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四个黑衣男人听见身后有动静，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似乎已经知道了出来的肯定是维诺。他们还记得老大的指令，没有出口叫维诺的军衔，只是冲他点点头。
有个看着脸嫩的男人笑嘻嘻地喊了声：“嫂子。”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搡了他一下。
维诺：“……”叫得好，下次不许再叫了。
维诺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后面就麻烦你们了。”
三个比较严肃的男人简短的答道：“您放心。”
就显得那个话痨小青年颇为自来熟，他笑地眯起眼，“嗨没事，嫂子的事就是老大的事，老大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维诺平稳的步伐微微打了个晃，他迟疑道：“嗯，谢谢……？”
坐在地上的白大褂们虽然没有听到那声“嫂子”，三看这个墨镜青年和那个几个挡门口的黑衣杀神交谈顺畅，还往他们这边走的样子，心底凉了半截，瞬间耷拉下头。
完了，本来以为是个可以搬来救兵的独苗苗，没想到是敌人的卧底派进来了。
走过那群坐在地上的白大褂时，维诺特意数了一下，有三个医生，七个助理，每个人都是比较瘦弱的体格，有人弯腰驮着背，一副颓唐的样子。
维诺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共十个人，就把三百条人鱼困在这个生育牢笼里，求出无门。
守在白大褂身边的这几个男人都比较稳重，每个人向维诺点头示意。“辛苦您了，老大在外面，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维诺面色温和地点点头，走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的白大褂们。
“你们做的事情，和你们心底的职业道德是相符的么？”
几个黑衣男人不约而同往下瞟了一眼，眼中是淡淡的鄙夷。
维诺并没有想得到答案，他只是抛出一个问题，然后就离开了。剩下那一圈医护人员，坐在地上好似被扒光了衣服打脸一般羞耻，脸色涨得通红。
他们……就算一开始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心中有不忿和不忍，但工作就是这样的啊，他们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而且签了工作保密协议进来后，这些人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不断让人鱼进入妊娠期，如果曝光出去，曝光者首先就会身陷官司，到时候整个人鱼医护行业都会拒绝他们这种主动破坏合同协议的人进入。
不是没有试图抗议的医护人员。这里面有的老员工来了十几年了，他也曾一腔热血，打算要制止这种恶行。
当时有个一起入职的小医生，入职第一天，眼睁睁看着人鱼们像是尸体一样躺在一张张担架床上怀孕，怒不可遏，大声质问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做这种遭天谴的事。
刚好当时会长带着客人来选“商品”了。
自从看到那个愤怒的小医生冲上去质问会长和会长带来的“客人”，被一枪爆头的画面，剩下的医生就都不敢吭声了。
那一地的鲜血洒在白色地砖上，刺目得扎眼。
会长抱怨着自己新买的西装被弄脏了，掏出手绢擦擦衣服上的血迹，丢掉了染血的布巾，转而和那些客人带笑赔罪，说让他们见笑了，手下出了个没脑子的，然后又让其他人赶紧把地上的血迹处理了，太脏了。
于是剩下的人再也不敢说什么了。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的死，成了其他人心里的警钟，和嘴上隐形的缝合线。
每一个进入人鱼医护行业的青年，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心中有对人鱼的喜爱和关切，想要帮助受伤的人鱼而已。
只是……他们心中不够勇敢，没有勇气放下自身的安危利益，去帮助这些人鱼罢了。其中一个医护者痛苦地闭上眼，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只是个因为懦弱而选择闭嘴沉默、与恶势力同流合污的弱者罢了。
维诺推开向阳花机构的大门，晒饱了阳光稻田清香被秋风送来，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阳光味道。维诺仰着脸，阳光落在他脸上、身上，地下室里的潮湿和压抑终于被光洗去。
谭遇坐在运输船上看着维诺，他像一株渴望阳光的苍白植物，此时终于沐浴在光下，小脸看起来因为满足而陷入了恍惚神态。
“宝贝，过来吧。”谭遇招招手，有点心疼。他知道维诺对于人鱼的情绪很敏感，下面那种状况，人鱼散发出的负面情绪肯定让维诺很难受。
谭遇抱着孩子离开维诺和那两个海关人员后，也没真的回去。他给了维诺那个安装了摄像头的墨镜，自然之道那个摄像头直接连通的是哪个直播间。
他只是猜测，维诺进去后估计会开播，结果还真碰上了。于是谭遇趁着维诺在里面吊打菜比的时候，把第九军团在附近小行星上休假或执勤的人都给叫过来了。
至于那些人鱼，谭遇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就拨通了一个加密通讯。他的维诺心软，肯定是不忍心把那些人鱼留下的。
维诺看过去。
一架破旧的运输船立在那些嫖客来时降落的飞船边上，但它要比其他飞船大一些，船身上面还打了几块不同颜色的铁皮补丁。维诺走近了才发现，那些补丁的缝隙里，还有一些粘了土渣的稻草根。
银发的男人坐在驾驶位上，胳膊架在打开的舷窗边，几缕长发飘出窗外，被风吹着飘扬起来，他胸前还挂着一个小婴儿，在好奇地探头东看西看。
劣质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噪音，把男人的声音染上杂音，“时间有点紧，我从附近的农场主手里借了辆运输船，反正能把那些嫖客运走了。”
“嫖客无所谓，怎么样都行，那些人鱼……”维诺有点不知道怎么说，那些人鱼他都想带走，可是怎么带走？带到哪里去安置？帮忙照顾这些人鱼的人和物资又要怎么办？官方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估计正在派人来找他们，这么短时间要怎么把人鱼都带走藏起来？
这些现实的问题让他有些张不开嘴。维诺想帮助人鱼，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愿求，就把解决问题的压力全都给到谭遇。
谭遇道：“放心，我已经找人安排了，那些人鱼咱们一波带走。先上来。”
再次感慨，他老婆可真靠谱啊，太帅了。
最担心的问题也被男人主动接手了，维诺忍不住地弯起唇角，他绕到飞船另一侧开舱进了驾驶舱，坐入副驾的位置里。破旧的驾驶舱里勉强算干净，有股旱烟的味道，让人想到叼着烟袋的老大爷一边开着飞船送货，一边眯着眼观赏船下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
“啊……papa~”二十来分钟没见爸爸的谭旭，再次见到爸爸，开心地伸出小肉手摇晃着和维诺打招呼，那模样好似已经三天不见爸爸了似的。
即使爸爸带着黑框框，脸的模样也变了，谭旭还是认得出爸爸！
毕竟他不是看脸认爸的崽，他是凭借精神力感觉的。脸可以变，但精神力是不会变哒。
维诺抓住孩子的指尖轻晃，问谭遇，“你要把他们运到哪儿？”说实话，维诺觉得怎么处理这帮人都不是。直接杀了吧，太便宜他们了，就放在那里不管，只让他们挨一顿揍，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刚才去接运输船的时候，刚好问了一下这边市中心有没有什么宽敞显眼的地方，”男人哼笑了一下，金眸里有点促狭，即使带着普通的面具，都让人感受到一股坏坏的帅气，“市中心里有一个广场，那边有个大商场，我从网上看了一下，有个大广告牌看着很不错。”
“你是要……”维诺迟疑了一下，突然灵光一现。不会吧，他老婆也能想到这么妙的损招么？
后视镜里，那几个黑衣男人已经把光着身子，只用一副绑着腰间，遮住重点部位的嫖客们拉出来了，正在把他们往运输仓里塞。
男人笑了一下，金眸眼底带着一分讥讽的味道。
“对，挂墙头。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么？那就让大众点评一下吧。”
“刚好这运输船是农场用来运牲畜的，运来运他们，我看挺合适。”
第172章 你野得让我流泪
维诺直播间里的网友陆续走了一小半。主播突然关直播间，让一众网友摸不着头脑之余还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主播是不是突然遇害了，他们要去各大媒体论坛曝光这家无良向阳花机构！
最重要的是，向阳花机构无权扣押三百多条人鱼强迫他们不停生育，甚至彻底蔑视人鱼保护法，将人鱼用于租售使用。
这些人鱼本该进入正常的社会家庭，有一个专属于他们，会贴心照顾他们的领养人的。
而不是像牲畜一样被绑在担架上不停生育，还要陪客。
有些嗅觉敏锐的网友进入直播间后就开始录屏，目前平台还没有录屏回访，他们就把自己的录屏文件整理出来，把一些关键的画面截出来，然后发布到网上，喊人鱼保护机构和人鱼抚育机构的官方号来看。
【@帝国人鱼保护机构官方账号@帝国人鱼抚育机构官方账号@帝国治安总队，麻烦你们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说嫖人鱼是给帝国做好事的傻笔，是你们海关内部的人吧？不给个解释么？还有你，真想给你一巴掌！@帝国向阳花福利机构官方账号，要不是这次曝光出来，你们还准备隐瞒大众多久？还要干多少缺德事？！你们必须给帝国人民一个说法！】
视频截取的正是最开始胖子艾斯比和主播得意的向主播介绍这个向阳花机构的“配套设施”，以及最后怂了的嫖客大哥向主播卖洗脑包的片段。
里面所有嫖客的嘴脸都清清楚楚的一点码没打，甚至还贴心的在画面快速移动的时候暂停下来，像是担心观众看不清似的，把截图中出现的嫖客们面孔一张张清晰地放大出来给人看。
他们神情中的肆意与对人鱼的轻贱，像是抽在那天努力赚贡献点以求得到一条人鱼伴侣的人们脸上。
很多没有看到过维诺直播间的人，从论坛上看到了网友陆续发出的录屏视频，看到视频里大着肚子一脸麻木等死的人鱼，和那群混蛋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嘴脸，出离愤怒了。
【视频里的那个胖子说“一直这样，十几年了”，救命，这都是人家的传统日常活动了？官方一直睁眼瞎了这么久，说不过去吧？】
【官方机构一向展示给社会百姓的就是“人鱼稀少，需要努力为社会作贡献赚取获得人鱼和后代的权利和机会”的印象，对你们内部人来说，人鱼就是不值钱到可以当成商品贩卖的。
把人鱼分给人民都是一种“浪费”，因为能从人鱼身上榨取的利益变少了。
糊弄我们老百姓是吧？】
【给爷气得脸都歪了。】
人们在各种交流软件上散播这条爆炸性丑闻，讨论上面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皇室就是这些帝国官方机构的直属负责人，皇室知道么？皇室要是不知道，那可真是离谱。皇室要是知道，却还允许这种丧良心的事情发生在帝国土地上，那就是离大谱了。
不少民众跑到皇室对外做宣传，和帝国人民互动的总账号下，纷纷质问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求皇室给个说法。
不管皇室知晓与否，这都是严重的失职，甚至是失德。
【兄弟们，我向来不惮以最恶毒的想法来揣测人性，这种事情没有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面是绝对不敢在生命权利这方面动手脚的。
你们看现今社会，怎么没有人把一个人类女性**起来让她不停妊娠、强迫她卖银？谁敢这么干？谁敢谁死！
为什么？因为最高法律规定了女性的生命权利和男性同等，我们不能用对待低级生物的方式去对待和我们平起平坐的生命。但人鱼呢？只有个含糊的人鱼保护法，那玩意儿我看过，横看竖看，只看出对人鱼领养人赋予了诸多权利。】
【老早就想说了，人鱼保护法充满了自以为是，说白了只是人们自以为的‘保护’，类似于要对养了的宠物负责。人类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限制人鱼的身命自由，以他们低下的智力作为控制他们的理由，还说是为人鱼好。
如果真是为了保护人鱼，那干脆把人鱼放归大海怎么样？人家本来就不是陆地上的物种，咱们陆地上的生物管人家海里的生物干什么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有些偏激了。人鱼没有在野外独自存活的能力，把他们扔回海里，他们抓不到猎物，还是会死。】
【哈，我就知道有这种圣父女表出现，‘人鱼不能独自存活’、‘离开人类就会死’，你省省吧，别那么自我意识过剩好么？说什么人家抓不到猎物，几千年前人鱼一直都是生活在海洋里的，人类发现他们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弄死的可是人类！】
【这个确实，我是学海洋历史学的，现有史料可以证明，在人鱼进入人类社会前，他们曾是海洋霸主来着。只不过后来是人类驯化了他们。
就像草原上的狼和家里的宠物狗，狗就是人把狼驯化后得到的生物。但如果你把狗扔出去让它自行繁衍几代，它们慢慢还是会恢复一定野性的。】
【别说什么以前不以前的，现在事实就是人鱼离了人照顾就得死。我觉得这个活动挺好的，给帝国增加人口还创收，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开放给我们这些普通人。
凭什么只让他们内部的人占便宜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合法嫖人鱼的活动，甚至还有人支持的。现在人类女性那么少，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人鱼孕育出来的吧……我们把给自己生命的人鱼称作母父，就算某些人不觉得人鱼有资格做你们的长辈，但人家给了我们生命，我们是不是最起码得有点感恩之心？想出来圈养人鱼卖银收费的这种人，是不是从他们爹的屁眼里蹦出来的啊？】
给大家扔了颗雷就黑屏的直播间里，突然又出现了画面。
镜头画面一开始对准了远处的蓝天和金色稻田，然后迅速转移，人和飞行器多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建筑凑在一起，还有各色的广告牌，看上去是一个小型广场。
【主播又回来了！还好我没放弃！】
【突然下线又突然上线，一个字都不通知大家，男人，你野得让我流泪。】
【主播都不搭理我们直播间的观众，你好高冷，我好爱。】
【这是哪里啊？刚才的人鱼呢？还有那帮主播揍倒的辣鸡们呢？】
【看样子是个广场，有个巨大的广告牌啊。卧艹那是啥？】
【广告牌下面那排……辣眼睛的东西，是主播刚才揍晕的吧？】
【好家伙，当众处刑。】
谭遇开着运输船从向阳花机构那边飞到市中心最大的广场来，直接把飞船悬停在广场中心最大的广告牌的旁边，然后打开运输舱的舱门。
几个黑衣男人带着防毒面具，进入运输舱后一只手拎一个，把半裸着的嫖客们拎出来，挨个挂在了广告牌前。
说是挂也不太对，这些嫖客们没什么挣扎的力气，只能站在仅有十五公分宽的广告牌台边上，靠着身后的广告屏，抓着屏后支撑的金属柱，生怕掉下去。
舱门一打开，新鲜空气骤然窜入封闭空间。这里头原本就弥漫着一股动物排泄物的恶臭和腥臊味，风一进来，新鲜空气和臭气混合，那股味道更是往鼻子里蹿。
憋了一路，有两个嫖客忍不住呕吐了出来，溅了旁边人一腿的脏物。站在他们旁边的嫖客怒而咒骂，“他妈的能不能闭上嘴咽下去，你要恶心死我们么？”
呕吐的人本来就控制不住翻滚的胃液，吐得嗓子眼酸疼，鼻腔里都被涌上来的液体堵住了。听到有人让他“咽下去”，头脑控制不住的想象自己咽下呕吐物的感觉。
yue。
然后吐得更厉害了。
排泄物的臊臭味、呕吐物的酸臭味，和颇具感染力的yue声掺合在一起，让不少人也喉头翻滚，想跟着yue了。
这一路下来，他们被熏得头晕眼花。
这运输舱里以前是运牲畜的，地面上的排泄物都没清理干净，经过时间的不断发酵，形成一股浓烈而后韵极强的奇妙味道，天灵盖都挡不住这股冲脑的味儿。
是闻一鼻子就想闭眼晕过去的程度。
因为空气太臭，嫖客们就憋气，但又憋不久，要不了一会儿他们就会因为缺氧而痛苦的选择吸气。
于是浅浅吸一口气然后继续憋。
他们身上没衣服，又被绑着手，连罩住口鼻的东西都没有，只能直接吸入臭气。
一小口接一小口，这臭气吸得人想直接升天。
而且他们很多人之前和那个墨镜男打架时，甩飞了脚上的拖鞋，被拖上运输船时也没人帮他们捡鞋，导致一些人只能光脚踩在运输舱的地面上。
光脚的人红着眼睛看看脚上有拖鞋的人，再看自己赤脚站在一摊颜色深暗的不明物体上，脚下传来半湿半软的感觉，恨不得找根绳子勒晕自己。
简直是流年不利，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就挑了今天来聚会？
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墨镜男要带他们去哪里。
最多不过是钱财勒索罢了，他们倒是有钱，不过也要看那个墨镜男有没有命拿！
一些人心里恨恨地想。
竟然敢如此侮辱他们，他知不知道，他招惹的都是谁？！出去以后，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整死这个人！
愤怒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恶劣的空气和环境所磨灭下去。他们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粪坑。
直到舱门打开时，嫖客们感觉自己被**在粪坑里过了得有一年！
因为憋气太多导致大脑有点缺氧，他们踉跄着被黑衣人拽出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还庆幸于终于有人把他们带出去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脑子慢慢清醒，他们也注意到了自己所在的新环境。
眼前是市中心广场上渐渐围过来的人群，一边看他们一边议论纷纷，不时用手指指点点。
脚下只有比一双脚长一点的广告边沿，离地五六米高，他们也不敢跳下去。
身后是一块钛晶管广告屏，距离太近看不清整体是什么广告。
“？？？”嫖客们懵了，他们下意识想遮住脸，但手腕被捆在身后，他们怕掉下去，还紧紧抓着身后的广告屏支撑架。
这是什么新的羞辱手段？
那个神经病不要钱的么？把他们摆在这里给人当动物参观干什么！
“你到底干什么！大哥，你要什么都好谈，把我们放下去行不行？”
“对啊哥们儿，这影响多不好，你看下面还有小孩儿呢，让小孩子看见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光膀子站在这里，小孩不得有心理阴影啊？”
“你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好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个活动，我们以后就不举办了，行不行？把我们放下去吧？”
嫖客们纷纷开口陪笑，好声跟那个坐在悬停的运输船里，带着墨镜看他们的青年求情。
甚至有人当场许诺可以给墨镜青年转500万通用点，让他赶紧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维诺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重新连接上直播间，从远处扫了一下，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他们，冷漠道：“这里是36号农业星，新田市中心，商贸楼B栋广告牌。”
“不是说你们在为帝国做贡献么？”
“那来看看大家是不是这么认为的吧。”
星网上吵成一团，小媒体号纷纷下水蹭热度，跟风评论一下这件突然爆出来的官方机构的特大丑闻，有的论坛号还分析，这次的人鱼性犯罪事件，对于皇室执政的稳定性来说有什么影响。
但一些大的官方新闻媒体没有妄动，这事一看就不简单，他们作出的新闻报道是要客观公正、为报道事实负责的。
他们得先看上面的意思，确定好上面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后，再作报导。
作为官方号，他们的立场肯定是和帝国明面上的政策方针一致的，是需要对这件事表示谴责的。
但事实上，一些上层的人确实知道向阳花机构和人鱼抚育机构有时候会主动举办一些这种活动。
这算是高层的社交场所了，一些对玩弄人鱼没什么兴趣的人，也会为了扩大自己的人脉，去这种场合一趟。
但这肯定不能说。
一边是一个处理不好就要炸起来民愤，直接影响社会稳定，一边是代表执政皇室的官方机构，间接影响帝国人口情况。
他们媒体部门一个搞不好，就会成为助燃的那股风。最后可能还会带着火星吹回到自己身上。
新闻部的上级领导愁得直薅头发。
事情闹得这么大，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哈里森那里。
于是，再一次的，一众部长大臣们被皇帝叫到了皇宫会议室。
这场面似曾相识。
皇帝的脸色臭得让人觉得眼熟。
新闻部部长看着对面公关部部长菜青的脸色，才感觉自己瞬间爆退三毫米的发际线不那么让他心塞了。
哦，上次人鱼走私案被曝光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这么凑在一起商讨过皇室形象公关的问题。
皇帝问对于这次的人鱼事件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想法。
意思就是“给我一个可以保全皇室面子，甩干净皇室身上的锅”的方法。
桌上一片死寂。
检察部部长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屏住呼吸在众人面前隐身。
关于这次爆出向阳花机构强迫人鱼怀孕卖银，这事儿他知道。
他能不知道么？皇帝亲自签署了那份计划帝国人口出生率的提议文件，允许了人鱼相关机构进行的一些操作。
每年检查人鱼相关机构，他和属下们都得把自己当成半个傻子。
总之这次的破事儿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也帮不上忙。这纯属就是在河边走多了被人发现鞋湿了。
他已经被迫放任自己不管“河边走”的行为了，总不能被人发现鞋湿了后还怪他没有事先阻止这人，不让他去河边吧？
“咳，”新闻部部长清清嗓子，垂下眼皮，诚恳地向桌子对面的公关部部长点头示意，“这次新闻部还没有大动作，我手下的几个大的官媒都还没有下场，就等着公关部先来公关了。我们新闻部一定配合公关部的工作。”
上次人鱼走私案曝光出来后，新闻部部长可是记得公关部部长甩锅的姿势，“……谁知道新闻部报导的速度太快，导致我们来不及下场公关……”
这次他们按兵不动，你先来，可以吧？
我看你能公关出什么花来。
压力给到公关部部长这边。
事实和网友曝光出来情况的没什么差别，他能怎么办？
“……”顶着君上和同僚们灼灼的目光，公关部部长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难得飘忽了一瞬。
想辞职，就现在。
晃神归晃神，职业素养还是在的，公关部长沉默几秒，很快找回自己的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