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该如何利用王蛊真正抑制首领体内的蛊了!”
沈玉竹闻言立即站起身,“什么法子?”
林青风站定,手里拿着本破破烂烂的古籍看向他们道。
“用殿下的血来牵引。”
拓跋苍木不赞同地道,“为何是血?需要多少血?”
林青风犹豫着比划了一下,“掌心划破,二位大概需要流血小半个时辰。”
不等沈玉竹点头,拓跋苍木就脸色一黑,“不可!”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可?我相信林神医不会让我们出事。”
沈玉竹当即让林青风说说究竟该如何做。
拓跋苍木看着林青风从口袋里拿出的匕首与米粒般粗大的银针就额角青筋直跳,他自然是不怕,但沈玉竹那身子受不住那般流血。
“难道你研究了这么些天就看出了这个?除了用血,还能用什么?”
林青风医术惨被质疑,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了,“除了血,还能用别的,但别的还不如给殿下手上划一道口子。”
“你先说是什么?”拓跋苍木觉得他就是在胡言乱语。
“元|精。”
沈玉竹的身形猛地顿住,疑心听错了。
林青风摸着胡须,意味深长继续道,“殿下的身子可承受不住首领。”
林青风见他们二人都莫名沉默,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又解释道。
“我这段时日将这古籍有关王蛊的部分翻来覆去地看,而后发现,古籍所言王蛊有吞噬之用。”
“我方才说的用血,也是为了给王蛊一个通道,让它从殿下的体内进入到首领的身体里,找到子蛊而后吞噬代替。”
沈玉竹听得认真,“可之前我们在南蛮时,你不是说一个人的体内不能有两种蛊吗?”
“没错,但王蛊如今已经认你为主,自然是另算了,更何况吞噬子蛊也是为了和王蛊产生连结,并不意味着首领就不受其影响了,只是影响的对象变成了从母蛊变成了王蛊。”
林青风两手一摊,“总之办法我都告诉你们了,其实用第二种法子更快,毕竟情绪波动更大。”
沈玉竹恨不得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好了好了,别说了,这南蛮蛊术是正经蛊吗?
他偏着头,出于某种原因,看也不敢看拓跋苍木,“......还是用血吧。”
林青风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看向拓跋苍木,耸了耸肩,看吧我就说殿下会选第一种。
拓跋苍木看着沈玉竹僵直的背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自然是知道殿下不愿。
且不说他还没有给殿下一个正式完整的婚礼,就是这样的环境与缘由,他也是不愿意委屈对方的。
他与殿下的和亲本就不纯粹,难道连这样亲密的事如今也要让它蒙上利用的意味吗?
沈玉竹看似淡定,实则放在身前的手指不住搅动。
第二种法子......对他而言太快了,当然为了拓跋苍木他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想到方才顶在腰侧的硬度,沈玉竹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他真的不会死在榻上吗?
沈玉竹不住地思索着,拓跋苍木为何不说话,是生气了?亦或是又多想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一只大手绕过他的腰侧,覆在了他冰凉的手指上,拓跋苍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定要在两人都在手掌上割一道口子吗?如果只是牵引,那殿下刺破指尖应该也足够了。”
拓跋苍木像是知道沈玉竹的不安,说话时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无声地安抚他。
沈玉竹觉得他好像误会了自己真正不安的东西是什么,但不得不说,拓跋苍木这样凡事依着他的举动让他颇为受用。
可怜林青风一把年纪还得看人家小夫妻恩爱,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指尖的话口子太小,花费时间更长,首领可能就得多留一阵血了。”
“无妨。”
拓跋苍木与沈玉竹在林青风的指挥下相对而坐在榻上。
林青风点燃了一支带着奇异馨香的蜡烛,而后他用银针刺破沈玉竹的指腹,拓跋苍木自觉用匕首划破手掌。
二人伤口相抵时,林青风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铜铃晃了晃,“闭眼。”
那一阵阵的铃声就像是池水里泛起的一圈圈涟漪,将沈玉竹原本清明的思绪搅散、搅乱。
一点赤红色的影子从沈玉竹的指尖溜进了拓跋苍木的体内。
与神思恍惚的沈玉竹相比,拓跋苍木这边就明显变得焦灼起来,他眉眼紧蹙,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林青风坐在一旁心惊胆战地观察着拓跋苍木的状态,蛊虫吞噬也是百年来第一次尝试,一旦情况不对他会随时叫停。
但凭借拓跋苍木的意志,如果他都不能撑住,那这世间也没有几人能行了。
吞噬掉子蛊后明显圆了一圈的王蛊慢吞吞地从拓跋苍木的手掌间爬出,重新回到了沈玉竹的体内。
林青风抬手用衣袖擦拭额头的冷汗,成了。
“快、快,他们几人就住在这家酒楼,家主说了,他们行迹可疑,定要将他们绑走,必要的时候留一口气就行。”
一队黑衣人从巷口如同影子般掠过,手中的刀剑被月色折射出冷光。
几个人在外将窗户纸戳破,冒着烟的长管伸入,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估摸着里面的人都被迷晕之后,其中一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
房门被他们小心推开,刚走入几步,几个黑衣人就脑袋发晕,坏了!有毒!
他们想走也晚了,烛火被人点亮,拓跋苍木与沈玉竹坐在榻边挑眉看着他们,林青风则站在一旁用袖子装模做样的扇着烟雾。
“凭这个就想迷晕我?省省吧。”林青风看着头重脚轻倒在地上怒目而视的黑衣人,用脚尖踢了踢他们的。
“交代完就给你们解药,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黑衣呸了一声,“我们纵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青姚与黎阳衣那边就各自提溜着一个中毒的黑衣人赶了过来,看见屋内横七竖八的情形,他们将手里的人也一把扔在地上。
青姚拍了拍手,“他说他是黎家派来的,要绑我们走。”
方才大义凛然说完话就惨被同伴打脸的黑衣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你,你竟然敢背叛家主!”
“行了,都派你们来送死了还满口家主。”林青风这下连逼问的功夫都省了,几个人齐齐看向沈玉竹与拓跋苍木。
“殿下、首领你们怎么看?”
拓跋苍木起身,将挂在墙上的长刀取下,“既然黎家已经与我们撕破脸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里便不能再呆下去了。”
“就这么走了?可是......”黎阳衣显然不愿,他还有灭门之仇尚未探查明白。
沈玉竹笑着站起身,“他的意思是既然对方能绑我们,那我们也能绑走他们的人,你觉得,知道黎家秘密最多的人是谁?”
黎阳衣想了想,“那自然是如今的黎家掌舵人,黎栖。”
黎栖最近觉得自己大约是水逆,这世道生意不好做也就罢了,早些年父辈们干得蠢事竟然还要他来善后。
自从黎阳衣重回都城之后,他就被长辈们接连敲打。
话里话外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定要将黎阳衣抓住,谁知道这人回来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比如意识到了当年之事的不对劲。
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黎栖重重地抓揉了一把头发,怎么今天右眼皮直跳,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大概是近日每晚都没睡好的缘故......
黎栖整理好被抓乱的头发,大步走出房门,先去码头上看看那批刚送到的货吧。
刚踏出门槛,他脖颈一痛眼前一晕,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黎栖在心里悲愤的大喊,水逆的时候果然就不该出门!
黎栖是被一盆凉水给泼醒的。
他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黎阳衣神色冷淡地站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啊......”黎栖察觉到自己被捆在石壁上的手脚,下意识想要问候的话语又收住。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一个适合打招呼的时候。
黎栖苦笑道,“你这是何必?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就将我绑来,黎家早晚会发现。”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只问你,我家灭门一事你知情吗?”
黎阳衣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
黎栖神情一顿,“那时候我年岁不大,他们所做之事我都不太清楚......”
“那现在呢?黎东家,你知情吗?”黎阳衣一字一顿,眼里浮现出清晰的恨意。
黎栖垂下眼,不敢再看,“我约莫是知道的,但我不能告诉你,阳衣,继续呆在小城的茶铺不好吗?知道这些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那茶铺每月的大单生意都是你派人来采买的吗?黎栖,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心安吗?”
黎阳衣咄咄逼人,“你看着我啊!”
另一侧房间内,沈玉竹他们正听着这两人的对峙。
青姚小声嘀咕,“他现在肯定难受死了,小叔以前和黎栖的关系最好,虽说嫡庶有别,但两人也是挚友,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黎栖无可奈何地抬眼,他叹了口气。
“阳衣,连黎家都斗不过的人,你又能做些什么?我告知于你,不过是让你去送死罢了!可能就算你死了,也碰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角,你、你怎么就不懂得我的苦心?”
“黎栖,我就当往年的情分都喂了狗,你不说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黎阳衣愤愤地甩袖,“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终究还是成了黎家一条摇首乞怜的狗!你可知道小城矿山一事?你可知道这五大世家害了多少人?”
黎栖恍然地看着他,“小城矿山?我不知。”
“好,原来也有黎家掌舵人不知道的事,那我这便告知于你。”
黎阳衣将沈玉竹一行人初入西戎的见闻尽数告知,黎栖颓然地低下头,“......我的确不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打得这个算盘......”
“你不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你若还是这样什么也不肯说什么也不肯做,那你就继续安稳地当你的黎东家吧,你且记得这位置下面都是黎家做的孽!”
黎阳衣骂起来人来从不嘴软,他眼睁睁地看着黎栖被他说得脸色惨白,最后又道,“我不止是一个人,黎栖,你告诉我,我有办法能做到。”
拓跋苍木他们适时地走进,黎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在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后,他点头。
“北狄、南蛮、皇室......没想到这几股势力竟然也能合作,好,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便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
“如果说小城矿山是西戎都城的‘养蛊场’,那么一整个西戎其实都是那个人的蛊场,当年南蛮一事的确是西戎的祖辈干的,他们偷来了蛊虫与残卷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于是想到了最简单的法子,用人来一个个地试。”
黎栖揉着被捆青的手腕,坐在椅子上对他们道。
“那人是谁?”拓跋苍木眼神锐利,“西戎祖辈在南蛮所做之事是否也是那人的授意?”
林青风恨得咬牙切齿,“冤有头债有主,你只管说是谁,此仇南蛮必报。”
黎栖沉默片刻,轻轻吐出几个字,“当朝太后,赵敏淑。”
此时地窖上方传来“轰”的一声。
沈玉竹他们神色一凛,黎家人找来了!
黎栖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整理好衣衫,“你们将我交出去吧,或者要挟作为人质,我是黎家掌舵人,他们不敢拿我的性命安危来赌。”
“你既然已经告知我们这些,就算回去也是一死,不如跟我们走。”
黎阳衣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把他当人质的打算。
“走?我又能走去哪?”黎栖摇头,这人许久不见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你们快走吧,听动静来的人不少。”
拓跋苍木解开背上长刀缠绕着的布条,露出锋利无匹的刀刃,青姚也在腰带上一按,取出软剑,林青风则拿出袖中毒药。
沈玉竹将手里的烟花从地窖洞口掷出。
拓跋苍木朗声道,“走什么?北狄将士只进不退,你们随我杀出去,我来开路!”
乌日娜他们早已埋伏在周围,见有西戎士兵来势汹汹,当即从草丛中蹿出,与他们缠斗一团。
可西戎这些酒囊饭袋又如何比得上出生入死的北狄的将士?
很快,前来探路的一小队人马全军覆没,哈日朗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拓跋苍木。
“首领!他们后面还有人马,我们人手有限,得赶紧冲出去!”
就在这时,四周急速向他们飞来密密麻麻的利箭。
“该死!这是察觉了不对劲,想用箭来耗死我们!”乌日娜赶紧护在沈玉竹一行人身侧,挥箭砍断。
黎栖面色惨白,“这应当不只有黎家的人,还有其余四大世家,你们快走!”
利箭总有停歇的一瞬,一轮射箭过后,拓跋苍木带头沿着小路冲出,将那一角不设防的西戎士兵斩于刀下。
哈日朗在后面殿后,他们一行人沿着那一条路线不断砍杀,终于来到了郊外城门。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堵在城门口前,其余兵马就在他们身后。
沈玉竹心中猛地一沉,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们离开西戎。
赵东家打量了一眼形容狼狈的黎栖,啧啧两声,“黎东家,我来救你了,你怎么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难道这么快就,背叛了西戎?”
黎栖显然不想与他多谈,只是瞥开眼。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们放下兵器,我就饶你们一命,如何?”
赵东家看起来好脾气地笑了笑,“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黎老板,这你总会算吧?”
拓跋苍木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为了对付他们,竟然是将半数的兵力都汇集于此了。
这样的情形的确很棘手,他看了眼身旁的沈玉竹,无论如何,他都会护住殿下的安危。
对峙的气氛剑拔弩张,就在黎阳衣忍无可忍就要握紧手中匕首,打算冒死与他同归于尽之时。
一道清朗的女声响起,“笑话!西戎的黄口小儿也敢威胁起南蛮来了!”
眉姝身穿轻甲,骑着白马用手拉长弓箭,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将刘东家头上的高帽子扎了个对穿。
而她身后,是无数南蛮士兵骑马奔涌而来。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我只说一次,放人!”眉姝搭上第二支箭,厉声道,“否则,西戎亡!”
第66章 可怕
赵东家浑身僵直,他头顶上的帽子被那支利箭穿透,像一支“簪子”般滑稽可笑的在他脑袋上晃悠。
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气得嘴唇都在发颤,他对着左右护卫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险些就没命了!”
而后他掉马转头,眯眼看着一马当先的眉姝。
“你究竟是谁?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眉姝勒住缰绳,远远地和林青风对视了一眼,确保他们暂时无碍后道,“我是南蛮族长,这位......”
眉姝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懒得询问,“你确定要扣押住我南蛮的人吗?”
南蛮,竟然真的是南蛮。
赵东家作为西戎的核心掌权者,自然是知道一些当年西戎和南蛮之间的世仇。
西戎对上南蛮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心虚。
但无论如何,这几个人都不能放走,谁知道他们在西戎发现了什么秘密?尤其是黎家的人,必须灭口。
如果今日真的放走了他们,那死的就会是自己。
赵东家神色一凛,“南蛮族长为何会带兵前来西戎,难道是想要意图不轨?”
“说笑了,我只是来带走我的人。”
眉姝抬手,让身后赶来的南蛮兵马止住脚步,她自己则骑着马慢悠悠地上前。
分明是紧迫的关头,她的神色也依旧放松,反观赵东家,满头冷汗强作镇定,从气势上便输了一层。
赵东家看着她走近,也示意周围的西戎护卫暂且按兵不动。
“你说你是来带走你的人,可是族长的人为何会在西戎,还成了我要捉拿的嫌犯,族长难道不解释解释?”
眉姝哼笑一声,“你的家人难道没有过出远门的时候?没有切实的罪证就拿刀比着将人扣押,这就是西戎的待客之道?”
在眉姝与赵东家周旋的时候,拓跋苍木凭借多年战场上的本能,在人群中敏锐察觉到了暗处伺机而动的危险。
这种危险的直觉......拓跋苍木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长刀,在身后的左侧,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
拓跋苍木转身拔刀挥出,一枚淬毒飞刃落在地上。
这一点动静就像是烧热的油锅中滴下了一滴水,瞬间炸开。
眉姝勃然大怒,“你竟敢让人暗算!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刘东家被眼前杀气腾腾的气势吓住,慌不择路地就准备逃跑,“废物东西,连杀几个人都不会!你们拦住,我去找救兵!”
“想去找帮手?下来吧你!”
青姚见他想走,当即足尖轻点,一脚踩在黎阳衣的肩上,借力飞出,手执软剑绕住他的臂膀,一把就将赵东家给拉下马背。
马匹受惊后踩了趴在地上吃土的赵东家一脚,他当即惨叫一声,“啊——!”
眼前的情形显然不能再善了,眉姝握着长枪挑飞四周的卫兵向沈玉竹他们所在的方向赶去。
拓跋苍木单手托起沈玉竹的腰身,让眉姝拉他上马。
“你带着殿下先走!我与他们断后!”
眉姝自然只能应下,“殿下,得罪了!”她将沈玉竹拉上马背,当即调转马头。
“眉姝等等!他们该如何跟上来?”沈玉竹心急的不行,可他知道自己不会武,就算留下也只能是拓跋苍木他们的拖累。
眉姝带他先行离开兵荒马乱的地方。
“殿下放心,我带来的可不只是南蛮的兵马,西戎这点人只能被我们压制,我猜拓跋苍木应当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才让我带你先走。”
沈玉竹当然知道拓跋苍木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趁此机会杀进西戎城找到养蛊的地方。
前面几里外,赛罕骑马等在那里,见到眉姝和沈玉竹走出,料想形势也是在可控的范围,他松了口气。
“殿下就交给你了,我们南蛮与西戎的恩怨终究是要清算一番。”
眉姝说完骑马返回,沈玉竹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定然是林青风在西戎时写信告知了眉姝。”
“今日做个了结也好,反正我们人多。”赛罕哈哈一笑。
“早在你们出发之后,眉姝就传信前来,我与她思量后都认为西戎太过危险,当即起兵整顿后前来埋伏此地,这不看到北狄的烟花就赶了过来,还好你们无事。”
沈玉竹点头,“这次多亏有你们,否则我们没有那般容易走出。”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眉姝与拓跋苍木带兵闯进五大世家的老宅,将里面找了个天翻地覆,终于,在赵家的密室中,他们找到了当年南蛮丢失的那部残卷。
“好啊,原来是你!”林青风冷笑着拿出药粉,那上了年纪的赵家家主吓得眼泪直流。
“我们赵家当年也是听命于人才会犯下如此罪孽,你们不能......!”赵家主话还未说完,嘴里就被林青风塞了把毒药。
“幕后之人我们自会清算,但你们助纣为虐,我们南蛮依旧不会放过。”
拓跋苍木看着密室中大大小小装着蛊虫的盒子以及地上的白骨,这西戎果真阴毒无比,用人来喂养蛊。
他转头吩咐哈日朗,“将这里的东西都带走,搜刮都城,一个蛊也不能留下!”
“是!首领。”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有事,但没见到人来,沈玉竹始终心里不安。
沈玉竹小腹的位置突然发烫,他脸色一变,难道是拓跋苍木出了什么事?
母蛊......难道母蛊当真就在西戎,可是王蛊不是已经将拓跋苍木体内的子蛊吞噬了吗?
远处南蛮与北狄的兵马归来。
沈玉竹按耐住心里的慌乱,直到看到伏在马背上昏迷不醒,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的拓跋苍木时,他遍体生寒。
“他怎么了?”沈玉竹看着林青风与哈日朗他们紧皱的眉头。
赛罕也大步上前,“说话啊!首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下马后,林青风拿出药瓶与纱布银针为拓跋苍木止血。
“兴许是殿下离首领距离远了,首领他突然就发了狂,开始攻击周围的人,而后又拿匕首捅向自己,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们没有拦住。”
眉姝也心情沉重,她本是来救人的,结果北狄首领在他眼皮子底下伤成这样。
沈玉竹死死地盯着拓跋苍木腹部渗透出的殷红血迹,“是不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母蛊?你不是说已经斩断关联了吗?”
沈玉竹性子向来温和,从不这样咄咄逼人,林青风低下头,“南蛮古籍上的确是如此记载。”
沈玉竹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他伤得重吗?何时能醒来?”
“腹部的伤口险险地避开了要害处,大约需要静养一月,但何时醒来,我也不知。”
“我知道了,”沈玉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担忧自责的神色,“先回北狄吧。”
青姚与他们告别,她要回京将西戎发生之事尽数上报四皇子。
黎阳衣与到现在还没回神的黎栖和沈玉竹他们一起前往北狄。
回去的一路上,沈玉竹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只是守在拓跋苍木的身旁照料。
他就不该离开拓跋苍木身边的,沈玉竹静静地看着拓跋苍木的脸颊,你快些醒来吧。
不远处搭着帐篷的哈日朗看向沈玉竹的所在的方向。
“赛罕,殿下这几日状态明显不对劲,可别首领还没醒来,殿下就又病倒了。”
赛罕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神医说他会找到让首领醒来的办法,西戎城中没有一个蛊是首领的母蛊,这证明母蛊还在别人的手中。”
“这不怪殿下也不怪神医,怪只怪那幕后之人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发难,我们要相信首领福大命大,定然能醒过来。”
可惜直到回去了北狄,拓跋苍木也依旧沉睡着。
不过好在拓跋苍木虽眼睛闭着身子不能动,但若是给他喂些粥食汤药,他也能咽下。
这晚,沈玉竹照例和拓跋苍木寸步不离地一同睡在主帐。
沈玉竹睡不着,侧身为拓跋苍木编着发辫,他絮絮叨叨地嘀咕。
“以前怎么从不觉得这主帐这么大?大约是你的存在感太强的缘故......西戎那边听说都成一团乱麻了,他们本想向朝廷告状。结果被四哥拿着青姚找来的西戎矿山和养蛊证据先发制人,听说当时朝堂上还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