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吃过了饭,一家人又去买绸缎,这家布料铺子的伙计是老熟人了,看见秋华年后立即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哥儿今日来想看点什么?”
“适合做冬衣的绸缎料子,你推荐一下。”
“好嘞!您来这边瞧。”伙计殷切地弯腰指引。
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位哥儿和他夫君的时候,两人都穿着洗的发旧的布衣,看着店里的绸缎料子只敢问价不敢买,当时谁能料到还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就从自家铺子里买了不下十匹布,现在更是来买绸缎了!
这样长得好还出手利落的大客户,谁不喜欢呢!
“冬日天气冷,景色寂寥,得穿颜色鲜亮的料子才好看,到时候一下雪,绸缎料子在雪景里闪闪发亮,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伙计卖了许多年布料,对这些说的头头是道。
“这一批绸缎料子是我们新进的,一水的团花纹,打南边传来的新鲜织法,在花软缎上面又薄薄织了一层绒线,穿起来比普通的绸缎保暖,还能防雪浸到衣服里面去,一层比得上别的两层呢!”
“您再看这些颜色,姚黄的、朱饰的、螺子黛的、白青的……从老到少,从男到女到哥儿都挑的到合适的颜色。”
“不是我自夸,这批料子打进到店里起,一日就能卖出去两三匹,来买料子的人看见它眼里都看不进去别的了!”
伙计搬过来一匹织绒花软缎给秋华年细瞧,秋华年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层棉绒。
伙计所言不虚,这种料子确实更加保暖和防雪,不过价格也十分美丽,一匹要四两银子,比普通的丝绸贵了足足一两。
秋华年一口气挑了四种颜色各买了半匹,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一身新衣服,同时讨价还价让伙计送了一匹用来挂里子的上好棉布,一大包各色棉线。
在秋华年满意的笑容中,伙计痛并快乐地包好所有货物,收了钱。
——这个哥儿讲起价来也忒厉害!
秋华年全当这是一种夸赞,就算手头宽裕了,花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精打细算才是长久过日子的过法。
太阳西沉时,在县城游玩采购了一圈的一家四口才回到杜家村。
秋华年年纪轻,也暂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恐折了福气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过寿,所以这次过生辰没有特意告知其他人,只打算自家热闹庆祝一番。
不过相熟的几家人还是通过各种方式知晓了今日是他的生辰。
骡车回到园子门口时,宋举人府上的车夫早就在门边候着了,看见他们后上前说,“老爷和太太知道今日是秋公子的生辰,特意让我送来几样贺礼。”
秋华年下车,“让宋老爷和太太费心了,也辛苦你等一趟。”
车夫忙不迭笑道,“表小姐说了你们今日要去县城游玩,我午后才从府里出来,等的时间不长。”
秋华年过生辰的消息应该是迟清荷回去告诉姑姑和姑父的。这孩子心细,应该早就发现了九九在偷偷做生辰贺礼,也知道他们不欲大张旗鼓,所以只建议叫晚些时候派人送生辰礼过来。
宋太太送了一副寿桃,一包寿面,都用红纸包着,是古代最基础和经典的生辰礼,除此之外还送了一双夹棉的绣花鞋面,一只小巧的铜手炉,礼虽不重,但都是用得上的东西,秋华年收下以后回礼也没什么压力。
又过了一会儿,同村的几家人知道秋华年他们回来了,也来送礼外加恭贺诞辰,叶桃红代表族长家送了一大筐家里园子结的红枣,胡秋燕送了一篮子腌好的鱼干,魏榴花出手最阔绰,绣了一扇数九寒梅图的炕屏。
炕屏虽然是魏榴花自己绣的,但材料费和人工费换算下来绝不便宜,秋华年觉得太贵了想推辞,魏榴花却按住了他的手。
“华哥儿,你一年也就过一次生辰,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不知还能不能见到,该叫我尽一尽心。”
“我和云湖还有柚哥儿有今日,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和我买甜菜根让我攒到钱给柚哥儿补充吃食,提醒我们注意李故儿,又赶走了赵氏几人,我们一家三口还不知在过什么日子呢!”
“这个炕屏是我早就想给你绣的,正好在你生辰前完工了,你不收才叫我心里放不下。”
秋华年只好收下炕屏,把生辰礼分门别类收好。晚饭杜云瑟不叫他动手,去厨房煮了一锅面,杜云瑟在外面游学多年,饭肯定会做,不过没有秋华年做的那么好吃。
秋华年在旁边指挥他先呛葱花再放滚水,加入盐和一点点金贵的胡椒粉调味,最后下面条,还叫他卧了几颗荷包蛋。
杜云瑟自觉自己做的不好,秋华年却吃的津津有味,爱人滤镜一加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后,月挂中天,一家人把桌子搬到院里,摆上新鲜瓜果和城里买的漂亮月饼献月亮。
九九和春生在外面逛了一天已经撑不住了,分食完月饼后秋华年赶他们去睡觉,他自己则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发呆。
人因中秋瘦,月是故乡圆。
他真正的故乡此时是否也是中秋,他的那二十多年人生中的亲人们此时正在做什么呢?
都说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可当风月也因时空错位而不同时,如水般清澈绵延的思念该寄托向何处?
杜云瑟从屋里拿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站在院里陪着他。
“我想家了,云瑟……”秋华年轻叹。
杜云瑟心头微动,他突然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秋华年所说的家并不在所有人都知道的上梁村,并不指秋传宗等人组成的那个家庭。
“你想回家吗?”杜云瑟俯身蹲了下来,抬头看秋华年被垂下的发丝遮掩住的神情。
那张清丽秀美的脸上似哭似笑,万般情绪交错浮现,最后都被月光洗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回不去了。”
“我回不去了……”
秋华年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杜云瑟,眼中的无措与茫然让杜云瑟揪心般痛。
“回不去了,就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你还有我们的家。”
是啊,我们的家。秋华年伸手摸上杜云瑟锋利的眉骨,向下划过鼻梁,薄唇,喉结,一点点描摹着他的样子,深深珍藏在心里。
他在月光下笑了起来,伸出双手,“腿坐麻了,你抱我回家吧。”
杜云瑟稳稳抱起秋华年把他放在炕上,端来水盆帮他洗漱,这一夜秋华年早上计划好的“奖励”终究暂时没有兑现,但两人相拥而眠,亲密无间,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爱侣。
宋府专门送了生辰礼,秋华年作为晚辈该上门道谢一趟,正好第二日九九要去宋府学琴,秋华年蹭上了宋府接人的马车。
到了宋府,九九和迟清荷姐妹两人去迟清荷屋里说小话了,宋太太留秋华年在后堂闲聊。
“十里八乡都传遍你种出高产棉花的事了,我之前说的请封诰命你可有打算?”
宋太太作为曾经的官眷见多识广,很早之前就建议秋华年靠棉花弄一层身份傍身。
“现在整套种植方法还不成熟,我打算明年再试验一年,完善之后呈交给朝廷。”
想要快速在裕朝推广这种种植方法,让更多百姓受益,私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还是得借助朝廷政令。
宋太太点了点头,“你可给县令上书写明此事了?”
“只口头说过,没有书面呈交。”
宋太太提点道,“王县令是漳县的父母官,你在漳县首种棉花,以后上报肯定绕不开他,还是该正式写一份文书,万一日后掰扯不清也是证据。倒不是说不信王县令的为人,而是怕有些投机取巧的心里藏奸。”
宋太太暗示的很明白,秋华年种棉花的方法有几家人知道,万一有人经不住诱惑泄露出去,提前拿着方法邀功领赏,秋华年这位首创者反而会说不清楚。
秋华年也想过这个,不过宋太太不知道的是太子身边的得力暗卫十六曾经来过杜家村,带走了秋华年完成大半的棉花种植农书,日后真的有人起坏心思,十六手里可是有铁证的。
“我回去就正式写一份书信给王县令。”有备无患,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宋太太又和秋华年聊了几句家常事情后,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迟清荷身上。
“华哥儿认识清荷有几个月了,你看我这个小侄女怎么样?”
“清荷小姐才貌出众,钟灵毓秀,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我们村子里认识她的人都夸她呢。”
宋太太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实不相瞒,我这侄女是因为家里出了些小事被送来投奔我的,眼看着她年纪不大不小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她父母托信嘱咐我替她做主寻一门亲事,免得耽搁了终身大事。”
“我和老爷在漳县养老,清荷的姑爷我也想找一位漳县的,免得她嫁过去后连一个能照应的娘家人都没有。”
“华哥儿觉得我的打算怎么样?”
“宋太太真心为清荷小姐打算,我听着都感动。”秋华年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宋太太给自己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秋华年和迟清荷非亲非故,宋太太突兀和他提起迟清荷的婚事,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寻一位漳县的姑爷……难道宋太太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那到底是什么人需要来探秋华年的口风呢?
迟清荷今年十四五岁,秋华年认识的差不多岁数的、人品和能力配得上迟清荷的男子,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位……
秋华年心跳加速了几分,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此事。
宋太太喝了口茶笑道,“清荷年纪也不是很大,我的意思是留她几年再嫁人。不过亲事事关重大,好男子越晚越少,还是得提前仔细挑好了定下亲,免得过几年岁数到了却选不到如意郎君。”
“……宋太太说的是。”
宋太太见秋华年领悟了自己的意思,话锋一转道,“我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惰怠,打算去村里走一走,听清荷说你们家的院子修的很好,我就厚着脸皮去叨扰一番了。”
作者有话说:
注1:选自《诗经·国风·邶风·简兮》

宋太太要去杜家村,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她又继续问,“听说杜家村族长家的长孙品学兼优,近日正在村里,我家老爷素来喜欢同乡的年轻读书人,以后有机会倒是想见见。”
秋华年已经猜到宋太太意在云成,含糊着说,“云成十五上就中了童生,再过两年就能考秀才了,若真能得宋老爷指点,也是他的造化。”
“乡里出一位青年才俊可不容易,你家杜案首是一个,这位杜小童生又是一个,可见杜家村是人杰地灵之地。”
秋华年笑道,“是他们自己努力,家人们也全力支持,才有今日。”
宋太太自然的问,“杜云成家里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让我听听这些同乡的好孩子。”
“云成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不过他还有亲叔叔和亲姑姑,堂表兄弟姐妹不少,其中存兰和迟小姐一起念书您是知道的,其他的不一而足了。”
宋太太听到只有一个孩子后,眸子略微下垂,没有再问什么。
过了两日,宋太太便如之前所言来到杜家村,还带了几本御书库编撰的书,说要替宋举人送给杜家村的学子们,秋华年叫村里读书的几个孩子的家人一起迎接。
村里读书的人极少,算下来也就是云成、云康,还有两家秋华年平时不怎么熟的人家。宝礼家的云哲由孟福月一起代表了。
举人身份地位高超,是正儿八经的上层阶级,宋举人又是做过知县的,没人敢怠慢。
宋太太和几家人的家眷都说了一番话,勉励他们支持学子们好好读书,特意与孟福月多说了一阵子。
宋太太走后,孟福月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太对劲,索性让在自家小住的娘家侄子孟圆菱去请秋华年过来问一问。
孟圆菱不知怎么了,像是情绪不太好,秋华年问也没问出来什么。
秋华年想好说辞来到族长家,找了个借口,先把孟圆菱支走。
孟福月在地上支了个小炉子,上面铺着平厚的铁板,正在烤大枣。
鲜枣摘下晾干后,在火上翻面烤上一阵子,直到两边焦黑再拿下来,就制成了可以长期保存的烤枣。
烤枣用来煮粥和泡水喝,比普通的干枣更有味道,还能做药引子。
孟福月用木铲翻着枣,请秋华年坐在旁边,家里其他人都不在这里。
“华哥儿,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孟福月再怎么说也是族长家的长媳,族长夫人早逝,村里与家眷有关的事,多是孟福月着手办的,这些年下来婚丧嫁娶都经手过不少,隐隐能察觉出宋太太的意图。
“虽说今日宋太太和每家人都说了话,但和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明显不一样,我总感觉她明里暗里在点云成……”
焦香的枣香中,秋华年说,“婶子不是已经有所推测了吗?”
“这……唉,我们家祖上十代都是农人,哪里敢想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呢!”
“云成有出息,自然是有人看得上,婶子何必妄自菲薄。”秋华年不动声色的试探孟福月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但家境又好,又有出息的儿郎也不是没有。”孟福月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她当然知道自家儿子好,可也清楚,是没好到杜云瑟那个程度的。
眼下儿子连秀才都没中呢,举人家的小姐就主动想来定亲,当娘的难免多想。
孟福月自然是见过迟清荷的,她稍微想了一下那位如同从画上走出来一样,哪里都挑不出毛病的大家小姐,就不敢多想了。
这样的姑娘,如果没有什么内情,宋太太怎么会舍得来村里找亲家?
“华哥儿,这事你先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得再想一想。”
孟福月怕这个事被公公还有三房家的那几个知道。
三房家的想攀富贵,公公也想给云成找一门有助力的亲事,到时候他们一心想定亲,就由不得孟福月做主了。
孟福月的选择在秋华年预料之内,他虽不知道内情,但也明白迟清荷在漳县低选婿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
别的人看中宋举人的财富和势力,孟福月这个当娘的却实打实只想为孩子打算。
秋华年不动声色的提醒,“云成今年十五六了,定亲后是要过一辈子的,也得听听孩子自己的想法,比起别的,两情相悦和情投意合更重要。”
“我知道,我就这一个孩子,哪里不希望他事事都顺心遂意呢?”
孟福月烤好了枣,给秋华年装了一篮子,秋华年出来,没有在外面看见本该等他的孟圆菱。
秋华年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孟圆菱,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到了晚上,秋华年正赖在书房和杜云瑟一起“办公”,突然看见云成急匆匆进来。
“华年嫂子,你下午瞧见菱表哥了吗?”
秋华年放下手里的毛线,杜云瑟也从书海中抬头。
“菱哥儿不该在你家吗?难不成走丢了?”
秋华年一方面觉得孟圆菱这个岁数不至于,一方面还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云成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菱表哥给我们留了信,说要回家一趟,下午时候已经走了。”
“既然留了信知道去哪了,你还在找什么?”
秋华年见云成那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心头一动,请他进书房坐下。
“咱们是同族的人,我和你、和菱哥儿都很熟,你当我和云瑟是兄长的话,不妨说一说心事,看看我们作为长辈能不能宽解一二。”
厨房的小炉子上热着一壶烤枣水,秋华年放了小半把白糖,甜滋滋的好喝。
云成接过秋华年倒的烤枣水喝了一口,品不出滋味。
犹豫了半晌,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惹菱表哥生气了。”
“菱哥儿还能生你的气?”
秋华年这话不全是调侃,孟圆菱正是少年心事满怀的时候,哪里舍得生心上人的气。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们也不好评判。”
云成不知滋味的喝完烤枣水,终于下定决心,“这事本来刚回来就该告诉两位兄长的,是我不知如何开口,才耽搁了。”
“还和我们有关?”
“是与杜云镜有关。”
许久不听见这个名字,秋华年乍一听到,生出几分陌生感。
“我记得杜云镜现在好像在县城一家私塾里挂名当先生?”
秋华年没有特意关注过杜云镜,这还是有次听魏榴花说的。
“杜云镜有时也会来县学,找曾经的同窗好友们交际。”云成开始叙述。
“县学有一位先生曾有意择他为婿,出了李故儿的事后便作罢了,但杜云镜还不死心,一直与那位先生保持着来往。”
“我不耻他的行径,在县学从不与他说话。”
“直到秋收之前……”
云成顿了顿后含糊着说,“我听到他在外面公然贬损菱表哥的名声,与他发生了争执。”
“争执?”秋华年反问。
“我打断了杜云镜的鼻梁,也因此被县学责罚,一个月不许回去读书。”
“……”
云成本来就打算回家帮家里人秋收,这个责罚不算什么,县学的先生已经手下留情了。
秋华年没想到云成这永远年少老成、规规矩矩的性格,居然会在学堂公然与人动手,还打断了杜云镜的鼻梁。
要知道杜云镜可是十九岁的青壮年,而云成只是十五岁的少年。
该说云成厉害,还是说杜云镜体虚呢?
“我不想叫家里人担心,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这事。今天早上,我在县学的一位同窗顺路来杜家村给我送先生的讲稿,和我说起与杜云镜的事,恰巧被菱表哥听到了。”
“菱表哥他……生了我的气。”
云成抿了抿唇,突然说不下去了。
云成知道,菱表哥曾经差点与杜云镜定亲,也知道杜云镜确实是舅舅他们属意过的郎婿人选。
可杜云镜明明嫌贫爱富,言而无信,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在颠倒黑白,县学里当众贬低孟圆菱以衬托自己的抢手。
这样一个人,他打就打了,菱表哥却为此对他发脾气……
难不成在菱表哥心里,杜云镜这样的人才是好的?
云成心里又堵又闷,一阵发酸。他想不出原因,只能自我解释,他这是不想看着表哥惦记烂人,跳进火坑。
“我想下午时候再给表哥赔罪,谁知他竟一声不吭直接走了。”
“……明明昨日才说好,晚上要我教他写字的。”云成低着头小声的说,像一只无措的小狗。
秋华年看着他的样子,终于确定了什么。
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围观高中生拉扯谈恋爱吗?
云成不明所以的抬头,秋华年给小炉里加了几根柴,悠然开口。
“菱哥儿要是知道,你居然以为他对杜云镜有旧情未了,一定会气得恨不得抓花你的脸的。”
“你以为他为什么生气?他难道不是气你乱来,不顾自己的前程被县学处罚?”
“难道不是气自己成了那个让你受罚的诱因?”
云成皱眉道,“话是杜云镜说错的,人是我动手打的,与菱表哥何干?”
“这话你自己当面给他说去。”
云成想要起身,却又踌躇起来。
“菱表哥都被我气走了,我现在过去,他会不会更不高兴?”
秋华年也觉得奇怪,孟圆菱和云成是早上起了争执,而下午时候孟圆菱还替孟福月来找过秋华年。
怎么本来好好的,到了下午人就突然走了?
回想一下,孟圆菱应该是他和孟福月说话的时候走的……
难不成孟圆菱听到了秋华年和孟福月的对话?
“华年嫂子,你可知晓什么?”云成急切问。
秋华年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下午你娘请我去你家,和我商讨了一下你的亲事。”
“我的亲事?”云成没反应过来。
“是一户条件很不错的人家,家境好,家风正,姑娘和你差不多岁数,生的花容月貌,知书达理。”
秋华年没有明说是谁,这事儿八字才刚刚起了个头,两方人都在猜测着试探,直接把女方的名字说出来很不合适。
万一日后不成,岂不成了尴尬。
云成根本没管秋华年说的那位不知是谁的姑娘的条件,他满心想着的都是孟圆菱。
“这事和菱表哥……”
“菱哥儿八成是听到了我俩的话,心里难受,不知怎么继续待下去,才一走了之的。”
秋华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成,“他为什么会这样?还需要我继续点你吗?”
云成握着杯子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是欣是愁,一颗心在胸膛中怦怦直跳,口齿发麻,情如火煎。
他活了十五六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白,所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是什么意思。
云成匆忙起身,脚不小心碰到凳子腿,发出突兀的响声。
“你要去干什么?”秋华年忙在他身后问。
可云成一点儿也等不得,他的话问出口时,云成半只脚都迈出院门了,根本无暇回答。
秋华年不知该怎么办,他既高兴云成显然也有意于孟圆菱,又担忧他们情急之下生出什么事。
“且由他去吧。”杜云瑟在书桌后说。
“我还是不太放心。”
“云成此前误了一阵子时间,现在眼前迷云尽数拨开,已经没有什么阻挡他了。”
秋华年舒了口气笑道,“你对云成真是评价颇高啊。”
“云成聪慧,更难得的是心思透亮,行事沉稳,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方名吏。”
秋华年拿起剪刀剪了剪油灯里的捻子,已经烧焦的部分落下,灯火倏一下明亮了起来。
“但愿他们俩好好的,回头我还能讨一杯定亲酒喝。”
“云成会竭力争取,他认定的事,族长已经管不了了。”
秋华年补充,“也好在宋太太的想法目前只有孟福月知道,不然族长家有些人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月挂高天,薄云惨淡,秋风扫落枯叶,在清福镇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出唰唰的寂寥声音。
家人们俱已睡下,孟圆菱在自己屋里辗转难眠,半开着后窗,呆愣愣看着高空中的月亮。
不知谁家的老猫嘶哑着叫了几声,惊起一阵扑愣愣的鸟雀。
万籁俱寂,只有少年心事难眠。
孟圆菱的手握着自己的头发,他时而想起身,时而又犹豫着坐下;时而似乎下定了决心,时而又泪水盈目,踌躇不前。
忽然,孟圆菱耳朵捕捉到后窗外一些不一样的动静。
此时已接近夜半三更,白亮的月光洒在地上 ,被后墙遮住一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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