦文不知道他连这个都记得这么清楚。
“去美国做什么,飞刀?”梁越又问。
池曦文把华盛顿动物园的情况解释给他听:“是公派出差。”
“噢。”梁越旋即拿了一张卡给他,“过去了用我的卡吧,买东西可以闭店服务。”
池曦文:“……”
他视而不见地别开头:“我自己有钱,我不是学生了。”
梁越的手便停留在半空中,顿了有半晌。
池曦文不再需要他养了,他有能力支付自己的一切开销,梁越的存在对他来说不再是雪中送炭,甚至也不是锦上添花。
他沉默地收回去,手搁在膝盖上:“那你过去住哪儿,定了么,几号飞?”
“还不确定,要等开会。”池曦文回答。
不多时,车抵达航站楼的地下停车场,池曦文这才发现不对:“走错了吗?”
梁越说:“没错。”
池曦文指着路标:“我去浦东,这是虹桥啊。”
梁越不紧不慢地解释:“你的航班又延误了,现在是七点起飞。你赶不上十点的会议了。”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低声说:“我安排好了,如果你不想在会议上迟到的话。”
池曦文盯着他,然后开始查看自己的航班信息,果真发现又改了起飞时间,刚刚路上梁越就一直在观看航班信息,现在才得以告诉他:“我们半小时后起飞,落地是凌晨一点,你可以在会议厅附近酒店睡一觉再开会。”
到现在池曦文发现梁越说来机场接客户是在骗他。
梁越的私人飞机是一架湾流,用了几年,保养得非常好。他带着池曦文和猫一起上了飞机,空间宽敞,安静的机舱让人心安。
飞行途中,池曦文靠在座位上,侧头朝着窗外的夜空,没看他:“谢谢你……但你没必要陪我一起飞的。明天上午你还要上班。”
梁越说:“我送你到酒店,早上再飞回来,能赶上。”
池曦文有些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轻轻地道了句谢。梁越只道:“习惯了,我没关系。”
池曦文沉默地靠在座椅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过往的记忆。
以前的梁越也常常过着这种节奏飞来飞去的生活。他常常从纽约飞回来,在飞机上睡五六个小时赶回加州陪自己,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理解梁越的辛苦,甚至误以为他总是借口出差躲着自己,他怀疑梁越对自己失去耐心,怀疑梁越不轨,会对着金融街的新闻胡思乱想,嗅他衣领上的陌生香水味,在他洗澡的时候检查梁越的衣兜和包。
池曦文心底泛起了很多愧疚,过了很久,他终于低声说:“我以前不理解你,我以为你总是出差……我埋怨你,我不知道,对不起。”
池曦文没有看他,或许是不敢,低下头说:“对不起。”
其实他早该说的,但没有合适的时机,前段时间池曦文也一直以为,他和梁越不会再有多的交集,说不说似乎都一样,过去的事就过去好了。
梁越如黑色鸦羽的睫毛轻颤了下,似是没想到池曦文会这样说。
他也从未认为池曦文需要为过去的事情道歉——那时的池曦文还在念书,没有经济来源,因为家庭的事和生病而情绪不稳,他依赖自己,那些怀疑和埋怨不过是因为当时的状态……他们彼此的状态都不适合相爱。
梁越反思过了,他自己也没有做得足够好,他们的关系不是不爱了,只是没能承受住时间和压力,因为误解和缺乏沟通,渐渐疏远,直至分开。
所以梁越沉默了会儿,朝他靠近了些,声音仍旧低沉,语气却放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时候的你病得很严重,我应该更有耐心。”
池曦文掀起眼帘,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梁越。他们坐得如此靠近,明明客舱里还有其他空位,梁越却执意与他挨在一起。
梁越的气息几乎拂到他的脸上:“所以你不怪我了,是吗?”
池曦文头朝后仰,后脑勺抵着座椅头枕,神情有些不安,睫毛在躲避。
“又不想说话了?”梁越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温柔的强迫,“你可以对我点头或者摇头。”
池曦文摇头,声音低不可闻:“不怪了,没什么可怪的。”
梁越低声问:“那你心里还有我吗?”
池曦文下意识地想否认,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他不想撒谎,却也不愿意轻易承认深藏的感情。池曦文想和梁越拉开距离,把那些曾经的伤痕和痛苦重新摊开,止于这个彼此释然的时刻,不要再犯错了。
可很显然,梁越不曾释怀,他也没有。
梁越似乎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稍稍向前倾身,声音更低:“你还爱我吗,宝宝?”
池曦文闻言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在空中游离。
舷窗外,灰色的云层缓缓漂浮,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与池曦文的不安交织在一起。池曦文透过玻璃看着自己的模糊侧脸,内心的混乱和挣扎无处遁形。
池曦文知道自己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他闭了闭眼,喃喃道:“还爱……”
这个答案终于脱口而出,带着他无法忽视的心痛和自我否认。
“只是梁越,和以前不一样了。”池曦文抬首看向他,目光直直的。
梁越忍不住逼问:“为什么不行?”
池曦文看着他说:“你不会一直考虑在上海工作吧?”
梁越顿了一下,解释:“至少这两年都在。”
作为亚太地区的CEO,这意味着梁越的职业生涯暂时安定,但池曦文比谁都清楚,梁越不可能止步于此。梁越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他显然还会再进一步。
池曦文考虑得现实,语气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理性:“你知道我以前爱你成什么样,我怕你再一次离开,我没有力气再自我愈合了。像那种爱,一次就够了。”
梁越眉头锁得更紧:“我不会再走了。”
“我们不合适。”池曦文的手无意识地拉紧了安全带,“当朋友吧,梁越。”
“朋友?”梁越仿佛看见池曦文身上对他亮着的微弱烛光正在熄灭,他不能接受,随着航班颠簸,梁越俯身靠近他,语气加重,“文文,我已经朝你走了99步了,你只需要向我走一步就好。”
池曦文嘴唇抿紧,大概还想拒绝。
梁越:“一步,好吗?”
第64章
飞机落地, 池曦文到酒店的时候大约是凌晨一点四十,酒店是郑教授给他订的,明天会议就在附近。
梁越把他送到了房间, 没有进来, 只站在门口,问他:“你需要我留下来,还是走?”
酒店有些年生,是一家宠物友好的老喜来登, 走廊灯光是高瓦数的暖光, 照在梁越的身后。逆光的照射将他的脸部细节隐去, 看不清表情,只有下颚的轮廓依旧棱角分明。
池曦文抬首望着他,犹豫了一下,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中略显苍白,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半晌说:“我打电话给前台, 给你开一间房间,你睡一觉再回去,不要在飞机上睡觉了。”
他想了个折中的方案。池曦文内心深处对梁越的付出并非毫无感触。他始终无法完全狠下心肠,一次次告诉梁越不要靠近自己。然而,每次的拒绝似乎都无济于事。梁越在飞机上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神中带着某种接近放弃的无力感。
因为池曦文对他的话,回答是:“我们以前也没有走到一百步。”池曦文说,“我以为是一百, 其实只有八十。”
梁越承认:“是,上一次我只朝你走了二十、或者三十步。”
梁越执着地盯着池曦文:“这一次我们可以走到一百。”
池曦文摇头:“我没有信心了。”
梁越不再说话, 对他说:“把座椅放平,休息一会儿, 现在不可以抱猫,你将就一下。”
灯光关闭,沉默蔓延。池曦文对他说:“梁越,谢谢你做的一切。”
梁越没有回应。
两个人在气流颠簸的小飞机上背对背地睡了一个多小时。
池曦文想,或许他们还缺乏一次聊天,再好好谈谈,梁越会退让的、会吗?
他们现在就像钟摆的两端,关系永远在此起彼伏之间徘徊。当一方靠近时,另一方便退得更远。那道无形的屏障,既是他们未解的过去,也是他们无法共进的未来。哪怕一次次努力靠近,依然触不到对方。
酒店。池曦文冲了一个三分钟的澡,已经两点了,他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调新的闹铃,并发了一条消息给郑教授,告诉他自己到酒店并入住了。
郑教授早已睡着,这个点不会回复。
但池曦文的屏幕上方却弹出了新的回复,他下意识点进去看,是梁越的,问他:“睡着了吗?”
池曦文回:“正准备睡了。”
梁越问:“电话能接吗?”
池曦文碰触屏幕,回了个:“发消息吧。”
梁越:“好。”
“明天早上我很早离开,可能会见不到你。”梁越给他发送。
他现在给池曦文发消息变得很小心,担心语气生硬,措辞不当,太亲密了,就让池曦文不高兴了,每句话发送之前都要琢磨。
池曦文给他回:“那你怎么还不睡?”
梁越回:“我觉少。”
梁越又回:“你睡吧。”
梁越:“只是想跟你说晚安。”
池曦文抱着手机躺在陌生的酒店床上,心里叹气,回了同一条给他:“晚安。”
梁越那边显示在打字,然后他发:“晚安,六便士。”
池曦文:“…………”
他险些从床上坐起身。
池曦文死去很久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了。
六便士是他喜欢梁越那会儿、甚至和梁越没有过多交集的时候,用过几个月的网名。
在他和梁越稍微熟稔起来后,池曦文担心自己喜欢他的事败露,担心得睡不着,深夜爬起来把网名改了,换成了自己的英文名。
池曦文一度以为梁越对此毫无察觉,以为自己曾经的悸动永远隐藏在无人知道的角落。
因为梁越从来没有用他的网名称呼过他,这是第一次,池曦文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么早他就知道,但是没有问自己!
手机像是烫手一般,池曦文匆忙将它丢开。他闭上眼睛,躺在陌生的酒店床上,任由房间里的昏暗将他包围,但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梁越的开始称不上多美好,池曦文忘不掉第一次后、他给自己钱和冷漠的一面。
但至少在那之前,一切都是……像他想象中的,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梁越都让他喜欢得不得了。池曦文那时才十八岁,对爱情憧憬,在国内压抑的环境下对性取向讳莫如深,到国外后见识了旁人的开放,当“Gay”不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许多人的身份认同。当这种压抑终于找到出口时,他便放任自己对梁越的想象,让这种暗恋如野草般在心中疯狂生长。
他开始得到梁越的目光、他们产生交集、池曦文在每一个见不到他的日子里不断想象,想象他们可以成为的样子。
池曦文想到这些,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控制不住去想梁越了,在他们的关系中,梁越总是从容不迫。而池曦文总是那个小心翼翼、卑微守候的人。
曾经怎么都摘不到的月亮,如今落在了他眼前的水面上,可以被他轻易搅动波澜。
他们的对话没能持续,因为第二天一早,池曦文还没起床,梁越就去了机场。
池曦文起来后,手机里有梁越的信息,很短,只跟他说离开了。
看着消息几秒钟后,他回了个:“刚起来。”
梁越:“我在飞机上,信号不好,记得去吃早饭,有你喜欢的虾饺。”
“给你发了照片,收到了吗?”梁越同时发了两条。
池曦文没收到,回:“嗯,我现在去。”旋即不再关注手机,而是准备和郑教授碰面,参加会议。
酒店大堂里,两人会面后,一同步入会议室。郑教授是这次专家团体的重要成员之一。池曦文跟在他身后,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
会议室内,国家动物保护协会的张主任正在主持:“视频中的熊猫情况非常严峻。怀孕状态加上健康恶化,必须立即救援。大家请给出最好的方案。”
池曦文见过的王医生接话,眉头紧锁:“怀孕期间的手术风险极高,麻醉处理尤为棘手,任何失误都会对母体和胎儿构成威胁。”
另一医生也加入讨论:“国外动物园的条件有限,对现场情况了解不足,这也是我们很大的挑战。”
郑教授清了清嗓子,看向池曦文:“小池,你的手术经验和留学经历会是这次救援的重要助力。”
池曦文点头:“我会全力以赴。”
张主任认可地点头:“好,接下来制定详细的救援计划,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会议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点半。
整个紧急救援专家组大约十个人左右,除了兽医、麻醉专家、还有护理员和营养专家,以及一个涉及翻译工作的国际协调员,航班分前后两批,池曦文和郑教授明天白天就得飞过去。
会议结束后,专家组互相加了微信,郑教授把池曦文拉到一边,询问他:“你能不能接受拍摄?”
池曦文手揣在衣兜里:“您指的是哪种拍摄?”
郑教授笑了笑:“别紧张,我知道你不喜欢采访,郑立新也和我提过你这方面的顾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我和张主任商量过,你在网络上有一定的知名度。我们希望能多让你站出来面对媒体,包括央视在内的一些大型媒体。主要是由你来发言,回答相关的问题。”
池曦文皱了皱眉,犹豫:“为什么是我呢?我不是资历最深的,也肯定不是医术最好的。”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之前唐乐乐拍过一些内容,确实给医院带来了一些曝光,但我不觉得自己合适。”
郑教授停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透着些许温和:“小池,对自己自信一点。”
他叹了口气:“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你说,国内年轻人对环保和动物保护的关注度高吗?”
池曦文想了想回答:“其实……关注的年轻人不少,但说实话,并不是特别多。”
郑教授点头,有些无奈:“这也是我的担忧。国内的宠物环境和动保意识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推动动保法的成立,但说实话,进展真的不容易。”
郑教认真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太愿意听我们老专家的说教。相反,他们更愿意听像你这样的人,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
池曦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应。
郑教授继续道:“你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些关注度。你的形象和专业度,能影响更多的年轻人。”
他语重心长:“我们希望通过你,让更多人看到、听到,意识到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你可以成为他们的声音,远比我们这些老专家更有力。”
池曦文沉默片刻,有些动摇。他抬起头,看着郑教授的眼睛:“您觉得……我真的能做到吗?”
他的想法虽然和郑教授一致,但对自己的力量并不够了解。
郑教授微微一笑,鼓励道:“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但如果你背后有一群人呢?如果你能带动更多的年轻人站出来,那就不再是单枪匹马的战斗。推动一项新的法律,改变整个社会的意识,这很难。我这些年一直努力,舆论我们控制不了,但我们可以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人听见,这就是希望所在。”
池曦文心中渐渐被点燃,虽然还有犹豫,但郑教授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他一直敬佩郑教授,也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无法发声的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的坚定:“好,我会尽力站出来。”
见池曦文答应,郑教授高兴滴点头,告诉他等会儿就有个采访:“这是发言稿,咱们出发之前,就需要你开始配合拍摄了,到时候有摄影师跟随,你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