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发紧,仰着头看向喻白,眼底漫红,根本藏不住爱意,“你这样,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什、什么?”喻白浑身一麻,被牵住的手腕开始发烫。
陆断握他更紧了点,指腹微热,“白白,我喜……”
“陆断!”喻白。精神一紧,匆忙打断他,有点结巴也有点语无伦次,开口带着恐慌的哭腔,“你别说,你不要说好不好……”
“白白?”陆断愣了下。
他感受到喻白在抗拒他,甚至抗拒到连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
看样子喻白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就这么讨厌吗?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陆断有些失落,他很紧张,掌心浸了层薄汗,但却没有松开喻白的手。
喻白预料到了,他心跳如雷地被陆断牵着,转过身来,之后两只手都被陆断紧紧握住。
“可我今天一定要说。”
虽然时机有些突然,但刚刚那一瞬间爱意涌动,直接冲破血管和心脏,血液汇聚到大脑,陆断根本忍不住,想要表白。
告诉喻白,让喻白知道我喜欢他。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入魔了似的不停地暗示陆断。
喻白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视线里,陆断微微仰头看着他,幽深的瞳孔深处只映着他的身影,“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发现了。”
陆断嗓音低哑压抑,“摩天轮之后,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好像接受不了。”
“可是白白,我的心意藏不住。我想让你面对,让你知道我不只是你邻居家的哥哥……我还是个男人。”
陆断说着便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喻白那双和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上,闭上眼,感受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满腔赤诚的爱与热烈,诚挚吐露心声。
“有时候我嫉妒季述安嫉妒的要疯了,但我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对你产生这种心思的。”
“可我真的想让你明白。”
“喻白,我喜欢你。”陆断贴在喻白手背上的眼皮十分滚烫,“真心的。”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你不要觉得我疯了,我很清醒。”
“我对你是有欲望、想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不是一时受多巴胺分泌影响,而是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那种喜欢。”
“我也想让你的心里有我,喜欢我,只有我。”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陆断一贯是个强势而主动的人。
既然要表白,就要让喻白对他的心意明白透彻,要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用了点力气,把喻白往自己膝前拉了拉,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靠得更近。
喻白动了下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轻轻喘着气,泪眼闪烁着水光。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亲耳听到还是受到了一点惊吓。不只是惊吓,还有恐慌,担忧,欣喜……总之情绪很复杂,让他想逃。
可陆断真的很坏,偏偏不让他逃跑,让他不得不面对。
陆断对上喻白失魂落魄的表情,无奈地牵了下唇角,“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白,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回应我,只是想说给你听,让你明确我的心意,也好提前做心理准备。”
“喻白,要开始追你了。”
“乖宝,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今天是国庆后的第一天课,下课后姜姜撞了下喻白的肩膀,关切道:“刚才老师提问你都差点没答上来, 怎么啦?是不是之前落下的课程没补回来?”
“还有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吗?”姜姜眉头一皱,警觉道:“还是陆断怎么你了?”
“…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喻白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
他吐了口热气,小声说:“陆断跟我表白了。”
“啊!?”姜姜瞬间把眼睛瞪得老大,“他表白了?昨晚?这么快!”
这完全是他没预料到的事。
“是啊。”喻白又拍了拍脸,把白皙的脸颊拍得通红,“我也觉得好突然。”
“好家伙,好家伙……”姜姜从震惊中回神,看向喻白,赶紧拉下他的手, “哎呀你先别海豹拍脸了,说正事,然后呢?”
看喻白今天这样子, 不像是答应了陆断。
所以后续是什么?
“然后……”喻白怀里抱着课本, 揪起小脸。
然后昨晚他一直不说话, 陆断就把他拎到卧室里面去了。
“他说让我自己缓一缓。”喻白蔫头耷脑,“我现在还有点还没缓过来。”
“……”姜姜嘴角一抽,“我的乖宝, 你真的就这点出息。”
他觉得无奈又好笑, “我居然还指望你直接问陆断, 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结果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姜姜摸摸下巴,“不简单啊你这竹马。”
他原本的猜想是, 陆断先对喻白发起猛烈的攻势,无声无息地先暧昧一段时间,试探喻白的心意,最后再水到渠成地告白。
毕竟是竹马,如果一击没中,没能发展成恋人,说不定以后连兄弟都再难做了。
“没想到你家陆断居然敢直接表白。”姜姜又感慨一句,“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出手就稳准狠,真不愧是直面过犯罪分子的人。
瞧瞧,都给喻白吓懵了,连去食堂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该拐弯了乖宝。”
姜姜拉着喻白的手臂往右转,有点想笑。
他问喻白是什么想法,“反正看陆断这样是下定决心要把你拿下了,你呢?”
喻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对他有没有一点点那种感觉?”姜姜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
“好像…哎,我也不知道。”
喻白捏了捏耳朵,连自己都有些迷茫,“姜姜,我在陆断那里,有点分不清。”
姜姜有些小心地提了个人,“跟你面对季述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也没有完全不一样吧。”
喻白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提及季述安居然没以前那么郁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断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
还是已经彻底看淡了。
“姜姜,你不用这么小心的,随便说就好啦。”他笑了下。
“我还不是怕提了渣男让你难过。”姜姜一撇嘴,好奇道:“那你说说哪里一样?”
喻白凑到姜姜耳边,很小声的说:“我都会害羞。”
“这也算?”姜姜翻了个超大的白眼,“那是你脸皮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喻白挠了挠耳侧,“不一样的。”
“我是心跳很快的那种。”喻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坦诚地说:“以前季述安靠近我的时候我就会那样,而且…我还有点害怕。”
“害怕?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啊。”姜姜紧张起来,“你怕什么?”
喻白抿唇,“怕他亲我。”
他和季述安除了牵手、拥抱,一直没有更亲密的举动,都是因为喻白害怕。
一开始是因为喻白才十七岁,还没成年,也是因为他刚被掰弯,对这个领域十分生疏,什么都不懂。
所以季述安答应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勉强他。
在这条路上,一直都是由季述安小心呵护着带喻白往前走,体贴照顾。
故事的开始总是很美好的,季述安曾经认认真真地对喻白好过,付出过真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喻白成年后,在季述安提出亲密请求的时候,喻白还是会恐慌,会拒绝。
明明漫画和动漫看过很多,也经常看得他脸红心热过,但喻白就是接受不了和季述安亲密接触。
所以故事的最后,季述安就找别人去了。
喻白不想评价任何对错,用力搓了搓脸,“好费脑子,我不想了。”
“哎,没事。”姜姜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那咱们就顺其自然,看陆断怎么做吧!”
喻白呆呆地点了下头,“好。”
话虽如此,但喻白这两天在陆断面前还是紧张慌乱,明显还是有点躲着人。
早上起床后喻白照常吃饭,但就闷着头,不像之前那样跟他互动,不爱说话了。
陆断故意做喻白不爱吃的东西,主动跟他搭话,喻白就用“嗯嗯,哦,好的,没关系”这样的话应付过去。
等中午和晚上,喻白就躲在学校和姜姜吃食堂。
陆断晚上想早点接喻白回家,喻白就说要去实验室,很晚才从学校出来,回家后跟猫玩一会儿就说累了,要洗澡睡觉。
他整天泡在学校,哪怕陆断有心对喻白发起攻势,都找不到一点机会。
陆断想故技重施,说自己手疼不能做这做那,喻白就看他一眼,闷声吐槽,“这招你已经用过了。”
软声软气,却堵得陆断想死。
周三下午,陆断又去了“Fub Club”,他只挑没人的时间去,店里只有徐应盏。
徐应盏白天就住店里,他一头银发最近新染了渐变蓝,把调好的酒递给陆断,挑眉好奇道:“断哥这是怎么了?”
“我跟他表白了。”
陆断心里实在憋闷得不行,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嗓音有点哑,“十月七号晚上。”
“大前天啊?你动作这么快,然后呢?”
陆断:“我说我要追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徐应盏不知道陆断喜欢的人是竹马,听着觉得有趣,“那他什么反应?”
“躲我。”陆断敲了下杯子,有些挫败,沉声道:“直接给我来一瓶。”
“你这伤……”徐应盏瞥了眼他手上的纱布,“没好利落吧。”
“明天拆线,不用管,给我拿酒。”
反正小呆子现在也不关心他。
徐应盏耸肩,拎出一瓶伏特加给他。
陆断喝得很猛,半瓶下去眼皮微微发红,但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甚至还有点委屈,“一直躲我,以前从来不这样。”
每次他想发动攻势,刚起个头就被小呆子给堵了回来。
“那他以前对你什么样?”徐应盏单手托腮,开启了吃瓜模式。
陆断:“很亲近,爱跟我撒娇,爱碎碎念,遇到事就跟小尾巴似的甩不掉,
“胆子还小,晚上害怕就来爬我的床……”
可现在话都不怎么跟他说。
陆断更郁闷了,
徐应盏纳闷地抓了下自己的蓝色发尾,“我现在能问他是谁吗?”
怎么感觉关系这么微妙?
“我邻居家的弟弟,小我五岁的竹马。”
“窝边草啊!”徐应盏顿悟了,摸摸下巴,“你们这关系突然要变质……吓到人家了吧。”
“我不说他就能装一辈子傻。”陆断心烦意乱,又闷一口酒。
“那想办法先把眼前的隔阂打破呗,他躲着你就是一时的,一旦破冰就好了。”徐应盏说。
陆断抬眼,“你有主意?”
“没有。”徐应盏耸肩,“我又不知道你们过去什么样,你要是实在约不出来他,就想办法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景重现呗。”
“我的建议是,你整点刺激的,直接一步到位。”
情景重现?刺激?
陆断垂眼,指腹摩挲着杯缘深思熟虑起来。
突然间,他紧皱的眉头一松,“可以。”
“谢了,我先走了。”陆断面露喜色,拍了下徐应盏的肩,“下次来请你喝酒。”
徐应盏眉梢一挑。
陆断离开的步伐可比来的时候轻快多了。
这是有主意了?
真不知道陆断能想出了什么招来,能骗骗窝边草。
喻白从实验室出来是晚上快十点,他在门口跟许应告别。
“不早了,我顺路送你回去。”许应看了眼时间。
喻白笑了下,“不用了许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今天陆断没给他发消息说来接,大概是不来了吧?
喻白躲了陆断两天,现在陆断不来,也不发消息,他心里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哎,他可真奇怪。
“我走啦,许老师,明天见。”喻白跟他挥挥手。
许应正好来了电话,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头轻蹙。
他没接电话,而是对喻白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到家发个消息。”
学生不住校,当老师的就是要多担心一些。
“好,拜拜!”
喻白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表情微怔。
陆断…他居然来了?
这人又高又显眼,斜靠着门口的石雕,臂弯挂了件冲锋衣外套,
他看到喻白过来,大步迎过去,嗓音有点冷,“舍得出来了?”
“那我刚做完实验嘛。”喻白小声解释。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陆断的语气里面有点怨气呢?
这两天天气转凉,也不知道陆断在这等了他多久。
“你车呢?”喻白突然想到,朝马路两边张望。
“没开。”陆断大手兜回喻白的脸蛋,“别看了,打车回去。”
冲锋衣袖口戳着喻白的脸,喻白动了动鼻子,嗅嗅,“你喝酒啦?”
他刚刚都闻到味道了。
陆断撇他,冷漠地“嗯”一声,把带来的外套披到喻白肩上,拉锁直接拉倒脖子。
“我不冷的。”喻白往后仰着脑袋。
陆断拉着他走,“那也穿着。”
“……”喻白小声嘀咕:“好霸道哦。”
“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喻白赶忙摇摇脑袋,看向陆断的手,欲言又止道:“…不是明天才拆线吗?你今天怎么喝酒啊?”
“而且就算拆了线也起码要再缓一周才能喝酒呢……是没忍住吗?”
“呵。”走在前面的陆断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还记得我明天拆线?”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死活呢。”
这话说得直白又阴阳,喻白嘴唇动了下,局促地不知道说什么,手指揪了揪衣服下摆。
关键时刻,还是装聋作哑算了。
陆断拦了辆车,回头看他一眼,“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家。”
一路无话。
回到家惯例先听到猫叫,摆摆这小家伙毛发长出来不少,像个雪球,喻白更喜欢摸他了。
而且这几天因为要避免和陆断说话,喻白整天和猫崽子“厮混”,关系亲得不行。
这一回家,喻白就又去逗猫了。
看得陆断眼睛直发酸,他又憋屈又生气,大步过去把蹲在地上的喻白拎起来,面对自己,“你眼里就只有它。”
猝不及防的,喻白被他吓了一跳,人有点呆,“我……”
“我生气了,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陆断都已经矫情一路了,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绷着下颚,酸唧唧地说:“就知道哄猫,都不哄我。”
喻白:“……”
“…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喻白发觉自己还是躲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他小声叹气,低着头说:“不是你让我缓一缓的吗?我还没缓过来。”
陆断被他的说辞气笑了,“你就是反射弧饶地球两圈,现在也该缓好了。”
“两天了,喻白,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喻白咬了下嘴唇,不说话,表情有点委屈。
那他也不是故意躲着的嘛,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断。
他总觉得自己以前经常和陆断做的那些举动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看喻白又闷头不说话,陆断心里低骂了句,双手按着喻白的肩,缓声道:“我不是逼你。”
这两天陆断也品出来了一点,小呆子在渣男前任那里受过伤,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新的感情,可能会害怕。
“但是白白,你总得面对我喜欢你的事实,给我个机会,别把路都堵死行吗祖宗?”
陆断的鼻息有点重,双手从喻白的肩膀上挪到脸侧,用手捧住,乞求道:“你说句话,看我一眼。”
喻白抬起头,他的眼圈被陆断的话说得有点泛红,瓮声瓮气道:“…那我、我怎么给你机会啊?”
松口了就好。
陆断提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他惦记着自己那一步到位的“刺激”,扣了下手指,直接语出惊人。
“以后晚上让我跟你睡卧室。”
陆断想几个小时,没有什么比睡一张床更一步到位了。
“嗯?”喻白瞳孔颤了一下,震惊抬眼,“什么?这…这不行。”
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怎么能住一块呢?
“你哭着喊我睡我的床可以,我要睡你的就不行?”
陆断喉结一滚,装委屈,“喻白,你这没道理。”
“不是,”喻白面露为难,“之前和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不管。”陆断松开喻白,往沙发上一坐,“反正现在客房已经没法住人了,你要是忍心,就让我每天睡这个破沙发,腿都伸不开,翻个身就能掉地上。”
“还是你想让我在客厅打地铺,现在天冷了,你忍心?”
喻白被他一通输出说得哑口无言,反应了几秒,脸蛋揪起来,他捏了捏耳朵,“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但是客房怎么不能住人了啊?”
陆断下巴一抬,有点心虚地把视线挪到角落的猫爬架上,“你自己去看。”
喻白就转身去了,客房的门刚一打开,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怎么整个房间都空了!!?
他扭过身子看向陆断,白嫩的指尖指着空荡荡的室内,唇瓣颤了一下,不敢置信道:“…这床呢?”
陆断下午从酒吧回家是四点, 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客房拆空。
用的甚至还是没完全恢复好的缠着纱布的手。
喻白早上出发去学校的时候整个家里还好好的,现在全没了, 说目瞪口呆都是轻的。
陆断靠在沙发上看着喻白。
他当然很得意, 但得意中也有一点“自己都想骂自己狗”的心虚,挠了下眉梢,嘴唇又控制不住上扬。
喻白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是真傻子。
“你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控诉:“我要抱摆摆回家住!”
“……”
出乎意料的,陆断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对他,而是看着喻白沉默良久,眼底压抑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苦笑,薄唇轻动,低声,“好,你搬。”
“今晚你就可以搬回去。”
他的反应和以往不同, 喻白站在愣了愣,瞳孔轻颤。
“摆摆的东西都在客厅,猫砂盆, 猫粮, 猫爬架和别的重物我会帮你抬到楼上, 你自己的东西记得收好,衣服和洗漱用品别落下了……”
陆断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低伏, 说话时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团黑气。
明明是宽阔健硕让人一看就心生畏惧的体型, 此刻看起来却落寞得像沙漠之中的一棵即将枯死的树。
陆断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颓丧过, 喻白有点被吓到了,试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陆断……”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陆断开口打断他,浓重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晦涩不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表白之后你就一直躲着我,说话也是敷衍两句,这几天连药都是我自己换的,我知道你不关心我了。”
“你冷着我,不理我,怕我。我心里难受,不想一直这样,所以我床拆了,想跟你睡一起。”
“你不愿意,是想避嫌,你要带猫回去住,是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
陆断低声说着,将脊背低得更低,压抑道:“就因为我喜欢你。”
“现在你要走,我连你的人都不敢留。”
喻白动了下唇,“我……”
“白白,你六岁的时候,我家搬来,你身体不好,又喜欢缠着我,我烦你烦得不行,趁机欺负你,但你一哭我就心软,还要哄你。”
“后来,你的衣服我给你换,饭我给你喂,你住我家,连睡觉前洗脚也是我来。”
“八岁那年你发烧,脸通红地躺在被窝里,意识不清地喊着‘陆断哥哥抱’,我一整晚不睡,用酒精给你擦身体。”
“九岁你被同班同学欺负,我找人去给你报仇,你在后面丢石子把自己绊倒了,哭了还是我哄。”
“十一岁那年你弄丢了叔叔阿姨给的零花钱,眼睛都哭肿了,我把我的都给了你。”
“十二岁你本命年,生日时我送了一个你喜欢很久的兔子玩偶,你说要每天抱着睡,但你现在睡觉抱着的却是不知道哪来的熊。”
“你十三岁刚念初二,我高中毕业要走。你知道我要念警校,整天就怕我死了,在房间哭,不吃饭,连门都不出。”
“但我今年回来,你却没有认出我,你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
陆断缓缓抬起头,看向喻白,漆黑的眼底蓄满悲伤与失落,“白白,其实六年过去,我们还是生疏了是吗?”
“我喜欢你,你不愿意面对,所以、”
陆断似再也忍不住心中痛苦一般,紧绷下颚转开脸,隐忍道:“所以,我们曾经那么深的感情你也不管不顾,随便就说要搬回去。”
“你是不是想着…今天回去后就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再也不理我?”
“不是的!陆断,我不是那个意思。”
喻白的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匆忙反驳陆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说了句搬回去住,陆断就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还表现得这么难过。
好像以后两个人就要断绝关系一样。
他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呀!
喻白有点急地小跑到陆断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摇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被陆断说得那些往事勾起回忆,心中动容,人呆又好骗,拖着可怜的哭腔把心中的顾虑一口气全交代了。
“我就是…害怕你现在喜欢我,万一、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我了,不理我,我就再也没有你了。”
喻白哽咽,“我不想那样。”
他越说哭得越厉害,眼睛鼻尖都红了,睫毛被打湿,泪水成串地往下掉,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尖,吧嗒吧嗒地落到陆断膝上。
“陆断,”喻白泪眼模糊地看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没有要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可不可以、你不要那样说,我害怕。”
“白白……”
他一哭,陆断立刻就心疼,双手有些无措地捧着喻白的脸给他擦眼泪,轻声哄道:“别哭,我知道了,你别哭。”
原来小呆子心里是这样想的陆断闭了下眼,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这一剂药下得太猛。
但如果不下,可能就打不破这僵局。
陆断只能狠心了。
他无声叹息,满眼心疼地将喻白揽到自己怀里,轻拍拍背,“我不说了,乖,不哭了好不好?”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
喻白埋在陆断胸口哭得厉害,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蹭到了陆断的衣服上,头发也被蹭得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