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然没在院子里看见人,找到堂屋里,发现严峥对着墙壁坐着,放下手机,像是刚刚打了通电话。
路易然笑起来,用热乎乎的手去碰了下严峥的脖子:“你可以去洗了。”
严峥伸手捉住他的手,顺手放在嘴边亲了下:“嗯,好。”
严峥洗澡和玩似的,路易然甚至没在他家看见什么沐浴露和洗发水,就窗台上有一块被用过的硫磺香皂,整间屋子都和严峥这个人看起来一样沉默,干净。
路易然进严峥的卧室,发现床上正好放了两床铺盖。
他跳上去在严峥的床上打了个滚,中午了,正是午睡的好时候。
路易然草草用毛巾擦过头发,把脑袋搭在床沿边,卷着严峥的一点被子,原本只想等等人来了用午睡逗他一下,没想到几分钟后真睡着了。
严峥进浴室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息,热气带着香味钻进他的鼻子,就像路易然用又暖又香的手贴在他后颈时的感觉一样。
严峥合上浴室门,把热水器调到另一头,洗了个战斗澡只花了五分钟。
他打扫干净浴室出来后,听见屋子里静悄悄的。
严峥把路易然的脏衣服收到脸盆里,转去里屋看看,就看见路易然把脑袋搁在他的枕头上睡着了。
这对于才确定关系不久的严峥而言确实是种冲击,他一言不发地上前摸了摸路易然半干的头发,去把窗户合上,又去了趟浴室。
等路易然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没人了。
路易然玩了一会儿严峥坏掉的门,还没见严峥的人影,正有点奇怪,听见隔壁自家的院子里传来水声。
他往后退两步,助跑跳上墙壁,果然看见严峥正在他家的卫生间里背对着他,俯身在水龙头边干了什么。
路易然的唇角翘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落地,凑到卫生间门口。
他似乎听见了点男人嘶哑的鼻息,路易然有点奇怪地眨了眨眼,伸手把半掩的门推开了。
里头没开灯,外面的光打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男人健壮的手臂上还有水珠,手中湿哒哒的白色布料吸满了水,正往下掉水珠。
第64章
路易然先是下意识扫视了一遍严峥,见他衣着整齐,只有挽起的袖口沾湿了一点,水流顺着手臂流进袖口里,衬衫的布料底下透出几分肌肉的轮廓。
路易然看清严峥手上拿着的白色布料后,脸颊“噌”地红了。
他恼羞成怒地推开了木门,把严峥挤开,抢走了他手里的东西:“你在干什么?”
严峥摸起来冰冰凉的,路易然此时怒火上头,没有注意,一个劲把严峥挤到角落里去了。
严峥随着他的力气退后,站在角落里说:“洗衣服。”
路易然看见底下放着的盆,里头堆着已经拧好的衣服,严峥力气大,他蹲下去摸了摸,已经被拧得半干了。
路易然转头,又从上到下看了严峥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
他伸腿轻轻踢了盆子一脚:“那你也不能洗我的内裤!”
“为什么,”严峥低头看他,“你又不喜欢洗衣服。”
路易然说:“但是这是我的内裤!”
“嗯,”严峥说,“所以比其他的干净?”
他指尖捻着湿漉漉的白色布料,布料有点薄,顺着手指垂下来,贴在筋骨结实的手背上,看起来有点色情。
路易然要晕过去了,他手指戳着严峥鼓囊的肌肉,一个劲地顶他:“放手,我的隐私——!隐私懂不懂。”
严峥懂了。
路易然害羞了。
他松开手,把湿哒哒的白色布料扔在了盆子里,伸手环住路易然的腰,“嗯”了一声。
以后躲着路易然洗。
路易然看严峥应了,这才满意地点了一下脑袋。很快他又察觉到不对劲,严峥哪次抱着他不是热烘烘的,有时候路易然都嫌弃他太热了,结果现在严峥的体温和他这个刚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差不多。
路易然转过身,睡得暖烘烘的手伸进了严峥衣服底下摸来摸去。
他摸不着头脑地问:“你感冒了?”
严峥伸手握住了他乱摸的手,他算是发现了,路易然就是喜欢摸他。
严峥的声音带着点嘶哑,低声说:“洗了两个冷水澡。”
路易然呆了一下,下意识想问为什么,瞥见严峥的裤子后,又闭上了嘴。
他抽回手,指挥人道:“去晒衣服。”
严峥撇开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路易然只需要香喷喷的就好,要是一日不使唤人,他才会觉得路易然心情不好了。
严峥端着盆去了院子里,路易然下意识跟着他,也不伸手,就严峥晒好一件,就跟着挪动一下脚步。
严峥一转身差点撞到他,路易然还没有察觉,一双圆润澄黑的眼睛看看他,像是在问他怎么不动了。
严峥伸手从盆里抓起件衣服,把那块白色布料放在路易然手上:“去晒吧。”
路易然立刻攥紧手,抓着自己的裤子“蹬蹬蹬”去了距离严峥最远的一头晾衣杆。
严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很翘。
“...”
周煜拉了好几个他哥的人问情况,这些人大多知情,被问到了也打着太极。
周煜脸色阴着,路易然从他脸上看出几分他哥沉默寡言的样子。
那几个老人觉得这是个拿捏他好机会,才串通一气,就等着周煜发现这事儿,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处理了。
周煜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管这个厂子大半年还用之前的态度是不行的。
这些人不承认不要紧,周煜找工人找了领头那人的老婆过去问账。
这人住的是员工宿舍,老婆在隔壁厂子里上班,相当好找。
周煜他的脸不够唬人,还把路易然拉过来,路易然板着张脸假装这批货的老板。
他虽然长得年轻,但是周身的气质相当唬人,工厂里的工人一直不知道路易然的身份,听了这个假身份也相信了。
两人吓唬了一通,然后得知这人的钱没拿回家,藏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人的老婆当场就拿着包去了派出所找人麻烦。
周煜发出了阴森森的冷笑,就算关不了几天,他也要这人家宅不安。
两人回了办公室,路易然坐在滚轮椅子上滑来滑去。
周煜秉承着他严哥的叮嘱,去拿玻璃杯给路易然倒水喝,然后拿着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
路易然接过水杯,拿着吸管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搅弄,严峥今天要去忙其他事,把他送过来后就去了公司。
路易然听着周煜打电话给周凡汇报情况,打了个哈欠,拿着手机也给严峥打了一个。
“他在给周凡报备最近的事情,”路易然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边,“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了,他好黏人。”
“周凡把他养大,他比较依赖。”严峥解释了一句。
路易然“唔”了一声,行叭。
他拿着手机,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黏糊糊的意味:“今天我和他去唬人了,那个人的老婆冲进派出所就打人,问那个人是不是又拿着钱找小姐了,警察都没拦住他。”
路易然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新奇之余还有点震惊。
严峥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有没有碰到你?”
“没有~”路易然有点炫耀的意思,“我一下就躲在门后面了。”
其实现在这种事已经轮不到严峥和周凡管了,当年严峥起家的时候这种破事太多,两人已经见怪不怪。
等路易然把今天的事情讲完,严峥正好把手头最后一份活干完。
他起身,觉得不能再把小桔梗留在厂里了,要是再多待几个小时,小桔梗说不定就就要扛着个狼牙棒出来。
严峥想到那个画面,神色下意识柔和了下来。
等挂断电话,他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干净,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赵子俊从门外走进来。
“今天有几家老板和我说,他们厂门口有人拿着零件要和经理说话,说你卖给别人不合格的零件。”
赵子俊说着靠在办公桌边,看严峥动作不停地转开凳子,动了动眼睛:“我要了那人的联系方式,准备看看是什么路数...你干嘛去,这么忙?”
他说话的时候,严峥拿了外套手机,动作一直没有停过,明显是准备离开。
严峥说:“去周煜那。”
赵子俊说:“一点小事,让他那小子自己折腾就好了,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严峥的动作顿了顿,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去接路易然。”
赵子俊愣了下:“他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赵子俊也知道严峥查路易然行程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兄弟得这么一直心碎,没想到路易然又默不作声地回来了。
赵子俊新奇地绕着严峥转了好几圈,看不出成没成。
藏这么严实。
他撇撇嘴,八成是没成。
他注意到严峥拿了外套搭在手臂上,挑了下眉:“外头挺热的,可以不带戴。”
严峥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路易然不喜欢口袋里有东西,所以摸到有什么都喜欢塞进严峥的口袋,严峥发现这件事后,都会把外套随手拿着。
“我挺热的。”严峥说完,出门了。
他要踏出门口前,想到什么,又顿了顿,转身从赵子俊那里要了号码。
等严峥到了厂子里时,路易然正跟着周煜两个人鬼鬼祟祟在窗台底下偷听。
严峥一眼就看见了路易然的背影。他停好车走过去,
一楼的窗台底下可脏,扔着不少烟头,还有人把脏水往这外面泼,还好不是泥巴地,不然现在肯定泛着恶臭。
路易然有点嫌弃地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个能落脚的地方。
他低声抱怨:“你就不能在门口听?或者一个一个叫过去问。”
周煜说要追究每一个偷了东西的工人的责任,厂子里的工人成天八卦,也没有做工的心情。
周煜索性就放了一天假,反正手头上没有要紧的单子要赶。
不少偷摸了一两次的工人没被查出来,但是都聚在宿舍里三三两两的抱怨,两人刚才路过几个偷偷说话的工人时听见了,周煜头脑一昏就想出来这昏招。
他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安静,打开手机凑到里头想录点证据,再不济,多知道一点事也是好的。
路易然还没说别的,感觉腰上一紧,他下意识压在腰间结实的手臂上,转头看见是自己熟悉的脸,把到嘴边的声音给压在了嗓子里。
严峥把他从那一小块脏地方抱出来,放到台阶上,蹲下来给人拍拍裤腿:“听出些什么来了?”
一来就看见路易然自己往脏兮兮的地方钻。
路易然站在原地,低头看他拍完,晃了晃脑袋,凑到严峥耳边嘀嘀咕咕把偷听的事情说完了。
他说的都是厂子里惯会出现的小偷小摸,严峥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嗯”了一声:“都报警。”
路易然瞪了他一眼。
报个屁,这么一抓,周煜的厂子都没人敢来了,还是杀鸡儆猴的好。
他伸手捏严峥的脸,拉长了声音:“你哄小孩儿呢——?”
严峥抬手要抓他的手腕,路易然倏然放低手,抓住严峥的手腕,压低声音强调:“不洗手不能碰我。”
严峥被推着到旁边的洗手池里洗了。
工厂里用的是一种粉末一样的洗手液,路易然好奇很久了。他此时见严峥伸手熟稔地挖了一大坨,好奇地伸手从他掌心里摸了一点。
这些糙糙的,膈得他掌心疼,难怪严峥手心这么糙。
路易然伸手过去,让哗啦啦的水流把自己手心那点泡沫冲掉了,严峥的手在下面没避开,水流经过路易然手心的手又冲刷到他的手上。
严峥用湿漉漉的掌心贴了贴路易然的手,他手心热热的,像是把自来水都焐热了。
路易然用胳膊撞了严峥一下:“脏不脏呀你?都是我洗过手的水。”
严峥抬起手指,用指腹碰了碰他:“不。”
路易然翻了个白眼,从严峥手里抽回手,让这人自己洗手去了。
而他熟门熟路地在严峥的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摸出自己的手帕来。
他把手擦干,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看见垃圾桶。
严峥朝他摊开掌心,指尖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我还没擦。”
他的的指节明显,手背透着青筋,曲起的时候格外有力。
路易然低头看看,很大方地把手帕拍到他手里:“你要顺便帮我扔掉。”
严峥“嗯”了声,拿起帕子攥进手里。
这帕子路易然已经用过,带了点湿漉漉的潮湿香气,像是路易然这个人,会悄无声息地绕着人攀爬缠绕住。
严峥缓缓把自己的手擦干,随后面色平静地把帕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路易然没注意他的动作,把周煜叫了过来。
周煜把有用的录音都发给了这个案子的警官。
警官很快给了回复,带头的工人不仅偷了这一次,他们把证据都放在老师傅面前,现在周煜不仅可以追究损失,数额足够大还可以把人扣下来。
周煜堪称冷酷地现在派出所外,办完了最后的程序。
领头的工人在拘留所里闹了好几次,要见周煜,或者严峥也可以。
两人没有一个同意见面,那师傅的老婆倒是来厂里闹了几次,冲进办公室要见周煜。
周煜的办公室里只有路易然坐着,周煜最近跑流水线跑得很勤,要不提前打电话,路易然也得一间一间厂房找过去。
那妇女看见路易然先愣了一下,随后眼里燃起奇怪的火焰。
路易然没来得及躲,和她对视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老总吗?”妇女大步上前,说到激动时,还要伸手来抓路易然的手臂。
路易然敏锐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鄙夷,他觉得有些奇怪,侧身躲开她抓来的手。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来讨公道!”
妇女进屋时把门甩得很响,周围办公室里几个员工都出来查看,但是看见这场景,一时间都挤在门口没有进来。
“周煜和严峥呢?他们躲什么!你让他们出来见我,”妇女说,“钱我们都能补上!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路易然捏捏眉心,在心里把周煜翻来覆去骂了一遍:“这不是我管的事。”
中年妇女盯着他,忽然提高了声调说:“你为什么不能管?你不是和周煜,和严峥他们关系都很好嘛!”
路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里的恶意,前几天这妇人还是满头蓬乱被丈夫欺骗的可怜人,转身一变,今天却像是拿准了他们的短处似的。
路易然觉得她的转变有趣:“怎么说?”
他兴味盎然的眼神似乎刺痛了妇女,妇女把手里的布袋砸在地上:“怎么说!你还要我说出来吗,呸,不要脸!”
路易然:?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懵了一瞬,对上这有点熟悉的厌恶眼神后,歪了一下脑袋,挑起唇。
他盯着妇女的脸,缓缓地问:“你说的不会是我是同性恋这件事吧?”
他几乎是轻描淡写说出来这件事,妇女脸上登时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嫌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他就把这件事这么简单地说出来了。
外面围着的几个工人听见这话“噌”地散了,像是怕沾上什么病毒,又舍不得散得太开,在周围的办公室门口徘徊。
妇女眼中浮现出嫉妒与厌恶,第一面的时候她还真的被这个人小少爷一样养尊处优的气质唬住了,谁知道是个卖屁股的:“和你说话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路易然懒懒打了个哈欠:“大婶,都改革开放了,国外结婚都可以,你怎么连谈恋爱都见不惯?”
他犯困时说话就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方言,这个时候南方方言听在妇女耳朵里就带上了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见不惯?你们就是变态,男的走男的后门,不要脸的东西,国家就应该把你们都抓起来!”
周煜被人从流水线上找过来,远远跑过来就听见那妇女声嘶力竭的质问。
完了完了完了。
居然让路易然在他的地盘上被人骂了,要是让严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放你的狗屁!”
周煜大喝一声,冲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好听见了路易然最后一句。
路易然眼锋一扫,锐利冰冷的目光压得周煜的目光飘忽了一瞬,恨不得现在就掩上办公室大门,假装还没赶到门口。
路易然轻飘飘收回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睛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眼就把周煜看虚了。
“还看?”路易然蹬了一脚椅子,把带着滚轮的椅子踢到角落,“滚进来。”
周煜进来把大门掩上,还把周围偷听的员工都凶回了房子里,站在大门边,背着手给严峥发了不少消息。
路易然坐回了椅子上:“这事你是从哪里听见的?”
妇女警惕地看看他们两:“什么?”
“同性恋啊,”路易然懒洋洋抱臂,手指在手臂上点了点,“我还没有这么有名吧,这事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妇女大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路易然显得很淡定:“你不是要跟周煜,跟严峥谈?要是你不告诉我,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和你谈的。”
妇女猛地转头盯着周煜,周煜连连点头:“他说的没错!”
他听他哥的,他哥听严峥的,严峥听路易然的,这话怎么看都没有错。
妇女脸皮抽搐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一个两个都会听一把二椅子的。
严峥从小就是个叛逆的种,他们还以为严峥这种变态永远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变态。
妇女转而看向路易然,路易然长得太多精致,几乎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好看,没想到这个原来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妇女说:“我是严峥的亲戚。”
“虽然有点远,但是也算和他父母有点往来,”妇女说着整理了一下袖子,拿出了一副长辈的样子,“他这个人从小就是没心肝的,小时候不听爸妈的话,长大了变成同性恋这种变态。”
“要是你想和他长久一点,就站在我这一边,让他们早点把事情和解了,不要做搅家精,”妇女说,“毕竟时间长了,他就会知道我们是才是他的家人。”
周煜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打断道:“你别听她瞎说,你对严哥比他家那群奇葩重要多了。”
妇女很自信地道:“他最后肯定要娶妻生子的,最后总不可能不上我们严家的族谱,断子绝孙吧?”
路易然:?
他歪了歪脑袋,已经长得能在后脑扎出一个小揪揪的头发轻轻往肩膀下垂了一点。
路易然好笑道:“他追求的我,这种事应该是他操心吧?”
路易然想到严峥那一身钢筋铁骨,摸了摸下巴,要是严峥要求他对家人好一点,他就把严峥的铁脑袋打下来。
路易然得到了答案,懒懒打了个哈欠:“大婶,你可以出去了。”
妇女话还没有说话,噎在一半,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易然:“你说什么?”
路易然双手一摊:“你是来求我们的,当着我的面一口一声变态骂我男朋友,是生怕我不追究吗?”
周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明明是来求他们的——等等!
他瞳孔地震,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他“唰”地转头看向路易然。
路易然懒洋洋靠在老板椅里,深黑色的皮质靠背衬得路易然皮肤莹白,像是没有一点瑕疵。
说实话,路易然穿鞋也才够得上靠近一米八的身高,在到处都是一米八大高个的北方显得有点纤瘦了。
周煜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能看见有一个这样的男生能对别人说严峥是他男朋友这种宣誓主权的话。
嗯...怎么说,总觉得这种直白的话是他严哥才说的出来的。
中年妇女也露出了一个如遭雷击的神色:“不要脸,你们真是都不要脸!”
路易然懒懒道:“很好,我有钱,多骂几句,我可以找律师让你的丈夫再多蹲几个月。”
中年妇女激动道:“你有钱?你用我们老严家的钱来对付我们!严峥不会让你这样干的!”
周煜轻咳了一声:“他比严哥有钱。”
中年妇女的声音卡主,在空旷室内发出类似鸭叫一样的声音。
“——什么?!”
“他真是老板,”周煜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比严哥,比我哥都有钱的多。”
但是他严哥现在越发展越快了,之后就说不准了。
路易然支着下巴的手忽然摸了摸:“这么说来,是不是应该算严峥吃我的软饭?”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妇女,说:“怎么办呢你把严峥的老板得罪了,现在你们严家都要没钱做了。”
门外,严峥放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他脸色未变,似乎只是不想让屋子里的人尴尬,才默不作声地收回来了。
他的侧脸冷峻而不近人情,吓得周围办公室里的员工根本不敢偷听。
严峥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站在旁边的赵子俊瞟了看似严肃的严峥一眼,很轻地“啧”了声。
姓严的,在心里把嘴都笑烂了吧。
随后门被人向内推开,露出门外男人的身形。
男人身材高大,短袖勾勒出精悍的肌肉,像是因为听见刚刚那句“吃软饭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森冷。
灰溜溜站在一旁的妇女眼前一亮,就算严峥背地里对这小白脸不错,也受不了小白脸在他们的厂子上指手画脚的吧。
周煜刚刚的话她并不相信,严峥这种性格的人私底下能让别人一头就不错了,还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踩面子?
妇女兴奋地张开嘴:“严峥啊。”
严峥轻飘飘扫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办公桌边的人身上。
他依旧是那副不好说话的样子,不近人情的气息几乎把整个房间的人都压住了,都沉默着。
路易然缓缓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
妇女觉得自己手臂上的寒毛都要兴奋地立起来了,这小白脸刚刚傲慢的表情几乎是刻在她脑子里。妇女继续说:“这孩儿嘴上没个把门,你也听到了,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呢。”
路易然的眉头高高挑起,感情前面一口一句变态都不算过分的话?
他有点不爽,那之前还说过什么更过分的话,除了他为什么还有人可以骂严峥,严峥那么凶的样子难道是白长的,都用来亲的时候凶自己了?
路易然有点不开心,脸自然而然地就冷下来了。
他阴着脸的时候有一种阴鸷美丽的气息,支在扶手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点着,看起来异常不好惹。
严峥走过去,刚刚走到他跟前,就被路易然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