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说:【可以这么讲,alpha和omega天生就对对方有致命的吸引力,没有哪个alpha可以抵抗omega的信息素。毕竟这个设定最开始就是蓝星那群洋妞搞黄色用的。】
喻凛抿了抿唇,吃进嘴里的鱼都味同嚼蜡起来。
晚饭过后,林鹤还想送喻凛回学校,但被他拒绝了。喻凛站在十字路口怔怔地看着绵延至远方的大道,突然意识到他似乎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林鹤了。
这还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除去林鹤易感期后的的那段时间,他第一次要和对方分开。
心里好像生起了一丝奇怪的酸涩。
“有事给我打电话。”林鹤却像是注意到他的情绪,轻声说道,“周末来接你回家,如果住不习惯,出来住也行。”
反正林家还有钱给他在附近再买一套房子。
喻凛点点头,林鹤沉默地注视了他好一会,才开车走了。
喻凛沿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往回走,夏夜的风来得湿闷,还夹杂着海风的腥咸味。
他有意无意地踩着人行道上投落的婆娑树影,任凭风把他的头发向后撩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我们还有多久能走?】喻凛幽幽地问道
【目前深情值……等等,谢知让那边好像出事了!】
商场四楼的餐厅里,谢知让心不在焉地听着饭桌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高中的故事。
他的室友来自天南海北,今天粗略接触,感觉都是性格不错的好人。于是在其他人提议今晚出来小聚一顿时,即使地点是远超谢知让消费水平的商场餐厅,他也没有拒绝。
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撞上许泽安,偏偏两方都有熟人,理所当然地凑了一桌。
谢知让今天着实不怎么在状态,下午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后,中暑的状态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现在靠着一杯又一杯的冰水勉力支撑着自己的神智,原本就内向的性子此刻更是沉默异常。
一旁的室友察觉到他的沉默,突然问道:“谢知让,你怎么不说话呀,你高中是在哪念的?”
“陆川。”
“陆川?”室友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许泽安,“我记得许泽安也是陆川的,你俩认识啊?”
许泽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谢知让的脸上,似乎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谢知让惜字如金地应了个“嗯”。
“陆川好像是很有名的贵族私立吧,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低调。”下午见谢知让独自一人提了一个行李箱进来的时候,他还猜测对方的家庭状况是不是不太理想,原来是想多了。
“我是特招进去的,不用学费。”谢知让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环境闷热,烦人的燥热从心口涌出,顷刻间点燃了四肢百骸,呼吸都不通畅。
“我有点不太舒服,出去透个气。”谢知让说着,扶着椅子就要起身,不想还没站稳,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向前摔去。
“哎,你怎么了!?”
离他最近的室友扶了一把,先前一直在对面一声不吭的许泽安也着急站起,几步奔至他身边。
长手一揽,几乎是直接将谢知让从他室友的手上抢进自己的怀里。
“你生病了?”
谢知让轻微地喘了几口气,细汗从额头上滑落,呼吸都变得沉重且灼热起来。
这不太对劲。
他抬手将自己从许泽安怀里推开,扶着椅子堪堪站稳:“我没事,谢谢。”
“那个……是不是……发情期到了。”在场的一个alpha声音干涩地说,“我好像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谢知让脸色一变,所有血色顷刻褪去。
而离他最近的许泽安,也在对方话落的那一刻,闻到了奶油般绵密的香草甜香。一股本能充盈了他的大脑,驱使着他恨不能在顷刻间把谢知让拥入怀中。
他沙哑地说:“谢知让,你好像真的到了发情期……”
还未等他动作,谢知让却率先一步拨开阻拦他的椅子向外奔去。
自喻凛那天提醒之后,他查了资料也做了准备。只是医生说他的信息素水平很稳定,短时间不会有发情的风险,谢知让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为什么这么突然?
抑制剂还放在行李箱里没有整理,他的信息素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充斥了整个餐厅,周围的alpha在甜美的信息素刺激下蠢蠢欲动,恶狼似的、打量猎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每个商场都会有隔离室,只要能找到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谢知让甩开靠近他的一个alpha,热意蒸腾之下他手脚发软,如果不是喻凛那十个月的训练,他现在恐怕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慌乱间不知道是谁抓上他的腺体,谢知让甚至来不及喊疼。
他一方面艰难地想要逃离,头顶上的灯晃得他大脑眩晕,一方面又在本能的驱使下渴望能得到alpha的拥抱和救赎,想要臣服、想要安抚、想要被人标记……
谢知让浑浑噩噩地想,难道这就是omega的命运吗?任由alpha掌控的命运……
谢知让用力一掐小臂,利用疼痛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努力辨别着头顶上的指示牌。
骤然,一个力道用力拽着他往前一扯:“谢知让,这边!”
第23章
谢知让靠在隔离室的墙壁上急促的喘息,整个身体都仿佛坠入了火海之中,烧得他浑身绵软,腺体滚烫异常。
甜腻的香草信息素挤满了整个房间,汗水从额间留下坠在微微下垂的眼角,五感逐渐敏锐起来,一点轻微的风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白色的T恤被汗淋湿,隐隐勾勒出瘦削的肌肉线条,谢知让难受地扯了扯领口,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被热意蒸腾得泛着糜烂的红。
“谢知让,我可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许泽安抵在隔离室的门口,忍耐着本能的生理冲动,声音干涩地问道,“这里没有自制剂,你自己硬熬撑不了多久……”
谢知让紧咬着下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内心却背道而驰地生出强烈的下流渴望。
他想答应许泽安,答应他所有无理的要求,所有偏执粗暴恶劣的占有。不仅是许泽安,任何一个能安抚他体内的alpha都可以。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像许泽安扑去,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也拉进欲望的囚笼一同沉沦。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下一次呢?最开始是无奈的临时标记,那后面又是什么?
“不……”谢知让咬破了唇,铁锈味在口腔漫开,“不需要……”
狭小的隔离室完全被谢知让的信息素侵占,omega香甜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地钻进许泽安的四肢百骸,诱使他的腺体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谢知让不知道隔离室外有没有循着信息素找来的alpha,不敢贸然开门推许泽安出去。
但他们两人此刻挤在这方寸之地,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他甚至也闻到了许泽安泄露出的一丝微末alpha的信息素。
忽然,他想起喻凛曾经教过他使用的蝴蝶刀,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捅许泽安,还是先捅他自己。
“抱歉。”谢知让撑着墙壁站起,缓缓挪动到许泽安的身边,扑面而来的红酒香撩得他大脑发昏,谢知让用犬齿用力磨过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我下手会很重,但不会伤到你,因为是第一次,希望你不要反抗。”
许泽安的眼里坠着两团炙热的火,他还没想通谢知让的突然靠近意味着什么,就瞥见他的手擦过自己的肩膀,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回应,下一秒,脖颈阵痛,黑暗侵袭了他的所有。
谢知让再也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地上,靠在许泽安旁边不断喘息,眼前布满了被烧出来的生理性眼泪,隔离室像一个巨大的火炉,他抬头望着头顶的灯光,眼前浮现出两团火焰似的黑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都快烧成了一瘫沸水,身后的门板骤然被人拍响,他脆弱的神经一跳,瞬间戒备起来。
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无力和敏锐带来的只有未知的恐惧。
“谢知让,是我。我是林昼。”
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松懈下来,挣扎摸索着站起,给喻凛开了门,然后任由自己向下倒去。
没有任何理由,他知道只要喻凛来了,自己就不会再有危险。
喻凛接过谢知让下坠的身躯,勾腿把门带上。
谢知让身上的温度烫得他都开始发热,空气间弥漫着的高浓度的信息素连他一个beta都难以忽视,还好外边的几个alpha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不然这些信息素在方才泄露一点,都会引得那群野兽发疯。
喻凛快速扫视过谢知让的全身,除了后颈被抓破现在已经凝血的腺体,和最开始被抓住的手腕留下过一道红痕,没有其他的痕迹。
他又瞥过倒在一旁的许泽安,猜到这也是谢知让的手笔。看来他之前教的东西谢知让有在认真学习。
【抑制剂,怎么用?】
赶来的路上遇到一家药店,喻凛顾不上里面五花八门的抑制剂种类,一股脑的把omega相关塞了个遍,如今也没时间看说明,只能求问于007。
路上被迫恶补知识的007说道:【红瓶是注射剂,往腺体里注射,绿罐是喷雾,用于掩盖他身上的味道。其他的还有吸入式和口服,这会的用途应该不大。】
喻凛“嗯”了一声,翻出了袋子里的红管,拆了针头冷静地往谢知让的脖子上扎,若是不看他的动作只审视他冷淡凝重的表情,当真像极悬疑小说里那些恐怖渗人的反社会杀人犯。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世界。】
007:【?】他有些担心喻凛会克制不住把谢知让的脖颈扎穿。
【它好像真的很期待把谢知让和许泽安绑定在一起后的情景。如果不是谢知让能够反抗,现在大概已经标记了吧。】
007第一次听到喻凛用这样戏谑又冷漠的语气说话,不敢吱声。
抑制剂打进谢知让的腺体,安抚下身体的躁动,皮肤上灼热的热意开始褪去,喻凛转头看了许泽安一眼,思考要怎么处理他。
喻凛一通乱喷掩盖住谢知让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单手一扯将他背在身上,经过许泽安的身边时正要嫌弃地把他踹开时,就听谢知让喃喃道:“是他带我到隔离室的,他没做什么。”
“……能一起带走吗?”
喻凛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抓起许泽安的胳膊,把他拦腰拎起。
他就这样身上背着一个,手上提溜着一个,从安全通道里径直下了楼。
林鹤的车就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停着,看着喻凛安然无恙地带着人下来,紧握着方向盘的泛白手指松懈下来,舒了一口气。
喻凛把许泽安丢进后座,甩了甩酸软的胳膊,为了防止他突然诈尸又在他的后颈上补了一道,然后才到另一边把谢知让塞了进去。
“去医院?”林鹤皱了皱眉,似乎是感受到了许泽安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本能地有些排斥。
喻凛坐上副驾,脚边冷不防地碰到了一个玻璃瓶。
“行。”他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和之前给谢知让注射的那只红瓶抑制剂很像,但又有些许的不同。不过车内灯光昏暗,他也看不太真切。
他俯身去拿,路边的灯光在玻璃外瓶上反射出一道亮,林鹤余光瞥见,神色一凛,借着红灯停车的功夫把它从喻凛手里抽了出来,扔到车门边上的框里。
“这是什么?”喻凛好奇地问。
“抑制剂。”林鹤沉默了好一会,在红灯跳转的时候还是回答了他,“你上去的时候注射的,毕竟我也是alpha。”
喻凛想到刚才闻到的那点微末的信息素,若是换作林鹤在那,是不是也会控制不住alpha的本能,任由信息素支配他的理智呢?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的内心就莫名有些堵得慌。
“做omega真累啊。”喻凛感叹了一句,偏过头抵在车窗上看着街上流转过的霓虹灯光,“不受控制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林鹤一愣,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哥,如果……”喻凛顿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如果有一个omega在你面前发|情,你是不是也违抗不了自己的本能,想要标记他,哪怕你对他并没有感情?”
林鹤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诧异了片刻之后,才不咸不淡地说道:“不会。如果我不想标记他,会有很多种方法。我会把自己关在碰不到的地方,或者先打晕他,再打晕我自己。”
这话不知道是触动了喻凛的那跟神经,他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好似月牙,窗外的灯光落进眼底,犹如天幕上点点的璀璨繁星。
可是连喻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他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上扬的嘴角,茫然地呢喃道:“奇怪,我又在开心什么呢……”
迈巴赫驶入医院急诊,医护人员把谢知让和许泽安拉去了不同科室进行检查,他站在门口看着大厅内忙碌奔波的人群,一晃神发现林鹤还站在别旁没有动作。
于是奇怪地转身回去。
月色隐匿了林鹤的身形,他站在车旁,几乎要和身后的灌木沦为一体。
喻凛闻不到车内弥漫的、微末的、来自三个人的信息素。信息素喷雾虽然能遮盖掉大半的味道,但不免还是残留了几分,又是在那样密闭的环境里待了近十分钟,即使提前注射过抑制剂,林鹤的本能还是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哥,怎么了?”喻凛踏进灌木笼罩的阴影之下,仰头对上林鹤的表情,忽觉他漆黑的眸子像狼一般。
林鹤偏过头,撩起眼皮注视着喻凛的脸,作乱的腺体突兀地跳动着,宛若催情的符咒。
喻凛的身上沾染了庞杂的信息素,有不知名的alpha的,有谢知让和许泽安的,脱离了车内混乱的环境,那些味道一下子明显了起来,偏偏他自己无知无觉,单纯得如同砧板鱼肉。
“哥?”
在喻凛的一声疑惑中,林鹤忽然上前一步,揽住了他。
“嘘——”
独属于林鹤的冷香扑面而来,喻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跳猛地迅疾了起来,好像随时都准备逃离他的身躯。
手掌遮盖住他后颈的皮肉,但这温热的触感和林鹤的拥抱一样,一触即离。
喻凛只来得及瞥见林鹤手背上模糊的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一直到回到宿舍,喻凛都还隐隐感觉到后颈上残留的热度。
林鹤的手掌很宽,随便就能将他的整片皮肉覆住,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擦过时粗糙的触感格外明显,总是让人下意识地轻颤。
喻凛那时候看不清他的脸,但总觉得他的眼神锐利深沉地像狩猎中的孤狼,而自己则是他盯上的猎物。
可喻凛从来不想做猎物。
大概是睡前想不通的事情多了起来,喻凛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他其实很少做梦,在这个世界的这么多月里,无非也就想想自己得到了吃不完的冷锅鸭血,或是造了一间巨大的糖果屋,还是头一回在睡梦中见到了真真切切的人。
梦境里的一切很真实,不像凭空出现的,倒像是他曾经失去的记忆之一。
他穿着深蓝色的作训服,隐匿潜伏在繁密的灌木丛中。呼吸融进周遭的蝉鸣与风声里,浑身肌肉都蓄势待发般紧紧绷起,像是蛰伏的猎豹。
夜色昏暗,蓊郁的树木在微末月光下形状难辨,宛若鬼影。远处篝火攒动,火光倒映在墨似的水面,乍时微风簇浪,粼粼波光散作满天繁星。
篝火旁坐着三个黑影,其中一个正擦拭着手里的枪杆,金属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银白的冷光。
他盯着另外两人从包里翻出三袋单兵口粮,轻轻捻过藏在袖子里仅剩的一片压缩饼干,左手的腕表显示下个空投补给地点在五公里开外的F15区,蝴蝶刀自指尖转过一道银光。
就在他即将动身时,耳边传来了战术靴踩在碎叶上的声音。
来人压得很轻,听得出来是在刻意接近,甚至喻凛捕捉不到他的呼吸。
他僵直着脊背敏锐地分辨来人的方向。
下一秒枪支保险打开,金属元件碰撞的咔嚓声就如同开战的信号,扳机扣下那刻喻凛应声而动。
火光迸裂,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他方才潜伏的地方。
而喻凛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手中刀刃寒光一现,径直袭向来人的脖颈。
那人抬手格挡,蝴蝶刀刃擦过金属腕表,发出刺耳的声响。
“哪里来的野猫,躲在这里偷腥?”那人的声线偏冷,犹如乱琼碎玉,上扬的尾音又带了点别样的味道。
篝火旁的三人听到动静,纷纷抓起武器急促逼近。
“陆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草这里怎么躲着个人,差点我们就要被偷了。”
喻凛和那位“陆哥”靠得极近,加上动作招招大开大合狠辣致命,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三人不敢贸然上前相助。
刺出的刀刃遗憾擦过男人的脸,喻凛迅速反手回撤,却不想男人早有准备擒住他的右臂,将他掼入树丛之中。
巨大的力道仿佛要震碎了喻凛的五脏六腑,他粗重地呵呵喘息几口气,滚烫的枪膛抵在他的眉心。
先前说话的那人吊儿郎当地喊道:“这位朋友,你现在有两条路,是交出所有物资安静出局,还是我们送你上路?”
喻凛没有说话。
天上的积云被风吹跑,借着微弱的月光,喻凛看清了禁锢在他身上的男人的脸。
是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青年,身量颀长,面容深邃俊逸,一双漆黑如夜的桃花眼里毫无温度,垂眸时,落在喻凛脸上审视的目光锐利如鹰。
喻凛刚才的一刀划破了他的衣袖,破损处暴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握枪的手在月光流转下泛出玉质的光。
“哪个组的?”抵在喻凛额上的枪口向下压着,被桎梏住的手腕微微挣动了一下,却被青年压在胸前,抓得更紧了一些。
喻凛忽然垂下了眼,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再次撩开眼皮时,眼底漫开了一片晶莹的水光,眼尾都带着可怜巴巴的昳丽红痕。
“我太饿了。”他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刻意拖长的尾音宛若撒娇一般绵软,“我和队友走散了,只是想要一口吃的。”
因为方才的激烈打斗,他的头发已经湿透,调皮地贴在脸颊上。白皙的脸上挂着近乎糜烂的红,湿漉漉的眼睛渴求地望着眼前的人,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再开口时,甚至还带上了无所适从的哭腔:“我错了陆哥,放过我好不好?”
青年握枪的手一僵,平静的眼眸中翻过一道暗潮。
骤然,喻凛腰腹用力,双腿正蹬踹向青年,随后反手一撑,竟仅凭着核心力量从地上翻起,长腿一胯绞上青年脖颈。
地位调转,喻凛跨坐在男人身上,擒住男人握枪的手,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他俯下身,几乎是贴着对方的鼻尖说道:“兵不厌诈啦,陆哥。”
一声“哥”被他叫得百转千回,颇有种情人低语的调情味道。
“现在,交出你们的所有食物吧。”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打在三人身前的土地里。
喻凛猛然睁眼,从床上惊醒。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泻进,头顶的空调还在嗡嗡运作,喻凛揉了揉睡得发涨的脑袋,茫然地盯着在阳光的光柱里飞舞的尘埃,才晃过劲来。
【这是我之前的记忆吗?】
007缄默不语。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特种兵?雇佣兵?嘶……看起来也有点像强盗,怎么打不过还色|诱了。】
007:【……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其他室友还没有醒,喻凛翻身下床喝了一口水,反驳道:【没啊,被诱到的笨蛋才应该妄自菲薄吧?】
007:【……是我多话了。】
第一天上午没有排课,喻凛思索了一下,打算去医院看看谢知让。
谢知让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唯一值得关注的无非是后颈上不知道被哪个alpha抓破的腺体。omega的腺体很脆弱,稍有不慎都容易引发感染,导致信息素分泌紊乱。
医院是林氏旗下的医院。谢知让因为发|情期消耗了太多精力陷入昏睡,林鹤昨晚联系了熟识的医生,安排了单人病房让他待在医院看看情况。
至于许泽安,由于喻凛下手不知轻重,在另一个病房躺着了。
喻凛到病房的时候,谢知让已经醒了。他半靠在病床上,覆在被子上的手背上贴了一层胶带,下面的皮肉|漫开一大片乌青。
谢知让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树梢与来往的叽叽喳喳叫着的麻雀,一双眼里空空荡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凛搬动椅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肩膀惊吓地一耸,诧异地偏过头来看着已经坐下的喻凛,脸上很快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你来啦?”
喻凛扫过床头柜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粥,说:“不吃吗?”
谢知让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昨天,谢谢你。”
“……唔。”
“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谢知让抬手,虚虚触碰了一下被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脖颈,语气里有些感伤。
喻凛望着他贴着胶布的手背,似乎看见了他泛青的血管。微微张合的嘴唇干涩泛白,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一场发|情期好像吸干了谢知让所有的精气与血色。
喻凛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地开口:“你学得很好。”
这句话不知道是触动了谢知让的哪根神经,他突然俯下身,瘦削的脊背微微抽动了起来。
“好想……做一个beta。”
喻凛定定地看着他,迟钝的思绪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安抚,还是先追问缘由。
但谢知让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游离于所有东西外的反应,只是继续说着:“我好害怕。那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想屈服于欲望的感觉,像奴隶,像野兽……许泽安当时问我,需不需要一个临时标记,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答应的,一个人硬熬着好痛苦,我甚至觉得眼前的哪怕是任何一个alpha,只要他能解救我,我都会答应他。”
漫长的昏睡里,谢知让的思绪翻涌,回想起了许多事情。
有初高中时,同龄人无故地推搡与嘲讽,高大的alpha们围在他身前,戏谑地猜测他的信息素是怎样糜乱的味道。他们羞辱着想要比对AO身体的差异,故意扯开他盖着眼的长发,兴奋地看着他被欺负得通红的眼。
也有后来在白潮里,那些自以为是的alpha们下|流|淫|邪的目光,还有送酒时作乱的手,有意无意的暗示,和总是嬉笑帮他挡开的陈哥。
他甚至还梦到了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没有喻凛的出现,他在许泽安的掌控和他的那些朋友的作弄里度日如年,然后那些日子又随着奶奶的噩耗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