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琢起身,走了出去。
桑落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走到了玄关,闭了闭眼,开始后悔刚才没再打重一点。
下一秒,开门的声音并未响起,玄关处传来郑嘉琢的声音:“你又买了那款蛋糕吗?”
郑嘉琢拎着纸袋走过来,把蛋糕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可惜刚才蛋糕被桑落粗暴对待,现在看起来并不好看,慕斯奶油弄得透明的蛋糕盒子里到处都是。
一片狼藉,就如同这间房子里的一切一样。
“可惜有点碎了。”郑嘉琢自顾自说这话,小心翼翼地拿起蛋糕盒子,突然听见桑落开口。
“郑嘉琢,我给过你机会了,”桑落的嗓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不走的话就别走了。”
他站起来,越过伏特加酒瓶的尸体,地上零零散散的黑色脚印与血迹,来到门口将门反锁,他做所有动作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看向郑嘉琢的眼里尽是陌生。
郑嘉琢抬头看他,以前他做出这个动作会显得很顺从温良,但现在却有一种随时想要捕猎一样的感觉。
“什么意思?”郑嘉琢问他。
“你当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桑落笑了下。
两人对视,目光流转之间,激起无形的火花一般,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过了几秒,郑嘉琢微微一哂,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抛着手里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是定制款,烟蓝色的,底下刻着他的名字,在曼都的时候他的确很少在公共场所抽烟,所以这个打火机大多数时候都被放在他别墅的书桌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空气中流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照不宣。
最终还是由郑嘉琢戳破了这层看不见的窗户纸,他哼笑一声,把烟盒捏扁随意扔进垃圾桶里:
“桑落,我那是因为喜欢你,你现在也是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上卷就告一段落了。
明天有点事,请一天假,感谢大家的喜欢~祝大家天天开心。
曼都,五个月前。
“7月3日,桑正正式宣布破产。据悉,该公司在过去几年中曾凭借其创新的产品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然而,由于市场竞争激烈、经营管理不善以及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公司宣布破产,桑正破产不仅对其员工造成了重大影响,数百名员工面临失业的困境,同时也给供应商和合作伙伴带来了巨大的损失。目前,桑正CEO桑落先生表示,将积极协调处理员工安置和债务清算等问题……”
“啧,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这么大一个公司也垮咯。”出租车司机师傅听着车载广播继续播放着破产新闻,不禁感慨。
后座的男人一直没说话,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似乎有点出神。
“师傅,”桑落嗓音很哑,他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放点歌吧。”
“哦哦,好嘞。”
路途遥远,桑落原本打算在车上眯一会,但这司机师傅特没眼力见儿地放了一首动感十足的歌曲,桑落一闭眼就感觉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索性掏出手机来。
手机一打开,各种信息就铺天盖地涌进来,有幸灾乐祸的,有真正关心他的,桑落扫了一眼,一个也没回。
打了会单机游戏,出租车也终于停下来,桑落拉开车门,与前面巨大石碑上面的“溪山墓园”静静对视。
身后的出租车很快便消失没了影,今天既不是清明节也不是过年,墓园门口很平静,除了几辆工作用车,什么也没有。
铁门旁边的保安大叔正打着盹,窗户上蹲着一只蜷缩着尾巴的橘猫。
“喵呜~”小猫动了动耳朵,察觉到有人来了,桑落抬手挠了挠小猫的头,小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保安大爷拉开窗户,桑落接过登记簿,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铁门拉开,桑落闻到一股独属于墓园的清肃气息,他沿着大路走了一会,来到了桑正杰的墓前。周围的其他墓前或多或少摆着一些供奉品,只有桑正杰的墓碑前面光溜溜的。
桑落无言,与墓碑上桑正杰的黑白照片相望。
他站了一会,然后拿出手帕,也不嫌弃,就坐在了桑正杰墓碑前面的阶梯上。
“爸。”桑落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其实墓园的管理员很负责,墓碑一般都很干净,但昨天下了雨,现在墓碑上有些水痕,看着斑驳一片。
“公司没了,”桑落平和地开口,“我尽力了,不过没办法,你知道我什么样,赶鸭子上架。”
“我卖了几辆车,给公司的员工发了补贴,一些高层,你走了之后对我也还不错,帮了我不少,我托若鸿帮他们引荐了。”
“好几个董事都出国了,秘书和特助涉嫌经济犯罪,也进去了。”
没有人回应,桑落只听见风声,不知道桑正杰会不会在地底下像以前那样骂他败家子,不过败家子就败家子吧,这么大一家公司都败没了,桑落自嘲地笑了下。
夕阳西下,桑落站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裤子。
“爸,妈妈现在也生活得很幸福。过几天我得出个远门,明年再过来。”
桑落计划把曼都的这一滩烂事处理完之后就出去走走,他手里还有张卡,名下还剩一套郊区的房子,倒也能勉强生活。
离开墓园的时候,桑落看见橘猫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将猫粮咬得嘎嘣脆,他站着看了一会。
等到交班的保安大叔端着饭碗过来,他才离开。
下山的时候桑落没打车,时间还早,盛夏天也黑得晚,他沿着环山公路慢慢走着。
山上是墓园,按理来说除了扫墓的,这公路上一般不会有什么车。
没想到快走到山脚的时候,突然有两辆黑色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桑落周围,将他堵住。
桑落毕竟混了这么多年的富二代圈子,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掏出手机想报警,但手机却没有信号,这两辆车上装了信号屏蔽器。
前面一辆车的副驾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桑落并不认识的人。
“桑先生,”男人的态度称得上有礼,温和地说,“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标准的绑架开头语。
“你们是谁派来的?”
桑落记不得自己有与什么人结仇过,非要算的话那郑嘉琢算一个,可是郑嘉琢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公司搞垮了,就连他平常最经常住的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都过给郑嘉琢了,郑嘉琢没必要还派人来抓他吧。
“桑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男人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
后面那辆车的车门也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看着就很大一块头的黑衣人,将桑落围住,桑落也健身,但体脂率低,对比起来看上去竟然非常单薄。
桑落没想硬碰硬,看着将自己死死堵住的两辆黑车,一种疲惫感从他内心深处渐渐涌上来。
他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但是面对当下的情况,他也只好妥协。
“走吧。”
上了车,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给他递上一个眼罩,对他说:“桑先生,麻烦戴上。”
桑落注意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都很恭敬,间接表现出来给他们下命令的人对自己至少不是仇恨。
戴上眼罩,桑落无法看到车子的行驶轨迹,只能粗略地猜测这辆车开了一个小时,至于是开出了曼都还是开向了曼都市中心,他就不知道了。
车子停下来之后,副驾驶的男人先下了车,为他拉开车门,伸出一只手让他搭在小臂上,桑落感觉到周围很安静,能隐隐约约闻到草木的香气。
下一秒,他的猜测就落空了,因为他才到了柔软的草坪,听见了类似于小型喷泉的声音,感觉像在一个花园一样。
被引着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了室内,他被带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想抬手把眼罩取了,就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手。
男人手劲大,桑落被突兀地按住,错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桑先生,对不住了。”
接着,他感觉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下一秒,传来细微的一声“哒”的声音,像是某种锁扣合拢的声音。
桑落一抬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被锁住了,只能举起来很小的一段距离。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也被人抓住了。
桑落抬腿一踢,听见男人闷哼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
这种被人锁起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羞辱,桑落愤愤开口。
“桑先生,见谅。”
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脚也锁起来,他无法动弹一点,紧接着,男人就离开了,随着脚步声远去,也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
桑落气得满脸通红,平复了一下心情,屏住呼吸,认真感受了一下,发觉周围并没有其他气息,也就是说自己周围没有人。
他试着挣脱了一下,但是这个手铐和脚铐非常牢固,虽然内圈垫了海绵软垫,他的手还是被磨得发痛。
桑落重重呼出一口气,放弃了挣扎以免力气流失。
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不过以刚才带他进来的男人的态度和手铐里面垫的软垫来看,又不像是一般的仇家。
这样的待遇,这样强硬地锁住他,究竟是谁?
当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的时候,是感知不了时间的流逝的,桑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不知道外面的天有没有黑,他大声喊了一句,发现这个房间非常大,甚至还有点空旷。
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这样被一个未知的人禁锢在沙发上。
桑落已经很久没合过眼,肌肉高度紧张之后带来一种倦怠感,他只得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他能够从眼罩下面的一点点空隙中看到一个人影。
“谁?”
下一秒,他的眼罩被扯下,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见了亮光,感到十分刺痛,但是桑落迫不及待想要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于是顶着刺痛用力睁开眼,生理泪水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在这样的朦胧之间,桑落终于看到面前人的真面目。
“是我。”
【作者有话说】
猜猜是谁?
(sorry昨天太忙了就没来得及更,滑跪)
第55章 镣铐
耳朵比眼睛先认出来郑嘉琢,在那一瞬间,桑落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笼罩了他的全身。
“郑、嘉、琢!”
两日之前这人漫不经心地夺走他的一切,桑正的破产新闻被刊登在新闻首页,被蒙着眼绑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切的一切都让桑落感到荒谬,感到恶心,感到憎恨。
郑嘉琢身上还穿着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才回来,他垂头看向桑落被磨得通红的手腕,皱了下眉。
“郑狗!”桑落被逼急了,红着眼睛对面前的人发泄怒火,“你这是绑架,把我放开!你究竟要干什么?”
郑家人都是疯子,桑落终于意识到这点,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郑嘉琢听了那句“郑狗”,反而笑出声,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难为桑总被疯狗咬住不放。”
在外面权势滔天的千亿集团掌权人现在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坦然承认自己是疯狗,就是要咬住桑落不放。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桑落恶狠狠地盯着他,眼里仿佛要凝出血来。
而被郑嘉琢触碰也让他感到恶心,桑落拼命抬起手,想要离郑嘉琢的手更远一些,不顾自己的手腕被磨破了皮。
“桑落,”郑嘉琢的声音突然变了,“手别动,我给你解开。”
桑落“呸”了一声:“你他妈就不该把我弄到这里来!郑嘉琢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的公司现在垮了,连我从小到大住的房子都给你了,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他妈哪儿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你看不惯我有本事就直接一刀把我捅死啊!”
听到最后,郑嘉琢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桑落,不要乱说话。”
如同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幼儿,郑嘉琢接了杯水过来放到茶几上,又拿起了钥匙给桑落的手铐解了锁。
桑落的手能活动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向郑嘉琢挥了拳,只是他的手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早就已经发麻,动作迟钝,郑嘉琢轻而易举就抬手接住了他的拳。
明明郑嘉琢没比他高多少,但却可以包住他的手,让他施展不开来。
“你听话一点,”郑嘉琢无奈地叹了口气,“饿不饿?”
“滚,放我出去,我看到你就恶心。”
郑嘉琢置若罔闻,起身去岛台拿了个冰袋过来,垫了张毛巾包住放到桑落手边:“冰敷一下。”
桑落没动,郑嘉琢看了他一会,开口:“桑落,明天你的手会肿。”
“给我把脚上的玩意儿解开放我出去,郑嘉琢这是绑架,你他妈在犯罪!”
“外面不见得比这里安全,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手边的冰袋冒着冷气,桑落把冰袋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打量起这栋房子。
看样子是郑嘉琢名下的某处独栋别墅,房子非常大,隔音还很好,门窗紧闭着,桑落无端觉得这里像一座巨大的现代化豪华牢笼。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很快想到刚才郑嘉琢的态度,对放自己的话题闭口不谈,像是要一直把他关起来一样。
“吃点东西。”郑嘉琢端着餐盘过来,是一盘海鲜烩饭,还有一杯鲜榨果汁。
桑落偏过头没理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倔,”郑嘉琢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还是要我喂你?”
“恶心死了,”桑落冷冷开口,“我们以前也没有很熟吧。”
奇怪的是,这次郑嘉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沉默了几秒。
“你应该很久没吃饭了,吃点东西,不然胃受不了。”
“把我脚上这玩意儿解开,放我走。”
“桑落,先吃饭,一会我们再谈这个。”
桑落低头看了一眼,海鲜烩饭,他对很多海鲜都谈不上喜欢,但偏偏这盘烩饭里全都是他喜欢吃的海鲜,还没有放乱七八糟的配菜。
他端起餐盘,拿餐叉的手指还有些僵硬,但他吃得很快,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饿或者这烩饭有多好吃,是因为他想快点和郑嘉琢谈这个事。
“慢点吃。”
郑嘉琢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他的视线总是意外地有存在感,每次两人共处一室,桑落都感觉自己在被人盯着。
“怎么样才能放了我,我名下就剩一套房子和一张卡了,郑董手里攥着远卓,看不上我这点小鱼小虾吧?”
郑嘉琢微微摇头:“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桑落反问:“你想要的什么拿不到?”
郑嘉琢没立刻回答,而是与他对视,眼里仿若有答案。
“这周围我安排了不下十个保镖,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着吧。”
郑嘉琢一锤定音,将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的桑落钉死在沙发上。
“你的房间在二楼。”
郑嘉琢单膝着地,为他解开脸铐的锁,桑落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扯起来,郑嘉琢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痛苦都看不见。
“桑落,你打不过我。”郑嘉琢就着一个仰视他的姿势,如同下定论一般说出,自信到令人讨厌。
桑落最烦别人挑衅,更何况这个挑衅的人还是郑嘉琢,现在他双手双脚都重获自由,冷哼一声:“试试。”
郑嘉琢一个日理万机的董事长,除了基础的健身保持身材还能有什么本事?桑落虽然没去学过专业的搏击技巧,但是以前也是打过架的,不至于应付不了郑嘉琢。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郑嘉琢看着文质彬彬的,动起手来还颇有练家子的风范,桑落几乎是依靠本能在动手,郑嘉琢三两下就能拦下来,还不还手。
最后的结果是桑落被郑嘉琢一只手抓着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沙发上,昂贵的西服只起了一点皱。
“桑落,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锁起来,所以不要再乱动。”
言下之意,如果桑落再乱动,郑嘉琢就会继续把他拷起来。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桑落脸上,两人相差不过毫厘,桑落厌烦地偏过头不想看他。
“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郑嘉琢放开他,抬了抬下巴。
桑落攥了攥拳头,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郑嘉琢的力量差距,最终还是松了拳头:“滚。”
郑嘉琢放开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能开口。
这么大一栋别墅里面居然没有其他佣人,不过没有也好,桑落不想自己和郑嘉琢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
“你住这一间。”郑嘉琢推开二楼一间卧室的门,桑落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这间卧室非常大,看陈设像主卧。
“卫生间内有洗漱用品,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新的。”郑嘉琢视线落到桑落的后颈,那里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是刚才他没控制好力度留下的。
桑落对这房间有什么毫不关心,郑嘉琢却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倚着门框开口,嗓音懒懒,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桑落,二楼也很高,而且这露台下面是水景。”
桑落被他戳破心思,咬牙回复:“出去。”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在你对面。”
郑嘉琢关上门,先去了书房和下属商量明天的会议,俞宿的通话插进来,说明天早上有一个应酬。
平常这样的应酬俞宿不会单独提出来,郑嘉琢回了郑家过后一直很拼,他虽然强势夺下了远卓,但是毕竟在国外的时间长,这样的应酬可以帮助他快速累积下曼都的人脉。
今天突然单独提出来,无非是知道桑落在他这里。
果不其然,郑嘉琢点了支烟咬上,手里拨弄着打火机,发出如同冰块一般清脆的声音。
“推了吧。”
挂了电话,郑嘉琢吐出一口烟来,俊美的脸隐藏在白烟过后,拿着打火机的手背上一道划痕是桑落刚才留下的,而本尊就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对面房间。
回国两年,郑嘉琢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56章 红酒
桑落走到房间露台,计划着怎样才能逃出去,结果发现郑嘉琢这别墅跟个宫殿似的,不仅大得不得了,外面还有人驻守。
郑嘉琢跟古代那种暴君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也与古代的暴君一样,根本猜不透心思,桑落不觉得自己和郑嘉琢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他杀了郑嘉琢的亲爹郑嘉琢也只会拍手叫好才对。
所以郑嘉琢搞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桑落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研究疯子的想法,先去洗澡。
步入式的衣帽间里装满了衣服,有常服也有西装,桑落有些疑惑地拿起一套防尘罩的西服,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这竟然是郑嘉琢的衣服。
不是吧,这还真是主卧?桑落内心充满了荒谬,不甘心地看了几套其他衣服,无一例外,都是郑嘉琢的尺寸。
不过似乎有一整扇衣橱里面装的都是新衣服,一些常服,看不出品牌,但桑落一摸就知道全是私人定制,每一件都不会下六位数。
一面放的郑嘉琢的衣服,一面放的却是与他合身的新衣服。
桑落的目光僵硬地转移到卧室的大床上,最终是绝望地发现这似乎是郑嘉琢的房间。
把他弄过来住主卧,郑董事长住侧卧?
郑嘉琢真的疯了吧?
就在桑落脑海里飘着对郑嘉琢的辱骂弹幕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是郑嘉琢,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桑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尼古丁味道,他想到曼都娱乐日报那个郑嘉琢粉丝的脑残主编,每次都单独留一个版面夸赞这位是“郑家留学归来的高岭之花少爷”“曼都最洁身自好的新秀”,把郑嘉琢塑造成烟酒不沾的贵公子。
实际上郑嘉琢在酒吧和他拼过酒,喝成胃出血,在家里大晚上的还抽烟。
“还没洗?”郑嘉琢换了身睡袍,露出野性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非常利落漂亮。
桑落移开眼,没好气地说:“有事?”
“擦药。”郑嘉琢递出一只看不出来牌子的药膏。
明明这人才是把自己拷起来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假惺惺地给药膏让他擦药。
“装什么。”桑落素来都是有话直说,拿过那只药膏,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郑嘉琢并没有恼,看着紧闭的房门反而笑了一下。
桑落洗完澡,胡乱抹了点药膏——他不觉得郑嘉琢会在药膏里面下毒,就他们俩现在的相差悬殊,郑嘉琢想弄死他并不困难。
他挑剔地掀起一角被子,观察了许久才得出这是新被子的结论,放下心来躺上床。
他的手机早就成了板砖——郑嘉琢这个变态在整栋别墅里面都安装了信号屏蔽仪。
他失踪的话其他人多久才会发觉呢?
桑落首先想到的是兴子,但是兴子被他爸赶去国外分公司实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他赶回来自己都成木乃伊了。
唐若鸿?这个名字才出现一瞬就被桑落自己否定了,因为唐若鸿惊天动地的告白,桑落对他退避三舍,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其他人就更别提,桑落破产过后,很多人都离他远去,不想触郑嘉琢的霉头惹祸上身。
这样看来,桑落的确想不到谁能来救自己出去。
而自己自救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桑落在这个圈子里面长大,虽然自己不玩那些花的,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权有钱就是能无所不为,郑嘉琢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真正想关他,恐怕他能一辈子走不出这栋别墅。
活了这么多年,桑落感到史无前例的挫败感,更觉得高中的自己是个傻缺,还担心郑嘉琢的安危,怕他被郑靖和的人打残,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他就该跟过去趁乱踩郑嘉琢两脚。
还有毕业证,上次回藤蔷苑他还在书桌里面找到了郑嘉琢的毕业证,早知道最后连藤蔷苑都要赔给郑嘉琢,他当时还不如把那毕业证给烧了。
悔不当初,桑落在对郑嘉琢的咒骂当中入睡。
第二天,他睡到十点才起床,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郑嘉琢的别墅。
还有什么比在仇人的房子里醒来更令人绝望的呢?
当然有,那就是这座房子里还装满了监控。
桑落走到客厅,错不及防地听到了郑嘉琢的声音。
“早上好。”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听到仇人的声音是非常惊悚的一件事,桑落一大早就想砍人。
“郑嘉琢你是变态吗?”
客厅,厨房,甚至楼梯都被装上了监控,桑落想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能被郑嘉琢看到,就感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