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游鱼by麦麦田 CP

作者:麦麦田  录入:12-14

其他的姑娘也纷纷跟着打下了同样的话。这一次连沈言都乖乖地跟随队伍,没有扫兴。
于思煜在这一个小小的群里,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他给小狗仔发了个红包,对她说:『谢谢你,辛苦了。』
小狗仔回他:『你还在喜欢他吗?』
于思煜看着她的信息发了会儿呆,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移动,最后摁住了信息上的那个“他”字。
他忽然笑了起来,回复她:『喜欢呀~』
别人的青春在告别旧相识后完完满满地落幕,又在新的际遇中热热烈烈地开场。
于思煜却独自留在了他那早已破败不堪的旧剧场,面对空空如也的观众席,一个人自说自话地演着独角戏。
时间流过身边的时候,人是没有知觉的。一晃神于思煜就大三了,再一晃神他便大四了。
回头一看,是白驹过隙,是白云苍狗。
不变的依旧是一条又一条没有回音的好友申请。
到了大四又是一个路口,于思煜不得不着眼于更现实的琐事,比如毕业,又比如工作。
自从小狗仔“退圈”了之后,于思煜失去了李之洲的动态消息,只能从沈言那获取零星“他还活着”的信息。
他彻底成为了那遥远的岛,于思煜看不见他,只知道一个方向。
知道他就在那里。
在李之洲二十二岁生日来临的前一周,于思煜忽然想,他其实可以去北都,去找李之洲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之洲无论再怎么生气现在也该生完吧。
在时间面前,什么爱恨都不值一提。
于思煜心里长出了一些痴心妄想。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也好,他们可以谈谈,然后重新开始。
他很快就订好了机票,买好了礼物,还订了当天的花。然而在出发的前一天,小狗仔却忽然给他发了信息。
『学姐,你今年也给李学长寄礼物了吗?』
于思煜回她:『还没有。』
礼物就放在于思煜的手边,今年他打算亲自去送给他。
『李学长可能不住宿舍了,他好像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住,跟苏澈一起。你认识苏澈学姐吗?』
『我很久没有关注李学长了,所以最近才知道。前两天我在图书馆碰到苏澈来找学长,我还跟她聊了两句。她好像是专门上北都来找学长的,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后来学长来了我就撤了,撤之前我听到他们在聊出租房的事情。他们好像又重新在一块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那个人,但好像学长一直忘不了的是苏澈。弄错了真是对不起哈。』
『学姐你也别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是吧?』
面对小狗仔好心的安慰,于思煜哭笑不得。除了哭笑不得,他似乎感觉不到别的什么了。
心像被挖空了一块,疼也不是疼,只有一片麻木和凉。
于思煜退掉飞机票,又将行李箱的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重新放好。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切实地感觉到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一种,非常沉非常重的悲伤。
李之洲跟学姐在一起了。
在很多年前,在于思煜对他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就跟学姐在一起。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重新开始了。
这样也好。于思煜想着,至少李之洲被自己拉歪的人生又走回到了正轨。
这样也好……
于思煜最终选择怯懦地躲在了南方。他再也没有发送过好友申请。
自此,彻底断联。
大四那年,他拿到了投行公司的offer,顺利地毕业了。
毕业的时候,于思煜把狗子学长一块带走了。一方面于思煜不相信任何接班人,另一方面,他无法允许自己再抛下任何东西任何人。
毕业后的第一年,于思煜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
南方的冬天温暖得不像冬天。这里天朗气清,温暖的时候一件单衣就可以过年。
不会下雪的冬天,于思煜就不会睹物思人。
在除夕的前一天,于思煜还窝在公司加班,沈言的电话非常突兀地杀了过来。
“我听妈咪说你今年没回家啊?”沈言忙着工作恋爱,也很久没有跟于思煜联络了,要不也不至于快到除夕才发现他没有回家。
“你看我又不结婚,趁着年轻赚点养老钱呗。”于思煜歪着脖子夹着手机,手还在不停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不是吧你特么逗我呢,你现在还在上班?李哥今年也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跟他约好私奔了。”
于思煜的手猛地顿住了,停在了键盘的上方,手指往手心里卷了几寸,几秒后又张开来,重新落到了键盘上。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他在陪苏澈吧。”
“什么?苏澈去找他了吗!?”沈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见了鬼,“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年初吧,毕业前就听说在一块了。”于思煜抬起手抽出手机,换另一边肩膀夹住,继续打字。
“她那时候才分手不久吧。”沈言和学姐是一个大学的,在学校里偶尔碰到还会打个招呼,“苏澈的前男友我知道,我们院的。是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渣子,平常见到个树洞都能发情。我就搞不懂了,苏澈跟李之洲谈过,怎么还能看得上这种东西。”也没人问沈言,沈言自己就跟倒豆子似的哗地一下倒出了满腹牢骚。
“对啊。跟李之洲谈过,怎么还能看得上别人。”于思煜有些心不在焉,嘴巴一张话就溜了出来。
人在漫不经心时,随口说出的都是些自己深信不疑的真理,比如一加一等于二,比如太阳从东边升起。
再比如……
跟李之洲谈过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话说出口了于思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电话两头的人都愣了愣,一个哑了火,一个很尴尬。
半晌才听到手机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叹气,“于思煜。”沈言低低地喊他的名字,“你要是碰到合适的,该谈就谈。”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大概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于思煜带着笑说:“谈!你给我介绍,来多少谈多少。一次谈完。”
“那我给你一下子介绍五个呢?”
“区区五个,一周七天,我还能休息两天。”
“卧槽。于思煜你真是……”沈言骂了一声,忍不住气笑了。
于思煜嘴上说得浪荡,话里话外全是糊弄。沈言也知道自己苦口婆心没什么用,嘱咐他过年吃点好的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于思煜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扯回到手头的方案书上,电脑屏幕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一连起来就怎么都读不明白。
于思煜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读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弯起胳膊,俯下身子趴在办公桌上。
很久都没有起来。
于思煜就这么一个人在南方工作了两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牛马,一个断情绝爱的工作机器。
有时候于思煜也会觉得,自己像活在一场大型的无限流游戏里,每一日都在重复着大差不差的情节。
生活已经极简到只剩下工作和遛狗。
这期间,公司里也有不少小姑娘向他示好,他都装傻充愣地搪塞了过去。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公司就被冠上了“第二寡王”的美称。
到了第三年开春,刚过完年回来上班的第一天,于思煜就被求婚了。
向他求婚的是在公司被誉为“第一寡王”的温姐。
温姐的全名叫温柔,她既是于思煜前辈又是他的直属领导。从于思煜进公司以来,她就一直带着他。
温柔为人处世雷厉风行,精明强干,是现代都市女强人的标准模板。能三句话说完的事情,她绝不多说一个字,连颗感叹词也别想从她嘴里听到。
除了一点都不温柔之外,于思煜还挺喜欢她的。
然而她上能安抚最麻烦的领导,下能搞定最难缠的客户,唯独弄不了家里催婚催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母亲。
温柔才刚刚迈过三十岁,已经被她妈折磨得心力憔悴生无可恋。
逢年过节就是温柔的劫。
明明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可这才刚过完春节,温柔的精神状态就已经相当不乐观了。
为了渡劫,她随机抓了个人。于是便有了“第一寡王”向“第二寡王”求婚的名场面。
求婚的过程直截了当,非常符合温柔的风格。
“于思煜你有对象没?”
“啊?没啊。”
“那跟我结婚吗?”
于思煜只是在午休时间去茶水室接了个水,正巧碰到了温柔。他完全没想到还能遭此大难。
茶水室里还有别的同事,但温柔毫不在意。她的话脱口而出后,一向闹哄哄的茶水间顿时鸦雀无声,求婚的人正经八摆无所畏惧,被求婚的大为震惊灵魂出窍,围观群众们受不了如此诡异的气氛,纷纷夺门而逃。
于思煜从惊吓中缓过神,茶水间里已经只剩下他跟温柔两个人了。温柔也不催,捧着胳膊,靠着旁边的柜子很耐心地等他。
于思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很快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是被催婚逼疯了。
于思煜不敢刺激她,柔声细气地问:“温姐,你还好吗?需要我给你打120吗?”
“先回答问题。”温柔知道于思煜喜欢顾左右而言他地糊弄人,但她明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不结。”意识到躲不过去了,于思煜也不再纠结于那些虚头巴脑的说辞,拒绝得干净利落。
“理由。”
“性取向。”
这个回答大概稍微超出了温柔的预想范畴,于思煜看见她小小地抬了抬眉毛,不过很快又回到波澜不惊的老样子,“我形婚也行。”
“我不行(形)。”于思煜漂亮的一语双关终于让温柔死了心。
她没说话,低下头思考着什么。于思煜刚略略松了口气,又听到她话锋一转,“需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吗?”
“啊?不用了吧。”于思煜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一步。这怎么一出接着一出,没完没了了。
温柔早已经掏出了手机,低着头在联系人里翻找着,听到于思煜的话,她翻起眼皮看着他:“跟我结婚或者介绍对象,你选一个。”
为什么?!
人生是旷野,又不是二选一的岔路口!
于思煜在心里呐喊着。
然而声音只在他的脑海里回响了一会儿,并没有从他的嘴巴里漏出来。
于思煜现在的目标是脱离困境,而不是给自己制造新的困境。在温姐面前,出口辩驳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沉默了一会,于思煜闷声答:“介绍对象。”
介绍个对象没什么大不了的,谈不来拒绝了就是了,对面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再怎么样,也总比在这里与温姐硬刚来得强。
于思煜做出选择后便开始硬着头皮安慰自己。
沈言总劝他,该谈就谈。
于思煜其实这些年也没有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他就是自然而然地没了见色起意的心思,看谁都无比纯洁。
温柔听了他的回答后,一点头,手指迅速地在手机下敲击了几下,没过一会对面就有了回复。温柔头也不抬地对于思煜说:“今晚一起吃夜宵。”
“这么快?”于思煜扬起了眉毛,微微睁大了眼。
“不然呢?时间就是生命,不要浪费了。”温柔说着,摁灭手机,利落地塞进了口袋里。这时二组的小王正好走了进来,一看到温柔立刻调头就跑。
温柔一个跨步绕过于思煜追了出去,边走边喊:“小王你有对象了吗?”
这一天温柔和于思煜难得没有加太久的班,他们在八点多左右便打卡出了公司,到达了约定的地方。那是沿海大道上一个平平无奇的烧烤路边摊。
定地方的是温柔手机里那神秘的联络对象。听说这个人在知名律所工作,是这几年最炙手可热的王牌律师。
光听介绍,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浑身都在散发着精英的光芒和人民币的芬芳,但从他选的地方看,却意外地接地气。
于思煜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相亲对象。
他坐在矮凳上,穿着西装裤和皮鞋却大咧咧地叉着腿,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款外套,内搭白衬衫上的几颗扣子是解开的,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了半截锁骨。
穿着外套敞着领口,搞不懂这个人是觉得冷还是热。
对面大概是听到了声响,他抬起头朝于思煜看了过来。
在他抬眼与于思煜目光相撞的瞬间,于思煜短暂地恍惚了一下,然后慌乱地撇开了视线。
他浅浅地垂下眼皮,盯着地面,很深地吸气和呼气。
该死,怎么偏偏是范哲。
【作者有话说】
欢迎学长再次返场,【鼓掌】吧唧吧唧吧唧。
下一周,小鱼就要游回去啦!
周五见。

范哲瞬间就认出了于思煜,他站了起来,很高兴地喊了一声:“哟嚯!是小思啊!”
温柔是跟着于思煜后面从车上下来,她瞥了一眼于思煜,又看了看范哲,问:“认识啊?”
“认识啊。关系特别好的学弟。”
“认识,不太熟。”
于思煜和范哲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了温柔,然后范哲的笑脸立马就垮了,他十分悲愤地说:“冷漠!太冷漠了!怎么就不太熟,我们不都一块喝酒了吗?”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于思煜苦笑着说。
那次喝酒之后他们互相加上了微信,却根本没有说过话。于思煜不喜欢打扰别人,所以连逢年过节的祝福信息都不会发。
于思煜在朋友圈里发狗子学长的照片时,范哲偶尔会在下面点个赞。除此之外他们就没有任何交流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低下头又抬起眼的那个瞬间与李之洲有几分相像,于思煜很有可能就把他给忘了。
“行,既然认识就不用我费劲介绍了。”温柔显然对他们俩的渊源不感兴趣,她将包随意往桌上一搁,扯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范哲:“你有没有形婚的打算?”
范哲提了提裤脚,也跟着一块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没有。但非要婚也不是不行。怎么?你有需求啊?”
“对,可以的话,我只想谈合作,不想谈感情。”温柔板着一张冷酷无情脸说道。
范哲用手托着脸,小拇指虚虚的搭到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调侃:“我说你怎么忽然给我介绍对象,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朋友之间帮忙不都讲究个有来有回吗?”
然后这两个人就开始长篇大论地讨论起结婚的事,话题跨度极大,从婚前协议,婚礼筹备,到礼金的分配。
于思煜还在后面站着,根本没人搭理他。他自己抽了张凳子坐下,翻出菜单,叫来老板随意地点了些烧烤,安静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
太魔幻了。
先是一大早被求了婚,然后被强行扯来相亲,相亲对象是长得有点像白月光的大学学长,现在媒婆却跟相亲对象大谈结婚聊得个热火朝天。
这里面随便扯出哪一件事都很诡异,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个鬼故事。
温柔对夜宵没兴趣,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不早了,就说:“今天就谈到这,细节上的问题等定下来了以后我们再商量。”
“啊?刚刚谈得还不够细节吗?”于思煜大为震惊,他们都聊到婚礼在哪个酒店办了,还要怎么细节。如果不是现在已经过了民政局上班时间,于思煜觉得他们提腿就能去扯个证。
“做事情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温柔拎着包站了起来,顺势教育了一番她的下属兼后辈,“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范哲的眼瞳追着她的离去的背影小幅度地滑动着,他举着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感叹道:“这女人已经平静地疯了。”
于思煜在一边默不吭声地啃着肉串,心想:你个一丘之貉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没一会儿,范哲的目光从远处抽了回来,落在于思煜的脸上。他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着说:“你没怎么变。”
于思煜无所顾忌地与他对视:“学长倒是变得更帅了。”
“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长出些不良居心的。”范哲毫不见外地从于思煜面前的盘子里抢了一串肉串,吃了起来。
于思煜抓着串的手顿了一下,“你盘子里不是还有吗?”
“别人的比较香。”范哲一脸扪心无愧。
于思煜顿时给气笑了,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他盘子里抢吃了。
范哲叼着串,单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会儿,然后他像只找到了骨头的小狗似的,兴高采烈地翻转手机给于思煜看,说:“看!梦开始的地方。”
于思煜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那张挂在表白墙上的照片截图。
“你怎么还有这个?”
“你觉得呢?”范哲挑挑眉毛,冲他贼兮兮地笑,“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一开始截图只是为了保留证据吧。”
“难不成你一开始就对我居心不良?”
“多少有点。”范哲用轻快的语气承认了,“我当时就在想,卧槽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孩。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觊觎!转手就投诉删帖了。”
范哲身上有着一种很奇特的气质,他刚刚跟温柔谈话时身上披着一层属于男人的狡猾和精明,如今在于思煜面前却又袒露出了一股少年般纯真蓬勃的傻气。
那股子鲜活劲扑面而来,就像是十六七岁的沈言。
于思煜不禁在想,范哲真是一款强得可怕的缝合怪。
范哲说完后自个儿就在那乐得笑出了声,“我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你跟我是一条赛道的呢。”
“原来你当年说的赛道是这个意思。”于思煜恍然大悟。
他看到范哲手肘杵在桌面上托起下巴,视线下沉,盯着桌面上的玻璃杯,手握着杯子顺时针转动着,“你真奇怪啊,嘴上说着我们不熟,我六年前随口说的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学长,记得你的话跟不熟没有逻辑上的矛盾。”
“也是。”范哲不再去玩玻璃杯,他从兜里掏出了盒烟和打火机,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于思煜摇摇头,说:“抽吧。”
范哲抽出根烟放进嘴里,低下头,嘴凑近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于思煜忍不住在他的双眼皮上多看了两眼。范哲一下就抬起了眼睛,目光犀利地扎进了于思煜的眼里。
他将点燃的烟从嘴里取了下来,捏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盯着于思煜笑,“我是不是特别擅长低头?”
“什么?”于思煜的眉间折出了一道褶子。
“我一低头你眼睛总会亮一下,为什么?”范哲捏着烟,火光在他的指间忽明又忽暗,他身子向前探了探,问:“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谁?”
于思煜抿了抿嘴,他的眸子里荡着带光的水,一晃一晃明暗交替着。
他不落下风地与范哲对视,将所有的好奇和探究照单全收。
他喉间微动,披露了内心深处的一块隐秘的疤。
“我看到了李之洲。”
于思煜在这个城市呆了七年,至今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这个城市蓄养着他的懦弱和胆怯,却始终不知道他的秘密。
那个晚上于思煜说了很多,那些本不该如此轻易和盘托出的话,他都一一告诉了他。
于思煜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范哲可以知道,他应该知道。
这漫长而又枯燥的日子里,他一个人经历着可怕的寂寞。
他需要朋友,需要一个可以宣泄悲伤的出口。
而范哲的身上正好有他青春期最好的两个朋友的影子。
范哲耐心地听完了所有,他最初点着的那根烟一口没抽,只是夹在手上。烟跟着故事一块燃成了灰烬。
于思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范哲只是听完,结账,然后开车送他回家。
狗子学长还认识范哲。它已经很老了,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趴在窝里睡觉,见到范哲,它挣扎地爬了起来,摇晃着有些光秃秃的尾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嗨!狗哥!”范哲很热情地拥抱了它,将它整只狗都搂进了怀里,用手揉搓着它的脑袋。
“它已经不能自己散步了,我最近在想要不要买个小推车。”于思煜将钥匙扔进了鞋柜上的小盒子里,带上了门。
“买呗。你真应该去日本韩国看看,那满大街的婴儿车里装的都是狗崽子。买!我来买。”范哲说着一手搂着狗子,立刻就掏出了手机看了起来,“买了以后,周末我们就带它去海边遛弯。”
“哦。”于思煜随口应着,从狭窄的过道挤了过去,钻进厨房里翻开冰箱,“我这有果汁,可乐还有茶,想喝点什么?”
“你是空姐吗?”范哲忍不住笑话他,“不喝了,刚刚听你讲故事的时候灌了一肚子水。明天还得上班,我先回家了。”
“好吧。”于思煜又把冰箱门给关上了。
范哲乐呵呵地放开了狗子学长,站了起来,“小思,要不咱俩试试?”
“试不了。”于思煜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跟你谈,我为啥不找沈言谈。
“别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范哲并没有气馁,他笑着,不紧不慢地说:“万一替身文学真香了呢?”
【作者有话说】
进入小鱼回归倒计时。
下章周日更!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于思煜都不知道他们俩这个“试试”,试在哪儿了。
他们都很忙,于思煜一天到晚加班,范哲满世界地出差。
一个月他们能见上个十次就已经算是频繁了。见面的主要活动也仅限于在路边摊上大汗淋漓地吃夜宵,或是周末推着小车去海边遛一条走不动路的老狗。
他们吃着饭散着步,从年初冬天刚刚结束,到年末马上又要入冬。
爱情是没有生出一丁点。
一起干饭的友情倒是固若金汤。
虽然范哲自己打着替身文学的幌子,实际上根本替不了一点。
于思煜不爱吃京葱鸡肉串里的葱段。
如果是李之洲,他大概默默地就把葱摘掉,肉留给于思煜,葱自己吃了。
而范哲只会骂他:“你特么识不识货?葱段可是精华,别浪费赶紧给我吃了。”
于思煜迫于学长这个身份天然自带的压迫力,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吃掉了。
然后他意识到范哲说的是对的,确实比想象中的好吃。
“看你们这些个小孩谈恋爱真是着急。”这是很久之后,范哲对于思煜那不见天日的暗恋做出的评价,“明摆着两情相悦的事,一个不长嘴,一个不明白。”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于思煜正啃着鸡翅,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
“那还要怎么喜欢?我请问了。”范哲不耐烦地翻了于思煜一个白眼,“男人的脑子都很实际,是不会为不喜欢的人费那么多工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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