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苍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着道,“既然碰见了,那殿下就与我一同回去,这夜间的草原可是有狼群出没。”
沈玉竹无奈地靠在他身侧,“你不是从前说过,我身上有你的气息的话,北狄狼群就不会伤害我么?”
如今的拓跋苍木自然是不记得他说过这话,但这不妨碍他弯腰,在沈玉竹的唇上咬了一口。
“唔!”
趁着人还没推拒,拓跋苍木又忍不住舔了舔。
被咬了一口的沈玉竹用手捂着嘴瞪他,这狗崽子,定然是咬破了。
拓跋苍木哑声笑道,伸舌舔了舔虎牙尖,“这样气息就更浓了。”
“殿下别生气,总得让我止一下心里的痒意,”拓跋苍木低头,额头抵着他,“否则遭罪的,还是殿下。”
沈玉竹覆在唇上的手被他拿开,腰身抵在树干旁,在树丛的遮掩下被拓跋苍木一下下地抵着鼻尖亲咬。
沈玉竹的眼眸蒙上一层湿润的水雾,手指揪着他的发辫发泄似的扯了扯。
“你欺负我,你亲得我好疼。”
拓跋苍木听着这告状似的软调,又忍不住低头探入,这次放轻了些,带着诱哄的意味。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第一次接吻,刚才难免急切了些。
担心沈玉竹靠着树干会疼,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很久之后,餍足的拓跋苍木混蛋地点头承认。
“嗯,我欺负了殿下。”
拓跋苍木说完,又一次想要低头的时候,沈玉竹用手抵住他的脑袋,幽幽地看着他。
“你信不信你再这么亲下去,天都快亮了。”
拓跋苍木心里很是可惜地站直了身子,克制地为沈玉竹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原本沈玉竹湿润的发尾被他们两人在林中这么一折腾,如今都差不多干了。
一想到这里,沈玉竹就有点气愤地将头发从拓跋苍木的手中抽走,“别看了,快走。”
也不知道这拓跋苍木怎么回事,就跟看不够他似的。
若是再这么看下去,深知他性子的沈玉竹猜都猜得到对方又会低头吻来。
此处没有镜子,沈玉竹不敢深想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拓跋苍木与他带着朔风往马匹的方向走去。
原本天都快亮了这话沈玉竹是为了催促拓跋苍木才说,但现在,当草野上带着湿润露珠的清风围绕在他们身侧时。
沈玉竹抬头,看见天边遥挂着的一点白色的光晕。
沈玉竹顿住脚步,拓跋苍木顺着他的视线向那处望去,若有所思地试探道。
“殿下,想不想让我带你骑马去追日出?”
沈玉竹转头看向拓跋苍木,英俊深邃的面容上满是灿烂的笑意。
这人衣服是没穿好的,半干的衣裳被他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发辫也是乱糟糟的,这是因为接吻时若是他吻得重了,沈玉竹就会忍不住拽他的发辫。
“好。”沈玉竹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眼里带着狡黠的光,“这件事从前的我们并未做过。”
这人总说他厚此薄彼,连自己的醋都要吃,沈玉竹除了纵着哄着,还能拿这人怎么办呢?
不过,拓跋苍木在他面前向来都格外听话好哄。
他现在看起来好开心,沈玉竹不介意让他更开心一些。
拓跋苍木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当即眼睛一亮,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让马儿过来。
拓跋苍木托着沈玉竹的腰身让他坐上马背。
两人一马一狗,想一出是一出的,就这么追着天边的那点微光跑去。
飒飒清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沈玉竹感觉自己好像流淌在风里,耳边传来拓跋苍木的声音,“殿下,你可一定要抱紧我了!”
他们骑马的速度加快,沈玉竹正要说他这姿势如何抱住拓跋苍木时,就感觉自己腰身一轻。
拓跋苍木将他转了个身,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身前。
沈玉竹不满地大声道,“你让我转过去,这样我就看不到草原了!”
拓跋苍木单手搂住他的腰身,语气坚定,“不行,殿下不能吹太久的风,不然就会……”
说到这里,拓跋苍木茫然了一瞬,不然就会怎么样他却是想不起来了,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殿下不能吹风。
哪怕他失忆了,照顾沈玉竹也依旧是他的本能。
在一路纵马疾驰之后,拓跋苍木勒马停在了雪山脚下,他们站在草地上,仰头时能清晰地看见山影见那点晨曦乍现的光芒。
洁白的山巅映射着柔和的微光,勾勒出一道道苍茫的山影。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站在山脚下,就好像两道最为渺小的影子。
此时跟上来的朔风正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雪山之巅是终年不化的冰雪,哪怕只是山脚下也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拓跋苍木担心沈玉竹会冷,将他拥在怀中,下巴自然地抵在他的发上。
“殿下,你……”
他们安静地相拥时,拓跋苍木突然道。
“什么?”沈玉竹没有听清,追问他。
拓跋苍木又不说话了,只是将下巴胡乱地在他头顶蹭着。
沈玉竹在心里暗笑他扭捏,无奈地转身,仰头看着他,“拓跋苍木,你到底要说什么?”
“……”拓跋苍木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滑过显而易见的痴迷神色。
殿下真是,太好看了些。
“我是想问殿下,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问完,他又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不确定地小声道,“殿下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沈玉竹深吸口气,他快要被这人给气笑了,他的唇现在都还肿着,结果罪魁祸首现在还在这里问这种问题。
他忍无可忍地给了拓跋苍木腰腹上一拳头。
可惜对方皮肉太硬,反倒是将他的手打疼了,这么一来沈玉竹就更生气了。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刚才咬我的是狗吗?”
拓跋苍木挨了没什么感觉的一拳头,不明白殿下为何生气,呆呆地看着他,“是我,不是狗。”
沈玉竹紧绷的唇角差点向上弯起,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拓跋苍木这么不自信呢?这人不是向来都自大得要命么?
“你长这么高做什么,我仰头看着你好累。”
沈玉竹面上看不出喜怒,他看着拓跋苍木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在他面前蹲下,半跪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他。
红日升起,光芒映在拓跋苍木的幽蓝眼眸,将眼底的情愫点亮,那是清晰可见的臣服爱意。
沈玉竹垂眸看着拓跋苍木,这让他如何能不喜欢?
“拓跋苍木,你从前向我求了一次很糟糕的婚,那时候我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误会了你的用意,还害得你伤心了好一阵。”
沈玉竹眼底沁出温柔的笑意,他抬手挠了挠拓跋苍木的下巴,逗小狗似的。
“你要不要,现在再问我一遍?”
拓跋苍木心脏鼓噪,在沈玉竹抽回手时他连忙伸手紧紧地握住,“我……”
拓跋苍木语无伦次起来,沈玉竹俯身,额头相抵,笑着道,“别紧张,我又不会跑了。”
“殿下,北狄人一生只会有一位妻子,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拓跋苍木认真地注视着他,平日里哪怕握着长刀也沉稳有力的手臂,此时在握着沈玉竹的手指时却正在微微颤抖着。
“您愿意与我成婚,做我唯一的妻子么?”
沈玉竹叹息一声,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早就是了。”
哈日朗觉得今日的拓跋苍木可能是吃错药了。
他正在帐篷外面劈柴的时候,看见路过的拓跋苍木笑着与他打招呼,“首领,你这是从哪回来的,怎么起这么早?”
而后他就看见拓跋苍木万年不变的表情上带着一抹见鬼的微笑。
“嗯?你怎么知道殿下与我刚从外面回来,你知道我们去做了什么吗?”
哈日朗表情扭曲了一瞬,冷漠地收回视线继续劈柴,哦他根本没问这些好吧。
“不好意思首领,我不太想知道。”
谁曾想拓跋苍木不依不挠,逮着他炫耀,“你为何不想知道,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因为刚和妻子吵了架?”
被戳了痛处的哈日朗呵呵一笑,你和殿下还能去做什么?你们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
“首领,我刚才好像看见赛罕就在前面,你不如去找他?”快走快走,去烦赛罕。
拓跋苍木闻言果然抬步,看出了他的嫌弃,往前面的方向走去。
哈日朗松了口气,在心里啧啧两声,果然啊,人一旦坠入爱河,哪怕是首领也会变成傻蛋。
就在拓跋苍木将全族的人都“烦”了一个遍后,总算有人将他的恶劣行径告到了沈玉竹的耳边。
乌日娜站在沈玉竹的身旁,“……殿下你可不知道今日首领都做了些什么!他去找哈日朗和赛罕也就罢了,就连路过的金朵丽也被他逮着炫耀了一通。”
“还有我,我好好地练我的兵,首领来打扰我也就算了,临走之前竟然还让我也注意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这怎么还催上婚了?”
沈玉竹听得满头黑线,这下好了,全族的人都知道他与拓跋苍木昨晚出去约会到早上才回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在民风旷达想象力丰富的北狄人的嘴里,这件事已经被传成了什么样!
他就说怎么今天走在路上感觉大家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大家都用一种同情和敬佩的眼神看着他,活像他收服了什么猛兽。
沈玉竹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耳根通红,“拓跋苍木呢?他现在在哪?”
乌日娜等得就是这句话了,“殿下跟我来,首领现在应该被赛罕逮到了帐篷里教训。”
“首领,我知道你现在是失忆了,可我从前教你的行事谨慎,做事不要太张扬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玉竹刚和乌日娜走到帐篷外,就听见赛罕语重心长的这么一句。
而后沈玉竹就听见拓跋苍木的声音传来,声音里难掩得意,“可是殿下答应了我的求婚。”
他们能感觉到赛罕沉默了片刻,“……殿下不是早就答应了吗?而且四境皆知他是你的妻子啊!”
“这不一样,被迫和主动怎么能相提并论。”拓跋苍木还在振振有词。
沈玉竹听不下去了,掀开门帘走进,赛罕见到他来了,心想能治首领的人总算来了!
赛罕看见沈玉竹走到拓跋苍木的身边,在他故作委屈的眼神下拍了怕他的胳膊,温声道。
“好了,今日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你知道族里的人都告状到我这来了吗?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到,还会以为我们以前关系不合。”
赛罕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在跟他说一句怼一句的拓跋苍木在殿下说完后老实点头,“我听殿下的,下次不会了。”
乌日娜与赛罕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噫~果然还得是殿下才能治住首领。
就在他们说话时,有北狄侍卫小跑过来走进帐篷,他的手里拿着锦帛制成的圣旨。
“殿下、首领,这是中原士兵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让我务必立即拿给首领。”
沈玉竹看清那上面的皇室图腾时脸色一变。
拓跋苍木神情凝重地接过,他飞快地用眼神扫过上面的字迹。
“太后生辰,特邀四境之主一同前来皇宫赴宴。”
“太后?”赛罕眉头紧皱,“西戎与太后之间勾结的证据,朝廷查了这么久也没个后续,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是等不得了想要在皇宫里直接灭口?”
沈玉竹思衬道,“既然是四境,想必眉姝与陈泽也都收到了这道圣旨,我们传信过去,让他们来北狄一同商议如何应对。”
在他们走后,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母蛊就在太后手中,她定是意识到与子蛊失去了牵制,这才出此计策,好让你得以入京。”
“最坏的打算是这一路上想必都被她安排了刺杀之人,我不知太后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但料想也你的身世有关,否则她也不会在你婴儿时就在你体内种下这害人的蛊,这么些年,你可曾调查过你的身世?”
拓跋苍木摇摇头,“赛罕查过,但什么也没有查到,我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北狄一般,若是当年我没有被狼群捡到,恐怕早已经身死。”
这就是冲着拓跋苍木的命来的,沈玉竹忧虑地握紧双手,不论怎样,他都会护住拓跋苍木的安危。
在京城之中,他的母族尚且也是太后轻易动不得的势力。
“事不宜迟,虽然此行不可带兵,但也一定要做好部署,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总觉得,此次宫宴将会有大事发生。”
拓跋苍木看着他,沉声道,“殿下,此行凶险,你呆在北狄,我去赴宴。”
“不,此行我非去不可。”沈玉竹微微一笑,眼里有独属于他的意气倨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那赵氏谋划多年,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一想到拓跋苍木体内曾经折磨他多年的蛊虫,沈玉竹就恨不得亲手将此人、碎尸万段。
拓跋苍木与眉姝、陈泽通信后,他们二人皆来到北狄一同商议。
“依我看,这朝廷始终不肯定罪西戎,就是太后在搞鬼,她在宫里呆了多年,朝堂上的势力也不知有多少是她的人,再加上西戎曾经为她养了那么些蛊,她到底用在了何处也尚未可知。”
陈泽坐没坐相地倚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其余人摊手道。
眉姝凝神听他说完后补充,“在这么古怪的关头,借着太后生辰让我们一同去往京城,多半都是因为知道我们查到了西戎背后是她,想要借此机会灭我们的口。”
哈日朗挠了挠脑袋,这北狄的议事帐篷还是头一回这么挤。
沈玉竹闻言点头,“的确,让你们入京的用意很简单,若是你们带了大量兵马入京,那就会被弹劾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但若是单枪匹马,也就能由着京城中的势力拿捏,你们猜,在太后的授意下,会有多少人为了讨好她对我们动手?”
“她就不怕我们对她发难么?”赛罕并未与皇室中人打过交道,对这种暗地里杀机并不理解。
“她自然是怕,所以更要先发制人,要么让我们死在去京城赴宴的半道上,要么让我们永远留在京城。”
沈玉竹说多了话,嗓子干涩,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拓跋苍木适时地给他递来茶水。
“在京城中灭口的法子就更多了,我想,他们也许会给我们捏造罪名,借由查证的由头,也足以让我们回不去了。”
从前的世家公子陈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赞同殿下所说,京城中那些人最会玩阴的,想当年我不就是被家中长辈牵连获罪从而被流放东夷的吗?”
在他身后抱剑站着的玄弈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些世家中人皆有死侍,当年公子离京去往东夷,陈家也曾派了几名死侍想要灭口,只是那些人都被我拦下了。”
这桩事是陈泽一直不知道的,他怔愣后回头看向玄弈。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玄弈低头看了他一眼,“跟公子说了也没用,我跟踪了公子一路你都没发现。”
陈泽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三脚猫功夫藏不住了。
“好吧好吧,不过陈家为何要灭我的口,难道是因为觉得我是陈家耻辱?”
“我不知,不过也有这个可能。”玄弈眼里滑过讥讽,那些所谓的大家族,最是不把人命当命。
陈泽又是无奈摊手,环顾四周,“你们也听见了吧,京城世家的人对所谓自己人也能下如此狠手,所以这次入京赴宴,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万全的法子。”
拓跋苍木想到什么之后突然看向眉姝。
“之前你带兵前去西戎营救之时,那些人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我说我是去接南蛮子民回家。”眉姝点头答道,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明白了拓跋苍木的意思。
拓跋苍木从桌上拿了三只茶杯放在面前,“并非只有他们有暗中的势力,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太后并不知晓我们三境之间的关系。”
“眉姝去往西戎没有人会奇怪,因为南蛮与西戎本就有着血海深仇,北狄在此次事件中无关;而我此前与殿下去往南蛮一事也是暗中前去,无人知晓。“
“至于陈泽这边,此前来暗杀他的人也都被北狄灭口,在北狄军队的守卫下无人能将口信传到京城,东夷早已脱离太后掌控。”
拓跋苍木说到这里,看向哈日朗,对方会意地将地图拿出。
“若是他们想要在三境入京的路上设下埋伏,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三条路线。”
拓跋苍木伸手在图纸上比划了几下,“东夷最快走水路,南蛮走这处山路最近,而北狄会跨过这一片草野来到这一处的中原小镇。”
“我明白了,我们可以出其不意,三路化作一条路,一同乔装打扮前往京城,让等在路上的杀手等上个月余也等不到我们。”
陈泽两眼放光,让人吃瘪这种事,他向来乐意做。
眉姝看起来比陈泽稳重很多,她看着地图上的那几条路线,淡声道。
“既然这三条路是最容易有人埋伏的,那我们便一同走第四条路,只是若其余的路没人走,恐怕也会引起京城的怀疑。”
“所以还是得安排人走。”沈玉竹勾唇。
“你们各自派出武力最强的族中人,若是能活捉那些杀手最好,捉不到也无妨,自己的安危最要紧,让他们大方的从官道上走,扮成我们的模样。我们跟他们来玩一个,似是而非的障眼法。”
眉姝与陈泽那边很快安排下去,这几日他们都住在北狄。
沈玉竹不明白北狄只是多了这么几个人,怎么每日就能变得那么吵,实在是不敢想这去往京城的路上能有多热闹。
出行当天,陈泽与陈章含泪告别之后,就盯着身后的玄弈,表情很是不解,“我不是让你装扮成我走另一条道吗?”
玄弈自然地点头,“那边的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觉得公子这边更需要我。”
翅膀硬了。
陈泽甩了甩衣袖,懒得跟他再说,现在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说话都不管用了。
另一处,柳青眼神担忧地看着沈玉竹与乌日娜。
“你们才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走了,殿下不如带上我,宫里的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你好不容易才从宫里离开,我哪舍得还让你回去?”沈玉竹表情安抚地看着柳青笑了笑。
“不会有事的,你就当我回京城看看外祖母,你也知道,从前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宫里养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她老人家几次。”
柳青知道殿下这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她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好,你们都要早点回来。”
“放心吧柳青,我会保护好殿下的。”乌日娜爽朗一笑。
柳青破涕为笑,“知道你厉害,但你也得注意安危。”
“知道知道。”
眉姝那边早在她来北狄之前就与阿善交代好了,现在小姑眉枝回来了,在她离开南蛮期间有小姑在她很放心。
只是……眉姝忍不住看了眼背着大包小包的林青风,犹豫片刻道。
“你要不就留在这里?”
林青风瞪她一眼,“族长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莫非是嫌弃我老胳膊老腿的会给你们添麻烦?”
眉姝揉了揉额角,算了,反正林青风一直以来都主意大得很,不让他亲自手刃仇人他怕是会记恨一辈子。
“算了,不过我们是轻装出行,你背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林青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这些可都是我炼制好的各类毒药,保准一点就毒倒一片。”
眉姝只觉得头更疼了,南蛮都是毒医这种谣言就是因为林青风天天在外面下毒传出来的!
在拓跋苍木给沈玉竹裹好披风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这次为了出其不意避开路上的杀机,拓跋苍木与沈玉竹一行人特意找了条会绕点远路的路线,路过中原时从最偏僻的一处小镇穿进去。
一路上虽然舟车劳顿,但沈玉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越发利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拓跋苍木……亲多了的缘故。
以往他刚来到北狄的时候,只是发现生病时呆在拓跋苍木的身边他会好得更快,现在发现似乎亲一下的效果更好。
但这种事沈玉竹是决计不会告诉拓跋苍木的,他用手指头也能想到这人会利用这点如何耍流氓欺负他。
他们这次乔装的身份是四处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富商。
这让就能明目张胆地带上侍卫保护在左右,眉姝与乌日娜乔装打扮成一对侍女来降低别人的警惕心。
哈日朗与玄弈扮作车夫。
赛罕和林青风这两个老头就充当出行的长辈,整日在马车里躺着吃花生唠嗑,这身份对他俩而言实在是本色出演。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就是一对出行的富商夫妻。
除了明面上的护卫以外,暗中北狄与其余两境的侍卫也在一路跟随。
马车在一处破落的镇子门口停下。
林青风动作利索地跳下马车,看着眼前萧条的镇子,大感奇怪。
“虽说是中原最为偏僻的小镇,但这未免也太偏僻了些,这镇子里还有人吗?我可好久都没睡床榻了,身上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拓跋苍木颔首后,马车继续前进。
一路上,他们倒也在街上看到了一些小孩在玩闹。
看到有生人来时,他们好奇地打量着,眼中并没有畏惧之色,看来这镇子平常也会有外来人路过。
“天色已晚,大家最近都辛苦了,不如先找个还看得过去的客栈休整一下,明早再走。”
赛罕望了眼变暗的天色,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提议道。
“好,那便如此。”
沈玉竹点点头,走下马车给一个孩童递了个糖糕,“你知道这镇子里最大的客栈在哪吗?”
那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沈玉竹递给她的糕点,点了点头,“知道。”
说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沈玉竹对她笑了笑,“多谢你,天快要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走,他们果然找到了一处客栈,就是看起来冷清得很,大门都是关着的。
玄弈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在么?我们要住店。”
他的手劲太大,那薄薄的木板门被他拍得哐哐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吆喝声,“来了来了!别敲啦!”
面前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麻布衣裳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打量了他们一眼,又将门推开了些。
“我就是这的老板娘,想要住店就进来吧。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来点酒菜,你们别看我这小,那后厨的手艺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