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温鱼疑惑地看向他,谢楼抬手一拂,额角在头发扬起的瞬间生出了一片青紫,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歪过头问温鱼:“这里是不是肿了。”
温鱼眼眸顿时睁大,抬高音量道:“肿了好大一片,楼哥你怎么弄到的!”
他急忙转身去编织袋里拿药,谢楼单手撑着沙发瞧着他的背影,食指又在额头上敲了敲,那片淤青变得更加严重,他薄唇轻启,面不改色道:“刚才开车翻到沟里去了,撞的。”
温鱼拿着棉签和药的手微微停住,眼睛里溢出难过的情绪:“怎么会这样,楼哥刚才怎么不和我说。”
谢楼轻叹一声:“不想让小鱼知道我出糗啊,学个车摔成这样,我多没面子。”
温鱼不太赞同地看他:“我又不会嫌弃你。”
谢楼坐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外面的阳光正好落在温鱼的脸上,像是镀了柔和的金边。
温鱼垂头呼了呼他的额角,努了努嘴:“楼哥,把头发抓好,不要蹭到药。”
“哦,好。”谢楼闻言,把自己所有的头发都撩到了后面,梳成背头,温鱼却捏着一颗发夹走了过来:“好了,松手吧,我给你夹住。”
换做任何人,谢楼都不会允许对方在自己的头发上别一个愚蠢的香蕉发夹。
但温鱼刚把夹子拿过来,他就主动凑了过去,并且在温鱼给他夹住一边之后,十分积极主动地问:“还有吗?这边也来一个。”
温鱼依言找了找,没找到。
只能作罢。
谢楼道:“今天休息一天,我们明早出发怎么样,早点到零区,也能早点安心,还可以找一下咱们爸妈的下落。”
谢楼说得在理。
但坐车前往的话,温鱼的计划一定会泡汤的。
且不说只有三天时间用来惹人厌,且说他一坐车就犯困,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根本没有时间去作!
他吞了一下口水,干巴巴道:“不怎么样。”
谢楼眉尾微微一挑:“怎么?”
“我要先看一下那辆车,不干净的话……我不坐。”他越说越小声,都不敢看谢楼的眼睛,食指按着拇指有几分不知所措,谢楼闻言,忽地站起身,转身朝门外走。
背影十分决绝。
温鱼一愣,鼻尖猛地一酸。
楼哥肯定是觉得他无理取闹了呜呜呜。
他本来应该高兴的,但被谢楼讨厌实在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他心思敏感,就快流泪,谢楼却又忽地转身回来,提起了旁边的工具袋。
温鱼还在酝酿的泪意止住,看向那叮叮当当的一堆东西,不解道:“楼哥,你干什么去?”
“洗车。”
温鱼呆住。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谢楼腾出一只空手牵住了他:“差点忘了。走吧,一起。不是说一分一秒也不能分开吗?”
谢楼找到的那辆车子停在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场,温鱼跟在谢楼身后,一步一步地朝下迈,脚步异常轻松自在,和方才独自下楼时的警惕判若两人。
和谢楼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危机感,谢楼就是他最强大的后盾。
路过二楼的时候,那只丧尸已经咽气,温鱼歪过头想要去看,一只大手从侧面挡住了他的视野:“少儿不宜。”
温鱼乖乖地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等一会儿要怎么找那辆车的毛病。
总之这辆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的,不管楼哥把车洗得有多干净!
这栋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场不大,在末世来临后应该发生过很多事故,绝大多数车辆都横七竖八地停着,车内景象如何温鱼不敢去细看,单闻着潮湿的死人味道已经令他身体不适了。
三个月了,他还是很难习惯死人的味道,哪怕谢楼给他脸上戴了两层口罩,他依旧难受得控制不住冒冷汗。
谢楼知道他难受,再三问温鱼要不要继续往里走,如果温鱼不去的话,他可以一个人进去把车开出来,温鱼摇摇头抓紧了谢楼的手:“一起。”
他要慢慢学会习惯,以后没有谢楼的日子,他总要一个人面对这些的。
这栋居民楼和其他绝大部分居民楼一样,已经停止供电,晦暗的停车场内,只有谢楼手中的手电筒在发出微弱的光,温鱼专注地听着两人的脚步,忽地,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束光从头顶一晃而过,谢楼拉着他即刻蹲下身子,躲到了一辆车后。
有人在喊话:“这儿有辆车!好像还能开!不过路被堵住了,需要挪一下,小羽,快过来。”
温鱼悄悄探出头,停车场内出现了两男一女。
男人中,较为高壮的那个是个寸头,年龄稍大一些,被喊作小羽的女生留着长发,短裤包裹着笔直匀称的腿,化了全妆,很漂亮,喊话的是个红发男。
寸头走近,道:“把这车开回去卖了,应该能卖一千个能量石。”
他们俨然是打起了这车子的主意,温鱼拉了拉谢楼的袖子:“车子被他们先拿到了。”
好,很好,非常好。
他反正也不想坐。
但落在谢楼耳朵里,温鱼的话饱含着遗憾和失落的情绪,就差哽咽。
谢楼拍了拍温鱼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心。”
温鱼不明白自己要放什么心,突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来路不明的三人也听见了这阵动静,手电筒的光一晃而过,最终定格在了角落的红白路锥上。
停车场里随处可见这种路锥。
“那里有东西吗?”寸头眯起眼睛,朝那边眺了一眼,除了一个孤零零立在路中间的路锥,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
红毛话音未落,“啪”地一声,那红白相间的路锥在众目睽睽下直挺挺地倒了。
“啊!”小羽轻呼一声,躲到了寸头的背后,声音娇弱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泉哥,什么鬼东西,你可要好好保护人家。”
温鱼被这女生的声音麻得浑身一激灵,他默默转过头,看了看谢楼。
果不其然,谢楼的眉头蹙得很紧。
嗯……他哥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嗲嗲的声音,以前班上有个女同学和他告白的时候,因为声音太嗲,好像还被他说哭过。
温鱼刚才没有看见那突然倒下的路锥,他不知道三个人在害怕什么,于是凑到谢楼的脸旁边,挤占了谢楼的一点位置,双手抱着谢楼的脖子朝外面张望:“楼哥,他们在害怕什么?有丧尸吗?”
空间太小,谢楼往后稍稍退开一点,给他腾位置。
温鱼的脸紧紧贴着他的侧脸,那温软的触感,像是挠在了谢楼心上。
谢楼道:“没有丧尸。”
温鱼什么也没看见,嘟囔了一句:“对啊,什么也没有啊……”
他像是有些没有看到好戏的遗憾,这种语气在瞬间按开了谢楼的开关,他话音一落地,那路锥开始以底座为支点,在地上慢吞吞地旋转起来,同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异响。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方圆十米内的路锥都开始动了起来,要么原地旋转,要么左摇右晃地前进,甚至晃晃悠悠地飘浮了起来,直朝三人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会反光的红色路锥在幽暗的停车场里跳舞,恐怖指数拉满,三人被吓得拔腿就跑,温鱼也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些会动的路锥,是谢楼在用异能吓唬那三个人。
温鱼反应过来了,也假装没有反应过来,他动作有点慢吞吞地,过度浮夸又装模作样地扑到了谢楼怀里,脑袋埋到谢楼胸口,声音轻飘飘的:“哎、呀,好吓人,哥哥可要好好保护人家。”
啊!好像作过头了!声音嗲得他自己都要吐了!
他做好了被谢楼推开的准备,但谢楼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接上了他的话:“嗯,哥哥一定好好保护你。”
为什么要答应!
难道不应该皱眉推开他,然后说他装得太嗲,听起来怪恶心的吗?
温鱼挫败。
他算是看明白了。
谢楼对他的包容度不是一般的大,他如果只是小作小闹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让谢楼讨厌他。
他要进阶!
那三个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所有的路障随着谢楼的起身落到了地上,车子最后还是拿了回来。
人类对灵异事件的恐惧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温鱼对谢楼的异能有了新的认识,用来装神弄鬼再好不过。
出神的功夫,谢楼已经把洗车的工具放进车后座,停车场没有水,他们要把这辆车开到外面才能洗。
车是白车,看起来其实还算干净,皮质的坐垫没有染上血和不明物体,已经非常难得。
温鱼杵在旁边,眼睛东看西看,正在疯狂找这辆车的毛病。
毛病没有找到,但他灵光一现,发现了一个问题。
现在,他,谢楼,车都在停车场里。
已知,条件一,他不会坐这辆没有洗过的车;条件二,他一秒都不可以和谢楼分开。
求,谢楼如何把他和车都运出去。
非常完美的狼过河问题。
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和车不能同时存在,谢楼必须在他和车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楼哥当然会选他,不会选车!
这辆车注定和他们有缘无分!
温鱼自我分析得头头是道,唇角刚要掠起一抹笑意,谢楼就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温鱼:???
他盯着谢楼锋利的侧脸,又盯着那个非常影响楼哥潇洒帅气的香蕉发卡,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一秒。
楼哥这是不要他了吗?
谢楼直起身,调了调座椅,把驾驶座空出了很大一片空间,朝温鱼招手:“小鱼过来,坐我腿上。”
“啊???”
“来。”
“哦……好。”
无解的问题,破解了。
温鱼弯腰坐了进去,谢楼十分自然地用左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扣着方向盘,清浅的呼吸正好落在温鱼耳畔。
怪痒的,温鱼伸手捏住耳朵,挪了挪屁股想要换一点姿势,谢楼单手搂着他的腰往上提了一截:“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贴得更紧了,他好热。
但好在只是一段路,他没说什么,谢楼很快开出一段距离,温鱼恍惚间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楼哥,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异能把车送出来呢?”
在谢楼的异能面前,狼过河问题根本就是不成立的!明明可以直接空运出来,没必要这么麻烦让他坐他腿上。
温鱼这么一说,谢楼扣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啊对……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温鱼叹一口气。
楼哥有些时候也是怪笨蛋的,居然还没有他聪明。
停车场里很黑,为了不引来一些奇怪的东西,谢楼没有开车灯,汽车缓缓行进到出口时,温鱼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眯了眯眼,刺目的阳光晃得他没有办法看清,只能提醒谢楼道:“楼哥,前面好像有东西。”
谢楼嗯了一声:“是刚才的三个人。”
温鱼一惊:“他们发现我们了?”
显而易见。
三个人堵在出口,来者不善的样子,温鱼朝谢楼怀里缩了缩:“楼哥,他们好像都是异能者。刚才他们三个逃跑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寸头单手把一辆车掀翻了。”
谢楼点了点头:“强化系异能。”
温鱼拧紧了眉毛:“那怎么办,打得过吗?”
照理说谢楼的B级异能等级已经很高,但谢楼平时和他待在一起时,异能最大的用处是搬运温鱼的那一大袋生活用品。他很少亲眼看见谢楼用异能杀丧尸,今天在三楼遇到的那只丧尸他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但可以看出来,心脏那个部位已经完全碎掉了。
他物理学得也不是很好,不太明白重力这种异能能够做些什么。
只靠字面意思来看的话,好像只能控制一下物品的轻重而已。
“小鱼觉得打不打得过?”谢楼看起来不太慌张,哪怕三个人距离车头已经没有多远。
温鱼几乎能够想象到那个寸头一拳把汽车引擎盖砸穿的画面,但不管什么时候,他当然都是相信谢楼的。
他还没开口,谢楼的声音先一步在他耳边响起:“从他们的头上碾过去怎么样。”
温鱼一眨眼的功夫,三人朝下陷了一大截,大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三个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表情异常惊悚。
车速忽地加快,温鱼出声制止:“别!”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堪堪停在了三人眼前咫尺处,温鱼惊魂未定,楼哥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们也是人,怎么可以杀人。
谢楼眼底含笑:“开个玩笑,吓到小鱼了吗?”
哪里是吓到了,他都要被吓死了!
谢楼单手推开车门,两人下车时,陷在地底的三个人已经爬了出来,女人的腿被刮红了好大一片,正在眼泪汪汪地诉苦。
红发男给她擦腿上的灰,但女人却埋在寸头男的怀里在哭。
温鱼怎么看这三个人的关系都觉得奇怪,他拉了拉谢楼的袖子,小声道:“他们这种……是不是就是三角恋啊?”
谢楼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旁边那个红头发的就叫做舔狗,小鱼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吗?”
他说话一点都不知道压着声音,温鱼急急忙忙去捂他的嘴,但已经迟了,对方显然听见了,脸涨得比头发还红:“死人妖,找死?”
嗯???人妖?谁?
红毛看向的人显然是楼哥不是自己,温鱼木楞抬头,意识到了什么问题,一把抓下了谢楼头上的香蕉发夹。
罪过罪过。
“你这个人好没礼貌,怎么动不动就骂别人是人妖,谁规定了男孩子不可以戴发夹?”温鱼一边替谢楼捋头发一边回怼红毛,红毛怒气冲冲:“到底谁没礼貌啊?明明是你们先骂我舔狗的。”
温鱼在袒护谢楼这件事情上,逻辑十分清楚,攻击力十分强悍,他一下踩中红毛痛脚:“可是你明明就是舔狗啊,我哥又没有说错。”
“谁舔狗了!”他突然拧过头:“小羽,你说说,我是舔狗吗?我现在和沈泉是不是公平竞争?”
女人被他这么一问,立马岔开话题,把矛头指向了温鱼和谢楼:“你们两个是哪里冒出来的?这车明明是我们先找到的!”她一边靠在寸头的怀里,一边拽了一下红发男的手:“范哥哥,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纯粹是在挑拨离间。”
温鱼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好精彩的画面,他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好在谢楼这次没有蒙他的眼睛说少儿不宜,而是道:“这叫脚踏两条船,小鱼不可以学她。”
他依然没有压着声音,女人成功被谢楼点燃:“你这个傻逼男的能不能闭嘴!”
温鱼听不得别人骂谢楼,他歪过头:“你的声音原来这么粗的吗,你好会装啊。”
谢楼没忍住笑意,把人勾到了自己面前:“小鱼,骂得真难听。”
温鱼皱了皱鼻子,嘿嘿,楼哥夸他了。
旁边的寸头男有些不耐烦地蹙起了眉:“车还给我们,你们可以滚了。”
“什么叫还给你们?这是我们先找到的。”温鱼下意识就想上前一步,被谢楼拉了回去:“这个交给我,站在我后面。”
温鱼也能看出来,这个叫沈泉的寸头男,比较不好惹。
很像学校里那种不学无术每天只知道打架的小混混。
他不想让谢楼和对方打起来,而且他本来也不想要这辆车,给他们就给他们了。
“楼哥,要不……”
他要劝架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石破天惊的一声响,温鱼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只看见他哥搭上了沈泉的肩膀,好像是轻轻弹了一下沈泉衣服上的灰尘,下一秒,沈泉从这头飞去了那头,轰地一声陷进了墙里。
速度快出了残影。
烟尘四起。
沈泉的两个同伴呆若木鸡。
温鱼也愣了愣,原来重力异能还可以这么用。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谢楼应该是把对方的重力降到了极限,再轻轻施加一点外力,就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厉害的体能强化也不过如此,楼哥就是最棒的!
三人俨然被谢楼的杀伤力骇住了,女人的态度先一步软了下来,她甚至没有去扶一下她的暧昧对象,而是抬手拂了一下耳发,看向谢楼:“柳轻羽,满城烟柳的柳,轻罗小扇的轻,霓裳羽衣曲的羽,不知道帅哥你怎么称呼?”
谢楼淡声道:“叫我傻逼男的就好。”
“噗——”温鱼本来憋笑憋得好好的,被谢楼掐了一下嘴,前功尽弃。
柳轻羽看了一眼温鱼,道:“我刚才听他叫你楼哥,那我也叫你楼哥吧?”
谢楼还没说什么,温鱼先道:“不太可以!我们才十八岁,难道你是未成年吗?”
“十八岁?”柳轻羽睁大了眸子,旁边的红发男也显然吃了一惊,沈泉不知何时已经从墙里自己把自己抠了出来:“你们哪个区的?”
他俨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太是谢楼的对手,态度放和缓了不少。
温鱼现在听到‘区’这个字就ptsd,他不给谢楼开口的机会:“我们是零区的!出来狩猎。”
“狩猎?跑这么远?”沈泉道。
“当然是因为近的地方都被清扫得差不多了。”温鱼面不改色地撒谎,谢楼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故作严肃小声解释:“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这是丛林法则的最高要义。”
谢楼淡笑不语。
柳轻羽接过了沈泉的话:“我们是从东区出来的,现在准备去零区,正好顺路。他是沈泉,他是范文,可以交个朋友,一路上有个照应。”
范文道:“我们正好五个人,要不一起上路?一辆车正好坐得下,我可以负责开车。”
当然不可以。
这三个人一定知道零区不接纳无异能者的事情,要是和他们一起,他根本没有办法瞒住谢楼。
温鱼斩钉截铁拒绝:“不要!”
“为啥?你又没亏什么。”范文不解地看着他。
“跟你们一起走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呀。”温鱼话音落地,拉着谢楼就要离开,路过范文身边时,范文突地伸出手,抓住了温鱼的手腕。
温鱼皱眉看他:“干什么?”
范文的手一触即松,下一刻,他惊道:“你没有异——”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温鱼蓦地超大声,把范文的声音完全盖住:“楼哥!要不我们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吧!我觉得路上有个照应挺!好!的!”
谢楼没有意见:“听你的,都行。”
决定好一起上路后,谢楼和沈泉负责洗车,柳轻羽负责当车模,温鱼找准机会拖着范文去了角落里。
“你怎么发现的!”范文不过是摸了一下他的手腕,怎么会知道他是无异能者。
“我的异能是精神系的,可以靠肢体接触感知异能者的能量值,你根本没有能量场。”范文狐疑地瞧着他,一语中的:“你们压根就不是从零区出来,而是去投奔零区的吧。”
温鱼看了看他的红毛:“不是说染发会让智商变低吗?你怎么猜到的……”
范文嗤笑一声:“老子上限高行不行?不过你们现在还去零区干什么?零区已经不让无异能者进入了,你不知道?”
温鱼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墩子上:“我知道啊,我不能进,但是楼哥可以进。”
范文挑眉:“所以?”
温鱼道:“所以和你没关系,总之你不准在路上和你的队友说我没有异能的事情,更不可以和楼哥说零区的新规,不然我会揍你的。”
范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揍我?”
温鱼狐假虎威:“我找楼哥揍你。”
他说完就要走,范文还是觉得奇怪:“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会丢下你在区外不管,然后一个人进区?”
温鱼远远地看着谢楼的背影:“很快就不是朋友了。”
沈泉没有想过,洗这个破车要洗这么久。
他最初听谢楼说洗车,以为只是洗一下车里面沾血的角落,这无可厚非,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喜欢戴香蕉发夹的男人,是真的准备把车子的里里外外都洗一遍。
包括坐垫他都要拆下来猛刷。
沈泉有点无语:“这车是你老婆?洗这么干净做什么。”
谢楼充耳不闻,正在寻找每一处死角,态度称得上吹毛求疵。
沈泉的罢工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激情,他就像是在做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事业,从艳阳高挂洗到了日落。
夕阳的光照在车窗上,差点把另外四个人的狗眼晃瞎。
“过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谢楼拉开车门给温鱼看,温鱼想找茬的心在看见谢楼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时死了又死,他摇摇头:“没有,很干净了。”
“楼哥,去洗澡。”他拉了谢楼的手就要朝楼上走,柳轻羽忽地凑了上来,明眸皓齿,眼睛亮晶晶地问:“你们有热水洗澡啊?”
他们虽然和沈泉三人同行,但物资还是各管各的,在末世,热源是稀缺的资源,别说洗澡了,煮饭都不够。
温鱼看了她一眼:“没有,我们用冷水。”
“用冷水会感冒的呀,现在这种时候,一个感冒都能要人命。”她说完,自告奋勇道:“小楼哥哥,我来给你烧水吧。”
她还是十分厚脸皮地叫上了哥,温鱼默默地看她,对她的称呼不太满意:“你怎么烧水?你用你们队伍里的火源的话,他们会介意的吧。”
“什么啊,我就是移动火源啊。”柳轻羽举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变戏法似的,一簇火焰从她指尖握着的一张纸上升了起来。
温鱼眼前稍稍一亮,是火系异能。
好实用的异能。
他稍微一考虑,松开谢楼的手:“楼哥,你和她一起去……”
“不用了。”谢楼把那只松开的手重新捞了回来:“天气热,用不着热水。”
柳轻羽微微怔忪地看着两人上楼,暗暗跺了跺脚:“不识好人心!”
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忽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几级台阶上抱了下去,她转头看见沈泉,含含糊糊地道:“泉哥,我就是想探一下他们的底。”
沈泉没说什么,似乎对柳轻羽勾搭谁都不太在意,他只是拉着她朝楼上走去,柳轻羽娇嗔道:“别吧,还没吃饭呢。”
“又不需要你出力。”沈泉掐着她饱满的臀部往上走,整栋楼只有五楼看起来最为整洁,像是被人专门打扫过,两人寻了一间屋子,咔哒一声反锁。
温鱼此时正在客厅里刷思维网。
他白天在思维网里发的那个帖子已经石沉大海,没什么热度,反观【来杯热可可】的帖子,热度就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