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
逻辑好像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送走这位家长,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走上前来要算姻缘,张嘴便道:“我跟我男朋友谈了一阵了,前几天我跟他谈到结婚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而且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我在想他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所以我想问问大师,我该怎么办?”
容镜掏出手机,问出了令人不明所以的问题:“你男朋友叫曾良平吗?”
女生瞬间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大师这都能算出来?”
容镜:“……不是。”
他就是碰碰运气。
然后指着手机上的号码,对她说:“你打这个电话,她是曾良平的相亲对象,她身边还有三个在同一时间段受骗和曾良平交往的女孩子。”
女生再傻也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一拳头锤在桌面上,记下电话号码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容镜目送着她的离开,扭回头,对面前的长队道:“下一个!”
一晃已经是晚上八点,容镜捂着空瘪瘪的肚子,再看起码还有几十人的队伍,眼中逐渐呈现出生无可恋的情绪。
虽然今天微信和支付宝的进账金额让他非常满意,甚至于他听“您已到账五百元”这样的提示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但看到这个长队,他还是很想罢工。
莫景同也吃不消。
想要找容镜算卦的那批人等得累了渴了,也懒得往外走,生怕被挤掉在队伍的位置,便会直接喊上一句:“那边榨橙汁的老板,给我榨一杯。”
整整六个小时,他的手臂都快压抽筋了,还欠了客人十杯橙汁。
莫景同手指按在自己的人中位置,给自己做急救,跟一根蔫了的狗尾巴草似的,抓着容镜的衣服欲哭无泪:“容镜,这样不行啊,我手臂要断了。”
容镜:“……”
你不要讲的我手臂没断一样。
他算卦的时候也要摇乌龟壳的呀。
这种痛苦与收钱的快乐并存的生活在谢氏第一大总管宋特助的到来后宣告结束。
宋清知道容镜的小摊摊前客人排队这事儿跟容镜还真没什么关系,因为容镜忙得没时间跟谢长时撒娇抱怨,他是在微博的推送消息中看到#云语主播常哥被捕#的字样,陡然回忆起这位主播正是当初来找容镜挑衅的那一位。
原本宋清是打算亲自挖一挖常哥的料的。
他虽然不做自媒体,但谢氏旗下也有相关的产业,他多看两眼便能猜到这位常哥牛逼的派头以及有钱的模样都是背后的MCN给包装出来的,这种人要真想挖黑料,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他们家谢总说了一句:“不用理会,阿镜心里有数。”
于是他就真的没有理会。
等再得到相关信息,就是今天。
他扫过新闻的内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还好自己听了谢总的话,没有私下动手挖常天瑞的黑料,否则估计也就不会有对方带着粉丝前往豪门少爷们的聚会,却被粉丝抖出腌臜事的一切了。
看着常天瑞的模样,宋清都觉得晦气,果断滑向了下一个内容。
这一滑就看到了有网友贴出来的容镜被无数顾客团团包围的画面。
他一乐,冲谢长时笑:“谢总,容先生火了呢。”
谢长时放大照片,从人群的缝隙里窥到了少年皱起来的脸,委屈得跟个包子似的。
凭谢长时对容镜的了解,都能猜到这小僵尸此刻的心情和在心底嘀嘀咕咕说着怎样抱怨的话。
他敛眸无声地笑了一下。
等车辆在长华街停下,宋清挤进人群之中,大喊:“各位,时间不早了,大家让容大师早点回家休息吧。”
顾客们其实也有点等不下去了,但听到这话,挣扎着问了一句:“那今天排的队怎么算?”
宋清:“我来做登记,各位把你们的姓名和手机号报给我,明天按照顺利联系你们,你们明儿要是还想算,就直接过来算卦,不必排队,各位看这样可以吗?”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方法不错,纷纷点头。
而趁着宋清做登记的空荡,容镜抱起兆龟和铜钱一把塞进背包内,眨眼间就溜到了谢长时的面前,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男人的怀里,鼻尖拱着谢长时的衬衣,蹭掉他的纽扣,贴着肌肤狠狠吸了一口:
“好香,好想来一口补充体力。”
第24章
容镜冲过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收力,毫无准备的谢长时被撞得后退两步,还及时抬手搂住了少年纤瘦的腰。
未开口让容镜注意安全,就感觉到微凉的鼻尖蹭掉了衬衣的纽扣。
听着少年哼哼唧唧传来的嘀咕,谢长时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提到了半米远的地方,垂着眼眸看他:“站好。”
容镜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根软趴趴的面条,除非被谢长时提在手里,否则就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卷成一团。
他没吭声,用乌溜溜的眼睛说话:站不住。
见谢长时没反应,他才掰着手指颇有几分委屈:“八点了,我晚饭还没吃,龟壳摇得手都要断了,好多个小时没挪身子,屁股也坐僵掉了,你还不让我喝一口,谢长时你变了!”
“哦?变成什么样了?”
“冷血无情。”
“冷血?”
“我帮你尝尝,到底冷不冷,到时候你再反驳我。”
谢长时被他自洽的逻辑逗笑,再次伸手拎起少年的衣领将人提到了车内。
一见他这个动作,容镜便知道是谢长时妥协了。
他就知道谢长时肯定不会拒绝他的。
谢长时就是脸皮薄。
以前他在外面想喝谢长时的血了,谢长时也总是拒绝,等回到家,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就算最开始容镜由于年纪小还掌控不好自制力,吸得谢长时差点贫血,对方也没怪他。
不过也正是还记着这事儿,容镜才会网购补血软糖。
谁知道谢长时一颗都没吃。
他爬到谢长时的腿上,跟谢长时打着商量:“一口,我就喝一口缓一缓,然后我们去吃晚餐,我想吃牛排。”
谢长时的手掌拍拍他的脑袋,低声道:“赶紧喝。”
一分钟后。
宋清脱离人群打算来到车内拿笔记本,毫无防备地打开车门,见到这一幕,瞳孔放大,被惊得愣在原地。
直到视线不经意触碰到了谢长时望过来的漆黑幽沉的眼眸,猛地回神,嘭得一声将车门关得震天响。
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这关门声跟地震有什么区别?
他家谢总不会被吓得站不起来吧!
宋清咽了咽喉咙,悲愤地捂了把脸,一边祈祷他家谢总没受影响,一边滚回人群内继续记录顾客们的信息。
而被吓了一跳的容镜从男人的脖颈间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谢长时皮肤上的伤口开始飙血。
容镜:“!!!”
他赶紧低头吮上,舔了舔。
止血,赶紧止血!
绝对不能浪费一点!
等宋清解决了排队的群众回到车前,容镜也早已恢复过来。
宋清在门口徘徊了半晌,又低头看时间,在心里计算到底过去了多久。
——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礼貌地伸出手,敲响了车窗,半秒钟的寂静之后,耳边响起谢长时熟悉且低沉的声线:“进来。”
宋清松了一口气。
今天司机不在,宋特助兼职司机身份,很主动地坐上驾驶座的位置,只不过开车前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视镜瞥了一眼,瞧见了容镜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
——看来他们谢总把人伺候得挺好的。
瞧这精神焕发的模样。
“好看吗?”
“好……”嘴里自动蹦出字,又被宋清强行压回去,他尴尬地摸了下鼻子,一句话在喉咙内转了半天,终于吐出,“好热闹的摊子,可把我累坏了。”
一句话引起了少年的共鸣,容镜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不过我今天赚了不少钱,等会儿我请客。”容镜将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收入,单是一天就上了五位数,这放在以前,容镜简直不敢想。
所以……虽然常天瑞是来找他麻烦的,但实际上这麻烦找得还挺好的。
库里南在一家西餐厅的地下车库停下,宋清跟在谢长时和容镜的身后下了车,正欲再跟上两人的步伐往通往餐厅的电梯,却瞧见谢长时偏了下头,深沉漆黑的眼眸望着自己。
尽管一字未言,但宋清这位特助绝对不是吃素的。
他是靠能力和眼色坐上特助位置的。
于是立刻做了个‘您请’的动作,说:“我不是很爱吃牛排。”
容镜听到这话回过头来,颇为惊讶:“可是宋特助你说只有这家店的牛排是最好吃的。”
宋清表面微笑,内心在流泪:“是啊是啊,毕竟这家店的评分是最高的嘛。”
谢长时将容镜的脸掰回去,回头的同时对宋清说:“你自己去找你喜欢吃的,报销。”
宋清内心也不流泪了,快乐地跟上司和上司的小僵尸挥手说再见。
告别宋特助,容镜拉着谢长时要了一个包间,点了满满一桌的牛排,吃得容镜满意地直点头。
谢长时虽然也未吃完饭,但胃口显然一般,容镜吃饭的时候他便交叠着双腿,将手机置于台面上看最新的雁城警局通报。
警方对常天瑞的毛发进行了检测,结果呈阳性,这无疑在告诉所有人,常天瑞的确是个瘾君子。
除此之外,通报上对常天瑞利用所谓的直播抽奖抽取女粉拉皮条的行为也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半年多前,一个叫做冉瞳的年轻女孩被常天瑞带到了豪门少爷们的聚会上,但由于少爷们玩过头,将过量的毒·品注射进入了冉瞳的体内,导致冉瞳暴毙而亡。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常天瑞害怕极了,但那群少爷似乎并不当回事。
有一个甚至还搂着常天瑞的脖子笑嘻嘻地说:“这种小事,给点钱就行了,恰好,我们有的是钱。”
常天瑞担惊受怕,但随着一天过去、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他想象中的逮捕画面没有到来,终于松了那口始终悬起来的气。
他也终于清晰地认知到“有钱可以为所欲为”这句话到底有多正确。
很多事情有一就有二,尤其是当这件事情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时候。
之后的半年,常天瑞像是发现了商机一样,一边利用MCN的包装在网络上伪装成富二代博主,一边忽悠自己的女粉丝,将她们送到豪门阔少们面前。
哪怕有不愿意的,钱给得多了,或者威胁的筹码足够了,她们就会闭上嘴巴。
直到这一次。
真正的东窗事发。
网友们看完警情通报,已经被气得怒火冲天,尤其是曾经为常天瑞花钱的那批粉丝。
[草,以前有多气抽奖抽不到我,现在就有多庆幸,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人渣啊!]
[怎么就曝出来一个常天瑞,那群豪门阔少呢?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是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吧?]
[想多了,那群阔少牵扯的事多,身上案子也不止一个,还在查呢。]
[朋友们,我就问个题外话,就是……有没有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哥们何出此言?]
谢长时的手指点进问有没有鬼的账号,发现对方已经发了一条动态,讲述了自己好奇这个问题的最初原因。
日进斗金:是这样的兄弟姐妹们,哥们闲着没事干去翻了常天瑞第一次找大师麻烦的视频,然后发现……看我标的视频截图,你们难道没察觉到大师的目光一直落在常天瑞的右后方吗?哪里有什么?能让他这么看的!根据我看的多部相关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我只能认为是被常天瑞带去聚会而死掉的女孩子。
[我去!还真是!]
[天老爷,我才发现常天瑞一出现,大师的目光就一直在常天瑞的右后方。]
[草,细思极恐。]
谢长时退出软件,抬眸看向已经吃得差不多的少年,心道有些人还是挺敏锐的。
他想着,便听见容镜问:“你在看什么?”
谢长时如实告知,容镜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双手端着下巴好奇问:“那些豪门阔少的问题很大吗?”
这事陆云霁刚刚还在公司的群聊里唠。
被逮捕的其中一位少爷家里曾和谢氏有过往来,可惜陆云霁实在看不上他们的作风,直接将他们一脚踹走了。
“毒·品的购买、吸食,手上的人命,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真是丧尽天良,死的就不该是程璞玉,应该是他们才对。”
“程璞玉已经两天没去上班了。”
容镜:“……?”
不会还在吓唬曾良平吧?
夜深人静,吃饱喝足的程璞玉在袁思雨的示意下入了曾良平的梦。
程璞玉观察了一天的曾良平,他发现这个人真神奇。
早上八点,曾良平会打扮成精英的模样前往雁城的经济中心区,但他在那其实没有工作,就是拎着笔记本电脑,找一家咖啡店装模作样地工作。午餐和晚餐可能会约上两个不同的女孩子,侃侃而谈,利用自己从课上学来的经验,将女孩子们哄得晕头转向,然后跟他建立进一步的关系,并且忽悠对方给自己的项目投钱。
“死渣男竟然还是课程批发的?哪个狗日的‘导师’在网上教这种东西?”
袁思雨一边怒骂,一边催促程璞玉快点折腾曾良平。
程璞玉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工作。
他精心将曾良平的梦境伪造成曾良平最适应的环境与地点,譬如在公园的小道上,曾良平在询问过女孩的意见之后,礼貌地牵起对方的手,一边往湖边走,一边通过聊天加深双方之间的感情。
情到深处,曾良平搂住女孩的腰,欲低头轻吻。
在他的唇印上去的同时,怀里的女孩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地中海的秃头中年男人。
曾良平的瞳孔猛地瞪圆,但不等他反应过来,中年男人便一脚踹到了他的裆下,再补一脚将他踹进河中。
然后……然后是什么项目来着?
程璞玉打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计划。
然后得安排一条大鳄鱼咬曾良平的屁股。
大鳄鱼得有三个正常男性那么宽,肚子鼓鼓,四肢强壮有力,一双竖瞳直勾勾盯着面色大变、疯狂在水里扑腾的曾良平,张开深渊巨口,嗷呜就咬了上去。
“啊啊!!”
曾良平疯狂尖叫大喊,手忙脚乱地从浅水潭里爬出来,好不容易逃脱,便听见嘶嘶嘶的蛇鸣。
他咽了咽喉咙,开始狂奔。
程璞玉低头看手机,哦,接下来是脑袋上下刀子。
它抬手一挥,一把把锋利的水果刀闪烁着银芒从头顶跌落下来。
曾良平:“……”
他要疯了,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他是在做梦吧?
可谁做梦会经历这些?!
锋利的刀刃划破曾良平身上的皮肤,他硬生生忍着疼痛熬过这一阵,终于来到了个不会再下刀子雨的正经地方。
结果下一秒,一只熊掌从天而降,啪叽一声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曾良平:“……”
他的脑门碎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曾良平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打开灯,屋内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可梦里的一切以及身上传来的疼痛显得即为真实,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手机,上面竟然有一条备注为袁思雨发来的消息。
曾良平记得她,这是他新一任的相亲对象,还是个警察。
但警察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竟然都分辨不出他是个骗子。
曾良平一边在心底嗤笑,一边打开了袁思雨发来的照片。
照片啪一声从漆黑变成了彩色,一条色彩艳丽的细蛇猛地从中窜出来,曾良平惊叫一声,甩掉手机仓皇失措地从床上滚下来,双膝跪倒在地。
咔啦一声。
不出意外的话,膝盖裂了。
程璞玉看他这个惨兮兮的模样,嘴角露出坏笑,正欲接下来的计划,眼前却突兀地闪过一道白光。那白光宛若有意识一般,忽然黏在了它的身上。
紧接着,刺痛骤起,被白光黏上的部位竟然开始溃散。
或者说,灰飞烟灭。
程璞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骇到,顾不得曾良平,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在心底狂吼:容镜!救命!!
咚咚咚。
窗户再一次被敲响,但程璞玉等不到容镜醒来便主动飘了进去,双手压在少年的肩膀上推了推,在对方睡眼朦胧的注视中,着急忙慌地喊:“容镜,我的腿没了!”
容镜梦中被惊醒,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光,看到了程璞玉惊慌失措的脸。
他的视线往下。
程璞玉还是鬼魂的模样,但右腿连着裤子却消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他伸手碰了碰,眼底闪现出几缕疑惑:“你跟哪个门派的道士干上了?”
“是那个曾良平,他家里有道士开过光的法器!”程璞玉垂眸盯着飘荡的残破裤管,虽然作为鬼,他的腿被灼烧掉一段也不会留下鲜血淋漓的痕迹,因此看着并不恐怖,但依旧能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刺疼,以及……
这样真的很丑。
他以后难道只能做个独腿鬼吗?
与程璞玉的关注点不同,容镜听到法器二字眨了眨眼睛,心中颇为讶异。
不过再想也觉得正常,当初他还小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人类来玄天观求开过光的香囊、金蟾、手串之类的宝贝。
“你别哭呀,没说不能治。”容镜看程璞玉委屈的模样,连忙安抚。
程璞玉猛地抬起头:“能治?”
容镜挠挠头,应该能吧?
跟人类断腿一样,装个假肢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由于程璞玉受伤,曾良平那边的恶鬼恐吓行动暂且搁置。
袁思雨得知此事,脸色也微变,看到程璞玉惨兮兮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愧疚,连忙亲自去敲响了特殊部门的办公室大门。
面对特殊部门几位大佬望过来的眼神,她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咽了咽喉咙,尴尬问:“几位,这次不是来借小鬼的,我就想问问,如果,如果小鬼的腿一不小心被法器伤到了,有机会挽救吗?”
池白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将腿从桌上放下来,瞥她:“你跟容镜借了小鬼?”
袁思雨:“?”
池白知道容镜的存在,对于袁思雨而言其实并不是件意外的事情。但他是怎么一猜就猜到这事儿跟容镜有关的?
袁思雨目光飘忽了一下,硬着头皮反驳:“跟容镜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只是好奇这个问题,我这不是问的‘如果’吗?”
池白撇嘴。
见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袁思雨双手合十:“求求了各位大哥,我这周末就去给你们道观上香。”
池白倒是不介意给道观挣点香火钱,想了想倒也实话实说了:“你问问容镜会不会画变幻符,不会可以让他来找阿秋。”
靠窗口的男人伸长脖子,露出半张鬼面,面无表情:“我好像没答应。”
池白:“我帮你答应了。”
袁思雨才不管他俩的争吵,赶紧应和一声,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扭头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点什么,赶紧找补:“真跟容镜没关系。”
池白敷衍点头:“嗯嗯嗯,就是你好奇而已。”
袁思雨:“……”
这位池副果然能让拳头梆硬。
但他帮了大忙,袁思雨得给他磕一个。
她的左手掌心向上抬起,右手曲起两根手指,指关节压在掌心上,重重怼了两下。
磕好了。
一路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袁思雨将池白的回答告诉容镜,容镜若有所思。
其实他刚刚也问了段云双,段云双给出的答案和池白的一样,也符合容镜的最初设想。
他看了眼蔫哒哒挂在小摊后方大树上、跟一片布料一样随着风飘来飘去的程璞玉,连连安抚他:“等我这边的卦算得差不多了,我去买纸缯和朱砂,给你装腿。”
程璞玉眼睛一亮,啪一声就从树上窜了下来:“好啊好啊,要是能成,我请你去天地通吃火锅。”
容镜想到那天和谢长时的对话,眼睛也跟着一亮:“我能带上谢长时吗?”
程璞玉:“……”
虽然谢长时是容镜的人,但哪个打工鬼会喜欢跟老板一块吃饭啊?
程璞玉又不想让容镜失望,于是道:“我给你们单开一桌。”
容镜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掏出手机给谢长时发信息:明天带你去天地通吃火锅。
看到‘天地通’三个字,谢长时的眉梢跳了跳。他在雁城待了快十年,自然知道‘天地通’代表的是什么,回忆起那天和容镜的对话,他压了压太阳穴,问:不用你死或者我死了吗?
阿镜:程璞玉死就够了。
谢长时:“……”
他的一旁,陆云霁正翘着二郎腿翻阅这两天积攒的文件,看到其中一份,他仔细看了几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和蒋氏的这个项目怎么没动——”
话未说完,抬起的眼先看到了正拿着手机垂眸的男人。
陆云霁:“……”
也不知道谢长时高中就这副德行的话,他有没有机会把人从第一的宝座拉下来。
可惜,那时候容镜还是个小屁孩呢。
谢长时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程度。
他起身,动作弧度虽然称不上大,但也能闹出点动静,只是谢长时似乎并没有察觉。见状,陆云霁愈发淡定地走到了谢长时的身后,啪一下将手里的钢笔压在了男人的肩膀,原本想吓唬人,可目光下意识往下,低头一瞧,懵了懵:
“你俩这什么情趣,聊天的内容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
谢长时不欲说明,转移话题:“你文件看完了?”
陆云霁撇嘴说着“你一个老板都不认真上班还管我看不看文件”,然后顺手将手里的一叠纸扔到了谢长时的面前,颔首:“蒋氏的项目,进展慢了点。”
“负责蒋氏的那只小鬼三天两头请假。”
……小鬼?
陆云霁表情愈发迷茫:“这事不是宋清负责的吗?”
“和陈荣的对接交给了个实习鬼。”谢长时语气平淡,“那实习鬼昨天去外面兼职还断了条腿。”
说实话陆云霁有点听不懂。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问:“没换人吗?”
谢长时:“从它请假开始就换了,不过听说这两天陈荣那边好像也遇到了点事。”
陆云霁哦了一声,发表见解:“那这个项目可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