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赶考还分配老公吗?by长鼻子狗

作者:长鼻子狗  录入:12-14

赵宝珠见形势不妙,立即遁走。身后的曹尚书在屋子里咆哮,又将东西扫了一地,周围的小吏都状似习惯了,听到动静撇了撇嘴,各自去拿簸箕扫帚等物去了。
还有个小吏颇为关系地凑上来问:“赵大人,您没事吧?”
赵宝有些惊讶,“我没事。”
小吏讨好地朝他笑了笑,道:“您可得注意些,叶大人特意嘱咐了我们,您再在衙门里伤着了,可是要拿我们试问啊!”
赵宝珠这下是真的愣住了:“叶大人?”
小吏笑了笑,道:“赵大人,我去给您倒杯水。”
赵宝珠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张大了嘴。也不知叶京华是怎么把手伸到吏部里来的。
此一役,赵宝珠大获全胜。不到一个时辰,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吏部。赵宝珠刚用了午饭,右侍郎就摸了过来,手上提着个鸟笼,半倚在墙边:
“赵员外郎,你这次是出了大风头啊。”
赵宝珠抬起脸,微微睁大了眼睛:“侍郎大人,你怎么在衙门里养鸟?”遂笑了笑:“恐怕是闹了大笑话吧。”他也不蠢,曹尚书跟他三天吵一次,五天摔一次东西,这么大的动静,旁人恐怕也都知道了。
虽是这样说,铨选名单最终敲定,赵宝珠还是很高兴的,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精致的下巴翘得高高的。
右侍郎借着天光打量他,见他白嫩的皮肉紧绷在小巧的面孔,连熬了几天大夜,还气色红润,嘴里’啧啧’道:“老牛怎么斗得过新驹?曹尚书输得不冤。”
赵宝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来。右侍郎抬手将鸟笼子往门檐下面一挂,坐到赵宝珠对面,抬眼看他:“不过,往后你准备怎么办?”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赵宝珠眨了眨眼,抬起头:“侍郎大人说什么?”
右侍郎笑了笑,道:“本季铨选,是你将公文全部翻出来一个一个对证的吧?”
赵宝珠点了点头。
右侍郎笑了笑,道:“花了不少功夫吧。”
赵宝珠又点了点头,不知右侍郎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个急性子,不禁催促道:“侍郎大人,下官愚钝,还请您明白指示。”
右侍郎看他这样子,内心叹了了一声,心想叶京华那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小子跟这么个小炮仗做了两口子,倒是一桩奇事。但他转念又一想,人家小夫妻间的情趣外人也不能知晓,恐怕人家叶京华逗人逗得开心呢。
右侍郎叹了口气,身子微微朝前倾,看着赵宝珠道:“选官任官乃吏部第一要事,衙门里不仅有季铨选,还有年选,月选,甚至必要时还有半月选——”
赵宝珠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像是明白了右侍郎在说什么,神情变得凝重。
右侍郎道:“往日里的事情,确实粗率,却在维护世族关系之外,还有一大便利——那就是快。”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一次你能一个个审,一个个查,往后每次你都能这么干吗?”
赵宝珠愕然,随即面色渐渐变得沉肃,右侍郎见他想明白了,便笑了笑,起身提着鸟笼离开。
消息传遍吏部的同时,也传进了宫中。
皇帝听了这消息,虽未说什么,却当即写了一幅「清明正义」的字,高悬在御书房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午时,皇帝宣太子到南晴阁用膳。东宫外,众人行色匆匆,忙着打理太子的外出仪仗,宫女们则是忙着打理赏赐下来的名贵花草。太子回銮一出一月,东宫便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元治帝的恩宠可见一般。各路官员如同嗅到蜂蜜的蜜蜂般纷至沓来,差点儿没把东宫的门槛踏平。
与这一幅繁荣盛景格格不入的,是几个着玄紫袍子的老太监正领着一个小太监往外走。
那小太监垂头丧气,走几步,还颇为不舍地回头朝东宫看一眼,正是那日跪在太子脚边禀报曹尚书与赵宝珠争斗的太监。
有宫女悄悄看过去,便瞧见那小太监面容清秀,长得白,大眼睛,尖下巴。
宫女讶然道:“怎么是他?他不是很受太子殿下的重用吗?”
这个小太监这半月来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怪不得宫女如此惊讶。
另一名宫女闻言,劝道:“殿下的心思,可是我等旁人能揣测的?快别说了。”
宫女闻言,也讪讪得闭上嘴,不敢多说。此次太子回銮,不仅没有一丝生疏,威仪手腕还更胜从前。若说从前的太子还有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的他却沉淀了不少,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东宫围得跟铁桶一般。
此时,太子正与元治帝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南晴阁是座精致的小阁楼,伺候的下人们都被遣散,元治帝身边只留了一个夏内监,太子身边更是谁都没带,可见父子关系融洽而亲密。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元治帝酒过半巡,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
“朕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理的,”他顿了顿,道:“曹衍这个老家伙,云香在时就不安分,如今老了还不知收敛……不过他知道适可而止,还不算糊涂到底。”
太子微微笑了笑,端起酒杯道:“还是陛下英明,调宝珠入吏部,再合适不过。”
元治帝将酒一饮而尽,赞道:“我就看着这小子有几分锐气,果然不错!不惧威势,是个可用之人。”
太子闻言,也笑了笑:“宝珠心思纯直,最是难得。”
元治帝点了点头,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过来,:“来,来,今儿咱们好好喝一壶——”
太子将元治帝的酒杯满上,再倒上自己的那份,看着澄澈的酒液中映出自己的面容,忽然抬起眼:“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您。”
元治帝已喝得半醉,闻言抬起头:“你说、什么事?“
太子手指微动,转动手中的酒杯,轻声道:“京华与宝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治帝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眸瞬间清明了起来。
他直起身,看向太子,遂笑了笑,问道:“你看出来了?”
太子也笑了笑,将酒杯放回桌上:“父皇也没瞒着。”
毕竟赐宅子都赐到隔壁了,若赵宝珠跟叶京华之间真有什么,也一定是元治帝默许的。太子没喝酒,也没吃菜,嘴角啜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姿态十分放松,
元治帝见他已经猜到了,也没瞒着。他朝后靠了靠,呼出口气,道:“他们……反正就那回事。朕先前要将你六妹妹许配给他,他也不要。”
元治帝虽说得委婉,但太子当然听得出他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一寸一寸跌落到了谷底。
叶京华和赵宝珠,竟然真是那种关系。
太子觉得自己的心落到了胃里,喝下去的酒似一瞬变得冰凉,然后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他心中挣扎,面上不觉带出来了些许。
元治帝何等的眼力,虽是微醺,还是一眼看出了他面上的不自然,微微挑起眉:“怎么?你介意?”
太子心中一震,急忙收敛心神,蹙起眉,面上浮现出惊诧中夹杂着疑惑的神情:“不……只是,儿臣实在没有想到。之前回京路上,见他们亲密,却不想——”
他嘴唇张合几下,遂似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
远治帝见状,仰天哈哈笑起来,手’啪啪’拍了两下桌子:“你这小子,朕还说你此番回来像是长进了,这算什么事,就把你惊成这样?”
太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儿臣……儿臣实在是没想到。”说罢看向元治帝:“还是父皇见多识广,儿臣自愧弗如。”
元治帝斜眼看他:“还打趣起你爹来了?”
太子笑了笑,道:“儿臣不敢。”
他说完,遂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摇了摇头,手上的玉扳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可这种事……到底有悖人伦,不是正道。”
皇帝见他蹙着眉,似是真的有些不满的样子,惊诧地扬起眉尾:“你这小子,怎么比朕还古板?”
太子沉默不语,眉间落下一道深刻的阴影。
皇帝见他一幅认真严肃的模样,登上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个做皇帝还没说什么,这做儿子倒是介意起来了。可见太子这么幅严肃的样子,皇帝怕他真因为这件事与叶赵二人生出嫌隙,倒是认真劝解起儿子来:
“这事儿虽不体面,说起来也是自古有之的。两个男人过日子也是过日子,除却子嗣,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同。慧卿向来性子古怪,学不好好上,差也不好好当,如今跟那个姓赵的小子一起,我看他倒是沉稳多了,也是桩好事。”
元治帝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段,太子像是听进去了,神情和缓了些,却还是没说话。
元治帝当他还需要些时间接受这件事,也能理解。这不算件小事,如今想来,早些年叶京华还在宫廷伴读之时,太子就常常提起要让叶京华尚公主,做驸马,成真兄弟。现在叶京华跟一个男孩儿’结亲’,太子定然一时难以接受。
元治帝决定让儿子自己想清楚,太子向来明事理,且他见儿子对赵宝珠也挺欣赏的,想来他会自己想清楚。
说到这事儿上头,酒也不便喝了,元治帝站起来,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自己想想吧,只是有一句朕得嘱咐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别为着这么点儿小事伤了和气。”
他怕太子因着这事对叶赵两人生出什么偏见,日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于那就太不划算了。
太子闻言,抬起头,朝元治帝微微笑了笑:“父皇放心,儿臣不至于这么糊涂。”
元治帝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走出了阁楼。曹内监看了眼太子,觉得太子一向稳重,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也转身跟了出去。
南晴阁中只剩下太子一人。
这座阁楼是曹皇后身前的最爱,阁楼听闻是请了西洋红毛洋人来画的图纸,修建得十分小巧精致,身高八尺有余的太子坐在其内,窗□□入的光只能堪堪照到他的鼻尖。男子高大的身躯在地面投下阴影,沉沉压着上面的的一抹斜阳。
太子脸上的困惑在皇帝离去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上的神情若用疑惑,惊诧,不喜来形容,尚不贴切。更多的是一种隐隐的燥怒,浓眉压在眼窝上,阴影几乎连作一片。
他就这么坐着,右手拨弄着佛珠,一圈又一圈。
曹尚书与赵宝珠的争斗本已落下帷幕,未想到半个月后,朝堂上忽然霹下一道惊雷,将曹尚书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事还颇为离奇,说是扬州一位按察使府上忽然燃起大火,烧毁了家宅的同时,该府的仓库里流出已被烧成水的白银。其仓库中白银之多甚至融成了条小溪,一路从仓库流进秦淮河水。滚烫的银液与冰冷的河水汇合,登时烟气四起,将画舫上的歌女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甚至有跳河往岸上游的。
但当白银的温度降下来,变成薄片或漂于水上或沉于水中时,又有许多人重新跳进河里捡。此等乱象登时传遍了全国,引得朝野震动,诸多争论都聚焦在一点上——
一个按察使,哪里来得那么多白银?
这事儿一传到朝堂上,元治帝大怒,一声令下立即将该巡查使家中上下查抄了个遍,在被火烧的只剩一小半儿的仓库里竟还抄出了数万两白银。
此等巨贪一出,众人纷纷咂舌。
元治帝气得七窍生烟,下令派刑部彻查此事,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然接连着就查出了此人乃曹家姻亲,娶了曹家旁支一位庶出的小姐。当年他能从一届工部小吏一路升迁至一方大员,都是靠着曹家一路提携。虽然不算不得曹尚书本人的党羽,至少也算是曹家一脉。
如此震动天下的大案,元治帝是动了真气,罕见地将曹尚书叫进宫里训斥了一顿,又革除一年的俸禄,收了官印,让他回家反省以观后效,吏部诸事由左、右侍郎代为管理。
听说那日曹尚书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脚下都发飘,差点儿没在楼梯上踩滑整个人摔下去。
待回了曹府,曹尚书便病了,一连好几天都没能下得了床。谁知这次皇帝是铁石心肠,竟然都未赐下个太医问一问。还是后来太子亲自去求情,皇帝才赐下太医。并且还不是太医院院判胡太医,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太医。
曹尚书见状才是真的吓着了,这才明白过来皇帝是动真格的,是真对他生了不喜,这下一口气没提上来,当日就晕过去了。
这次是真病了。
曹家登时乱作一团,叶夫人倒是乐得看热闹,冷嗤道:“他们曹家早该有这一天,一个举人功名都没有的白身,要不是凭着先皇后和太子殿下的脸面,他能做得到一品官儿?我看他这官运早就该到头了!”
不过叶夫人没能高兴太久,不出两日,叶府便有不速之客上门。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小厮上前应门,便见外头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来人穿着紫袍,满脸怒容,浓眉斜飞入鬓,脸色黑如锅底,正是曹濂。
“你们家叶二公子在吗?”他压着火气问道。
小厮战战兢兢,不敢直接回:“曹大人,容我去问问。”
主人家在不在都还要问?曹濂气得眼角抽了一下,勉力克制住自己,若这是小叶府,他定抬脚就闯进去了。可这是在叶府本家,叶执宰住的地方,他只能站在门口干等:
“好,你去吧。”曹濂点了点头。
小吏便转身跑走,不到一刻便转回,神情有些尴尬,对曹濂道:“曹、曹大人……我们少爷说、说他不在——”
曹濂额角登时一跳,盯住该小厮,一字一句道:“你们少爷说,他不在?”
“是……”小厮额头直冒冷汗,简直不敢看曹濂的眼睛,深深俯下身磕磕绊绊道:“曹、曹大人,实在对不住,是、是二公子叫我这么说的——”
曹濂的脑子登时’轰隆’一声炸了,这是把他当猴耍呢!他登时站也站不住,在原地气的跳脚,指着小厮的鼻子道:“你、你再去给我问!!”
小厮急忙遁走,这次回来才把曹濂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叶府。
曹濂进入一出上书「疏琴院」的屋子,一把掀开门口的珠帘,便见叶京华正坐在屏风前头拿着本杂记在看。
“叶二——”曹濂几步蹿到跟前,指着叶京华的鼻子就骂:“你说!齐路的事情是不是你捣的鬼!”
齐路就是那名被查出巨贪的巡查使。也不怪曹濂会如此想,被元治帝派去去扬州查案正是叶家大哥,在刑部供职的叶宴真。也是这家伙将那齐路和曹家的关系差了个一清二楚,才引得元治帝如此盛怒。
叶京华眼皮都没抬一下:“父亲正在前院与人议事。”
曹濂一口气没发出来就憋在了胸口处,没等叶京华说,自己就将音量压低了许多:“你别以为宰相大人在我就不敢说!扬州的事是不是你搞得鬼?你跟我家老太爷到底有什么仇?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经不得惊吓的啊——”
闻言,叶京华翻书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曹濂。
那眼神让曹濂的话头顿住,声音又小了三分:“……我知道,当日之事,确实是老太爷不像话,可他最后不盖了印了吗——”
叶京华定定看他一眼,忽而转头道:“宝珠,过来。”
曹濂一愣,转头一看,原来赵宝珠也在屋子里,正坐在旁边儿的雅座上吃果子呢。闻言,他乖乖地走到叶京华身前,经过曹濂时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曹濂正气得脸红脖子粗,皮肤差不多跟身上的袍子一个颜色了,活像根大茄子。见赵宝珠在这儿,曹濂一时怔愣,接着回过神,想到方才自己在美丽少年面前大吼大叫,颇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别过脸去。
叶京华没管他,自顾自地对赵宝珠道:“药上了吗?”
赵宝珠被他牵着双手,乖顺地点了点头:“明倩姐姐给我上了药了。”
听到这段对话,曹濂才发现赵宝珠的额头上缠着一大块纱布,将整个右额角包得严严实实,看着有些吓人。曹濂见了,面色变了变,气势一下矮了半截:
“这……这伤得这么重啊?”曹濂只听说自家老太爷跟赵宝珠动了手,却不是什么大伤,没成想今天一看,竟然是伤在了脸上,曹濂有些愧疚地道:“哎呀,会不会留疤啊?”
叶京华没搭理他,捏了捏赵宝珠的手,道:“好,吃果子去吧。”
赵宝珠便走回去吃果子。曹濂有些尴尬地站在中间,看看这边儿又看看那边儿,还是小声对叶京华道:“你看看这事儿,是老太爷做得不对,但那齐路是真的和我们家没什么关系啊。他娶的那个曹家女早几年就难产死了,现在的是续弦,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怎么就算到我们家头上了呢——”曹濂费劲了口舌解释,叶京华却像根本没听到似得,只当他是空气。
曹濂看着他这幅淡然的模样,越看越气,忽然眸光一闪,狐疑道:“叶二,齐路的宅子无缘无故得就烧了,而且出了他们家旁的人家都没事——那火不会是你放的吧?”
此话一落,叶京华还没说什么呢,赵宝珠就先跳起来,横眉怒瞪向曹濂:
“曹大人,你血口喷人!”赵宝珠气势汹汹地冲到曹濂面前:“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少爷做的呢?你讲话是要有证据的!少爷好好的在京城呢,怎么可能大老远跑去什么扬州?你、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污蔑!!”
曹濂被他瞪着大眼睛一顿吼,登时气势就弱了下来。他这人对漂亮的少年老是抱着一两分怜惜之情,看赵宝珠如此生气,立即道歉道:
“哎,不说了,不说了。你看你气得……我也就是说着玩玩儿。”
赵宝珠犹自生着气,不依不饶道:“这种事儿是能随便乱说的吗?曹大人得给少爷道歉!”
曹濂很软骨头地给赵宝珠赔笑,道:“好好好,道歉、道歉。”说罢就转过身给叶京华作揖:“叶少爷,我口出无状,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赵宝珠这才稍稍满意,转头去看叶京华,却发现他的面色更冷了些,垂眼看着曹濂,眯了眯眼。片刻后,他才转过头,对赵宝珠道:
“宝珠,你去帮我看看夫人哪儿的午膳摆好了没。”
赵宝珠一愣,知道这是他有事儿要单独跟曹濂说,便点了点头,警告似得瞪了曹濂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待他走后,曹濂才悠悠直起身,动了动肩膀脖子,睁开眼便见叶京华面色沉沉地盯着自己,登时哂笑道:“你看,又醋上了,人家护着你你还不高兴啊?”
叶京华没回话,而是依旧盯着他,说起了先前齐路一案:“天下诸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曹濂闻言,眉心一跳,心里揣测——难不成真是天降邪火,跟叶京华没有关系?
谁知下一瞬,叶京华顿一顿,话锋一转:“但我不介意让天下人都知道得快些。”
曹濂浑身一震,赶忙上去矮下身子赔笑道:“你看看,还吃出真火了,以后我发誓,上你这儿来眼珠子都不会飘一下,衣角都不碰,还请叶二少爷高抬贵手,别再折腾我们家老太爷了,你看他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叶京华沉默,向后仰了仰,神情很冷。
曹濂讪讪笑了笑,在旁边儿坐下,“我今儿来,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他转头看向叶京华,将声音压低了些:“你实在不用在这儿提防我,叫你家宝珠这段时间少往宫里去才是真。”
叶京华闻言,眉尾一跳,缓缓转过头。
只见曹濂微微收敛了神情,正色道:“我说真的,今儿一大早才听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太子已经知道你和宝珠的事了。”

叶京华的神情微微凝滞。
作为太子的外家,曹家虽声势不如以往,却还是京城中离东宫最近的一群人。曹皇后仙逝后,元治帝怜惜幼子,还是让当初作为皇后陪嫁从曹家进宫的一系老人伺候在太子身边。这些曹氏老人自然会递出些消息来。
叶京华早在蜀山中就隐隐察觉到太子对赵宝珠的态度有些古怪,因而留了个心眼,叫曹濂帮忙打听着宫中的消息。
曹濂此人,虽在美色上糊涂,但办事绝不马虎,刚得到消息便赶赴叶家。
叶京华抬起眼,眼中光芒闪烁,面上再无了方才的疏懒:“情形如何?”
曹濂道:“不知道,太子那个人,你比*我清楚,有什么心思怎么会让外人知道。”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听伺候的王姑姑说,东宫那晚上灯点到了三更,想来是不太好。”
叶京华听了,收回目光,双手搭在膝盖上,神情冰冷地不发一言。
曹濂看到他这模样,低声劝道:“你也别太多心,依我看,陛下哪儿都过了目的事情,已算是板上钉钉,他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叶京华不答,目光深邃,不知落在空气中何处。
春日的阳光自窗外射入,映在他面上,变幻莫测。曹濂看着,便只不知多少阴谋诡计正在此人琉璃般的眼珠下流转。
他叹了口气,将声音压低了些,道:“依我看,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从前从未听说过他有……这种癖好。他可是太子,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曹濂觉得叶京华实在太多虑。诚然赵宝珠是个非常美丽可爱的男孩子,但太子一贯是循规蹈矩,个老成持重,再正大光明不过的人。他是正经人,是仁义之君,种种高帽子一层又一层盖下来,曹濂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曹濂接着又道:“而且,他不是早就跟祝家女定了亲吗?不过是先前的事耽搁了,依我看过不了几个月皇帝定要叫他成亲的,到时候你便不用再担心了。”
叶京华本来沉默不语,闻言,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射向曹濂:
“你也成了亲,不是照样坐拥齐人之福?”
曹濂哑口无言。
若说是男人于这种事上的卑劣,在他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曹濂被戳中痛脚,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的夫人仍住在娘家,为了挽回,各种金银财宝流水般地进入侯府,就差曹尚书亲自上门去劝了。
曹濂下不来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半会儿后’噌’得一下从座上蹿了起来,刚张口想骂,就被叶京华凉凉地看了一眼,登时哑火,气哄哄地又坐了下来。
“那……你到底想如何?”曹濂闷声道。没办法,把柄捏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低头。
叶京华沉默半晌,道:“继续帮我盯着。”
曹濂点了点头:“这倒是好办。”说罢便拿眼角一下一下瞥叶京华。
叶京华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要尚书大人不再为难宝珠,此事到此为止。”
曹濂听了,立即换上一幅笑脸:“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推书 20234-12-13 : 穿书后成为箭坛神》:[穿越重生] 《穿书后成为箭坛神话》作者:那只水饺【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11-24完结  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20365   总书评数:1099 当前被收藏数:10261 营养液数:2056 文章积分:113,171,328  文案:盛恕曾是最负盛名的射箭运动员。  却因为绝症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