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做深情炮灰啊!by一枕孤舟

作者:一枕孤舟  录入:11-15

林柏野嗤笑一声,把外套脱给Echo,面无表情地就往屋里走。
喻凛依旧窝在他的老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屏上的俗套电视剧瞧。林柏野到这时才猛然发觉,昨天和前天播放的都是这一集,他这三天就没调过!
见林柏野脚步停了下来,喻凛假装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地就看了过来:“你回来了?我们能吃饭了吗。”
“很好,和昨天一样的开场。”林柏野心想,“想假装中午的事没发生过,决定蒙混过关了。”
林柏野本来是想在食堂吃完再回来,路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故意闹脾气的行为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还小儿科。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去了餐厅。
“根据历史数据,先生的气还没消。”不想叛变的人工智能依旧出卖了他,转移到喻凛的身后,用不轻不重的声量说道,正好传进林柏野的耳朵里。
林柏野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Echo,进入休眠状态。”
“好的先生。”Echo移动到客厅的墙角躲好,但在进入休眠之前,又十分没有眼力见地提醒说,“但是先生,生气对身体不好。”
林柏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倒是喻凛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林柏野懒得看他,默不作声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但喻凛见他不理人,又开始作起乱来。他故意把椅子的声音拉得很响,坐下的动作也不规律,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脚尖一不小心就踢在了林柏野的小腿上。
后者肌肉一僵,忍耐也到了极限,凉凉地说道:“好好吃饭。”
喻凛却笑着说:“你终于理我了?”
林柏野低头吃饭,闭口不答。
“我错了。”喻凛见他这样,只好搬出了惯用的那套,放软了声音开始撒娇卖乖,“可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很无聊啊,你总不能天天让我听机器人的冷笑话再和它玩成语接龙。而且我就是去训练场上看看和他们吃个饭。”
林柏野的第一个反应是想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可话到嘴边,他自己都震惊了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人总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就开始服软,认错的速度比谁都快,态度比谁都好,偏偏到了下一次,依旧我行我素。
“没有不让你出去。”林柏野生硬地回道,“你不应该瞒着我。”
喻凛说:“那不是怕你说我又去给他们当教官了吗?”
林柏野:“你没有吗?”
“没……”喻凛对上林柏野探究的目光,还是说了实话,“我顾忌着呢,一天也就揍三个。”
什么叫,也就揍三个?
还挺能耐。
但是林柏野突然发现,他其实在乎的不是这件事。即使喻凛说完,他心里仍旧有一块石头堵着。
“那你还生气吗?”喻凛试探地问他。
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林柏野抬起头,幽幽地看向喻凛。那双眼睛深邃似潭,眉头不易察觉地凝了下。
他抿直了唇线,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但最终不知道是那股念头占了上风,嘴唇翕动片刻,问道:“那个人是谁?”
说完后,林柏野下意识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从中午就开始翻涌的情绪也终于落了地。
他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竟然只是这么一个问题。
喻凛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林柏野看着他茫然的脸,惜字如金地给了提醒:“蚂蚁。”
“唔。”喻凛没想到林柏野那会真听到了他的对话。他支起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林柏野的表情,指望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情绪。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他反问道。
林柏野皱了皱眉,显然对他这副吊儿郎当的口吻不太满意。
但喻凛也不太知道要怎么定义那个人。
“我梦见过他。”喻凛说道,“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甚至有点想说,或许你会比我更清楚。但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林柏野的眼底变沉,语气也凉了起来:“几次?”
“……唔,二、三……”喻凛直直地看着他,“你在吃醋吗,林柏野?”
“……”
林柏野板起脸,捏紧了筷子:“你想多了。”
这顿饭最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兵荒马乱。林柏野随便吃了几口就下了桌,主要喻凛头一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眼神没个度地往他身上飘,林柏野被他盯得发毛,吃得也不自在,草草地解决了一会就下了桌,决定等森*晚*整*理晚上迟点直接去喝营养剂。
喻凛倒是心情颇为美妙地扫荡完了桌上剩下的所有食物,嘴里还哼哼着不着调的歌。可惜林柏野听不懂他那走了好几个星系的调子哼得是什么歌,如果宁景和在这里,倒是可以勉强听出这是萧景珂的角色曲。
林柏野今天的模拟训练从客厅改到了卧室。晚上的心境比下午的时候更加混乱了几分,刚才接入虚拟系统就噼里啪啦地用高能粒子流轰扫了六七台机甲,然后又在系统补上后援时总同样的方法把援兵也给轰了个干净。
虚拟系统的人工智能要是能说话,大概都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顺便再扣一顶“霸凌AI”的帽子。
平日两个小时的训练硬生生地在今天超过了四个小时,如果不是虚拟系统强制性地把他踢下了线,林柏野大有战斗到凌晨的意思。
他结束的时候,卧室外已经熄了灯。喻凛回到了次卧,林柏野经过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瞧见了床上隆起的山包。
夜里的室温有些凉,赫坦要塞也差不多到了降温的日子。林柏野洗漱完毕回房后,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再给应羡订几件厚衣服,但又不知道他会不会留到那个时候。
林柏野想着,突然不受控制地给邹恺发了一条消息:【帮我查下应羡什么时候去的第一军校。】
消息刚发送出去,他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似乎是喻凛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打了个喷嚏,又把被子捞紧了一些。
林柏野刚想起身去看看,毕竟应羡的身体和常人不同,别人觉得凉爽的温度对他而言就是冷了。
可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那边断断续续地又打了几个喷嚏。
然后就是起身下床的声音,和哒哒的脚步声。
林柏野躺下装睡。
几秒后,喻凛披着被子,迷迷瞪瞪地摸了过来。
身上的被子一抖落,盖在了林柏野的身上。喻凛整个人往里面一钻,脑袋贴上林柏野的胳膊,在他旁边蜷成了一只虾。
他还听到了他含糊的嗓音:“……哥,好冷。”
这又是在叫谁?

只是喻凛说完这一句就再没有了下文。
林柏野睁开眼, 一动不动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窗外路灯的冷光照射进来,形成一条星河似的光带。
他能听见喻凛又轻又柔的呼吸声, 气息都撩在了他的手臂上。
林柏野常年锻炼,体质不知道比应羡好上了多少,即使对方在自己的身边加盖了两床被子, 依旧被冷得哆嗦了一下,但他除却感觉到今夜的温度比平时凉了一点外, 就没有太多的实感,连睡衣都和之前没有差别, 薄薄的一件。
但也正是如此,他能够感受到喻凛额头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至自己的皮肤上, 像是点着了一把燎原的火,顷刻之间弥漫到全身各处。
他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理智告诉他应该往里面避开,和喻凛拉开距离,或是换去侧卧睡觉, 但实际行动却是不受控制地压下了盖在他脸上的被子, 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被子闷了一会,他的脸有些红。手脚缩在了一起, 指尖虚虚搭着林柏野的袖口, 好像只要他一动,就随时准备把人抓回来一样。领口空荡处暴露出来的薄薄的一层皮肉紧密地贴在骨头上, 因为蜷起的肩膀,锁骨都凹了两个深窝, 看起来瘦弱又可怜。
林柏野抬起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睡姿。像是冷极了、怕极了, 又警惕性十足,不应该出现在应羡这样从小在首都星锦衣玉食的少爷身上。
他想起喻凛刚刚喊的那一声“哥”,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应云舟,睡梦中被冷风吹醒,所以下意识地想来寻求兄长的依靠。
可是应云舟那样冷淡的性格,原来在家里也会安抚弟弟吗?
林柏野眸光微闪,面上虽然不露神色,但心中却百转千回,像是有一头野兽漫无目的地冲撞,带来难以言喻的错杂情绪。
或许是睡前杂乱的思绪都围绕着喻凛展开,林柏野最后认命地躺平睡着时,梦里都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场景。
浓烈的日光直射而下,大片大片的光晕在眼前漫开,把视线模糊成好几个小团。
“林柏野”穿过漫长的林荫大道,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行至一棵树下时,“他”鬼使神差地偏过头一望,树的背后是一幢方方正正的办公楼,和第一军校的行政楼很像,但又有些不大一样。
林柏野不觉得这个举动是“他”的心血来潮,“他”应该在这里撞见过什么人。这个角度的景色太过熟稔,仿佛在记忆中回味了无数次,所以只是这么轻轻一瞥,就在“他”的心里撞开了圈圈涟漪。
远处,一艘飞艇停泊在路边,冷灰色的外壳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飞艇旁边站了个人,高高瘦瘦,看不清脸,风吹起他身外面套着的黑色风衣,竖起的领子打在他的脸上,又被他抬手拨开。
林柏野直觉,这个人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可真当他在莫名的牵引下不受控制地走到那个人面前时,身体的某个地方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星流霆击地砸了下来。
“……我要走啦。”那个人的声音都带着诙谑的调。
但“林柏野”却感到了一丝不悦。“他”开口,冷冷地问了一句什么。
便又听那人回道:“唔……我不太懂,可能会很远。但第一军校很有意思,如果回来,我会再来找你。”
这回,林柏野听清楚了自己的话,“他”说:“我可能不会在。”
“啊……”那人的语气好像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被别的情绪替代,“没关系,我找人很厉害的。”
“他”望着对方面容不清的脸,心中的杂乱思绪潮涌一般,说不出是落寞很多,还是愤懑更多。树上的蝉鸣阵阵地响,“他”只觉得聒噪异常。
片刻以后,“林柏野”压下千头万绪,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不冷不热地问道:“为什么?”
那人疑惑地歪着头:“嗯?”
“林柏野”解释:“你特意来和我道别,是为什么?”
那人低着头,踢开脚尖前的一颗碎石子,沉吟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林柏野潜意识地感觉他应该长了一张乖巧又好看的脸,不然换作一个相貌平平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以他的性格大概会转头就走。
“有人和我说过,”那人停了小半秒,又紧接着一字一顿地说,“人世间种种都有它的意义,见面要问好,离别要说再见,这是特有的形式。”
“整个第一军校我就认识你,所以我想,我应该要和你道个别。”
但这似乎并不是“林柏野”想要的回答。“他”心里的那只困兽好像肆虐得更加厉害了,面上却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
半晌,“他”回了对方一声:“好。一路顺风。”
那人似乎也不太满意他的答案,扯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闷声说道:“……再见。”
话落,飞艇的舱门自下而上打开,那人磨磨蹭蹭地钻了进去,在飞艇发动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过头,略带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林柏野”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艘飞艇进入真空航道,顷刻之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然后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梦境的最后,一条机甲爆炸报道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庞大又复杂的情绪如同巨石一般从高处雷霆万钧地坠了下来,劈头盖脸地压上了“他”的胸口,掀起的余震淹没过整片胸膛。
不舍、怅然、气愤……还有更深层次的……
林柏野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些情绪太过真实,像是在他身上真真切切地出现过一次。可朦胧的梦境又像是一场臆想。
他动了动酸胀的手臂,才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喻凛的脑袋底下,被他充当了枕头的角色。
喻凛枕在他的上臂,安静地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又密又长,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浅淡的嘴唇都睡得干涩,呼吸指尖隐隐可以看见一小截舌尖。
他还是那样蜷缩着,但因为和林柏野贴得近,倒像是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一样。
林柏野的心跳停了一拍,而后便如擂鼓般砰砰地躁动起来。
下一秒,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喻凛睁开了眼睛,哼哼唧唧地抬头望向他。
刚才睡醒,喻凛的眼眸里没个焦点,视线的中心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可却意外地像只晕眩的猫。
林柏野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下巴上,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唔……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喻凛先发制人倒打一耙,赖唧唧地说道,“不是说不碰我吗?”
可这一刻,眼前的人莫名地和梦境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他甚至延续着梦中的那股情绪,短暂又诡异地出现了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
林柏野刮了下干涩的上颚,生硬地说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
喻凛打了个哈欠,视线终于聚起了焦,慢悠悠地在周围一扫,也明白了昨晚大致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嘴硬道:“你怎么把我抓到你的房间来了?”
林柏野险些都要气笑了。
但他没打算继续和喻凛争论下去。
“要塞这几天温度会降,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住,晚上我和你换房间睡。”林柏野说着,撑着床就要起身。
喻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刚开口问道:“不能一起吗,和你睡很暖和……”
却不想,林柏野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毫无防备地就被扯了回来。他另一只手反应迅速地撑了一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大腿内侧擦了过去。
林柏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喻凛也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支起的膝盖好像不小心冒犯到了什么时,林柏野已经扯着被子迅速把他一卷,大步流星地下了床离开。
喻凛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急促的模样。
等他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着他的被子,林柏野都没从浴室里出来。
喻凛好奇地凑到门口,本来想问问林柏野的情况,虽然在前两个世界恶补了不少言情小说,但他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
可他的手还没碰上浴室的门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暧昧又压抑的闷哼。
喻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小声嘀咕着林柏野的声音确实有点性感了。
在浴室里又洗了个澡,出来后,林柏野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卧室里换了军装,连早饭都没吃,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喻凛本来以为他只是短时间害羞,然而他很快又发现,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林柏野也开始回避自己了。
倒也不像第一个世界里的林鹤直接把他送走,林柏野依旧每天会回来给他吃晚饭,但晚饭时两人一句话不说,喻凛好不容易等到林柏野的目光撞上自己,刚想开口,谁想他就匆匆地把头撇开。
虽然这样的林柏野也蛮有意思,但喻凛不太喜欢。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得知林柏野轮休当天依旧一大早就出了门的时候,喻凛决定把人逮住好好说道说道。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逮到的林柏野,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喻凛听到门铃声的时候, 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窝在沙发上的喻凛等Echo主动去替他开了门,就觑见邹恺扶着林柏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其实说是“扶”, 倒也不太确切,林少将依旧走得四平八稳,邹恺只是时不时地在他身后兜个底, 如果不是发现了对方脸上浅淡的红意,喻凛甚至没有发现他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喻凛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好奇地凑了上去:“他怎么了?”
邹恺虚虚托着林柏野坐到沙发上,用手臂拦着喻凛, 把他稍微拉远了一些,才道:“少将有点醉了。”
“唔?”喻凛眨了眨眼, 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林柏野好像也不是爱喝酒的那种人。
“被其他少将灌的。虽然已经挡了不少,但少将的酒量本来就不太好。”邹恺小声解释道,“毕竟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也不好意思推辞。”
今天是赫坦要塞建成的纪念日。
赫坦要塞作为星际防线上的重要堡垒, 自建成以来便象征着联盟军的威严与防御力量。也是因为战略条件特殊, 每年纪念要塞建成的活动就显得无比正式且庄重。像林柏野这样的高级军官虽然能在这一天轮休,但上午通常都要进行例行汇报, 详细总结这一年来的各项工作情况, 从防御体系道军备物资,从士兵的训练状况到情报收集, 加上前段时间刚剿灭了乌贼一伙,又获得了新的星盗讯息, 这场汇报比往年的都要严肃不少。
而等到汇报告一段落,就是晚宴的时间。赫坦要塞平日禁酒, 唯独今天是个例外。觥筹交错,举杯共饮,大几个小时的会议已经让人身心俱疲,现在悠扬舒缓的音乐响起,自然也就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尤其林柏野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加上赫坦要塞的军官们大都是些健谈之辈,三两下地好几杯酒就给他灌下了肚。
邹恺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眼安静靠在沙发上的少将,心想应该不能被他听见。林柏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高岭之花的模样,但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久了,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情绪的喜怒。他这段日子不知道是为什么所困,虽然伪装得很好,但邹恺不止一次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但他不敢问。他想,目前为止能牵动林柏野心绪的无非也就两件事。一件是星际海盗,一件就是他家里的那位又干了什么。前者他操心不了,后者他不敢操心。索性也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现。
“……唔。”喻凛转过头,看向林柏野。即使醉了,他也保持着平日的冷淡与沉稳,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妥帖地搭在大腿上。眼睛空荡荡地盯着某个不知名的放心,仿佛思绪早就飘到远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喻凛的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柏野。
“谢谢你把他送回来。”喻凛促狭地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邹恺没觉得他能把林柏野照顾得多好,但自己总归是个外人,总不能留在人俩夫妻的家里说要帮忙照顾林柏野。他犹疑地点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门关上后,喻凛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回到沙发旁,一只腿压在沙发上,俯下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柏野的脸,忍不住笑了笑。
他凑近了林柏野,抬手戳了戳他的脸。
“烫的。”喻凛心想。
林柏野迟钝地撩起眼皮,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指。一双眼睛飘散,聚不了焦,但又在极力强迫自己将视线归拢,聚集在喻凛的脸上:“你在笑什么?”
喻凛想要将手指抽回,却发现林柏野抓得很紧,于是他无辜地耸耸肩:“林柏野,你这样子好少见。”
林柏野皱了皱眉,松开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往房间里走。
喻凛:“要我帮你吗?”
林柏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用。”
他走得四平八稳,面色如常,瞧不出一点醉态。喻凛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转身去看,见他脚下的路径绕成了一个歪歪曲曲的“S”,不由地“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他“噔噔”几步,小跑上前,抓住了林柏野的胳膊,弯腰自下而上地望着他,戏谑地说道:“真不要我帮忙吗,你这是要拐到哪里去?”
林柏野想要挣脱开他的手,然而醉酒的他力气明显减了不少。喻凛感觉到他微微的挣扎,却丝毫没有防守的打算,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林柏野,你这样还挺可爱的。”喻凛调侃道。
林柏野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努力聚焦自己的视线:“少说废话。”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因酒意而显得柔和的沙哑。
喻凛没有被他的态度吓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哥,别逞能啦,我送你回去,嗯?”
林柏野浑身一僵,眼神都沉黯了下来,抿着嘴唇没有再说话。
喻凛还当他是默认了,扶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让林柏野往自己这里微微倾斜,用肩膀撑住了大半的重量。
林柏野的理智被酒精蒸腾得差不多了,眼里都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他的视线飘飘荡荡地在喻凛白花花的后颈上晃,看着他打着卷的发尾乖顺地贴在那块皮肉上,心里升起了一丝隐秘的冲动。
喻凛没把林柏野送回他这几天常睡的侧卧,而是送进了主卧里。他托着林柏野让他靠在床头,大概是酒劲上来,林柏野比之前沉静了许多,敛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凛站在床边,俯视了他好几秒,终于想起了自己今天逮人的盘算。他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最近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林柏野没有说话,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幽幽地对上了喻凛的目光。
喻凛的心微微一动,好像被一头作乱的鹿撞了一下。
“你总是不说为什么,我猜不到。”喻凛说,“是因为那天早上的事吗?可我查了资料,大家都说很正常。”
“还是……你在害羞?”
林柏野仍然沉默不言。酒精带来的浓重热意和轻飘飘的眩晕在不断扰乱他的思绪,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脖颈的皮肤染上了酡红的颜色,像是要侵蚀他平日的那些冷静自持。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切割成光怪陆离的小块,轻微地摇晃,唯有眼前人冷白的皮肤,是唯一浓墨重彩的鲜明景象。
但他却觉得碍眼。
他缩在他身边喊“哥”的模样碍眼,苍白的皮肤碍眼,浅淡明亮的眼睛也碍眼。林柏野的思绪不自觉地飘荡了很远,恍惚想起邹恺那日和他汇报的“应羡从来没有去过第一军校”的消息,那个陪着他看蚂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又是不是他下意识喊出的那个“哥”。他喊那人时声音总是很轻,好像含了一万种柔情缱绻,比恼人的春风还要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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