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赶考还分配老公吗?by长鼻子狗

作者:长鼻子狗  录入:12-14

“赵大人。”他态度还算和缓,朝赵宝珠笑了笑道:“我等奉皇命抓捕犯人,还请赵大人回避。”
说罢,他还看了眼赵宝珠身后的两人:“特别是您的’护卫’,还请让他们退远些。”
“什么犯人?”赵宝珠抬起头,直直看向男人,一步未退:“锦衣卫要拿人,下官不敢阻拦,可到底还是得亮明身份,说明来由才是,要不然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锦衣卫。”
男人闻言,结结实实地噎了一噎。
看着赵宝珠精亮的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还真是显然遇见敢执意锦衣卫身份的人。寻常官员只要看见飞鱼服与绣春刀,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离了。有这个胆子走出来还质疑他们的官员确实不多——男人上下打量了赵宝珠一番,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不怕死。
不过想了想这位赵大人今日在皇帝跟前的红火程度,他终究是低下头,将腰牌取下:“我乃北镇府司指挥使秦显。”
亮明身份后,他便把腰牌收了回去,一手按着绣春刀,朝赵宝珠抬了抬下颌:“至于案情,乃我司机密,恕不能告知。”
赵宝珠看着他,神情微微一变,咬了咬牙,下颌的线条中透出倔强。
秦显看着他,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想这两个男人还真能这么好?
旁人或许不知叶、赵二人的真正关系,他们锦衣卫却是一清二楚。秦显垂眼看着面前显然还不准备放弃的赵宝珠,分出一份神想到,这倒是看着比不少夫妻都要强多了。
“你们——”赵宝珠咬着牙,不愿就此退缩,忽然一转念想到了什么,质问道:“既然你们是奉皇命而来,那圣旨在何处?“
锦衣卫乃皇帝钦差,抓的还是身为当朝三品大员,宰相之子的叶京华——这么大的事必有明旨。赵宝珠咬了咬牙,若能逼他们当众宣出旨意,至少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赵宝珠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问题,秦显的神情竟然极为明显地一滞。他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赵宝珠见状,骤然睁大了眼睛:“你们没有圣旨?!”
秦显的神情中略有些不自然,下颌微微一动:“我等尊陛下口谕,前来捉拿叶京华归案。”
赵宝珠一听,那还得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光凭口谕就能将三品官员下诏狱的!
“仅凭口谕你们就能来拿人?!”赵宝珠上前一步,就要和秦显理论:“你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宝珠!”
赵宝珠被喝住,转过头看向人群中,便见叶京华神色冷硬,朝他克制地摇了摇头。赵宝珠看他如此神色,一时也不敢说话了:“……少爷。”
叶京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秦显,道:“宝珠上京不久,冲撞了指挥使,还请您见谅。”
秦显闻言,看了赵宝珠一眼,到底是回过了头。
他看向在包围下依旧面色淡然、长身玉立的叶京华,略挑了挑眉锋,抬起右手在空中挥了挥,旁边的锦衣卫立即上前,’啪’地一下将镣铐扣在了叶京华手上。
赵宝珠叶京华被那玄铁镣铐扣住,心下一痛,眼圈立即红了。
叶京华的神色倒是很平静,依旧如同万里玄冰,由众锦衣卫簇拥着走上马车,从头到位都未再回头看赵宝珠一眼。
待北镇府司的马车绝尘而去,连车轮碾起的烟尘在空中消散,赵宝珠依旧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楚午、言林二人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宝珠苍白的侧脸:“大人……”骤然遭逢此变,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起,只得干巴巴地道:“大人,您别着急。”
听到他们的声音,赵宝珠才像是骤然清醒过来一般,脚下一软,若不是言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差点整个人都软倒了下去。
“为什么……”赵宝珠面上血色尽褪,喃喃道:“为什么不回头?”
“大人!”楚午和言林两人吓得不轻,赶忙搀着赵宝珠往府里走,一边还朝旁边吓懵了的下人们道:“快去请大夫——“
他们怕赵宝珠一时气急攻心,身体出了岔子,那样他们真的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赵府的下人们乱成了一团,倒水的倒水的,请大夫的请大夫,丫鬟玥琴满脸担忧地用打湿了的帕子擦拭赵宝珠额上的冷汗,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万金护心丹,要赵宝珠服下。
赵宝珠神色怔怔,在玥琴试图将丹药喂进他嘴里的时候才有所动作,推开了她:“不用,我没事。”
玥琴满脸担忧地看着赵宝珠说得上是惨白的脸色,担忧道:“可……可是——”这可看着不像是没事啊!
赵宝珠抬起手顿在空中,玥琴见状不敢再说什么,垂头退开来,赵宝珠抬头看了看满屋的仆人开口道:
“都下去。”
下人们闻言,只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都退了下去。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楚午、言林两人侍立在赵宝珠身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十分小心地打量赵宝珠的脸色,生怕他被气出个好歹来。赵宝珠沉默着,在脑中将方才的变故一帧一帧回放,过了小半刻,他抬起头看向言林、楚午两人:
“你们是禁军,可以凭腰牌进宫。”他紧紧盯住二人:“你们能见到太子殿下马?”
楚午,言林一愣,遂对视了一眼,在赵宝珠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他们从属禁军,是可以凭腰牌出入皇宫。且太子说过若是赵宝珠这里有异动,他们需随时进宫汇报。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出人意料,他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若是其中与太子有关——
楚午和言林有些犹豫,然而下一瞬,赵宝珠便道:“那就进宫去,找到太子。”赵宝珠冷声道:“告诉他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二人被他的目光所摄,登时僵在了原地。赵宝珠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冷喝了一声:“还不快去?!”
二人一抖,赶忙称遵命,遂转身小跑着朝府门去了。
赵宝珠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紧后牙,抬起手揉了揉抽疼的额角,若是此事真的与太子有关——
赵宝珠并不想揣测到太子头上,因着在赵家村时的种种,他很难把任何阴谋诡计和那个温和仁厚的铁牛哥联系在一起——可还能是谁呢?在听说过叶京华近日来暗中与太子相争的种种后,他便知道两人之间已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加之这京城中还有谁能使唤地动锦衣卫?但是,少爷不是说他没有留下把柄吗,到底是什么罪名能够让锦衣卫来得这么突然——
赵宝珠两手抓着头发,脑中飞速思索着,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赵大人,兵部的常大人来了!”
小厮高声道,遂又回头看了一眼,慌张地说:“还有兵部尚书府上的王公子!”
赵宝珠猛地抬起头,便见两道身影自府外走进,正是常守洸和王瑜仁。
常守洸大步流星地跨入屋内,剑眉紧蹙,看向赵宝珠的第一句话便是:“叶京华被抓走了?”
赵宝珠抬眼看向他,眼底猩红。
看他的神情,常守洸什么都明白了,他心下一沉,问道:“谁来抓的人?”
赵宝珠看着他,喉头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道:“锦衣卫。”
闻言,常守洸面上一震,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宝珠偏头看向他,几乎是有些急迫地向前倾身:“常兄,你与军中之人相熟,你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守洸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瑜仁:“瑜仁,此事你比我清楚,你来说。”
闻言,赵宝珠猛地转过头看向王瑜仁。
王瑜仁在他的目光下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见赵宝珠面色苍白却眼圈通红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大人——”
他趋向前去,站在赵宝珠身旁,低声将知道的事情快快说了一遍:
“消息是昨天夜里传进京城的,说是邕州有个名叫王华之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胡言乱语,说是他知道当年太子在掸国一战中失踪的内幕,要将密信献给岭南五管都督钱广宁大人。”
赵宝珠闻言一愣,遂蹙起眉:“什么意思?什么叫掸国之战的内幕?“
掸国之战,不就是战况太过激烈凶险,所以太子在乱局中失踪了吗?
王瑜仁顿了顿,神色也不自觉地严肃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据那王华所说,当年与掸国一战中是有人通敌,提前泄露了军情,才导致了太子殿下兵败。”
听到这儿,赵宝珠若有所感,心中一震,嘴唇抖了抖,面上更是苍白了一分。
王瑜仁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横下心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而王华声称,当时那个暗中通敌、泄露军报的反贼正是受了叶京华的指使,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暗害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死在乱军里,他就可以趁机扶五皇子上位,夺取社稷——”
听了这话,赵宝珠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瑜仁,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般。过了数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数下,猛地从座上站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浑话?!”
赵宝珠简直要气炸了,只觉血气一下子从腹部窜到了头顶,脸颊迅速涨红:
“这等无稽之言,分明就是恶意中伤,岂可当真?!”他瞪着常、王二人,急道:“那满口谎话的混账是什么人!”
常守洸在他的怒火下小心道:“……听闻,这个王华曾在皇寺中修行,还俗后不知行踪,有人说他在当地算风水,有人说是给邕州当地守军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师——”
赵宝珠闻言,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那不是个地皮流氓吗?!此人疯癫之言、岂可信乎!他有什么证据?!”
王瑜仁也觉得这件事太过儿戏,有些无奈道:“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信件,王华指出了那叛贼的名字。说他曾是叶家的下人,后来受叶京华指示从了军,成为了太子身边的一颗棋子——”
赵宝珠深觉荒谬,感情这是在编书呢!一个小小的下人想从军就能从军?就算是他真从了军,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士卒罢了,怎么就能接触到如此重要的军报,同时还能里通敌国呢?
要知道叶府是世代大儒清流,一向是从文仕的路子,和武官军队想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连叶相都做不到的事,叶府一个小小的下人难道能做到不成?!
赵宝珠冷笑出声,满眼冷意,甚至有没有那个所谓的’下人’,恐怕都是个谜!
这招实在不算明智,赵宝珠稍稍冷静下来,坐回到椅子上,略微思考后道:
“这倒也不难办。”
他右手抚了抚额角,抬起眼来:“将那贼人押送进京,交与衙门严审,一切便可明了。”
这等市井流氓、赖头和尚之流,略一审问便会露出马脚,更不用提他的故事简直是漏洞百出!赵宝珠恨恨地想道,这个胡乱诬陷的小人,必得将他绳之以法,好好治个散布流言、诽谤朝中重臣之罪!
谁知听了他的话,常守洸和王瑜仁齐齐神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宝珠注意到他们的异样,神色一滞:“怎么了?”
常守洸看了他一眼,微微趋向前,看向赵宝珠,低声道:
“问题就在这儿。”他沉声道:“钱都尉当即就羁押了这个王华,可就在两天前,这个王华离奇死在了狱中。”
赵宝珠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被一刀封喉,凶手是谁尚未可知。”常守洸皱着眉,手在空中晃了晃:“当然,你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人是少爷杀的。”赵宝珠喃喃道。
这个「王华」只是幕后之人立起来的一个靶子,他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那些幕后之人利用他将谣言散布开来,便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没了人证,这些指控便没了证伪的渠道,若是寻常的案子倒也罢了,可此事事关当年几乎血洗了半个岭南官场的太子失踪一案,还涉及到了皇嗣。这些事一旦传到京城,就算是元治帝并不相信,他也必定得着手查证——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听到这儿,赵宝珠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一条专门冲着叶京华来得毒计!

赵宝珠沉默下来。
常守洸和王瑜仁对视一眼,彼此都不知该说什么。王瑜仁担忧地看着赵宝珠低着头,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干巴巴道:
“大人,您别太着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办法是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所以王瑜仁的安慰显得尤其苍白。
此事事发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太子都回京了这么久,四年前的旧案还能被翻出来,叶家恐怕也没有准备。而且叶京华是被锦衣卫抓去的,那岂不是要下诏狱?进了那种地方,即便是叶相出面,想要捞出来也是难上加难。
王瑜仁觉得有些难过。虽然王家从始至终都是太子一党,他也确实暗地里觉得叶京华近日来的动作十分出格,可眼见赵宝珠这么难过,他也跟着觉得这件事未免做的有些太过了。
谋害皇嗣,还是储君,加上党争,背后之人显然是冲着弄死叶京华去的。
王瑜仁看着垂着头,显得十分颓丧的赵宝珠,担忧道:“大人……喝点水吧,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子重要啊。”
他看着赵宝珠这个样子,还是觉得不妥当,要不还是去找个大夫来吧?
然而就在此时,赵宝珠抬起了头,看向王瑜仁,朝他轻轻笑了笑:“谢谢你,瑜仁。”
王瑜仁对上他的目光,蓦得一怔。赵宝珠的眼圈还是有些红,但目光却是精亮的,神情中并没有他想象的失魂落魄。
“常兄。”赵宝珠对他说了一句话,就转向了常守洸:“当年征讨掸国之战,常老将军为主帅,当年他可有说过什么?”
常守洸蹙着眉,摇了摇头:“当年我还在国子监内读书,爷爷领兵到岭南时还传回过家书,但等到抵达掸国战场就再没有音讯了。”他看了眼赵宝珠,又补充了一句:“那些家书中并没有提及什么叛军,也未说过军报泄露。”
“现在正有衙门的人在常府搜查,”常守洸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搭在膝盖上。平心而论,他其实也并不相信这些流言,若真有叛徒出卖军情,那军报早就送到京城了。就算是战况倾覆之下没来得及传出去,也总是有痕迹的,不会等到现在才忽然爆出来,他安慰赵宝珠道:“你别急,陛下定会将此事查清楚的。”
赵宝珠听了,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二人道:“常兄,瑜仁,谢谢你们来告诉我这些。今日之恩,我没齿难忘。”
说罢,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瑜仁见状一愣,见赵宝珠要往屋外走,不觉跟上一步:“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啊?”
赵宝珠脚步未停,偏过头:“去叶家。”
他口中的这个’叶家’,自然是指叶相所在的本家。
王瑜仁闻言大骇,急忙上前拦住赵宝珠:“大人,现在叶家可去不得啊!”他着急了,声音都抬高了不少:“叶二公子刚刚被抓走,现在情况尚且不明,大人若是这时候去叶家,往后万一有什么不好一定会受牵连的!”
王瑜仁这么急忙赶过来,一是想将消息告诉赵宝珠,二就是怕他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轻举妄动,被牵连了进去。赵宝珠心太实了,虽然他昨日也委婉地提过了,可赵宝珠似是也没听进去。王瑜仁觉得自己这个上官就是心太好了,且不了解官场之险恶,若是真因这事遭了难,那也太冤枉了!
被人拦住,赵宝珠脚步一顿,抬眼看向王瑜仁涨得通红的脸,有些无奈道:“瑜仁,你先让开。”
王瑜仁急了,拦在他身前不肯让开:“大人,你真的不能去!”王瑜仁急得满头大汗,急得有些口不择言起来:“陛下如今下令彻查此事,却还不知幕后是谁指示。若、若这是东宫的意思——”
在王瑜仁看来,叶京华再厉害,也是斗不过太子的。太子乃天下正统,往后要继承大位的新君,若真是他着手要以此事彻底除掉叶家与五皇子一脉,那赵宝珠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若他现在掺和进去,被打成叶家一党一同清算,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然而王瑜仁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赵宝珠忽然抬起眼,神色骤然变得冰寒:“若此事真是太子所为——”赵宝珠眸若寒冰,嘴唇轻启:“用如此阴毒诡计坑害臣子,那他根本就不配为君。“
王瑜仁骤然被震慑得僵在原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言罢,赵宝珠未再多说,绕过王瑜仁便往府门外去了。
王瑜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后头坐着的常守洸见状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王瑜仁身边,安抚般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行了,就随他去吧。”常守洸看向门口,道:“人家两口子,感情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叶家不管。”
王瑜仁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遭雷击,用最大的力气猛地转过头:“什、什么?!”
他抖着唇瓣道:“他、他们不是好友吗?”
他是觉得赵、叶二人的关系有点太好了!说是两肋插刀都不为过!他以为只是赵宝珠一片丹心,待朋友才会如此亲近,没想到——
在巨大的震惊下,王瑜仁的目光都有些散了。
常守洸有些讶意地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不是和叶家那个庶子走得近吗?”
王瑜仁气不打一处来:“乔筠是最不喜嚼舌根的人!他怎么会擅自说兄长的私事给我听——”
常守洸闻言’哦’了一声,有点尴尬自己一时说漏了嘴:“算了,那你就当我没说过吧。”说罢还状似不经意地道:“今日宝珠震惊太过,说的话我们两个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王瑜仁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撇了撇嘴,低下头闷闷道:“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孩子气地道:“我是不会背叛赵大人的。”
常守洸闻言失笑,得,算是他白操心。他看了眼王瑜仁,有些感慨,心道赵宝珠这么个性子刚直之人,倒是很能得人心,倒也是件奇事。
赵宝珠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叶府。下人看见他的马车,立即拥上来将他迎了进去,待到了屋内,赵宝珠隔着层层下人,一眼就望见了伏在美人榻上饮泣的叶夫人,一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妇人正坐在旁边,也正捏着帕子哭泣,正是叶宴真的夫人姜氏。
“夫人!”赵宝珠赶忙上前去。
叶夫人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赵宝珠立马上前去扶住她:“夫人,我来迟了。”
叶夫人一见着他,仿佛找着了主心骨似得:“宝珠,你可知卿儿被衙门抓去了?”
赵宝珠严肃地点了点头:“锦衣卫就是在我眼前抓的人。”
这话听在叶夫人和姜氏二人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叶夫人登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幸好旁边伺候的明倩眼疾手快,冲上去一边掐住叶夫人的人中一边往她嘴里灌参汤:
“夫人,夫人您可振作些啊!“
赵宝珠一看也吓了一跳,急忙道:”夫人莫慌,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您别着急。”
叶夫人堪堪顺过一口气来,眼泪便夺眶而出:“我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老祖宗如此对我,我可怜的卿儿——”她一边哭,一边指着四周战战兢兢的下人:“真儿和那个老不死的都哪里去了?非要等卿儿下了诏狱他们才肯来吗?!”
下人被吓得不行,当即跪的跪,出去找人的招人。姜氏在旁边劝道:“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必定是在外头托人打探消息呢,说不准过一会儿就来了——”
也是正好,她话音刚落,叶相就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他神色沉肃,走得很急,步子也迈得很大,身上的紫色官袍随着步子晃动。一进屋内,先是看向了叶夫人,见她满脸苍白,妆容褪掉大半的模样,蹙了蹙眉:
“在小辈面前,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
叶夫人一听,当即哭得更厉害了:“我怎么就不能哭了?!我儿子都要下诏狱了,你还不许我哭——”
叶执伦皱着眉,挥开官袍的下摆在一旁坐下来,开口便道:“他在北镇府司关着,不会下诏狱。”
此言一出,叶夫人的话头一顿,接着神情骤然一喜:“真的?”
赵宝珠也是谨慎一振,转头激动地看向叶执伦。
叶执伦看了叶夫人一眼:“我骗你做什么。”遂看向赵宝珠,手指在矮桌上敲了敲:“听闻锦衣卫拿人的时候你也在场:
赵宝珠立即道:“回宰相大人,是。”
叶执伦听了,略顿了顿,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看着赵宝珠道:“此事,你怎么看?”
赵宝珠闻言,略微思索了一瞬,也未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结论:
“下官以为,陛下定然不会轻信此等荒谬流言,下令将少爷拘束起来,应该是由于此事涉及太子,陛下需在百官前做出彻查的态度,并不等于陛下真的相信少爷与当年太子失踪一事相关。”
闻言,叶夫人和姜氏都齐齐看向赵宝珠,很是惊讶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叶执伦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赵宝珠想了想,道:“若陛下真是相信了流言,认为当年太子失踪是少爷从中作梗,以陛下对太子殿下的看重,必定会盛怒非常。若陛下真想治少爷的罪,上朝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将少爷拿下岂不更好?陛下刻意派锦衣卫在清晨将少爷带走,细细想来,未尝不是在顾忌少爷的名声。”
赵宝珠其实一开始这么说也是凭借直觉,可待他冷静下来,细细将早晨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越想便越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还有一事,”赵宝珠道:“锦衣卫竟然没有圣旨,只是凭了口谕将少爷抓走,由此也可见陛下对此事并不确信——”
赵宝珠说着抬起头,看向叶执伦道:“如今宰相大人说少爷并没有被押送招狱,便更能佐证下官之鄙见了,可见陛下并不想惩处少爷,至多算是在案子尚未查明之前将少爷收监罢了。”
赵宝珠对自己判断很有信心,双眸炯炯地看向叶执伦。
叶执伦听了,神情没什么变化,却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得不错。”
这是肯定他的意思了。赵宝珠见叶相的判断与自己一样,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像是有了根定海神针。旁边的叶夫人与姜氏也跟着松了口气,叶夫人捏紧了手绢,眉眼中露出喜色,期翼地看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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