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喜欢糙汉了!by云和松阳

作者:云和松阳  录入:12-10

路易然在吵闹的人声中终于醒了,顶着一张厌世脸站起来出门去洗脸。
等他洗完回来后,见严峥靠在门外抽烟。
路易然眨了下眼睛。
之前他参加的几场酒席严峥也在,他和人聊完后出去洗手,回来的时候总是能碰上严峥。
有时候严峥的烟刚刚点上,有时候已经过半,只剩指尖一点明灭的火星。
路易然走近了。
严峥身边还有人一起,随着路易然走近,严峥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一触而逝。
路易然进了包厢,严峥转开目光,继续听着身边人闲聊,垂眸抽完手里这根烟。
一场酒喝了大半个晚上,路奉从不在酒局中途离席,没有人把他喝趴下过,会议上练出的海量,还有某些躲酒的熟练动作。
路易然低头看了眼脚边地上湿了一片,心底无语。
路易然这段时间充当了他哥的助理,酒局结束,坐着车把他哥送去酒店。
路奉降下车窗,脱掉沾满酒味的外套,侧过脸端详身边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弟弟。
路易然的侧脸轮廓精致,眉眼间带着点惯有的散漫,靠在靠背上的样子已经是个成熟的年轻男生了,就算放在正常人身上,也该和年岁相当的女孩子谈过好几场恋爱。
路奉想到今晚酒桌上听见的动静:“严峥也是同性恋?”
“是吧,”路易然闭着眼睛说,“之前段干嘉打听到过,他好像很早就出柜了,只喜欢男的。”
路奉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小时候他们家隔壁就是个同性恋,路易然会不会是小时候抱那一下性向变了。
路奉想完就觉得是自己喝酒喝昏了头,他揉揉眉心:“要是爸爸知道得吓晕。”
路易然听得翘起唇角,又放下:“没关系,听过我的了,他现在不至于晕倒。”
路奉也跟着笑了一下。
兄弟两个沉默下来,路奉这段时间查了不少资料,也不问路易然这东西能不能改的事。
他在心里细细思索过,比起老头子来,对这个问题的接受程度已经高上不少。
他随口道:“那小时候你养点宠物都是选公的,时不时也是因为这个。”
路易然:“...那是因为公的都好看一点,哥。”
路奉“哦”了一声。
某种尴尬在兄弟两个间弥漫开,路易然难以忍受他哥仿佛重新认识他上下扫视的视线,睁开眼和他哥对视:“蒋助给你在酒店开了房间,这么臭,不要进我的院子。”
路奉收回视线,揉揉有点发疼的眉心:“你的院子?不是妈妈的?”
路易然没说话,从兜里摸了颗酒桌上顺来的糖塞给他哥当哄人,就把他哥扔给等在酒店门口的蒋助,自己走了。
汽车开走后,被蒋助扶着的路奉睁开了眼睛,蒋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地收回了扶人的手。
路奉松开了领口的扣子,侧头看了蒋助理一眼:“严峥也在这儿?”
蒋助理说:“他送人过来,应该马上要走。”
路奉不紧不慢调整好袖口的袖口后,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了送好人下来的严峥。

这家酒店是江市前数的高奢酒店,赵子俊喜欢住这种地方,严峥对这家酒店也很熟悉。
他正在电梯里让一起来的周煜打车回去,周煜发出抗议:“为什么!严哥,送我就绕了一点路!”
“我有事要早点回去。”严峥轻描淡写地道。
路易然喜欢早早上床然后窝着玩手机不理人,这种时候严峥只能在社交软件上抓到他。
严峥想抓真人。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出去,周煜还想说话,忽然瞥到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立刻闭上了嘴。
严峥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周煜被路奉的眼神看得背后发毛,难怪这是兄弟两个,他第一次上门敲门被路易然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路奉从沙发里站起了身,他在酒席上西装革履得十分严谨,此时领口略微松开了两颗,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些。
周煜跟着严峥走近,路奉朝严峥伸出手:“严总,好巧。”
严峥抬手同他轻轻握了下,两个保持着良好锻炼习惯的男人手掌都带着薄薄的茧子,手臂结实有力,一触即逝。
周煜敏感地从空气中嗅到一丝火药味,转头看看两人的神情自然的神情,自我怀疑地吸了吸鼻子。
秋天干燥的冷空气被他吸进鼻腔,冻得人一哆嗦。
严峥:“我记得接待组给路总安排的不是这家酒店。”
路奉笑了笑:“这算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严总发达了这么多年,居然还住在我家隔壁。”
过来发现一点不对劲之后,路奉就去找了周叔,但是周叔说这么多年严峥确实一直在交租,至于是不是一直住着就摸不准了。
严峥听见这话,眸子动了动,平静地看向路奉:“路总特意找我,想问什么?”
他眸子黝黑,在酒店大堂那么亮的暖灯下也像是映不出光。
路奉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的严峥,他弟弟说两个人是邻居,那就肯定不会骗他,只不过他要确定某些人不会仗着自己年纪大,在江市算个地头蛇,就欺负他弟弟。
路奉说:“严总和我弟弟很熟。”
严峥说:“就在隔壁,不得不熟。”
路奉是了解路易然的性子的,要是这小子不感兴趣,当了几年邻居也没有用,要是感兴趣,就和见到什么会动东西的猫咪一样,一定要上去摸两把,把那东西引得注意他才行。
“我弟弟长得好看,人又聪明,”路奉道,“太讨人喜欢,我苦恼了很久。”
周煜听见这话心都凉了,手在兜里狂给楼上的赵子俊盲按消息,谁知道严峥听见这话,居然轻轻颔首附和。
“确实。”
周煜恨不得自己现在能原地消失,他想震惊地看向严哥,又怕露馅,硬是死死低着头盯着脚下瓷砖的纹路。
路奉知道严峥有多难搞,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江市数一数二的老板,甚至还在不断扩张,指不定哪天就赶上他们家。
这样的人手腕强硬,性子蛮横,要是碰到想要的,恐怕不择手段也要拿下来。
路奉把手揣进兜里,碰到了一小块硬物。
他记起是路易然塞进来的糖果,把玩了一下,眸子里不自觉带上点笑意。
他握紧了那一小块糖果,对严峥淡淡道:“我弟弟玩性重,和谁都很亲近,严总是我们家的老朋友,希望多担待一点。”
严峥的眸子动了动。
这话的意思是,要是路易然只是玩玩,不要玩不起,毕竟年轻人谈段恋爱而已,要是分手也是很正常。
严峥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会的。”
他能让路易然喜欢上他,要是交往,就更不可能放开手了。
路奉面露满意,两帮人要分开,路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蒋助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把手机递给了路奉:“路总,是易然。”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手机上,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路奉接电话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小然?”
路易然快到家时接到了段干嘉的电话,知道这人居然也来江市了,刚刚把人接上车。
他顺便给路奉打了个电话:“哥,到房间了没有,蒋助有没有给你倒蜂蜜水?”
路奉神情更温柔,对着另一头好脾气地说:“到了,喝了,他在我旁边,你要和他说话?”
路易然立刻拒绝了:“不要。”
他又说:“段干嘉今天第二批来江市,你怎么没和我说。”
路易然的声音带了一点软软的抱怨,路奉拿着手机和严峥擦肩而过,路易然一点尾音飘出来,像是钩子一样挠了一下严峥的耳朵。
路奉笑了一下,对电话说:“他过来,你正好有人一起玩是不是?正好你们找几个同龄人,一起出去散散心。”
路奉和将助走进电梯,他和电梯外的严峥对视一眼,电梯门从两侧合上,严峥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摸了下兜里没有声音的手机。
路易然不熟悉这边的路,等两人一起回到了院子附近的时候时间有点晚了。
巷子里的住户大多已经回了屋子,巷子里很安静。
路易然停车熄火,看了严峥的院子一眼,黑的。
真是,他回来还记着能看一眼呢,这人居然现在还没回来。
两人下车,段干嘉也刻意地往严峥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黑着后,贼兮兮地凑到路易然身边说:“上次你让我查邻居干什么,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路易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上次赵子俊说有人在查严峥,路易然担心是这笨蛋暴露了,都没敢说话。
据说赵子俊还在查是谁在琢磨严峥的性向,怕有人用这个搞他。
他懒懒地说:“没。”
他摸了一下手机,今天他哥不在,本来想回来给严峥打电话叫人出来的,结果段干嘉一直在旁边。
路易然把手机扔回兜里。
榕树沙沙作响,怪瘆人的,吹来的秋风让段干嘉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他摸了摸手臂,继续说:“那你让我查他干什么,你口味变那么快?”
“了解一下邻居,”路易然掀起眼皮,“我怎么可能变?”
就算普通的衣服,严峥身材这么好,穿出来也很顶,哪里是他变了?
“是吗?”段干嘉还在纠结,这段时间好多人找他,一旦知道了路易然的性向,不少人明里暗里表示可以接触接触,段干嘉头回知道世界上这么多同性恋,吓得在公司老老实实待了两个星期。
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好几年前一起玩过几次的那两个人,听说你在这说要聚一聚,你什么时候有空见一见?”
路易然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聚一聚?”
段干嘉笑嘻嘻地说:“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惊喜嘛,在江市这边几个月都没谈恋爱了吧,我上回来这儿认识了几个那个,他们长得都很正,正好叫过去,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路易然无语了一会儿,段干嘉从小就是这样,到了一个地方没人一起玩就难受,小时候刚到国外还因为这个哭鼻子。
他说:“什么那个这个。”
段干嘉含糊地说:“就是,认识了几个同性恋。”
路易然有点错愕地看着他,同性恋的是自己,段干嘉倒是先打入江市同性恋的圈子了。
他有点哭笑不得。
段干嘉凑过来,拉长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怎么样嘛,你来江市这么久都在工作室,不无聊吗。”
路易然觉得还好,闲暇的时候严峥回冒出来,很好玩。
两人并肩走过巷子,巷子里没灯,只有各家屋子里的灯光昏暗地从黑夜里漫出来。
段干嘉有点怕黑似的,一直紧紧跟着路易然,两人看起来有点亲密。
路易然开了手电筒,手机在黑夜中照亮一小片,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着:“不去,没什么兴趣。”
路易然目光盯着脚下那一片光斑,正盘算着这几天他哥到底看没看出来自己跟严峥之间那点猫腻。
段干嘉听见这话有点激动地说:“怎么会没兴趣,有一个也是留学回来的,身材是江市同性恋里最好的,去泡一次吧能收名片到手软!”
路易然也能。他说:“不信。”
“真的,真的,”段干嘉说,“他打包票,本来整个江市没几个比他身材更好的人了。”
段干嘉也字正腔圆地说:“我同意。”
路易然这下子明白段干嘉妈妈为什么会担心这人,不让人在江市久待了。
他被段干嘉吵得有点头疼,两人路过隔壁的院门,路易然下意识往里看了一下,院门关着,什么都看不见。
他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段干嘉说:“去吧?我还得在这里待四天,会无聊死的。”
段干嘉说:“他身材比你邻居还好!”
路易然:?
他说:“不可能。”
段干嘉对路易然隔壁邻居的印象就是长得很凶,很高,见状毫不心虚地说:“真的,我见过。”
路易然眼皮一撩:“见。”
他倒是要看一看,谁能比严峥身材更好。
“...”
两人走进院子里,夜色里,隔壁严峥的院门响了一下,像是有人合上门,进了屋子。

段干嘉这次跟着路奉同行才被家里人放出来。
一伙人都只带上五天,路奉甚至给路易然做了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自己还要抽空去路易然现在合伙的工作室看一眼。
冯子成得知这个消息时自闭了,连夜把工作室打扫了一遍,就连上次薛学明坐下都没换的二手沙发都花钱买了个崭新的。
路奉听路易然说这事,划了笔钱过去,让路易然报销,路易然看一眼手机短信:“哥,你是要把我们工作室买下来?”
路奉说:“看不上。”
路易然撇撇嘴,把钱转给了冯子成,顺便看了一眼和严峥的聊天框。
这个人上次加上了他的社交号,就发了几天消息,这几天安静得和死了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忙。
路易然挑剔地看了那只黑色杜斌一眼,用之间戳了两下,随后关掉手机,跟着路奉一起上车去了工作室一趟。
等到了地方,路易然都有点儿认不出来了,他们工作室的大门像是被水洗了一遍,楼梯间片尘不染,到处都发着锃亮的光。
路易然眨了下眼睛,见蒋助敲了门。
屋内,青年吊儿郎当地过来开门,心想这次又能来哪位,冯子成这么重视,上次徐老板手下顶天的下属他都见过了。
结果开门看见外头站着的青年愣住了,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蒋助让开,让身后的兄弟两个先进。
路奉和路易然长得其实很像,两人都有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不过路奉带着眼镜,锐气没有路易然重,加上这些年在商海的打磨,看起来威压更重。
路奉的视线落在里头还没干的瓷砖地上,还没说话,路易然毛茸茸的脑袋从他身后钻出来,左右巡视一圈室内,“哇”了声:“你们泼水节?”
冯子成快步过来,他当真还在打扫,衣服上沾了点水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两节细瘦的胳膊。
路奉看着面前的冯子成,端详了一会儿,笑了下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路易然的哥哥。”
冯子成:“...您好。”
两人进了工作室,路奉只是来看看他弟正儿八经合作的地方长什么样,冯子成脑中回忆着路奉刚进门时那一瞬的眼神,总觉得后背毛毛的。
之后半个小时,冯子成坐立不安,路奉缓和了几句气氛,见没用,只能无奈告辞。
他带着路易然出门,刚刚踏出门口忽然侧头看了路易然一眼:“你们是纯粹的合伙人?”
自从知道路易然的性向后,路奉看路易然身边哪个人都像是要把他弟拐走的,就连段干嘉都被他查了一遍。
更不用提他爸把路易然在国外的事都翻了一遍。
老头子看见路易然那些外国男友的时候,在沙发上拍着大腿臭骂,说路易然同性恋谈恋爱这些人都是什么男人,也不找一个长相正派一点的,各个都搔首弄姿,不像话。
路奉想到老头子看见那几张真空穿西装的模特图受到的震撼就想笑。
他下楼,下意识伸手扶了下扶手,等记起来拿开的时候,发现手上是干净的,有些意外。
路易然想起来上次严峥和薛学明挤着下楼的样子,闭了闭眼。
“打扫得还真是不错。”路奉轻轻笑了下,转头和路易然说:“要是冯子成这样的看着还行。”
文文弱弱,欺负不了他弟弟,还勤快。
路易然没敢说不是冯子成擦的,他想起来上次出门的时候严峥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在干什么,不会是在擦扶手吧。
他胡思乱想,听见路奉这么说,下意识道:“不行,他太瘦了。”
路奉的手顿了下,转头幽幽凝视自己的弟弟,他的眸色和路易然如出一辙,黑得像是宝石:“你的意思是,你就喜欢壮的?还是有理想型了?”
旁边的蒋助见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性向和对象问题,目光飘忽了一瞬,加快脚步下楼。
路易然专心下楼:“我就喜欢穿衣服好看的,有品的,这样就是我的理想型。”
他下楼喜欢蹦跶着来,经常会伸手扶一下楼梯扶手。
路奉看着他的背影说:“肤浅。”
“有吗?”路易然眨眨眼睛,想起了严峥宽厚的背和饱满的胸肌,目光飘了下,他甚至不知道路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严峥的样子,这人胡乱钻进他的脑袋里,又不挑时间跑出来,真是可恶至极。
路易然说:“我觉得挺有深度的啊。”
转眼过了三天,见人的事情都交给了段干嘉安排,路易然被路奉抓着又去见了几次人,几乎把江市商会那些顶层的老板都见了一遍。
不过碰到严峥的次数少了好多,偶尔几次看见,这人都坐在座位上,难得有要出去抽烟的意思。
路易然去了两趟洗手间洗手,再起身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路奉抬起眼睛看他:“怎么,你手上沾了病毒?”
路易然说:“我乐意。”
他推门出去了,这酒店有点大,路易然洗完手在外面绕了两圈透气,等走回包厢的时候缓慢停下了脚步。
包厢外的小露台站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露台的小窗帘拉了一半,男人靠在露台上,窗帘后只露出半个手臂。
路易然从半个手臂认出了严峥的身份。
严峥的手臂线条太漂亮,哪怕懒散地靠在灯下,也将里面的衣服顶起来,昭示着一种凶悍的肌肉力量。
看着周围没人,路易然蹭过去,打开露台门,又反手关上。
露台外风很大,秋风从四面八方钻进领子和袖口,似乎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路易然手还是湿的,被冷得打了个机灵。
严峥咬着烟,依旧盯着露台下的一楼,不知道在看什么。
路易然也跟着看了好几眼,楼底下金碧辉煌,绿植掩映着极亮的灯光。路易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用冰凉的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严峥的小臂紧实灼热,汹涌滚烫的热力一阵阵冒出来,相当温暖。
舒服,路易然又贴了一下。
严峥换了个站姿,正好把吹过来的风都挡干净了,他垂眼看着路易然,伸手把露台的窗帘拉严实了。
路易然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亲近,没注意他的动静,小猫一样地蹭着严峥。“干什么?”路易然,“你这几天这么忙?”
严峥的手动了动,没躲开。
路易然凑近得好近,严峥一言不发地熄灭了烟。
路易然只嗅到一点残存的烟草味,有点惊讶,严峥抽的不是他以为的烈烟,反而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味。
只是有点臭和很臭的区别,路易然也不喜欢薄荷。
他伸出手,把这人手里的烟抽走:“这是什么?”
严峥没挣扎,纵着路易然的动作,见人夹在指尖反复看了看,不是很确定地抬头问自己:“戒烟用的烟?”
严峥“嗯”了一声。
路易然莫名被逗笑了,笑了起来,把烟按灭在小几的玻璃皿上,从口袋里掏出糖拆掉包装,扔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要不下次你出来吃糖吧?”
严峥盯着那颗被他扔进嘴里的透明的糖,路易然咬在舌尖,露出一点红红的舌。
严峥:“为什么吃糖?”
路易然歪了歪脑袋:“烟不好闻,我不喜欢烟味。”
他说完,伸出手想在严峥胸口戳一下,想起来这是包厢外面,环境还挺危险的,于是顿住了动作,转而从自己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包香烟糖来。
这是最近小卖部新进的货,外面的包装和烟极其类似,里面长长一条,一半红的一半浅黄色,不过不好吃,路易然藏在兜里很久了,就准备用来喂严峥吃。
路易然把嘴里的圆糖用舌尖顶到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了一点,又低头咬住了红色那头,叼着朝严峥晃了晃:“嗯?以后都和我吃糖,怎么样?”
他的对象不仅有喜欢抽烟的,还有喜欢抽雪茄的,路易然从来不勉强别人戒烟,一旦觉得臭的不行后就火速分手,创下过一个月分三个的记录,有段时间被学院的人以为他是什么玩弄感情的坏人。
严峥目光跟着他叼着的糖棒晃了晃,随后定在了路易然那点饱满的唇珠上。
他缓缓说:“可以。”
路易然笑了起来:“可以呀。”
他最近和路奉讲话有时候用方言,现在说话的时候就一不留神秃噜出了方言。
严峥听过海市方言讲话,别人都说南方是呢哝软语,他不喜欢,觉得很多像在吵架,但是路易然这三个字像是羽毛,嗔笑的尾音轻轻搔了下他的骨头。
严峥呼吸沉重了点,路易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他其实不太会讲方言,讲外文多一点,所以说的不太标准,也有点磕磕绊绊,不过用来逗严峥足够了。
他凑近了看,继续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方言说:“那也不要喝酒了,怎么样?”
“都可以。”严峥不经思索简短地说。
路易然才不信,做生意多少都要喝酒,很烦的。
他逗够了人,这几天没收到信息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于是伸手蜻蜓点水地挨了下严峥的手臂,纡尊降贵地提醒他:“加社交账号就要聊天,不然我要删人的。”
严峥“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我有事要问你。”
路易然准备走了,香烟糖被他含得有点软掉了,他不喜欢这个糖,吃起来嘴巴里有沫沫的感觉,正在到处找垃圾桶吐掉,闻言问:“什么?”
他不乐意吃这糖,只用牙齿咬住了很短的一截,此时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生怕碰掉了。
严峥看着他,忽然俯身。
他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凑得很近,抬手按在路易然身侧,正好按灭了露台顶灯。
周围倏然黑了下来。
路易然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试图寻找别的话题,伸手进兜里,把香烟糖果拿了出来:“糖在这里,你以后自己吃——”
严峥高挺的鼻梁挡住了他的视线,黑暗中两人的手臂撞在了一起,严峥碰到他冰凉的手腕,伸手往上了一点,攥着人的手腕把人捂住了。
滚烫的热度从他手心传来,路易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抿了抿唇,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叼着的东西被人往外抽了抽,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还蹭到了他的唇珠,路易然还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松开了牙齿,严峥低头,把露出的一截棒子糖叼走了。
路易然手里的东西也被拿走了,严峥说。
“好。”
那糖上还有点晶莹的水渍,顺着薄红的唇被抽走。严峥半点没嫌弃,垂着眼把糖咬碎了,都咽下去了,喉结滚动间,路易然靠得很近,听见很沉沉的吞咽声,吞下去的不仅像是糖,还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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