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感谢谢长时时,他还得感谢容镜。
容镜以石榴汁代酒,闻言冲林辞言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别客气,给朋友出气,应该的。”
而且经过这件事情,也许林祁在林琛那儿的地位,要下降三分了。
“何出此言?”容镜好奇地问严英耀。
严英耀解释:“林琛那人傲慢,丢了这么大个脸,他会对林祁有好脸色才怪。”
容镜:“那不是他亲爱的好弟弟吗?”
严英耀却道:“只有给他长脸的才是好弟弟。”
话音落下没两秒,已经带着拷贝好的监控回到包间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看了眼几人,轻声接了一句:“同事说,刚才在地下车库碰到林家两位少爷了,林大少甩了二少一巴掌。”
雁城会议展览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由于上青集团举办的这场拍卖会,整个车库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往日见不到的豪车,而就在这些豪车中,林琛站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前,沉着脸,眼眸充满失望地盯着眼前颇显狼狈的青年。
林祁此刻还沉浸在浑浑噩噩的思绪中,他做梦都想不到谢长时认识他,竟然会是因为容镜和林辞言。
想到谢长时搂着容镜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男人嘴角挑起的一丝讥讽,林祁便觉得浑身好似跌入了冰冷的寒潭,那里面的温度要将他浑身的血液都给冻住,让他彻底冻死在寒潭之中。
怎么会。
怎么会呢?
林辞言凭什么认识容镜,又凭什么借着容镜作为踏板,让谢长时替他出气!?
“我……”林祁的喉间溢出一两声不成调的字,没一会儿就因为看到林琛漆黑的脸色而自动消音。和林琛一同生活了近二十年,林祁再清楚不过林琛身上带有的林家人的劣根性——
利益至上。
哪怕往日林琛会因为他这个弟弟而感到骄傲,今天这一出事情也会让林琛对他彻底失望。
这样的想法刚刚从林祁的脑海中落下,便听到林琛用冰冷的声音道:“林祁,你知道我们今天丢了多大的脸吗?”
林祁咬了咬嘴唇,一时没吭声。
林琛却继续道:“这甚至不是丢脸的问题,你知道今天的这出行为足以让其他公司认为谢氏厌恶我们林氏,甚至会为了捧谢氏的臭脚而打压林氏吗?”
林琛说着,心头的邪火便越来越旺盛。
林氏在他手里几年,他辛辛苦苦想要将林氏发扬光大,每天大半时间都是在公司。
睡,睡不好。
吃,吃不好。
甚至可能为了一个项目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紧急治疗。
可这一切,都因为林祁的自作主张和自以为是,即将变成空影。
一想到接下去林氏会因为林祁的操作而陷入困境,这样的困境说不定是他喝酒喝进医院也无法摆脱的以后,林琛心头的火便彻底燃烧了起来。
他看着还想挣扎解释的青年,愤怒燃烧理智,猛地抬起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的声音落下,整个地下车库似乎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
林祁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垂下的眼眸里染上了阴骘和愤怒。
但他还是选择将所有的恶意都压到心底,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林琛道:“对不起哥,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有对付谢氏的计划。”
对付谢氏?
林琛听到这几个字,差点笑出声。
谢氏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庞然大物,想要对付谢氏?人家一脚踩下去都能踩死好几个林氏。
林祁在自以为是以后,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在林琛再一次爆发之前,林祁道:“与其说是对付谢氏,不如说对付谢长时身边那位。”
身边那位?
林琛的脑海中冒出了容镜的模样来。
——那个漂亮的少年?
说实话,谢长时有伴侣这件事,估计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谢氏掌权人,到最后竟然找了个漂亮的男孩子。
林琛虽然傲慢,但他对谢长时也是真心的佩服。只不过,今天看到容镜以后,他觉得谢长时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找了个默默无闻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年轻人。
他冲林祁抬了抬下巴,问:“你认识那个少年?”
“认识。”林祁垂着眼眸道,“他在圈子里挺有名的,是个道士。”
林琛一愣。
原本只觉得谢长时眼光不行,如今看来,谢长时的眼光确实挺独特的。放眼看去,整个豪门圈子里,他还没见过哪个人找道士谈恋爱的。
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林琛更在意林祁口中对付谢氏的法子,他招呼着林祁坐进车内,车窗与车门尽数合上,他才问:“你口中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方法?”
“我认识了康省的一个做钢材生意的老板,他叫关正业。之前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意外透露过他有一位很熟悉的道长朋友,那位道长跟容镜可不一样,那道长来自赫赫有名的玄天观,是道观的主事人之一,经过他手的事,没有不成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没有任何问题,林祁直言道:“哥你可以查查关正业的公司一年前发生的意外。”
做生意的多少信点风水,林家也请过几个风水大师。
因此,林琛对这一行倒是没有过多排斥。
他怀着疑惑的情绪打开了手机,搜索‘关正业’三个字。
不必特地搜所谓的一年前的意外,林琛一眼便看到了最新页面上关于那意外的描述。
原来关正业在做钢材生意的时候,工厂接连发生意外,人员坠落、毒气泄露,短短几天整个工厂便死了十几个人。当时调查过后发现,关正业的工厂有很多不合格的工具,原本政府正打算用关正业的工厂作为典型来通报的,结果后续关正业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毫发无伤。
那些工人没闹,政府也没再坚持原来的想法。
“难道不是关正业给的钱够多?”林琛蹙眉问道。
“不是,我问过关先生了。他说他当时试图联系政府的人,但没有能搭上线的。和他相熟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上面铁了心要整治他,这次估计没办法逃了。而且当时他那些死亡员工的家属闹得也很厉害,个个都是狮子大开口,每个人张嘴都要三百万。”
十几个人,那就是四五千万,关正业怎么肯拿出来?
无奈之下,关正业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极富神秘色彩的道士,并且在得到肯定能解决的回复以后,花大价钱请了玄天观的主事人之一。
而在那位大师施法以后,事情也得到了完美解决。
他的工厂不仅没有受到任何不利影响,如今更是蒸蒸日上,发展得极好。
林祁道:“哥,那位大师是个厉害的,我说句难听的,只要钱给的够多,就算你想让谢长时当场暴毙,也不在话下。”
这话多少有点惊人,林琛皱着眉看他,呵斥道:“别胡说八道。”
林祁顶着半张通红的脸,笑了一声:“哥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没了林家兄弟的拍卖会举行的十分顺利,容镜在堰河开出来的翡翠卖出了极高的价格,而上青的负责人在听闻容镜要将所有收入全部捐给相关机构以后,当即决定不抽取手续费。
宋清闻言,又给负责人竖起了个大拇指,等两人一块走到包间外去处理捐赠问题,负责人笑着道:“在此之前是真没想到容大师竟然是谢总的伴侣,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宋特助帮帮忙。”
“得了,能有什么得罪的。”宋清笑了一声,正欲说话,却见负责人递了一块U盘过来。
宋清一时有些意外,但负责人却没有再多说,只是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打扰谢总和容大师他们了,这里面的视频,建议让谢总和容大师看一看。”
负责人说完,便笑盈盈地往边上离开,只留下沉浸在思索中的宋清端详着U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十多分钟后,等宋清重新回到包间内,容镜和聂六一行正在讨论前一个拍品到底值不值,宋清听了一嘴,说是某个自杀去世的天才作家的绝笔之作,宋清听说过那个作家,便上前插了句嘴:“有小道消息说他不是自杀,是情杀。”
“我听说的版本是小偷去他家偷画,被他发现,然后被小偷捅了一刀。”严英耀道。
“是吗?我听说他是被画上的鬼杀死的。”
宋清:“啥玩意?”
聂六一把掏出手机,展示给宋清看:“喏,就这个帖子,神秘画家陨落之谜,这个帖子三年前在论坛可火了,而且真实性起码有个百分之九十。”
宋清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这幅画能拍这么高的价格了,多半是受了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影响,将画和主人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他心里还记挂着U盘的事,便没再跟几人唠嗑,而是走向了谢长时,将手里的U盘交给了他。
倒是容镜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挺感兴趣,拉着聂六讲年轻画家的事。
聂六当即来了兴致。
“事情还要从一个叫做卢元明的博主说起,他是个字画鉴定主播,有一天一个ID叫做‘海阳’的网友拿着这个画家的画来连线,问博主,这画值多少钱。”
说来也巧,那天是嘉宾场。
卢元明还请了一个朋友过来一同开播,这位朋友的身份也很特殊,是个道士。
看到那幅画以后,卢元明还未开口,道士便道:“画不值钱,人命值钱。”
再一仔细问,那道士才说了实话,他说,有恶鬼附在画上,而且那恶鬼怨气十分深,估计会杀人,建议海阳赶紧把画烧了。
海阳当时被吓到了,也没多说什么便被抬了下去。
“然后呢?”容镜听得津津有味,“他应该没把画烧掉吧?”
“没呢,”聂六道,“小道消息说他把画还给了画家,所以画家死咯。”
容镜:“……”
好突然的结尾。
容镜默默扭过了脑袋,发现谢长时正巧望过来,他冲谢长时眨眨眼,后者冲他招手。
看懂谢长时意思的容镜立刻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笔记本电脑,听到了那段地下车库之中林家兄弟的对话。
一分钟后,他眉梢微微扬起,轻声说了一句:“将计就计好像也不错。”
简单一句话落下,容镜和谢长时对视一眼,两者眼底淌出了相似的情绪。
谢长时往边上挪了个位置,让容镜坐到自己的身侧,他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少年干净白皙的指尖,低声道:“记得给自己算个卦。”
他可记得当时容镜在洮秭观一事上给自己算的卦是该吃吃该喝喝,眼下情况有几分变化,自然还是算一卦来得安全。
不过话说回来,林祁这位‘主角受’也确实挺碍眼的。
谢长时的目光落在页面暂停以后、林祁狰狞的脸上,缓缓扯了扯唇。
他还是觉得,垃圾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上青拍卖会举办得相当成功,结束前谢长时也给面子的购入了一些价格昂贵的钻石,甚至还花两个亿拍下了此次拍卖会的压轴藏品,一副从国内离开辗转世界各地最后又回到了国内的画。
谢长时对昂贵的字画古董并没有太多兴趣,交代宋清将它捐给雁城博物馆,便带着容镜回云江湾了。
临走前,容镜问身后的三人:“一起走吗?”
聂六赶紧摆摆手:“不走不走,我们仨要去喝酒,我打算把林祁丢脸那个视频放到春醉的大屏幕上来回播放。”
容镜:“……”
聂六少也太懂什么叫做杀人诛心了吧?
只不过——
他提醒了一句:“你小心他狗急跳墙。”
聂六却哼了一声:“我怕他?论财力,我有聂家,论那些不入流的,我这不还有您吗?”
容镜眉梢微微扬起:“……不入流?”
聂六一惊,赶紧解释:“他那不入流的法子,您的绝对是这个!”
他比起了一个大拇指,示意容镜看过来。
容镜也知道他没什么坏心眼,因此也没揪着不放,只是嘱咐道:“他还真有不入流的手段,听说有认识一些道士,所以我给你们的护身符随身携带,没事别让其他人靠近,拿了你们的贴身用品之类的,头发一类的体毛都不行,注意安全。”
原本聂六还没当回事,但听容镜这么一说,他竟然有点紧张了。
不过,话都放出来了,他要是再收回去,未免有点丢他聂六少的脸了。
于是,聂六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师放心。”
目送着容镜和谢长时离开,林辞言迟疑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道:“要不还是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反正今天在拍卖会的人的很多,估计有不少人录了视频。”
所以在不在春醉循环播放都是一样的。
“林辞言,你就是手段太软了。再说了,咱有护身符呢,怕什么?你没看大师就嘴上提醒吗?这说明他心里有数。”
“走走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上午。
容镜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看到了在朋友圈疯狂流传的视频,正是春醉的大屏幕上播放的林祁丢人的画面。容镜嘴角微微抽搐,好奇聂六到底是如何说服春醉的负责人的同时,还好奇此刻林祁的表情如何,是不是想弄死他们的心已经到达了顶峰。
这天的工作结束以后,聂六和严英耀照例去春醉喝酒,只不过今天没带上容镜和林辞言。
两人喝的兴起,一旁的好友碰碰聂六的肩膀,指着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抬了抬下巴:“六哥,快看,那是林祁的追求者。”
林祁还有追求者?
被好奇心占据了大脑的聂六好奇地抬起脸,瞧见了一张略带凶相的脸,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眼角处有一道疤,但身上又不伦不类地穿着西装。
聂六敢肯定,这张脸对于自己而言是陌生的。
他问:“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也正常,听说是王家那个刚从国外的小少爷,叫王世杰……”话还没说完,就被聂六给接了过去,“看着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小少爷?那他们家大少爷岂不得五六十了?”
好友:“……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位王世杰据说在国外时对林祁一见钟情,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来找场子的。”
聂六对所谓的王家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对这种来找场子的人,他肯定是不会怕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冲看过来的王世杰扬了扬眉,嘴角噙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在王世杰看来和挑衅无异,男人本就凶相的脸随着心情落至谷底而刻意一板,变得愈发凶悍。
他冷冷看向聂六,扯了扯唇。
随后迈着大步走向聂六,俯身撑在聂六身前的桌子上,眯起眼睛问:“就是你,把那段视频放到春醉的门口循环播放的?”
果然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这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喜欢林祁那种心肝都是黑的蠢人?
聂六好久没被找麻烦,竟然久违的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想到等会儿还会打起来,忍不住搓搓手,想着到时候拎桌上哪个酒瓶会顺手一点。
嗯,左手边那个长瓶感觉还可以。
他想着,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是啊是啊,怎么啦,你也觉得好看是吗?如果你也想要的话,不如这样,你跪下来,在我脚边嗑几个响头,我心情好的话,就拷一份给你,你看怎么样?”
王世杰几乎要被这话给气疯。
聂六不会不知道他来这儿的原因,但既然知道还敢这么说,这跟挑衅有什么区别?
气上心头,王世杰也懒得跟聂六多说废话,抬手握住玻璃桌板,他一用力,臂膀上的肌肉鼓起,显得格外骇人。
嘭的一声,在王世杰巨大的力气之下,整个桌面被掀翻。
聂六顺势抄起桌上的酒瓶,抬手正欲指对方,没想到王世杰早有所防备,猛地抓住聂六的头发就想要将他的头往桌上磕。然而,他防备的还是太少了,手指扯住头发的瞬间,王世杰只觉得手中一松,等反应过来时,聂六早已灵活地借机钻到他的身后,一酒瓶狠狠敲了下去。
而王世杰的手中,显然只有一个假发套。
王世杰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发套,他额头上滚下来的血珠滴答一声掉进发套里面,留下了浓浓的血腥味。
不止是王世杰觉得震惊,聂六的狐朋狗友们也震惊。
他们错愕地抬头,瞧见聂六顶着个寸头,笑得格外大声:“想薅老子头发?想得美。”
那天容镜提醒他注意别让人拿到他的头发之后,他当机立断,立马拉着严英耀一块去剃了个寸头,但严英耀说寸头不好看,于是他花大价钱买了几个发套,跟他家严哥平分。
聂六看着王世杰震惊又气急败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没散,并且反应迅速,直接伸手往人家脑袋上薅了一把头发,刺啦一声被扯动头皮的疼痛令王世杰低叫了一声,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头发真被薅下来了,脸色骤变。
立马吼道:“蠢货,你跟人打架薅头发干嘛?”
“你问我?你当我不知道你想干嘛?”聂六又不是傻子,被容镜提醒了以后,再看接触到头发王世杰这意外又震惊的模样,便猜到王世杰今天过来,绝对不止找麻烦这么简单。
聂六和严英耀对视一眼,后者放下手里的杯子,踩过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王世杰的面前,扬了扬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酒杯往下一倒,随后深色的液体缓缓从王世杰的头顶浇下去,沿着他的面部轮廓一点点淌下去。
再一次的挑衅令王世杰心头邪火更旺盛,他深吸一口气,眼底愤怒聚拢,正想不管不顾捏起拳头将聂六和严英耀揍一顿时,突然又听到嘭得一声,他缓缓扭头,见聂六呲着大牙,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王世杰的后脑勺后知后觉地疼起来,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软趴趴往地上一倒,没了反应。
聂六的狐朋狗友被这一出给惊呆了,纷纷面色大变,惊道:“人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啊?”
“送个屁的医院,老子下的手,老子心里最清楚,顶多就是脑袋疼两天而已。”聂六冷嗤一声,扭头看向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春醉工作人员,“给个面子,把这家伙丢出去。”
“不、不好吧?”好友紧张道,“万一真死了,那可是条人命啊。”
聂六皱了皱眉还想要说话,但严英耀却一把按住了他,冲他抬了抬下巴,“让人开个房间扔进去就行了,扔外面等会儿被车轧了也是你的问题。”
好友使劲点头。
聂六闻言,这才歇了原先的想法,冲工作人员道:“就按严哥说的办吧。”
春醉的工作人员动手能力相当强,没几分钟就将王世杰给挪走了,也将混乱的桌子椅子恢复了原样。但聂六和严英耀已经没什么继续喝酒的兴趣,便抬抬手散了酒局。
几分钟后,本该从春醉离开的两人又重新沿着后门来到了春醉的上一个楼层,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见到两人,立刻低垂着眉眼道:“严少,聂少,王世杰还在里面,刚被冷水泼醒了。”
聂六比了个OK的手势,推开了门。
听到大门吱呀的开门声响起,王世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猛地抬头看来,往发现来人是微笑的聂六和严英耀时,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们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我们就想做什么。”聂六冲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头发,“啧啧,林祁要是多忍两天,我还高看他三分。”
严英耀则是走到王世杰的面前坐下,扬了扬下巴:“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帮我们做点小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第87章
严英耀和聂六不愧是多年的朋友,在察觉到王世杰的意图以后,对视一眼,脑电波就碰到了一块。
而王世杰此刻见着严英耀微笑却意味深长的模样,心底猛然浮现不好的预感。
他不蠢。
甚至挺聪明的。
别人以为他是因为林祁被欺负,他这位追求者看不过眼所以才来找聂六和严英耀的麻烦,其实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的确对林祁有一些想法,但这些想法还不足以让他去得罪严家和聂家。
他会有今天这一出,是林祁主动找上门来的,而且还给了他好处。作为王家刚刚回国的小少爷,其实仔细打探一下便会知晓他出国并非进修,而是流放。而今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国内,这王家的家产,自然要争上一争。
林祁给了他机会,只需要他借机拿到聂六和严英耀的头发,林祁就会将自己认识的大师介绍给他。届时,别说是一脚踹掉自己顶头上的那位亲大哥,就算是踹掉王氏如今的老总、他的亲爹,也不在话下。
但王世杰是真的没想到,严英耀和聂六竟然会如此的警觉。
王世杰感受着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痛,在心里直骂娘,这聂六也真不怕一酒瓶把他给敲到太平间去,竟然这么用力。缓了缓因为疼痛而抽搐的额角,他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问:“你想做什么?”
“不不不,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要做什么。”严英耀微微一笑,转眸看向身侧站着的聂六,问道,“大师那边怎么说?”
聂六看了看手中的微信对话框,回答:“说是让司流前辈过来了。”
王世杰听到‘司流前辈’这几个字,心底那种不安的预感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开始疯狂地拍打他的心脏。在他舔着干涩的嘴唇,惴惴不安时,寂静的房间内,紧闭的窗户却突然被咚咚咚撞了一下,他的视线还来不及转到窗边,就陡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的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可是,严英耀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看手机,聂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两人都好端端在原地待着,哪来的第三道阴影?
王世杰咽了咽喉咙,缓缓抬起了头。
这一眼,便瞧见了飘在自己的面前,正抱着双臂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年轻男人。对方的穿着十分奇怪,一身白袍看上去仙气飘飘的,长发挽起,漆黑的眼眸上下注视着他,在他惊恐的视线中,轻轻啧了一声:“那个叫什么林祁的,蠢得有点过头了吧?”
其实仔细说来,也不能说他蠢。
要说容镜谢长时运气好,拿到了那段在地下车库的视频,否则也无人知晓林祁竟然会认识洮秭观的道士,对今日这一出估计也不会有多少防备,只会以为王世杰愚蠢,被人当枪使。
“那个林祁怎么跟你说的,你说给我听听。”司流冲王世杰抬了抬下巴,但王世杰还沉浸在‘司流似乎并不是人’的震惊中,双眼瞪得老大,喉咙里更是干涩得一个字都没能冒出来。
司流踹了他一脚:“听不懂人……听不懂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