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沂川捻了捻指尖,“让开。”
“嚯!好大的官威。”李星跃张嘴就笑,“你以为你是谁?曾经你是陆家二少的时候我还会给你几分薄面,现在……被扫地出门的感觉怎么样?听说你爸正和你那小三妈闹离婚呢。”
“我说,让开。”
见他油盐不进,李星跃的脸色变了变,对着男人有些森然的脸,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恼怒起来。
他知道往他哪里捅最痛,于是肆无忌惮地开口。
“我这才没回国多久,听说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跟班死了是吧?据说还是出车祸,被压得连个人都拼不出来。”
“他叫什么来着?”他凑近陆沂川,“姜珩……姜珩是吧?姜珩死了,被车压死了……”
“是不是被你克的啊?”
作者有话说:
李是那个拿着喇叭说陆的母亲是小三的人
林是开篇那个赌博的人
第53章
忽然,一道橙黄的身影从陆沂川怀里蹿了出去。他心头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捞,但却捞了个空。
下一秒,李星跃尖锐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平日里看起来笨拙的小猫此刻却灵敏得不像话,不过几秒的瞬间,李星跃的脸上就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伤口看起来很恐怖,光看着,就知道抓他的主人用了多大的力。
林辰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就被李星跃抬脚踹了过去。他伸手捂住脸,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那个小畜生抓起来!”
林辰被他踹得踉跄一下,抬眼刚想去找猫,就见陆沂川弯腰从一边的桌子上把猫抱了起来。
男人姿态从容,黑衣黑裤,身形修长,但并不健硕,甚至算得上清瘦,冷白的肤色里总是带着几分挥散不去的清弱气息,看起来就像是古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但就是他这副样子,却让林辰的脚步顿在原地,怎么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星跃见状,又是狠狠的一脚,直接把他踹得踉跄着跪在地上,“废物!废物!”
他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陆沂川,“陆沂川,你给我等着!”
陆沂川抓着小猫的爪子,闻言牵动嘴角,“好啊,我等着。”
只可惜……他漫不经心的想,估计他再也等不来那天了。
出了饭店,赵朔埋着头当透明人,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见。这种事情,他一个弱小的普通读书人最好不要问、不要管。
宋璋跟陆沂川熟,见他这副模样,反而很担心。
是为李星跃担心。
李家的这个小公子从来看陆沂川就不爽,高中时期甚至拿着喇叭宣扬陆沂川的母亲是小三,两家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到后来李星跃出国事情才渐渐平息下来,没想到才过去没几年,他一回国就开始致力于找陆沂川的茬,简直是在用生命诠释什么叫恨比爱长久。
陆沂川这厮的心就是黑的,他一笑,宋璋就感觉他得开始为李星跃送行了。
“你……”宋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还好吧?”
陆沂川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大人不记小人过,面对宋璋的担忧,他微垂着脸,肤色有些苍白,讲话也慢慢吞吞的,“还好,骂我两句而已,又掉不了一块肉。”
“……”
宋璋一脸便秘的样子。
男人用手抵着唇轻咳了声,“不好意思,本来是请你们吃饭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没关系的……”赵朔连忙摇头,“怎么能怪你呢?这明明就是对方找事,还得是陆哥你脾气好,要是别人这么骂我,我肯定要冲上去和他打一架的。”
陆沂川温和的笑了笑,“暴力冲突解决不了问题。”
宋璋的脸缓缓变绿。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陆沂川朝他道:“我们不顺路,你就自己回去吧。”
眼看着他们要走,宋璋没忍住上前一步,喊住陆沂川,“你想要干什么?”
路灯下,男人疑惑地朝宋璋歪了歪头,和苍白的脸色相比,他唇色却很红。
“我能干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被陆家赶出门不受待见的少爷,手无缚鸡之力的,哪怕我想干什么,也没这个条件吧?”
宋璋张嘴……
男人弯了弯眼:“宋璋,你多虑了。”
陆沂川打了水,取过小毛巾,一点点把姜珩爪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小猫没受伤,但指甲被抓劈了,毛毛上染了一点血迹。
姜珩乖乖蹲着让他擦爪子,嘴上一点也不闲着,“陆沂川,你看到我刚刚英勇的身姿了吗?我简直厉害爆了,直接就是一个飞扑,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抓成那个样子。说实话,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今天终于报了仇。”
陆沂川擦完爪子拿出指甲刀剪他断掉的小指甲,没说话。
姜珩看着他,“陆沂川,你别不开心呀,我替你报仇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我没不开心。”
“你这个表情就是不开心的样子。”
陆沂川捏捏他的爪子,“我什么表情?”
剪好指甲,姜珩立马朝他蹭过去,“就是现在这个表情,不开心可以不笑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陆沂川嘴角的笑缓缓落下来,不带笑的时候,他的脸显出一种冷淡阴郁。
姜珩接着道:“感觉你今天吃饭一直都怪怪的,是因为我给你递烟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就不那么做了。”
短毛小猫仰着头看他,乖软呆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刚刚挠人的凶狠,“陆沂川,不喜欢、不舒服要说出来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总不能靠我去猜吧?”
陆沂川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伸手抱起姜珩。
当初一只手就捧得过来的小猫此刻需要两只手才抱得完整,他有些害怕面对那双清透的眼睛,逃避般的别过脸。
“我……”他犹豫着,缓慢开口,“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糟糕吗?”
“不会。”
姜珩想也不想的给出答案。
“可是我……”
姜珩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立起上半身,指甲忽然被剪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陆沂川,每个人都有坏脾气,你有我也有。那我问你,如果我抽烟喝酒,那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
小猫拍拍他的肩,“很好,你已经学会换位思考这个特别优秀的品德了。”
“可是绒绒,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陆沂川你要记住,你是你,你母亲是你母亲,你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再怎么样糟糕也不会变成她那样的。”
“我知道,你想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优秀的样子,可我只是有点笨,又不是傻,在一起十多年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所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想了想,姜珩学着人的样子,用两只爪子捧住他的脸,“就跟你不嫌弃我笨一样,我当然也不会觉得你糟糕。”
他盯着陆沂川的眼睛,“不要被你母亲影响,你要记住,在我这里,你永远是顶顶厉害,顶顶优秀。”
没有猫咪会拒绝一个可以亲手做小猫饭的铲屎官!
为了显得自己的话有说服力,姜珩从陆沂川腿上跳下来,跳到桌子上拉开抽屉,把里面许久未动过的香烟拿出来。
“大哥,抽烟不?这次是真心的。”
“……”
陆沂川静了两秒,然后把烟丢到垃圾桶,“戒了。”
姜珩竖起猫猫拳,努力凹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姿势,“不愧是大哥,说戒就戒。”
他道:“那我阔以试试吗?”
“哎呦!陆沂川,你又敲我!”
“因为你笨。”
姜珩气死了,在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安慰他了。
李星跃进了医院,陪同着他的还有林辰。
他脸上的口子不深,来医院的这会功夫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医生给他打了狂犬疫苗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他狰狞着一张脸,抬眼看着唯唯诺诺站在床边的林辰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手抓着旁边柜子上装着热水的杯子就朝他脸上砸去。
“贱人!我要你何用!?”
被他砸了,林辰不敢躲,热水将他半边肩膀都浸湿,玻璃碎在脚边,溅起的玻璃渣把他的脸划了一道口子。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哆嗦着靠在墙边,“对、对不起,李哥,我、我不是……”
清理伤口的护士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棉签不小心就重了几分。
李星跃顿时疼得叫了声,一把推开护士,“你会不会弄?什么破医院,随便找个护士来糊弄我,把你们护士长给我叫来。”
小护士张嘴刚想解释,被他一瞪,顿时吓得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李星跃烦躁得踢了脚柜子,“等着,我一定要让陆沂川和他那只小畜生生不如死。”
他狞笑道:“我要把那只猫的皮给扒了,指甲拔断,敲断它的骨头炖汤……”
林辰见他这副超雄的样子,害怕得低了低头。
笃笃——
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李星跃看了眼,看不见是谁,以为是小护士喊来的护士长,于是骂了句,“你他妈敲什么敲,敲魂啊!”
他骂完后,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露出李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李先生是吧?不好意思,我老板想见见二位。”
“你是谁?”
李桉穿着一身黑的西服,脸上带着黑框眼镜,听李星跃这么问,他整理了下领带,推推眼镜,“忘了做自我介绍,鄙人也姓李,跟你算是家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助理罢了,接到通知冒昧前来打扰,连果篮也没带一个,实在是失礼。”
他越说李星跃的脸越黑,“你是哪家的人?”
李桉道:“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不见,没看见我正烦着?”
“那实在很不好意思。”李桉微微叹气,抬脚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主人的命令实在不好意思违抗,那就只有委屈一下李先生。”
“你他妈……”
李星跃刚开口,一股大力就将他提了起来。
他被李桉掐着脖子从床上提起来,对方一只手拎着他,一只手还格外斯文的推推眼镜,朝他露出一个笑,“抱歉,李先生这张嘴动不动就在喷粪,我只能先让你暂时闭嘴了。”
话一说完,李星跃的下巴咔一声就被卸了。
李桉松开手,看着李星跃死鱼一样倒在地上,抬脚踩在他背上,弯腰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害怕。
“不要害怕,主子让我把你完整的送过去,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至于下巴……”李桉摸摸下巴,“李先生别担心,到时候给你接上就行了。”
他松开腿,揪着他的衣领,像拖死人一样拖到门边。
门口站着两个人,看见李星跃,伸手就接了过去。
李桉拍拍手,扭头看向几乎快吓傻了的林辰,“这位……”
他思考了阵,实在想不起他是谁,只能道:“这位先生,你是主动去还是要我请你呢?”
作者有话说:
医院是私立医院,受资本管辖的那种,艺术效果,现实不可取。
陆沂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李桉和另外两个保镖没什么形象的蹲在门口吃泡面,看见他,李桉擦擦嘴巴站起来,“主子,你来了啊?”
外头下了雨,雨声哗哗作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抖了抖伞面的水珠,朝李桉看了过来。
李桉打了个嗝,“最近追了部古装悬疑剧,有点上头,想着在那傻逼面前有格调点,给搞忘了。”
他把泡面放到旁边人的怀里,接过陆沂川手里的伞,从善如流改口,“老板,人我给你搞来了,说话太难听,下巴我给卸了,其它地方一点没动呢,就等着你来。”
陆沂川转了转手上的表带,“开门。”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得死死的,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李桉走先进去,主动把灯打开,刺眼的灯光瞬间将漆黑的环境照亮如白昼。
这是一间杂物室,里面放着一些废弃的桌椅板凳,地上空了一小块地,李星跃和林辰被绑着躺在地上。灯光骤然亮起时,两人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等李星跃再次睁眼时,赫然看见当时在医院把他“请”来的那个男人拖了张干净的椅子放在他跟前,另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坐了上去。
他视线往上抬了抬,看到了男人矜贵冷淡的面容。
“嗬嗬……”李星跃猛地瞪大双眼,可被卸掉的下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音节,配着他还没处理好的伤口,看起来既狰狞又可怜。
“瞧我这记性。”李桉一拍脑袋,“怎么把李少爷这位贵客不能说话这件事给忘了呢,怪我、怪我,你别生气啊,我这就给你接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李星跃,抬手钳着他的下巴,再咔一声又给接了回去。
李星跃咽了咽口水,发觉自己能说话后瞪着跟前的男人,“陆沂川!谁给你胆子,敢这么对我?!”
陆沂川捻着指尖,身上染着外面带来的潮气,“我怎么不敢?”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李星跃,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毫无长进,真是……”他微微叹息,“一如既往的蠢。”
“陆沂川!”李星跃挣扎着往前爬,“你竟然敢绑我!要是让我爸知道了,我要让陆家不得好死。”
“哦,是吗?”男人笑了笑,“陆家的死活,跟我这个被赶出门的废物有什么关系?”
他挣扎着坐起来,“那你呢?李家不会放过你的!”
在他说完后,原本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抬脚踩在他背上,明明看起来那么清瘦的一个人,稍一用力,李星跃就被踩得趴在地上,甚至还能听见脊背的骨骼在咔嚓作响。
陆沂川弯下腰凑近他,说话时连语气都没怎么变,平缓、温和,“好啊,我等着李家来搞死我。不过……你猜,你还能不能见到他们搞死我的场面?”
李星跃僵了几秒,终于明白此刻糟糕的处境,他的脸色白了几分,说话时声音里带了颤抖,“陆沂川,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是犯法的。”
李桉插嘴道:“什么犯法?李先生你可别瞎说,我可是征求了你的同意的,不信你问你的同伴。”
说着他朝从一开始就缩在墙角当缩头乌龟的林辰看去,而对方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开始打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简直是……
李桉在心底感叹,也只有李星跃这个蠢货以为把林辰抢到身边会气到陆沂川了。
陆沂川松开腿,掏出手帕擦手,垂着眼皮看李星跃,“你不是一直致力于惹我生气吗?现在我终于生气了,你看你又不高兴。”
他蹲下身,看着身下人的脸色慢慢涨红,“这么会说话,不如把舌头割了好不好?”
“陆沂川……”李星跃挪动着身体一点点往前爬,“我错了,我不该嘴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立马给我爸打电话,我都给你……”
陆沂川不动,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在即将挨着他的瞬间忽然挣脱手上的绳子,暴起朝他扑过来。
在离他不到十公分的时候被李桉抓着头发一把掼在地上,脚上一用劲,李星跃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陆沂川拍拍手站起来,“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乖。”
李星跃红着眼睛盯着他,“陆沂川!李家不会放过你的,我迟早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他像是想到什么,张嘴笑了起来,“这么愤怒,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吧,姜珩就是你克死的!”
“据说你就在现场对吧?我还特意看了那天的新闻,可怜的小少爷,独独他一人被压在车底,据说当时很多看到现场的人都吐了呢,那血洗都洗不干净,警察连尸体都拼不全……”
他满怀恶意的盯着他,“你当时有帮忙找吗?他那张漂亮的脸当时是什么样的啊?不对,他已经没有脸了,你看见有没有吐呃……”
他双眸猛地瞪大,舌尖被钢管压着说不出话。下一秒,咔的一声响,钢管狠狠从他嘴里撬起,鲜血混合着牙齿从李星跃嘴里喷出来。
陆沂川伸手擦掉眼皮上溅落的一滴血,修长的手拿着钢管压在他的喉咙上,白皙的脸上带着血雾,微低着头,“怎么不说了?”
李星跃捂着嘴,疼得翻白眼晕了过去。
陆沂川松开手,拿出手帕先是把手上的手表擦拭干净,才收拾脸上的血迹。
他伸手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上,捏着拉链的那只手看起来修长,很白,指节分明,没多少肉,曲着指尖时手背青色经络明显,指腹带着一层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
冲锋衣的衣领盖住他略显尖锐的下巴,黑色将他的脸衬得苍白,不笑时眉目间带着郁气。
透着和屋子里场景格格不入的干净和孱弱。
陆沂川抬腿,从李星跃身上跨过去,把手里染血的手帕丢到角落早就无人使用的垃圾桶,语气淡淡的。
“处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家里贪睡的猫应该快醒了。
“陆哥、陆哥……”
就在陆沂川走到门边时,脚边忽然蹭过来一个人影。
林辰伸手抓住他的裤腿,“陆哥,我什么都没做,都是那个李星跃做的,都是他……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他颤抖着指尖,被刚刚的场景吓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求……”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门边的男人回头看了林辰一眼。一个很平静的眼神,平静到什么感情都没有,可就是这一眼,却让林辰所有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冷意沿着脚底往上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他缓缓松开指尖,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姜珩醒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
他是在阳台外面猫窝里睡的觉,身上盖着毛茸茸的小毯子,雨水打在梧桐叶上哗哗的,叫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睡得太久,喵有些懵,先是伸伸前爪,然后伸伸后爪,撅着屁股,拱着脑袋……
一、二、三……
起床……
起床失败。
姜珩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
伸爪,撅屁股,翻身,再翻身……
结果翻过了,一骨碌从猫窝里滚了出来。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醒也得醒了。
阳台外面因为下雨雾蒙蒙的,里面传来诱人的香味。
姜珩动了动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屋里。
屋里,陆沂川里面是T恤,外面套了件衬衫外套,正在他那间充满学术气息的宿舍里煮火锅。
火锅……
姜珩眼睛顿时就亮了,立马喵喵叫。
“陆沂川,晚上吃火锅吗?”
陆沂川手上拿着手机,给刚刚某只猫起床全过程的视频按了保存,搅了搅锅底的番茄浓汤。
“下雨了,今天吃火锅。”
“好哎……”他跳上桌子,盯着还没放菜的锅底,“丸子多多下,牛肉来一点,还有喵最爱的虾滑。”
陆沂川道:“有的猫睡醒了就是吃,使唤人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小猫无辜眨眼,“可是小猫咪本来就什么也不用干。”
他耍无赖道:“铲屎官的任务就是白天出门上班,然后带着他挣的工资晚上回来伺候猫大爷。”
男人曲起手指。
姜珩抱头灵活闪躲,“诶……打不着,略略略……”
见陆沂川收了手,姜珩又贱兮兮地凑过去,“嘿嘿!恼羞成怒了吧。”
“没有恼羞成怒。”
“哈哈!男人,我就知道你在嘴硬。”
“我有比嘴还要石更的东西,你要看吗?”
姜小猫不是正经猫,闻言红了脸,“陆沂川,你、你也太……”
世界安静了。
两分钟后,姜珩抱着脑袋控诉,“陆沂川,你不讲武德。”
“怎么会呢……”
陆沂川打开装食材的盒子,下了多多的丸子,一点的牛肉,和喵喜欢的虾滑。
“这叫兵不厌诈。”
两人份的小锅在咕噜噜冒着泡,隔着缓缓上升的雾气,陆沂川垂下眼,慢悠悠道:“我比较好奇,有的猫刚刚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猫能想什么?”
怕陆沂川再问,姜珩把自己的猫猫碗往他那边推了推,“陆沂川,虾滑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经过这几天的刻苦练习,姜珩已经熟练掌握用两只前爪抱着叉子叉东西吃了。
劲道弹牙的牛肉丸被男人分成几份,姜珩坐在为他量身定制的小猫椅里,缓缓举起叉子,张嘴嗷呜就是一口。
他晃了晃四厘米的大长腿,感叹,“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在下雨天吃火锅了。”
想了想,他给刚刚的话加了个限制。
“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和陆沂川在下雨天吃火锅了。”
三天后,李桉来别墅找陆沂川。
时间已经走进五月,阳光变得炎热刺眼。男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书,离他们不远的树上挂着三只猫。
白猫垫在最底下,肚皮上躺着一只黑猫和一只小猫。
李桉进来的时候只有黑猫抬头看了他一眼,另外两只白猫埋着脑袋睡得头也不抬。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陆沂川低头翻了页书。
李桉站他旁边压低声音道:“李星跃处理好了。他那个性格本来就得罪过很多人,后来被送去国外更加不知道收敛,甚至染上了毒,警察到的时候正吸得嗨呢,据说同行的人死了两个,东西是他提供的,这辈子估计出不来了。”
“那天去医院的动静有些大,李家的人知道了,今早李星跃的父亲去了陆家,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就会有所动作。”
“老板,我们要不要……”
陆沂川捏着书页的边角,指尖下意识将那个角卷起,然后又细细抚平,如此两次之后,他把书页翻篇,“你下去准备吧。”
李桉眼睛一亮,立马就应了下来。
他理理袖口,沉寂了好几年的特助之魂再次燃烧起来。这一次,他要把他失去的通通给夺回来!
树上的三只猫换个姿势接着睡。
李桉看着低头认真看书的陆沂川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男人往后靠了靠身子,“想说什么就说。”
“我听说你父母正在闹离婚,还有……你父亲正打算要把你认回陆家,只不过忽然发生李家这件事,可能他又有了新的考量。”
陆沂川没说话,这种事情李桉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通知一下,见他知道后,便离开了别墅。
临走时,他瞧着男人认真看书的模样,没忍住低头看了看背面的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