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后,他摆烂了by妙水小生

作者:妙水小生  录入:11-14

沈玉竹靠着拓跋苍木打了个哈欠,“快马赶了一天的路,可算是看见东夷了。”
“累了我们就停下来休息。”拓跋苍木策马向黄行远所说的方向而去。
方才指完路的黄行远转眼就被他们落下,他小声嘀咕,“还真是卸磨杀驴,可累死我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拓跋苍木骑马的身影都快瞧不见了。
黄行远连忙跟上,心里暗暗祈祷,首领他们可千万别碰上从前在村里横行霸道、抢夺别人粮食的那几人啊。
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拓跋苍木他们到达村落的时候正是夕阳,天色逐渐昏暗,沈玉竹也困得东倒西歪。
整日坐在马背上对他而言就是在受罪,但没办法,不跟着这人他不放心。
看他精神不佳,拓跋苍木索性背着他,马匹被他留在村外。
沈玉竹趴在他的肩头,发丝蹭着他的脸颊,大约是累得狠了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
“拓跋苍木,你不累么?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拓跋苍木偏头看了眼沈玉竹,这人分明就连说话时眼睛都是闭着的,却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累,“放心吧,我几日不睡也不会累。”
他说完就听见沈玉竹小声念了句什么,好像是什么蛮牛,一时间有些牙痒。
谁教他这么骂人的?莫非是哈日朗?回去就警告对方别把他家殿下带坏了。
从拓跋苍木踏足到这东夷村落的时候,这一路走来,他的脑中就浮现出了几个词,荒凉、破败,比北狄尤甚。
眼下正是夕阳落山,还算不上傍晚,东夷的村落中此时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若是没有那个别的几户人家屋顶上飘起的炊烟,拓跋苍木都快以为这是个无人的村子。
拓跋苍木背着沈玉竹路上慢慢走着,观察着这附近的人家,通通都是门户紧闭,真是奇怪。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几声吆喝,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拓跋苍木看见不远处有群人直接闯进了一户正在做饭的人家,随即怒骂声和打砸东西的声音响起。
很快,他们就重新走出,手里还拿着从那户人家手中抢夺出的饭食,走几步路的功夫那伙人就分食得一干二净,让身后那户人家敢怒不敢言。
这个动静让昏昏欲睡的沈玉竹清醒了几分,他见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蹙眉。
“这就是将黄行远他们逼走的那伙人么?”
“看样子应当是。”拓跋苍木不欲与他们起冲突,正想转身离开时,却被那伙人给叫住。
“那边的人等等!”
他们竟然说得还是中原语,沈玉竹眉头皱得更深。
其中一个人打量了他们一圈,最后在沈玉竹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和身边的伙伴商量了几句什么。
随后,那个会中原话的人轻蔑地看着拓跋苍木,“从外面逃难过来的?懂不懂这边的规矩?”
“什么规矩。”拓跋苍木脚步不动,心里思量着怎么将他们的眼睛给挖下来。
“你逃难到这里寻求庇护,总得给我们点东西。”
这几个家伙看着拓跋苍木高大结实的身体原本心里发怵,转念一想他们有这么多人,能有什么好怕的?
若不是背着沈玉竹,拓跋苍木早一脚踹过去了。
拓跋苍木耐着性子,在沈玉竹面前,他不想露出暴力的一面,于是他决定再给这伙人一个机会。
“你们也看到了,我没什么东西,能放我们走了么?”
那伙人自然也看出来他拿不出什么,其中一个人用拗口的话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那个传话的中原人便笑道。
“这还不简单,那就将你背上的人留下来,你走了就是。”
沈玉竹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趴在拓跋苍木的耳边道。
“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你为何从前总说东夷都是些乌合之众了,这么看来,若是多数都是这种人,那的确成不了什么气候。”
“嗯。”拓跋苍木蹲身将沈玉竹放下,他温声道,“殿下站远些,之后可能会溅血。”
这是沈玉竹第一次直观见识到传闻中北狄煞神的身手,他不懂武,却也能看出对方招式中蕴含的力道,毕竟那些人都飞了。
黄行远赶上他们的时候,正好看见拓跋苍木将最后一个人一拳打趴在地上,而沈玉竹正站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石子。
拳拳到肉的闷声听得黄行远心惊胆战。
他认出了地上那几个人就是之前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强盗之流,见他们被拓跋苍木打得这么惨,心下痛快了。
他走到沈玉竹的身边,“殿下,你们与他们是起了什么冲突?”
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干脆利落的动作,语气平淡,“他们让拓跋苍木把我送给他们。”
嘶!黄行远倒吸一口冷气,那这群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该打!
那边拓跋苍木抽出腰间的匕首,正要将他们领头人的眼睛挖下时,沈玉竹叫住他,“欸等等!”
拓跋苍木动作一顿,难道殿下觉得他太残忍了?
沈玉竹走近,无意间踩了地上的人一脚,有些嫌弃地低头看了看他们,“他们的血脏,别把你的匕首也弄脏了。”
沈玉竹将方才在树下捡到的一根有尖端的树枝递给他,“用这个就好。”
嘶!黄行远倒吸第二口冷气,这还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人美心善温温柔柔的殿下吗?
不过这些人四处抢掠无恶不作,的确该教训。
拓跋苍木接过树枝,还没下手那群人就忍着剧痛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我们错了,您就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东夷荒凉,不抢我们就只能饿死。”
沈玉竹叹了口气,到现在这群人都还在给自己找借口,诚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但这种人的存在只能让东夷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罢了。
而他们的所作所为,若是在京城,足以被下狱杀头。
沈玉竹转身,在身后的惨叫声中笑着看向呆愣的黄行远,“带我们去你家吧,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黄行远讷讷点头,“好好。”
黄行远小跑着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就是这间屋子,有些破,你们将就一下。”
看着眼前的破茅屋,黄行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茅屋说有些破都谦虚了,应当是实在破旧不堪,可以看出被黄行远修补了不少次,屋顶都还搭着几块防雨的木板。
拓跋苍木连狼窝都睡过,倒是没说什么挤兑他的话,动作自然地抬步走进。
而在从前锦衣玉食的沈玉竹眼中,皇宫之外的屋子都大差不差,这个茅屋和北狄的帐篷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他们和寻常一样的神情极大地维护了黄行远摇摇欲坠的自尊。
黄行远连忙走进去将床铺给他们收拾整理了一下,又将木凳上的灰尘和草屑用袖子拍开,让他们先坐。
“殿下、首领你们先坐着,我去将包袱里的干粮拿到厨房热一下。”
黄行远走后,沈玉竹坐在木凳上,拓跋苍木将水囊递给他。
“从东夷边境的村落就能看出来这许多问题,我不能想象东夷的百姓平日里都过得是什么日子,明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朝廷却什么也没有为东夷做过。”
沈玉竹接过水囊喝了几口。
“殿下还记得我从前说过,东夷最初都是各地逃难的流民吗?他们本就是被这世间抛弃的人,朝廷又怎么可能会管?”
拓跋苍木讽刺地笑笑,“更何况殿下可能不知,东夷最早的首领,其实就是从前的原老将军。”
沈玉竹从前听说过这位老将军征战沙场的事迹,一时有些讶异,“他?怎么会,我记得他是与先皇一起征战过天下的开朝将军啊。”
“这算是桩丑闻,那时候原老将军被先皇忌惮,凭白被安上个通敌的罪名,原老将军一气之下就卸甲离开了京城,最后来到了东夷,不知怎的,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拓跋苍木靠在墙边,“久而久之,大家好像就有了共识,逃难的人或是被世俗抛弃的人都会来到东夷,这里逐渐成为一片放逐之地。”
如果是有这样的渊源,沈玉竹总算明白为何唯独只有东夷不被朝廷管束,说白了还是心虚。
吃过饭,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合衣挤在黄行远的小床上,黄行远则搬了两根木凳去厨房睡。
沈玉竹路上困得不行,临到要睡的时候又睡不着了,他们明日就会去往东夷内部,见到陈泽。
想到这里,沈玉竹开始忧虑起来,他翻了个身,却忘了这床窄小,眼见着就要滚落在地时,腰间及时横上一只大手,将他拦腰搂住。
“当心。”拓跋苍木的声音在沈玉竹身后响起,“睡不着么?”
沈玉竹嗯了一声,“我在想,那陈泽为何要争下这东夷首领的位置,又为何要让你前去。”
“殿下没什么好忧心的,不论发生何事,一切都有我。”
拓跋苍木将他又往里带了带,二人身形贴合,宛如一体,“睡吧。”
拓跋苍木并不算悦耳的语调好似有什么魔力,沈玉竹当真安心下来,沉入了梦乡。
沈玉竹清楚地知道他是在做梦,但当看到有人在宴会上突然提刀刺向拓跋苍木的时候,他还是被瞬间惊醒。
“拓跋苍木!”
沈玉竹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声音也将一向警觉的拓跋苍木唤醒,“怎么了?”
沈玉竹心脏狂跳,忍不住想确认拓跋苍木的存在,他抬手抚摸上拓跋苍木的心口,那里没有血洞。
拓跋苍木敏锐察觉到他情绪的紧绷,安抚地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是做噩梦了吗?”
沈玉竹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前世的拓跋苍木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导致世界崩塌,是死亡吗?
“拓跋苍木,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这个世上了,会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吗?”
沈玉竹抬头,眼神执拗地看着他。
拓跋苍木顺着他的问题想了想,而后挑眉,语气狂妄,“这个世上没人能杀得了我。”
“如果你就是不在了呢?”沈玉竹追问。
拓跋苍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那大约是我不想活了。”
只有他才能杀死自己。
竟是这样吗?沈玉竹闻言,手指揪住他的衣襟,“你为何……”
拓跋苍木这下明白过来了,皱眉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梦见我出什么事了?”
沈玉竹垂眸,他是害怕那是个预知梦,虽然预知梦似乎和别的梦境不太一样,但他就是害怕。
“我梦见你的心口被人捅了一刀。”
沈玉竹说完就看见拓跋苍木在笑,气恼地推了他一下,这人就知道笑话他。
拓跋苍木收住笑,又摸了摸沈玉竹的脑袋,叹息般道,“殿下放心,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沈玉竹的脑袋被他按进怀里,声音有点闷,“这句话好像不怎么吉利。”
“是吗?我怎么觉得挺吉利的。”拓跋苍木又顺手摸了几下他的头发。
沈玉竹警觉地将他的手拍开,“你根本就是在用摸朔风的手法摸我的头发!”
拓跋苍木默默收回手,哎呀,被殿下发现了。
黄行远在板凳上凑活了一宿,起来的时候脖子都僵了。
他刚从厨房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就看见拓跋苍木站在外面。
吓得他条件反射地身形一颤,拘谨地站好,“首领,早啊。”
听到动静,不知道在看哪的拓跋苍木转身直勾勾地看着他,“黄行远,你读过很多书吗?”
这是什么问题!这是在质疑他的读书人身份吗?
黄行远下意识抖了抖衣袖,“那是自然。”
拓跋苍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质疑地目光简直要将黄行远烧穿,“那你应当懂得挺多事理。”
黄行远大力点头,“首领是想问什么吗?尽管问。”
反正他就算不知道也能编出来,读书人嘛。
拓跋苍木想到昨夜沈玉竹半夜噩梦惊醒时惊惶的眼神,斟酌着开口问道。
“如果有人特别在意你的安危,甚至做的梦也有关于你的生死,这是为何?”
原本兴冲冲想要凭借此事证明自己才学的黄行远越听越麻木,拓跋苍木这说的是谁连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这是问题吗?这分明就是炫耀!
黄行远心里腹诽,嘴上诚恳回答,“想必那个人于他而言很是重要。”
拓跋苍木蹙眉,这说的是什么废话,他当然知道自己对沈玉竹来说很是重要。
看出首领的不满意的话,惯会察言观色的黄行远立马狗腿补充。
“……还可能因为这人身边很危险,亦或是这人的所作所为不能让他安心。”
这话让拓跋苍木思索了片刻,他不能让沈玉竹安心吗?
这么想来,似乎每次与沈玉竹发生争执都是因为他做出了在对方看来很危险的事。
就像上一次他打算只带着一队人马前往东夷,沈玉竹就因此跟他大吵一架。
年轻的北狄首领苦恼地将脚边石子踢飞,可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在战场上,他靠不顾生死的厮杀和没有退路的骁勇硬生生撕开一条生路。
他的刀尖一往无前。
拓跋苍木又将第二块石子踢飞,可是殿下似乎不喜欢这样。
拓跋苍木尚且不懂何为甜蜜的负担,想到沈玉竹,他只觉心脏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裹住。
他的脖子上就像是有了圈无形的线,线的另一端在沈玉竹的手中。
他不再横冲直撞,而是有了束缚。
拓跋苍木听见树上传来的鸟鸣,抬头看时,一只鸟雀正飞回它的巢。
从未有过“家”的拓跋苍木下意识摇了摇头,不,那不是什么束缚。
也许该说,那是他的归处。
昨夜重新入睡的时候太晚,沈玉竹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他有些着急,“你们怎么不叫我早些起来?”
拓跋苍木是不想,黄行远是不敢。
“没事,还有几日,我们已经在东夷,有什么可着急的。”
拓跋苍木熟练地为沈玉竹束发。
原本最初只是帮沈玉竹束发,后来拓跋苍木就自觉地承担起了帮他洗漱和穿衣服的责任。
照顾沈玉竹、看到对方依赖他的模样会让拓跋苍木感到心情愉悦。
沈玉竹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看他干劲十足就由着他去了。
束好发后拓跋苍木打量了几眼觉得不满意,“等等,我再松开重新束一下。”
沈玉竹嫌麻烦,“就这样吧,没事。”
“很快就好。”
拓跋苍木拒绝,他的殿下就是要被他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黄行远站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幕暗自在心里感叹,其实大家都知道和亲是怎么回事,被和亲到部落的公主皇子大多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而沈玉竹在北狄部落受到的尊重和爱戴,又何尝不是因为拓跋苍木对他重视的态度。
想到今早拓跋苍木问他的那个问题,黄行远老神在在地想,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们一行人沿着村落来到东夷内部。
越往里走,东夷倒是有了几分部落的样子来。
街上有巡逻的侍卫,百姓的房屋也还算完善。
“为何这里和外面的村落差距这么大?”沈玉竹疑惑地看着四周在街上散步的百姓。
黄行远也奇怪,“曾经我也来过这边,分明记得和外面村落差不多,难道是因为新任首领?”
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这一片区域改变如此之大,陈泽的确有点本事。
没等他们多走一会儿,一队东夷的护卫便来到他们面前,“首领有令,让我等前来迎接贵客。”
看来陈泽的眼线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沈玉竹颔首,“有劳带路。”
黄行远被人留在了殿外,拓跋苍木和沈玉竹被迎接到了屋内。
一个男人坐在高位上,看样子略有些……不成体统。
他的衣襟散开着,脚上是一双木屐,坐姿也很是随意。
见到来人,陈泽站起身,笑着招呼道,“殿下、北狄首领,你们快请坐。”
沈玉竹带着疑惑坐在拓跋苍木的身边,他分明记得作为京城世家之首的陈家家风严明,陈家直系子弟的仪态美名更是个个远扬。
怎么这个陈泽看上去却如此不羁?
相比于沈玉竹的打量,拓跋苍木就要直接许多,“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陈泽闻言笑起来,“我以为信上已经将缘由说明。”
就在沈玉竹以为双方还要卖关子打太极的时候,陈泽忽然收敛了笑意。
“实不相瞒,唤首领前来的确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二位一路从东夷看过来,你们觉得如今的东夷如何?”
沈玉竹见拓跋苍木兴致缺缺,便替他答道,“积弊已久,百废待兴。”
陈泽没想到有人愿意搭理他,眼睛一亮。
“殿下说得正是!”
陈泽站起身,他肩头随意披着的外衣滑落,神情振奋。
“我想改变东夷,我想让世人正视这片土地,正视东夷的百姓,为了做到这一切,我需要北狄的帮助。”
拓跋苍木再次开口,惜字如金道,“不帮。”这和北狄有什么关系?
这话实在太不客气,他们此时还站在东夷的土地上,沈玉竹觉得他不得不提醒一下身边这人要谨言慎行。
于是他悄悄伸手,对着拓跋苍木的后腰一拧,给、我、好、好、说、话!

拓跋苍木自然不会因为沈玉竹的这点力道就有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陈泽的这番话就是在放屁,哪怕他从东夷一路走来,也看到了陈泽的一些实绩,但那又如何?
东夷的问题从来不止在它自身,还有其余各地的态度,更包括皇室中掌权者的态度。
他们想让东夷这群不受管束的人只能困在这里,一个陈泽又能做些什么?
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凭借现在的东夷乃至于加上北狄都无法撼动,又岂是陈泽三言两语的大放厥词就能从根本上改变的?
但沈玉竹拧了他,料想也是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
拓跋苍木不情不愿的又补充了一句,“东夷之事北狄无法插手,他们不会容许两个部落有利益往来。”
天下现在的局势还算稳定,就在于皇室、北狄、南蛮、东夷、西戎相互制衡。
北狄与皇室的和亲也是为了加强这一制衡,但若是北狄和东夷有往来,不只是皇室会出手,南蛮和西戎想必也会坐不住。
到时候北狄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情形绝不是拓跋苍木愿意看到的。
陈泽被他拒绝了脸上也没有显出不愉的神色,他早想到了自己会被拒绝,说服拓跋苍木才是他让对方来此的真正目的。
或者说,送信去北狄就是第一步试探。
陈泽想知道传闻中的北狄首领是否会是个瞻前顾后的庸人,他也想知道对方是否值得他与之结盟。
在拓跋苍木与沈玉竹踏入东夷的那一刻,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陈泽的眼中,包括拓跋苍木在边境村落惩治恶霸一事。
事实上,那几个人就是陈泽为他们而留的。
其余村子里也有这种强盗恶霸,陈泽都早已叫人解决,唯独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没有处理掉,为的就是想知道拓跋苍木看到他们的态度如何,这是第二步试探。
至于为何笃定他们会去往那处村子,自然是因为陈泽知道先前逃难的黄行远就在北狄。
拓跋苍木对于东夷人生地不熟,自然会派个机灵点的带路。
虽然在村子里的试探结果非他所想的那般,但陈泽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他看出了沈玉竹对拓跋苍木很重要,这也够了。
陈泽笑了笑,看向拓跋苍木,“你不必现在就急着回答,不如我们先用晚膳,边吃边聊。”
在东夷,陈泽拿不出什么值得招待的,只是些粗茶淡饭。
不过在场的三人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在意,是以没人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满。
比起对陈泽的提议漠不关心的拓跋苍木,沈玉竹倒是对他说的话有些好奇。
沈玉竹坐在陈泽的对面,看向他问道,“你此前曾说想让世人正视东夷,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陈泽就明显来精神了,他连坐姿都端正了许多,“殿下问得好,殿下也知道现在的东夷是个怎样的地方吧?”
沈玉竹点头,拓跋苍木与他说过。
“实不相瞒,我曾是京城陈家的二公子,后来因为家中长辈犯了错,被牵连流放到了东夷。”陈泽长叹一声,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在流放的路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京城外面的境况,我从小就锦衣玉食地在陈家长大,从不知道原来在几十里外的地方是有许多人吃不饱也穿不暖的。”
陈泽抬头,眼神落在一处放空,不得不说,那时候真的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在想,怎么会这样?明明大家都身处同一片土地,为何会有云泥之别?
为何会有那样深切的苦难?而在他眼中称之为苦难的东西,在那些百姓那里早已习以为常。
陈泽认为的苦难,于他们而言是生活。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自己也回答不上。
“再后来,我来到了东夷,发现这里的情形更为严峻。”
陈泽又饮了杯酒,声音苦闷,“这里没有秩序没有法度,而前任首领只会靠抢来获得物资,这也导致百姓之间也是如此。”
陈泽初到东夷的时候,发现这里真是乱的不能再乱,平心而论,这里绝对不是适合居住的地方。
他曾问过一位东夷的老人,那老人方才经历了一场抢劫,正蹲在地上捡起抢夺时落在地上的饼渣吃着。
老人佝偻着身体,粗糙干裂的手指在地上摸索。
陈泽给了那老人一张饼,问他为何会来到东夷而不去其他地方。
那老人睁着一双浑浊的眼,语气平淡,眼神安静而麻木。
就连得到了一块完整的饼后,老人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喜悦的神色。
“我的儿子战死,老太太因病去死,原来的住处因山洪坍塌,我哪还有别的容身之所。”
老人说完,饿得狠了大口吃着饼,就着自己的过往吞咽下去。
没有不满,没有情绪,像是只为活着的行尸走肉。
他来到了东夷,不是选择,是只能。
陈泽静静地看着他,透过他,想到了自己一路而来看到的人世。
“从京城出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大痛快,我也知道我的念头很可笑,但那时候我就决定。”
陈泽将手中酒杯重重放下,眼神放光,语气坚定,“我要改变东夷!我要改了这世道!”
诚然,他现在看起来是很不成体统的,甚至有几分滑稽可笑。
推书 20234-11-14 : 小僵尸也想世界和》:[玄幻灵异] 《小僵尸也想世界和平》作者:苏词里【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11.10完结总书评数:7160 当前被收藏数:24876 营养液数:13054 文章积分:485,379,872文案:容镜是只缺了颗小尖牙的僵尸。不过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少年,少年把他带回家,还带他去牙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