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和高天原中的那些神明都不一样。
越是思考就越觉得三郎人设成谜,夜斗在车上被人高马大的次郎和太郎挤得贴在了车门上都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直到车辆停在了三郎暂住的旅馆前,开车的真选组成员催促下车,这才回过神来的夜斗连忙打开车门,刚一下车就看到志村新八头戴头带、套了件印着口号的外褂、一手一个地拿着打call棒,面目狰狞正带着一群人在街头狂奔。
平常除了吐槽能力MAX以外也是个清秀可靠的少年,然而此刻志村新八眼神锐利,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鼓出,喊口号时那种咆哮般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和破音。只见他忽地停住,毫不留情就转身揪出一个跟随者,怒道:“你手里的call棒!根本不是官方出品的那种吧!!”
追随者浑身一颤,两眼含泪,跪倒在地:“对不起,队长!!我去的时候都已经卖完了,根本买不到!请相信我,我对阿通的心是真的!”
“说什么呢。”志村新八动容道,“我们在这里排练打call的队伍和节奏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表达对阿通的支持啊。打call棒只是表达我们内心的外物而已,不要被它束缚!我们的这份心一定能传达到阿通那里的!!”
追随者紧紧握住志村新八的手:“队长——!”
“——但是你用阿通对家的打call棒在这里浑水摸鱼,天理难容!”志村新八反手就把追随者一个过肩摔,表情犹如鬼神般可怖,“像你这样三心二意人没有资格待在阿通的亲卫队!给我接受制裁吧混账!!”
追随者尤不死心:“这个、这个只是我为了打探敌情……”
“这样吗?我误会你了吗?”志村新八深深叹出一口气,随即又补了几脚,“谁信啊!你打探敌情用得着买初回限量版吗!!阿通的实力不需要我们玩这种花样!”
夜斗看着志村新八,默默后退,回到车上,关门。
次郎:“怎么了吗?”
夜斗神情迷幻眼神飘忽:“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错误估计了现在的人类。”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对偶像可以狂热到这个地步吗!?
——那这么一想德川茂茂的行为和态度实在是太合理了呢!!
一旦真的去想象有人像是志村新八或是德川茂茂一样在背后热切地支持自己,就觉得除了酸爽愉快外还有点奇怪的背后发毛——夜斗在车窗里注视着志村新八以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重新带着一众追随者(亲卫队成员)边跑步边打call地离开了,才重新下了车。
被志村新八的狂热粉丝气息一熏,他倒也终于从神与人的思考中脱离出来,一时间倒是注意起了之前被忽略的“天照院”一词,意外想起来了点什么:“‘天照院’的话、好像也在哪里听过。三郎还记得这个组织吗?”
三郎极为自然地答道:“没听过诶。和天什么众(天导众)是兄弟吗?”
夜斗:“不是啊!刚刚茂茂将军不还和你提过吗?!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能答应得那么自然啦!”
“这种东西都差不多啊!”三郎抱怨道,“虽然有让我注意,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要是他们想找上我,不是我不想见他们就真的见不到喔。”
虽然已经初步了解了三郎的性格,但夜斗还是忍不住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也不打算玩什么吊人胃口的把戏,夜斗一路跟着三郎外加次郎太郎重新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还鬼鬼祟祟地把窗户窗帘一并关好。确认不会有人注意(这才比较容易被人注意吧)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
“那个‘天照院’我有印象。准确来说,我老爸目前就在天照院里。”
三郎:“喔!原来是地名啊。”
夜斗:“这很明显吧!不对、不要岔开话题!”
少年神明清了清嗓子,不知是因为仍被所谓父亲的阴影压制着、还是事情确实不简单,声音也放得比之前轻了很多:
“就我所知,天导众的直属暗杀部队就是天照院奈落。之前老爸还问过我要不要加入……不过放弃了。我也弄不懂他要做什么。既然你们之前和老爸也见过,他应该和你们说过,他只是临时聘请或者编外人员一类的话吧?事情也差不多是这样——因为天照院奈落直属于天导众,人员的选拔当然不可能简单。老爸是通过特别的手段混进去了。”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和天照院现在的首领达成了秘密协议,并要求对方给他一个天照院的身份。然后老爸他又通过那个天照院首领的引荐接触到了天导众。”
“——所以,三郎。”
夜斗紧盯着三郎的脸,拳头不自觉地捏起,喉头有些干涩:“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你的话,那多半也是老爸在后面搞鬼。但是,我没办法、也绝对不会……对老爸动手。”
虽然说着的是不会动手、仿佛要割裂立场一样的话,但是夜斗的表情却异常的纠结脆弱。比起之前因为神社事情时嫉妒落泪或者咬手绢的夸张表现,隐忍的、紧绷的、又不自觉带上一些事情不要往这方面发展的祈求的,这样微妙的神情要更显得真实与痛苦。
“唔。我觉得事情倒不至于到我要和你老爸对立的场合啦。”三郎·曾经见过天导众的刺杀者·让人家传了个话·信长淡定自若地说道,“虽然他想要次郎太郎跳槽的方法完全错了,不过我觉得他实际上的目标完全不是我喔!”
“而且让你们动手什么的……咦,夜斗和那个藤原(藤崎)感情很好?那确实不好让你们父子感情恶化喔。”
“是藤崎啦。”夜斗无奈道,“都想要把次郎他们带走的人,为什么你会连名字都记不住——还有!我和老爸的关系才没有那么好!超麻烦的!”
“那就没问题了。”三郎轻松道,“次郎和太郎很可靠!一时间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你老爸也会放弃的啦。”
夜斗忍不住咕哝着“哪有这么容易”,但回想起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那暴力美学式的拆房技术,他还是放松了下来。到后续三郎顺口问起他“母亲是谁”的话题时,恢复了原本活泼的本性的夜斗更是各种岔开话题,活像继承了万事屋的漫才水平。到最后因为三郎没有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他甚至干脆推开窗跳窗先跑为妙了。
也因此,他完全忘记了一件事——
对藤崎而言,三郎身边的付丧神是意外之喜。那么一旦这种“意外之喜”无法轻易到手,那么藤崎是否就会遵循原本的计划、去针对原本应该针对的人呢?
面妖的袭击固然让万事屋身心受创(主要是心)。但在这之前,万事屋送入牢狱,差点让被处刑的——
这幕后的推动者,也是藤崎啊。
数日后,万事屋终于重新建好了。
尽管在修建期间万事屋们上蹿下跳地想要三郎买些豪华家具,充分地表现了狗大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精神,但可惜的是最终建完的成果仍然和原本的万事屋一模一样,连电视机和风扇都是原本的牌子。唯一的例外只有三郎给夜斗额外添置了床铺被褥。
而好消息是那些损坏的手办、推扇、海报等等东西也一模一样地待在原地——没错!三郎把这些都一个个买到手了!!
在这期间已经节衣缩食忍痛重新买了打call棒的志村新八痛哭出声——这当然不是心疼钱,作为狂热粉丝的一大要素就是和偶像相关的东西再多也不嫌多。他纯粹是因为和偶像相关的东西重回手中喜极而泣罢了。
虽然没有将房子装修豪华,但这一次三郎无疑再度收获了万事屋们的高好感。至于房东登势,在次郎太郎挥刀后,夜斗将封门的木条给拆了,果然察觉到登势有受到些许楼上传来的秽气影响。等他驱散这部分的污秽后,登势也隐约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只是聪明地没有深究,并在重建的钱不需要她支付的前提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房屋损坏的问题,连重建期间的租金也给免除了。
既然重新有了栖身之地、不必再和真选组相互折磨(虽然能白吃白喝),那么穿越时空一事就再度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换了X光机后,平贺源外没有废话,直接通过扫描和数据捕捉,找到了三郎身上波动最为明显的两个坐标,并且确认了两个坐标距离当前的年份都有一百年以上。至于更多的信息,因为需要更庞大的计算量,平贺源外当前的设备无法跟上,只能模糊处理。
而就算购入了新的设备、调试磨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每次调试都需要三郎本人的配合,新的数据会直接覆盖原有数据,但他却不能保存原来的数据——毕竟这一类的数据一旦化为具体的数字,充斥的信息量绝不是一个或几个磁盘就能容纳的。而且宇宙何其浩瀚,平行世界多不胜数,哪怕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变动,都代表他们的目的地会因此错误。平贺源外已经经历过数次惨痛的经历,即使是再在这方面愚钝的人,也会变得谨慎和聪明起来。
——正因为三郎已经搅动了江户这片水面,已经有无数组织在暗中窥视,他才决不能让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原始数据存在被人为篡改的风险。
他已经不想看到一个和他死去的儿子同名的、同样怀着赤忱的“三郎”,因为那些最不需要的争端而离去了。
而除此之外,平贺源外也隐隐担心三郎身上的坐标会因为在当前这个时代的生活而渐渐弱化,最终彻底消失,让三郎从此再也无法找到回去的道路。
因为有一个坐标反馈的信息,已经极其微弱了。
这些隐忧平贺源外都没有多说——反正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万事屋或三郎本人能够解决的。因此他只是提取了数据后就光棍地指着屏幕上仿佛一团乱麻的扭曲波纹,表示坐标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不是,接下来就是等他们搞来合适的能源了。
至于更加让人在意的、一提起穿越时空就能联想到的,所谓三郎到时候会不会有和更年轻的自己见面的机会——这方面平贺源外就更光棍了!他直接告知他们,他所提取的最明显的坐标,其实就是两个时空交替(穿越时)的时间点。所以三郎穿越回去,也就只能在那个时间附近。
当然由于计算的精度不够,到时候落点可能会向前或者向后推移一段时间,能不能见到就看运气吧。至于遇到自己会不会导致发生什么时空错乱啊、改变人生之类的问题,这些他不清楚,请听天由命。
……可以说这种话真的一点都没有科学家的严谨,把穿越的大事交给这种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当然,不管有没有问题,三郎实际上也没有其他选择就是了。
在这方面很有胆色的三郎毫不犹豫地表演了一个当场相信,并且直接拍板决定现在就动手去搞能源,选择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藤崎一个是天导众——
……夜斗当场就扑了过去。
“大可不必啊!!”紫发蓝眼的少年恨铁不成钢地扯着三郎的前襟,“上次才告诉你不要去招惹老爸吧!而且为什么还算上了天导众——你根本就是只听了自己想听的事情,茂茂将军说的让你小心你完全没注意过,光记得他说有能源了是吧?!”
“只是能量的话你反正有钱,多买一点蓄电池也行啊!”
坂田银时耿直道:“我懂,知道有很轻松就能达到效果的能源却不能用,感觉就觉得亏了点什么,有钱人都是这样吧。”
夜斗和志村新八异口同声:“命更重要吧!!”
而且志村新八还额外多补充了一句吐槽:“为什么藤崎还放在第一个!你还没放弃那个要变成光的梗吗!?”
不得不说志村新八才是万事屋能真正抓住重点的人——哪怕不清楚“天导众”是什么角色,他也准确地从与之对比的藤崎上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性,并准确地判断了三郎的想法来源。
“因为藤崎那边感觉很好获取啊。”三郎蹙眉道,神情还是那种淡淡的胸有成竹,“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很忌惮那个藤崎啦——”
“这还用说吗?!他/老爸想带走次郎太郎,还让面妖袭击我们/你们啊?!”
“——但是会这么做就说明,他是有想要的东西吧。”三郎平淡道,“次郎和太郎当然不能给他。不过能沟通的话,就还是代表能换东西嘛。”
“天导众也是一样。只是没有人能传话很麻烦。而且再聚起来人,肯定要被茂茂将军问一大堆,传话也很慢……我还是想快点解决事情。”
尽管早已认识到三郎思维的不同,但这种平淡得仿佛自然而然的想法被他说出来后,在场的其他人仍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差异以及冷意。
三郎绝不能算是一个冷血的人,甚至他偶尔的行为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温暖与信服,可靠得简直和他平时散漫的表现相互矛盾。但正因为如此,他的那种偶现的、冰冷锐利直切要害的思维与行动,简直像是从白布下突兀探出的刀光一样,有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冷意与余悸。
不似常人。
夜斗小小地退后了一步:“……知道了啦!但是、老爸想要的东西不一定是你能给得起的。他绝对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或者让你做这做那……我不想看你之后又后悔。”
“那就让他来找我。”三郎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啦——那就这样告诉他吧!”
“次郎太郎不能给他,但有其他的东西他可能需要。就这样吧,拜托你传话咯!”
“我知道了。”
三郎的话说得太过淡定,让夜斗在这一瞬比起安心,更觉得如果老爸是蛇、三郎说不定能当场表现一个徒手擒蛇……下意识地应了之后,夜斗才后知后觉:
“等等、让我去传话吗?!”
志村新八:“啊对,夜斗和他父亲好像关系不太好。”
三郎耿直道:“我觉得让银时你们去传话,不仅找不到人还会很不妙诶。”
毫无阻碍地想起了之前的面妖袭击事件,志村新八立刻改变口风:“所以更应该和父亲改善关系,交给你了夜斗!”
也想起了同一件事,但是也无法反驳的夜斗抿了抿唇,放弃般地垮下肩膀:“……要给钱喔?”
再次得到了一个小判作为昂贵的跑腿费,夜斗眉开眼笑地将小判揣进怀里,也没有拖延时间,连蹦带跳地就下了楼。待远离万事屋、连招牌上的字样都模糊成黑点的时候,他的表情才重新变得冷静严肃。
三郎和万事屋们没有在意的神社一事,他却没有忽略。他这种只有被人记得才能继续存在的神明,因为本身籍籍无名,随时都会如断线风筝一样消亡,能现在还活蹦乱跳全靠藤崎还能牢牢牵住那根风筝线。
但是高天原上的那些神明,其实绝大一部分也是这种类型。只是信仰的人太多,香火鼎盛,即使一两个信徒逝去也会有更多的人补充进来,所以能长久地存在下去,即使神明一度死亡,也会因为有信徒与祈愿的存在重新诞生。
天人入侵需要更多土地,神社便回因此没落吗?
恐怕不是吧。神明就算不能过于介入人世,他们与这片土地的联系也远比普通人以为的要紧密。天人即使需要地方经营,也不代表会这么贸贸然地直接挑战当地人的信仰。天导众就算是靠武力辖制的幕府,本身却不是什么蠢货。
神社会这么轻易消失,当时的藤崎不一定有拨动这些的能量,但是神明本身却能有这方面的授意。
——所以,藤崎正是因为知道神明无暇关注这里,连神社都要暂时关闭,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面妖吧?
夜斗难以说明自己内心的滋味。
他一直以来都能隐约感觉到,藤崎会让自己诞生也好、带回来野良也好,都是出于某种目的。而如今,大概就是藤崎苦苦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
但他还没有让除了藤崎之外的人牢牢记住过。
“——野良,你在吧?”夜斗大声呼唤道,“我有事要你和老爸说!”
“……并且,也有事想和你说。”
虽然藤崎同意了和三郎见面,但夜斗与螭的沟通却并不顺畅。
夜斗当然没有笨到把自己的担忧对着螭和盘托出,更不会对显然对藤崎十分依恋的螭说出类似挑拨离间的话。但在他上次拒绝回去后,螭就对他态度十分微妙——并不能说是冷淡,也不能说是喜爱,就像是纵容之间夹杂了一点审视般的冰冷。因此夜斗即使想要询问螭有关藤崎的目的、或者神社和神明之间异常的原因,不管螭是否知道答案,她都一概不予回应。
而藤崎答应得爽快不说,当晚还说不清是恶趣味还是故意恐吓地派了面妖前来送信,定下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他甚至直接在信里表示欢迎三郎带着付丧神作为护卫一起来,以至于直面了次郎太郎削了房子、并且确定藤崎也一定知道这一点的夜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三郎和藤崎到底谁更胆大、谁更会想……所以最终在三郎半点迟疑都没有、兴冲冲地就要去赴约的时候,夜斗死乞白赖地也跟了上去,躲在太郎次郎身后的屏风里。
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都身形高大,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把屏风挡得只能露出个角儿。夜斗在他们阴影下,能够看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干脆背靠屏风,只耐心听着他们的谈话声。
藤崎清爽如少年的声音、螭偶尔才会发出的轻微笑声,以及三郎淡定到理直气壮的话语声,都传入他的耳中。即使仍然没有找到神器,目前靠拿着坂田银时顺手递过来的木刀保持手感、以及克制住武力急降带来的不安心感,夜斗还是会因为他们说话的内容而心里忽上忽下,握着刀柄的手也忽紧忽松。
“你还真有胆量啊。”
在彻底与三郎撕破脸后,藤崎也无所谓再保持初见时对三郎的热情模样,纵使脸上带着干净爽朗的笑意,眉眼间透出的也是冰冷的审视。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对我本人来说,有人愿意使用面妖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呢,对于想要帮助一切试图掌握妖魔的胆大之人,从来都是不吝惜热心相助——”
三郎自然地接口道:“——喔,是要赠送吗?多谢你哦。”
“当然不是。”藤崎立刻道,浑似之前说出热心相助的人不是自己,脸上也变成了虚假的商业笑容,“那么既然是你说了想要我的东西。多少也要拿出想要交换的东西来验货吧?”
三郎微一颔首,次郎会意地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十几个金的、白的、绿的都有的刀装。
“这是‘刀装’——喔,就是之前天照院从茂茂那里拿的那种圆球。”
夜斗手一抖差一点从木刀刀柄上滑下去——他就知道!!三郎既然能完全无视警告找藤崎,那当然也能无视茂茂将军的警告去拿刀装出来啊!!这个人一定要这么刺激,开场就开始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吗!?
“哦——看起来是好货色啊。”藤崎只是淡淡扫了这些刀装一眼,正值青春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可惜找错人了喔,我对这个没有需求。”
“而且,我以为德川茂茂才是你的大客户,吶?”
尽管他说得正经,但他身边跪坐在稍后一点位置的、妹妹头的少女却蓦然发出一声嘲讽般的轻笑。不管她讽笑的是所谓“大客户”的谎言、还是单纯地为这种各个质量都有的刀装,气氛都不可避免地变得紧绷起来。至少知道德川茂茂为三郎所做过的努力的夜斗,已经再度汗湿手掌,提着一口气不想看到突然又有人被牵扯进来。
“哦,茂茂不是喔。”只有三郎依然像是没感觉到气氛变化一样,直白道,“我还从茂茂那里拿过刀装啦。而且大客户也不是他,他的那些不是都被天什么众授意拿走了吗。”
“所以我才想——”
光从面貌上看年轻得完全不像年近五十的人,但是就算是没有斟酌言语、坐姿也是散漫随便,三郎的气场也完全没有动摇过,仿佛真正的上位者:“既然都是天什么众要。那么你给他们,或者茂茂给他们都没有区别吧。”
“所以我把这些东西给你,你不是正好可以找天什么众要吗?我是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不过他们应该能给你很大帮助吧?”
藤崎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些圆滚滚的、泛着光泽的球上,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亲切了许多:“哎呀,我家孩子告诉你的吗?不过虽然如此,我和天导众实在是没有那么熟悉——而且,我已经有靠山了,能好好生活已经算是不错了。刚好我的靠山上司,对于升职也不是很有欲望,可能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不对吧。”三郎蹙眉道,“我觉得你上司应该很喜欢这个才对。不然不会找茂茂要这些啊?”
藤崎目光冷凝:“——他不需要。”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口吻不受控制地变得冷硬与专横起来,就仿佛之前对着夜斗、要求少年斩断付丧神与三郎之间的“缘”时一样。这比起什么家长式的控制、主人对于工具的命令,又要更加冰冷以及不容反抗,非要说的话就像是……
就像是圈定了自己的猎物,于是对试图侵犯自己利益的人露出獠牙。
“所以,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藤崎重新笑容满面地说道。
但是之前因为他的断然拒绝而冷下来的气氛,只会因为他收放自如而显得格外阴冷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
“这样啊。”三郎苦恼道,“那我还是觉得你会要诶。”
“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吧。”藤崎说道,“纠缠不休的男人可没有市场喔~织田先生?”
“啊。这个随便啦。”三郎随意道,单手托腮,“怎么说呢……啊,因为我还有这些刀装在,所以你一定会想要,就是这种感觉吧!”
夜斗在屏风后面默默一锤掌心,要不是还想着不能让藤崎发现,简直要捂脸长叹。果然,下一秒藤崎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冷了许多。
“……威胁吗?还真是久违了。”藤崎冷漠道,“让我想想——嗯,是想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就可以让德川茂茂将这些送给天导众,换取他们对德川茂茂的支持?还是想说,你会把这些交给天导众,而今天我和你的见面也会被透露出去,来让天导众、还有……以为我有异心?”
在说有异心之前,藤崎除了天导众,还吐出了另一个音节,只是仍然保有理智,将那个未说完的名字又咽了进去。
他“哈”地短促笑了一声,表情终于从带着少年感觉的或笑或怒里彻底撕裂,露出真正属于他本性的、些许冷酷与狂意来。
“真遗憾。”藤崎道,“我还以为能和您好好谈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